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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他微微一笑,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宣紫璃,你果然会这么说。”
“那么,皇上,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回以一笑,又道,“我想回家见一趟父母和姐姐。”他们都不知道我已被禁卫军拐进皇宫,两天过去,一定都在担心。我想到此,不由难过。
“我答应你,不过……”
“皇上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望着我,神色不明道,“我和你一起去。”
☆、世上纷纭唯人心
晌午时分,我和慕轩林驾着马车出了兴安宫。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要和我一同回家。自古以来,哪有皇帝陪妃子“回娘家”的?更何况,我也不算是他的“妃子”,我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一路上,我们都在沉默着。他侧着头,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我闲来无聊,便在脑海中搜寻一切有关后宫的消息。
目前,皇后和贵妃的席位空缺着,淑妃王妍是慕轩林即位之前的太子妃,她出身的王家,算是洛安最大的豪门氏族,其父王章平是当朝的右仆射;贤妃林茉瑶是当今左仆射林堂泽的独生女儿,这位林仆射自从正室夫人故去后,就再无娶妻;德妃殷婷钰的父亲殷正德是镇国大将军,手握重兵,曾率军三次击退番邦的进犯,在军队中声望极高。
而皇太后的名字我却无从知晓,只知道她的封号是熙宁,因为她的姓氏是明,外面多称其为慕明氏。明氏一脉本是京都的豪门望族,明老爷也曾一度官拜右仆射,只是,十七年前,因为涉嫌谋逆罪而被满门抄斩。熙宁却在这之中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她当时的皇后低位也丝毫没有收到影响,对于这件事,我自打听说的现在,一直怎么也想不通。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我回过神,率先掀开帘子跳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家门前。深吸一口气,便迫不及待地拍起门来。
“爹!娘!二姐!”我叩着门板,喊道,“我是紫璃啊,快开门!”
没有预想中门开后爹娘的数落和二姐的责备,大门无声无息。我将耳朵贴到门上,屏息凝神,试图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声音,也许,他们集体和我开玩笑,来惩罚我前两天带给他们的担忧与牵挂也说不定呢……
可是,我什么也听不到。
“怎么了,没人在吗?”慕轩林站在我身边,问道。
我茫然地摇摇头,正想说话,却发现他突然变了脸色。
“来。”他对我伸出手,我心里着急,想都没有想,便将手递到了他的手心里。
我只感觉身体在一瞬间脱离了地面,下一刻,便安然地落到了墙的另一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呆住了。
院子里满是血迹,爹最喜欢的几盆花草被踏得七零八落,家里唯一值钱的红木桌椅已碎成了几片木条,整个房间,都像被土匪扫荡了一般。
我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冲向了头顶,几步冲进里屋,依然是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丫头彩儿倒在二姐的闺房里,粉色的衫子被血浸得殷红。
“彩儿!彩儿!”我扑上去,扶起她躺在我的膝上,心中一片慌乱,“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爹娘和姐姐呢?”
“三……三小姐……”她兜兜转转地挣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道,“那些人……是皇……皇……”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脑袋无力地歪向了一边,再也没有了声息。
“彩儿!”我的眼泪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彩儿是爹收养的孤儿,自小和我一起长大,虽然她执意称呼我为“小姐”,但我们之间就如同亲姐妹一般,如今看着她惨死在我面前,我的心中如同被刀割一样难过。
然而这时,由于她之前紧握的手突然张开,有一样东西从她的手中掉落在地上,我捡起来一看,是一枚黄玉的玉佩,上面雕刻着我从未见过的纹饰。忍着心中的悲痛,我将它收入怀里,突然想到她断气前说的那半句话,我倏地站起身来,失声道,“是‘皇宫’!”
