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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让我停下了动作。
“庭之,你真的要让紫璃去宫里送死吗?你忘了五年前,紫璃差点丧命于那些宫里来的人了吗?”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就因为他们发现她曾经与太子有过牵扯,就想要杀人灭口……要不是碰巧被彩儿看到他们拖着紫璃往苑湖那里走,我们及赶过去,她就是连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啊……他们那么阴毒,用的还是那样的绳子,在水中泡的时间长了就会溶化,这样一来,就是被人发现了,也会造成一种她自己失足溺水的假象……”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爹叹息道,“那一次,紫璃被他们绑了石头沉入湖底,额头撞上岩石,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们都希望她再也不要想起来那些,才骗了她。可是,如今她记起了全部的事,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
“我不管什么天意,我只想保护我自己的女儿!”娘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她似乎是在哭,“如今我失去了青雪和蓝翎,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如果她再有事,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一年的事,不是皇上做的。”爹凝声道。
“我知道不会是皇上做的,可是,不管是谁做的,都差点害死我们的女儿不是吗?”娘反问,“宫里万分凶险,以紫璃的心性,怎么能应付得来?且不说由于她的出身,多少人会反对立她为后,纵使皇上力排众议真的让她做了皇后,你敢保证皇上对她的保护可以滴水不漏吗?还是你能保证皇上会宠她一辈子呢?”
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叹道,“都怪我,没能考取一个好功名,没有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还连累了我们的女儿。”
“庭之……”
“算了,这件事,还是交给紫璃自己想吧。她都已经长大了,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陪在她身边。如果她铁了心要进宫,那么,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尊重她的选择了。”
他们的声音渐渐沉寂下去,我站在门口,维持着刚才那个准备敲门的动作,感觉如同浸入了冰水之中,仿佛全身都僵住了。
爹娘方才说出的那些话,如同尖刀一般从我心里划过。
原来我五年前的失忆是这么一回事……
宫里那些人,他们要杀了我,就因为他们发现了我和慕轩林那段日子的来往……
他们怎么会容许大凌最尊贵的太子迎娶一个平民百姓,所以,干脆杀了她好了,反正,在那些权贵眼中,别人的生命就如同蝼蚁般卑微……
他们趁我昏迷的时候,在我身上绑上石头沉入水中,还用的是那样特制的绳子,时间长了会在水中溶解,这样一来,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被发现是如何死去的……
好可怕……一切的一切,竟然会是这样……皇宫里,到底还有多少我看不见的龌龊?
很久很久,我才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爹娘的房门。我在院子里抱着膝盖坐下,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二日,我看着爹娘快醒了,就稍微梳洗了一下,准备去门去买菜烧饭。总之,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假装没有听到他们昨晚所说的一切,就像他们说的,我已经及笄了,好多事需要自己去承担,不能再让他们为我担心。
然而,走到街上,周围异样的目光顿时全部聚拢过来。窃窃私语四下响起,我迫使自己不去听,疾步向前走去。
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他们的话还是传入了耳中。
“难怪当初拒绝了三牛他们的提亲,原来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觉得啊,皇上对她只是觉得新鲜吧,毕竟,这样自视甚高的女人不常见。”
“她都忘了她姑姑的教训了吧,被自己男人的妾室用迷香弄晕,然后让个侍卫进去对她……唉,还怀上了孽种,被认为是私自与人偷情,最后不是差点被打死么!”
“我想起来那件事了,最后还多亏宣先生出手,才查出了事情的真相,还了她姑姑一个清白!只不过,怎么说也是被人糟蹋过了,她姑姑那样心气高,最终还不是投井了吗?现在,她竟然还想去趟豪门那一滩浑水,唉,也不想想,要是她也死在那里,她爹娘该怎么办!可怜啊,宣先生那么一个好人,一下子失了两个女儿,只剩下这个小女儿了,可她偏偏还要入那虎口……”
当年的事,竟然是这样……姑姑死了,是这样死的……悠儿竟然对她用了那么下作的手段……连番的打击让我难以承受,匆匆买了菜,便赶回了家中。
原来,从美好的梦境里回到现实,一切竟然是这么的残酷。那么,这是不是说明了,我的那个梦,也该……醒了呢……
是不是?
