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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我的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走到那人身前,无意一瞥,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看到她的冰珠耳坠时静止了。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双腿一软便要向地上倒去。在接触到地面之前,有人伸手扶住了我的肩。低沉的声音自我头顶上方传来,“小璃,别慌。”
“赶快把人抬进去,请长公主过来。”那个声音中带着难以抗拒的命令,我似乎看到丫鬟小厮们抬着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走入了门内,再然后,慕沧澜也匆匆赶来了。
我回过身,牢牢地抓住扶在我肩上的手,颤不成声地问道,“我大姐……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那冰珠耳坠,是我娘亲手所制,世上仅此一对,大姐出嫁时,娘亲手为她戴上了这对耳坠,希望她可以平安幸福……所以,她一定不会有事!
我深吸一口气,率先疾步走入屋内。
闲杂人等全被支开,我站在一旁,紧紧地握着慕轩林的手,屏息凝视着大姐毫无生气的面容。慕沧澜坐在床边,为大姐把脉过后,拿过药瓶开始配药。
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他们身为皇族,却一个个如此精通医术,但现在的我,却没什么心情对此进行深究,我只想要大姐赶快好起来,告诉我究竟是谁把她害成这个样子。若让我知道,我一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突然间,床上的大姐剧烈地咳嗽起来,艳丽的血色霎时从嘴角滑落。我大惊,急忙上前,只见大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紫……紫璃,小心你身边……”她眉尖一蹙,剩下的话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大姐,你说话啊!”我跪在床边,恐惧将心脏紧紧地攫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慕沧澜伸手去探大姐的鼻息,然后,她变了脸色。
“是鸩毒。”慕轩林的声音使我心中一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大姐的指甲已经泛出青黑的颜色,身上的几处伤口也开始变得诡异可怖。我全身都在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慕沧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想必这毒正是涂在了砍伤杨夫人的刀剑上,试图置她于死地。”
“那……”我轻轻开口,终于用尽全部的勇气,干涩地问道,“我姐姐她……”
“宣昭仪。”慕沧澜没有再称呼我为“江夫人”,她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请节哀。”
夜阑珊。
自从酉时大姐的遗体入土之后,我便一个人坐在房中。什么都不做,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墙角。
我犹记得三年前,大姐出嫁的当天,我一路跟在迎亲的队伍后面,一边哭一边跑,后来再也追不动了,就摔倒在地上。然后,大姐就不顾一切地策马来到我身边,她抱着我,说她一定会回来看我。
只是,那日在地宫中的见面,竟成了诀别。如今,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门忽然打开了,我抬眼望去,只见慕轩林一身素衣立在门口,他看了看我,然后只身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和屋子里所有的窗户。
烛火一阵微弱的跳动,我看着他来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递过去,顺势站了起来。
“三更都过了,你还不去休息吗?”我哑声道。
“我来陪你。”他握了握我冰冷的手,道,“别担心其它了,皇姐那里我瞒过去了,另外也让人封锁了消息。”
我望着他,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吹了一晚上冷风的缘故,他手心里的温度竟然让我十分贪恋。也许是太冷了,也许是神情有些恍惚,我竟然轻轻地将另一只手也递了过去。他回握我,轻声叫我,“小璃,你……”
“我没事,”我摇摇头,旋即坚定道,“在找到害死大姐的凶手前,我绝不会掉一滴泪,我不要让大姐这样糊里糊涂的死去,连死都不能瞑目。”
想了想,我回忆起大姐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我没有猜错,大姐想对我说的是‘小心你身边的人’。”
☆、夜色迷蒙潮水寒
“那么,你认为是谁?”慕轩林看着我,眼光一暗,便在我之前说出了那个答案,“是皇姐。”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长公主身上的疑点太多,而她也是唯一有可能的人。只不过,我实在是想不通她的目的是什么。”
门外传来了一阵侍女的说话声,又渐行渐远,只是依稀中似乎飘来这样一句话,“后院……樱花……今年开得好美……”
“小璃,熄灯。”慕轩林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我立即回过神来,将屋内所有的灯都灭了。四周霎时一片死寂。
突然间,只听簌簌几声,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大力一扯,再然后就是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我顿时心生不祥,定睛朝那东西掉落的地方望去,赫然正是三支闪着寒光的吹箭,箭头泛着幽幽的绿光,似乎是剧毒。
“你没事吧。”慕轩林看向我,我摇头,发现他手中正拿着一支烛台,原来方才他是用这个打掉了三支吹箭。
下一刻,雕花大门轰然大开,夜色中,慕沧澜表情冷漠,持剑而立,她乌黑的长发在风中丝丝散开。
我双手不由得握紧,这时,我突然非常恨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要知道,这里是何府,一旦动起手来,胜负生死不得而知。
“皇姐,你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慕轩林淡然一笑,将烛台放回桌子,“四次行动均以失败告终,你很失望吧。”
慕沧澜咬唇不语,我却在心里吃了一惊,什么叫做“四次行动”?我对她的怀疑,仅在于我上午时并未对她说半个字,而她却知道那个人是我大姐;并且如果大姐早在受伤时便中了剧毒,她在那里诊治了半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却偏偏在大姐话说到一半时毒才发作,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可是,那“四次行动”又是什么?
