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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颤地开口：“是文容华……”
我浑身一抖，追问道：“你是说文容华！？”
翠羽呜咽道：“奴婢在司衣局里做错了事，本该被赶出宫，是文容华找到了奴婢，让奴婢进华英宫做事。给娘娘下药、在娘娘房中燃香……都是文容华命奴婢做的！”
我只觉得周身的气血直往头上涌了上来，眼前一片黑暗。
素兰苏秀忙上前扶住我，连声唤道：“娘娘！娘娘！”
我恨声悲愤道：“杜惜文！本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素月哽咽道：“娘娘，娘娘别着急，奴婢这就去传刘太医来请脉！”
我回过神来，说道：“别去！”
素月回身，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的手渐渐移至小腹，腹中传来的抽痛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急促，细细的热流从身体中蜿蜒而出，我浑身冰冷，忍不住发抖起来。
我的孩子，难道真的就这样离我而去了么？
心里猛然有了主意，我打起精神，说道：“翠羽，你知道戕害本宫和本宫的孩子，会有什么后果么？”
翠羽连连叩首，悲泣道：“奴婢甘愿一死，只求不要连累了家人！”
我冷笑，说道：“荣嫔贵为正五品妃子，都会株连九族，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凭什么要本宫赐给你这个恩典！？”
翠羽噤声，唯有泪水涟涟。
我沉声说道：“不过，本宫倒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翠羽陡然看见一丝生机，忍不住脱口说道：“多谢娘娘！只要娘娘肯饶过奴婢的爹娘，要奴婢做什么都甘愿！”
我冷冷地笑，缓缓开口说道：“只是你这条命，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了。”
翠羽的额头上已磕出血来，哀声说道：“奴婢犯了天大的过错，早已不敢有这个奢望了……”
我说道：“如此最好，你就按本宫的吩咐做罢！本宫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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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中午一点加一更】
第二百四十七章 芳意无穷花难载（一）
更新时间：2012…3…23 16：08：58 本章字数：2303
腹部的痛楚越来越尖锐，一层一层的寒意从体内渗了出来，我交待已毕，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说道：“素兰，扶本宫进房休息。”
素月上前来搭手，我摆摆手，轻声说道：“去请皇上过来。”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我只觉得周身酸软无比，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苏秀担忧地说道：“娘娘，奴婢去请刘太医……”
我摇摇头，咬紧牙说道：“还不到时候。”
我努力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那里像是有一块烙铁，又像是压着一大块寒冰，周身忽冷忽热，痛如刀绞。
似乎过了好久，才听见素月的声音：“娘娘，皇上来了。”
我微微睁开眼睛，南宫珏已快步上前，握住我的手，急促地问道：“容儿，容儿！”
我轻声道：“皇上，臣妾还以为看不到皇上了……”
南宫珏满脸焦灼，说道：“别说这种话！”又厉声问素月等人道：“娘娘病成这样，怎么还不去传太医！”
我抓紧南宫珏的手，说道：“皇上，臣妾……臣妾有话要对皇上说……”
南宫珏温言说道：“容儿别急，先让太医瞧瞧你的身子，再说不迟。”
我不肯放开南宫珏，只是坚持地说道：“皇上……臣妾怕是不成了，若是不能对皇上说出这件事，臣妾死也不能安心。”
南宫珏大恸，攥紧我的手，说道：“容儿不会有事的，朕不会让容儿离开朕！”
我看向素月，素月会意，带着宫女们出去了。
房中只有我和南宫珏，我闭上眼睛，积蓄了一会儿力气，这才开口说道：“皇上，臣妾刚刚入宫的时候，与许珺瑶、薛灵芸、杜惜文一同住在杏云殿，结拜为异性姐妹，对月盟誓，祸福与共。如今珺瑶去了，只有我们三个姐妹一同侍奉皇上，承蒙皇上垂爱，不嫌弃臣妾等人笨拙，对臣妾尤其备至关爱。臣妾无以为报……赣”
南宫珏泪意涌动，痛声道：“容儿！”
我匀了匀气息，说道：“只是这件事，臣妾一直压在心底里，若是告诉了皇上，是背弃姐妹，是为不义；若是不告诉皇上，是欺君，是为不忠。如今臣妾只怕是要去寻珺瑶妹妹了，总算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了……”
南宫珏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低声问道：“是什么事？”
我闭上眼睛，轻轻地说道：“臣妾也是无意中才知道的，杜惜文和太医罗致轩，在入宫前便已相识，两人在宫中……”
我顿了顿，悲泣道：“惜文在刚入宫的时候一直告病不出，就是为了和罗致轩私会！臣妾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以为惜文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些便会好了。谁知道现在她越发变本加厉起来……臣妾听说宫中有流言，说惜文那次怀孕也是……”
南宫珏厉声喝道：“够了！”
我吃了一吓，顿时噤声。
南宫珏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地疾步行走，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暴怒，吓得瑟缩起身子，不敢乱动。
南宫珏走了几圈，蓦然回身问我道：“容儿，你这样说文儿，难道是有了什么证据！？”
我垂泪说道：“惜文向来聪明缜密，这样的事情又岂会落人口实？况且臣妾毕竟在宫外住了三年多，其间宫中的事情一概不知。”我的气息渐渐急促起来，说道：“臣妾左思右想了许久，实在不愿皇上再受蒙蔽！若是皇上不肯信臣妾的话，可以叫灵芸过来。灵芸一直和惜文住在杏云殿，其中的隐情，她定有所耳闻。”