☆、相失相忘两相断
五月二十四午时,整个洛安城里已传遍了关于假太后倒台的各种消息。先是皇上如何得到了镇国大将军殷正德的支持,率大军围攻兴安宫;接下来又是皇上突然拿出一份密函,上面竟罗列着朝中各大要员、文武百官近四年甚至更早的一些重大秘密。
殷将军将密函公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了假太后余党,并将密函中提到的一些居心叵测、官不尽职的官员们抓了起来。面对如山铁证,他们无一不招,顷刻服罪。
京都的形势在一夜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年仅十七岁的新皇再不是人民百姓口中“傀儡”、“软弱”的代名词,而成了他们心中深谋远虑、年少有为的君王。
这一次的政变,因其发生在五月,被称为了“榴月政变”,它昭示着,自明氏谋反案以来,慕氏与明氏长达十七年的权力之争以明氏的垮台而告终。
我乘车进入皇宫,如今,太后和张太妃分别居住在兴安宫西北隅的宁安殿和映清殿中,两殿相邻很近。我拒绝了宫女的陪同,独自一人前往映清殿。
张太妃的侍女通报过后,便请我进去。我进入殿中,张太妃正坐在红木桌前,动作优雅而又娴熟地斟着茶,她的一身打扮十分简单,只有一件紫色绣银丝的襦裙,头上也只戴了几股银簪,但她高贵的气质却丝毫未被收敛,仍是那样的光华夺目。
我上前去,缓缓行礼,“民女宣氏,参见太妃娘娘。”
张太妃唇角一弯,半晌,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择,来吧,坐。”
“谢过太妃娘娘。”我又行了一礼,才提了提裙摆,在她对面坐下。
还未等我开口,她先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皇上现在正在御书房,尚书令常箐那出了点问题,还挺棘手的,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暮月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为前右仆射陈俞安平反的诏书已下,沧澜请命去传达了,唉,她还是忘不掉陈家大公子。”
我轻轻点了点头,她所说的正是我此时此刻所关心的。只是,尚书令常箐……这个人原本是明晨月的支持者,他纵横宦海四十余年,已是三朝元老,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张太妃一笑,“你还对我的徒弟不放心么?明晨月那个女人都被制伏了,更何况区区一个尚书令。又或是,你根本还是……放不下?”
“太妃多虑了,紫璃清楚自己的身份,对皇上,并无半分奢望。”我咬了咬牙,还是下定决心说出了那句话,“太妃,您和我的爹娘,还有赵公公,你们都说得对,我不能更不配留在这个皇宫,留在……皇上的身边。我想了一夜,终于明白了,人的一生中,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的。我们必定会为了其他一些更值得的东西而舍弃一些什么的,就像您为了看到假太后得到应有的惩罚,在地宫里忍辱负重六年;就像是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依然放弃了‘生身母亲’,宁肯赐她一死;就像是我爹,为了国家,为了诛灭反贼,决然下达命令,牺牲了我的二姐……”
我忍下了即将涌出的泪水,坚定地望向张太妃,“在此,为了皇上不再为我的家世为难,为了爹娘不再替我担心,也为了我自己后半生的平静与自由,我选择放弃。”说完的一瞬间,我似乎有了一种释然,但是,在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却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我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做什么事都不喜欢拖泥带水,比起日后在犹豫不决中慢慢忍受凌迟般的痛苦与煎熬,我宁肯选择登上断头台,在那一瞬间的巨大痛楚中获得解脱。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相伴一生的路太过崎岖,我可以、也愿意坚持,因为毕竟还有希望,然而,如果它本身就是一条死路,那么,我没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那付出的代价无法衡量,伤害到的人也太多,所以,我愿意就此收手。
而且,在我的观念里,一分感情,只要能永远保存在心里,珍藏一生,那么也就值得了,即使不能够朝夕相伴,但至少,爱还在,并且会随着时光的打磨而愈发璀璨。比起在日后的困难重重里情断义绝,我认为,这将是最好的结果。
“何必让自己那么难受。”张太妃轻叹一声,忽然对我道,“不如,我让你轻松一点吧。你应该知道,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是哪里吧?”
我不假思索道,“苗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帮你,也许,你和当年的我太相像了。”张太妃的眼眸中有我看不懂的神色,似是悲凉,又似是超脱。她垂下眼帘,再望向我时,已没有了其它神情,只是一片平淡,“那么,再想想,生活在苗疆的人最擅长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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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空气中满是花草清新而又芬芳的气息,我拿着张太妃给我的小瓶子,一步步向昭阳殿走去。云落端着盘子跟在我的身后。
赵公公在门外守着,我停下来,问道,“赵公公,关于尚书令,是怎么一回事?”
“回娘娘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是我们误会了常大人。”赵公公对我一笑,道,“他起初是假意投靠那个女人,为的就是做她的底细,与我们里应外合。大军攻来时,也是他暗中令人打开了宫门,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刚才在御书房,他把那女人藏宝库的位置告诉了皇上,娘娘,您不知道,那妖妇十多年来私吞了多少东西!难怪这几年国库有些吃紧,原来全是她在搞鬼!这一次,还多亏了尚书令大人!”
他显然有些兴奋,我微笑着听他说完,才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公公,以后不要称呼我为‘娘娘’了。”看着他诧异的表情,我轻声,“我是来向皇上告别的。”
转身,我轻轻推开了昭阳殿精致而又恢弘的双开木门。伸手接过云落端着的托盘,我抬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糖醋鱼,麻婆豆腐,土豆丝,西湖龙井,一样不差,全是我亲手做的,我将它们一一摆在了桌子上。想了想,我又拿了酒杯倒了酒,取出张太妃给我的小瓶,将里面的东西对半分别倒在了两只酒杯里。
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