“我以为当初在客栈你躲我仅仅是为了身份的隐秘,”半晌,慕沧澜才缓缓道,“原来,你在那时便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皇弟。”
“那是因为你的行为漏洞太多。你既为长公主,嫁到平都这个小镇两年,相貌身形人尽皆知,而你一个长公主坐在客栈中高声谈笑,周围的人却毫无惊讶之色,这岂不奇怪?就算你的伪装技术很高超,让周围的人看不出你是女子,那么,皇姐,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日你所穿的衣服应该是锦云缎织成,一般百姓竟然在看到这种只有皇宫才有的衣料后还无动于衷,这就更令人诧异了。”慕轩林的声音依旧平静,而从我的视线望过去,慕沧澜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这么说来……”我犹豫着开口道,“那一夜的鬼神盗一事,也是事先被安排好的?”想来也是,平民百姓面对刀光剑影,早吓得六神无主了,又怎么可能跑出去像看杂耍一样,还给人家喝彩。也许慕沧澜设计此事,只是为了自然地和我们搭上话,可是,这却成了又一个暴露她异常的疑点。
“没错,鸿福客栈是我的一个情报据点。”慕沧澜冷冷一笑,“两年来,我一直在筹备一件事,我要报仇!为我枉死的母妃和四皇弟,为被明暮月害惨了的冰澜,也为被明暮月的奸计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自己报仇!”
报仇?我惊讶,不由向慕轩林看去,他的眼中竟然也掠过一丝疑惑,但旋即又归复沉寂。然后,他进一步将我揽在身后,凝声道,“皇姐,你我之间的事与她无关,你又何必再三对她下杀手?碧江那一次,若非我放手让她跌进水里,恐怕岸上那个‘店小二’的银针早就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怔住,原本还好奇那个店小二为什么会跑到碧江边,这样一来,便解释得通了。想来自己竟然在一天前与死亡擦肩而过,饶是故作冷静,可心底不由还是一阵惊悸。
“与她无关?”慕沧澜冷眼看着我,“要不是她,我的计划又怎么会一次次落空?第一天,我在午饭的菜里下毒,可你偏要带她出门;我临时改变计划,派杀手‘碧江二老’在那里等候,但她偏要亲自去烧菜,说来那两个老东西真没用,他们看她这样做,以为你们早有警觉,便再一次错失了机会。”
“第三次,是我们从碧江回来对不对?”我试探着问道,“又是因为我要亲自去下厨,所以就再次失败。而第四次,是你说的那个宴会,由于我姐姐的死亡而被取消。”
慕沧澜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半晌,她自嘲一笑,“宣昭仪,其实我十分不喜欢你。你出身平民,一朝入宫,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皇弟在那里一直维护着你,以你的家世,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可是,你一路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来,不但毫发无损,而且还能保持着最简单的天真和快乐……看着你,我越发觉得自己是这么凄惨,我贵为长公主,却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连一个真正珍惜我、保护我的人都没有,我竟然还不如一个平民百姓,你说,我这个长公主做得又有什么意义?”
我沉默下来,虽有些不太明白她的话,但是从她方才所说要为张贵妃、平王、月华长公主慕冰澜以及她自己报仇,却隐隐可以猜到,过往的一些事,真相远不及表面那么简单。
“皇姐,就算没有她,你以为你的计划就可以实现么?”慕轩林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慕沧澜,轻声道,“别忘了,医术与毒术,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放过她?”慕沧澜嗤笑,声音寒了下来,“那么,皇弟,谁来放过我?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安华公主吗?明暮月她害死了我的母妃,害死了四皇弟,毁了冰澜,还把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你们,安分守己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们知道了我的计划,知道了我的据点、我的目的,皇弟,明暮月是你的母亲,一旦你把这些告诉她,她会轻易放过我吗?”她话音一落,便是长久的寂静。
“不用担心我。”我抬起头,看着慕轩林,然后握住了他的手,“其实,我也想知道一切的真相。”然后,我不动声色地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
——这是唯一可以转圜的机会。
由此看来,慕沧澜这一次是要孤注一掷了,她担心我们会把她的计划告诉太后,但她不知道,我们的真实意图也是对付太后。
如果她得知了我们的意图,无论如何,她的目标也是皇太后,这样一来,也许可以把她的情报与琉羽军搜集来的情报结合起来,以获更大胜算。
但是,我想慕轩林和我的顾虑是一样的,我们都在担心,万一这是一个圈套,是皇太后联合慕沧澜上演的一出戏,为的便是套出我们的计划,那又该怎么办?
“真相?”慕沧澜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她别过头去,“皇弟,你难道真的相信你有一个人格分裂的母亲吗?亦或是,你从小生活在那种除了冰冷还是冰冷的环境中,所以太贪恋那个温柔的母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