南宫珏向外间说道：“速去请芸婕妤过来！”
我滴泪说道：“请皇上慢慢地问灵芸，这样也好问个清楚。”
南宫珏背向我站在窗前，不置可否。
我抬眼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低声说道：“皇上也可以去传一个人，惜文的事情，她亦知道些内情。”
少顷外间有人说道：“启禀皇上，慧淑媛娘娘，芸婕妤到了。”
南宫珏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传进来。”
灵芸进了内室，见了我的样子，吓了一跳，顾不上参见皇上，忙上前道：“姐姐，姐姐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我勉强一笑，说道：“本宫没事，芸妹妹，皇上有话要问你。”
灵芸起身福道：“臣妾参见皇上。”
南宫珏淡淡地说道：“不必多礼。朕传你过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灵芸说道：“是，皇上请问。”
南宫珏顿了顿，说道：“杜惜文和罗致轩，是怎么样的关系？”
灵芸见南宫珏如此问，便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我，我说道：“妹妹直说不妨。”
灵芸斟酌着说道：“文容华身子多病，是罗太医一直诊治的。”
南宫珏脸色铁青，问道：“她们二人是不是关系非同一般！？”
灵芸一惊，忙说道：“臣妾只知道罗大人替文容华治病，其他的事情，臣妾不知！”
南宫珏喝道：“不知！？难道你也不知道宫中的流言蜚语，都说杜惜文的孩子不是朕的！？难道你不知道杜惜文的病是装的！？”
灵芸吓得差点哭出来，忙跪下说道：“皇上息怒！”
南宫珏随手将案几上的花瓶摔在地上，怒道：“你们都瞒着朕，都想看朕的笑话！？”
灵芸膝行上前，扯住南宫珏的衣袖，哭道：“皇上容禀，这样的事，臣妾哪敢妄言！？只是，只是杜惜文和罗太医的确行踪过于亲密，臣妾虽然偶尔疑心，却也不敢乱说。求皇上恕罪！”
我挣扎着下了床，亦跪在地上，说道：“芸儿也是怕皇上生气，求皇上体谅芸儿对皇上的一片顾惜之心！”
第二百四十八章 芳意无穷花难载（二）
更新时间：2012…3…24 10：45：40 本章字数：2353
南宫珏向外说道：“去传文容华！”
姜全福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启禀皇上，文容华小主一直告病……”
南宫珏厉声说道：“就算是抬也要把她抬来！”
我和灵芸知道南宫珏动了大怒，均不敢再劝，只得跪在地上。
南宫珏气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头看向我们，说道：“容儿正病着，怎么还跪在地上？芸儿，扶她起来。”
我与灵芸低声说道：“谢皇上。”
灵芸吃力地扶我起身，刚站起来，便听见灵芸的惊呼：“姐姐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看向地上，只见我刚刚跪过的地方，已积蓄了一小滩鲜血，灵芸急道：“姐姐难道是……”
南宫珏顾不得别的，忙唤道：“去传太医！快去将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给朕传过来！”
小腹的钝痛越来越沉重，我咬紧牙关，好容易上了床，顿觉天旋地转，倒在被褥上。
朦胧中听见床前无数纷沓的脚步声，以及外间传来杜惜文断断续续的哭诉，又传来陶静雪沉着的声音，我伸出手向空中摸去，摸到一只温暖的手。
我微微睁开眼睛，才看见是素兰，我低声问道：“外边怎么样了？”
素兰轻轻地说道：“娘娘放心罢，有芸小主和陶小主作证，杜惜文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松了口气，却仍惦记着另一件事，低低地嘱咐道：“你出去瞧着，等皇上发落了杜惜文，”我咬紧牙关，抵制着阵阵突如其来的痛楚，继续说道：“告诉皇上，本宫的孩子保不住了……”
素兰垂泪说道：“娘娘放心，太医们都在这儿呢，一定会保住娘娘和小皇子。棂”
我惨然一笑，松脱了手。
水红色的纱帘在眼前晃动着，我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堕入了无边的黑暗。
待我悠悠醒来，房中已寂静无人，只有南宫珏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定定地望着我。
我勉强开口：“皇上……”
我这一唤，南宫珏仿佛才回过神来，他低声说道：“容儿，你可总算是醒了。”
我挣着要起身，说道：“臣妾有罪，让皇上担心了这么久。”
南宫珏扶着我躺好，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和伤心，嘴唇翕动了几下，他轻轻说道：“等容儿养好了身子，孩子还会再有的……”
饶是心中早已知道，此时听南宫珏这样一说，我终究还是泪珠滚滚，南宫珏替我拭去泪水，劝慰着我，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心中空空荡荡，宛如身子都被掏空了一般。
我蓦然想起什么来，猛地抓住南宫珏，哀声说道：“皇上，臣妾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皇上，咱们的孩子……”
南宫珏的脸色沉郁了下来，说道：“朕已经亲自审讯过华英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南宫珏移开了视线，说道：“是华英宫的宫女翠羽做的。翠羽现在已经畏罪自尽了。”
我愣了片刻，悲愤道：“一个小小的宫女为何要害臣妾！？皇上……”
“够了！”南宫珏蓦然开口喝止我，额上的青筋隐隐可见。
我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串串落了下来。
南宫珏定了定神，温言说道：“容儿歇息罢，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朕也要好好想想。”
我心一沉，难道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垂下眼帘，哽咽道：“是，皇上慢走。”
南宫珏起身出去，临到房门前，回头看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