“宣紫璃?”我闻声,看到慕轩林从门外跨了进来。
“都是你们皇宫的人干的。”我颤着声音,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眼前渐渐模糊了。三月三之前,一切都还那么好,我还是爹娘最宠的小女儿,是姐姐最疼的妹妹,可如今,我的一切全没有了……
“宣紫璃,你冷静些。”他蹙着眉头,伸手似乎想来扶我。
我侧身躲开,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这定是皇太后或德妃所为!她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刚才还在霁宸殿,才一转身,就对我所有的亲人痛下杀手!爹娘和二姐的面容渐次划过脑海,从今往后,我便成了孤家寡人,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突然间,我的身子一僵,三年前远嫁江南的大姐的身影闪过脑海,我猛地抬起头,起身上前,扯住慕轩林的衣袖,“不……还有我大姐!她三年前嫁到了江州,如果太后他们知道,一定不会放过我姐夫一家的!皇上……求你派兵去阻止他们好不好?大姐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她一定不能出事啊……”
“宣紫璃,你冷静下来,听我说。”他望着我,坚定道,“相信我,你的父母和姐姐没事。”
“什么?”我难以置信,仰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
“刚才我去其他地方看过,找不到一具尸体。如果他们已经丧生,难道是凶手们带走了他们的尸身?而倘若真是这样,又何必单独留下这么一具,难道就不怕被人找到线索么?”他接连的反问让我无言以对,“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你爹娘和姐姐已经逃脱了。”
“不可能的!我爹一介书生,娘和姐姐都是柔弱女子,他们不会半点武功的!”我连忙摇头,可仔细一想,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一时之间,思绪更加混乱。
“别担心,回宫后,我会立即派出两路人马,一路去寻找他们的下落,另一路直赴江州,保护你大姐的周全。若不是我擅自立你为妃,想必这样的事也不会发生。”
他沉默一下,旋即道,“所有事情因我而起,我保证不会让你的家人有任何的闪失。”
虽然仍是万分担忧,但他的话让我平静了不少,深呼吸,我低下头,赫然发现他的袖子已被我揉得惨不忍睹。我连忙缩手,讪讪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平静。”他淡然道,“我们走吧,赶快回宫去。毕竟早一分,你的家人就多一分安全。”
我闷闷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屋门,想了想,又折身回去,我要把彩儿埋掉。
“不要去。”他似乎洞悉了我的思想,制止道,“凶手一定还会回来,不想节外生枝,就快点离开。”
我想也是,可彩儿不幸惨死,还让她曝尸日下,是不是太……
然而没等我多想,慕轩林便捉住我的手,携我一同掠过了院墙。
我双手合十,对院内躬了躬身。彩儿,对不起,如果有来生,你来做我的“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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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霁宸殿,我思绪万千。皇宫里的人行动如此之快,清晨诏书才到浣衣局,午时便有人对我的家人下了手。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如果是皇太后,可她又不知道我和慕轩林之间的那个约定,她有什么理由对一个妃嫔的家人动杀手?就算是想要惩罚儿子未经她同意擅自立妃,可也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如果是德妃或是其他什么妃子,这么做对她们有什么好处?我家非官非商,充其量不过是普通百姓,对她们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实在是想不通,我也只能祈祷慕轩林派出的人马快些到,以保我全家的平安。
宫中又派了一个女官云落来照料我的起居,这一次我吃了教训,再也不敢对她说什么事。
傍晚时分,云落领着一众宫女来为我梳洗打扮,说是要去参加宫中今日举办的晚宴,然后便不由分说地为我换上了盛装。
说实在的,这件宫装的确很漂亮,紫色的绸纱,上面用缂丝技法绣着许多姿态各异的蝴蝶,典雅中带着轻灵飘逸,这是我十五年来见过的最好看的衣服。
可是……它的领口为什么开得这么低?裙摆为什么拖这么长?料子为什么会这么透?
我无语望苍天,又将胸前的衣服向上提了提,才小心翼翼地随云落走出了门外。今晚,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皇室盛宴多在德庆殿举行,今日招待的是番邦前来朝贡的使臣,顺带商议两国之间贸易通商之事。
进到殿内,使臣们都还未到。我跟着带路的太监走着,不由向上位望去。慕轩林换上了玄色的礼服,和皇太后一同坐在那里。皇太后穿着暗红色宫装,头发用金色凤饰盘在头顶,细细的金链从发饰上垂下,一直落到她的肩头。据说当年的熙宁皇后是“洛安第一美女”,现在仔细一看,确实也名不虚传,盛装下的她明艳高贵,有着在场所有女子都无法比拟的气势。
我正想着,突然看到在皇太后的身侧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侍卫打扮,腰间别着一把剑,剑柄的那一端,竟挂着一块黄玉,和我在彩儿手里看到的那块一模一样!
“云落,”我尽量使语气平静着,“太后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啊?”
“娘娘,那是宫里的四品带刀侍卫周桥,他的任务是平日里保护太后的安全。”云落回答道。
果然是太后!我曾经听说过,同一组织的人马会同一着装,最次也要用一种一模一样的东西作为相认的标记。这么说来,对我家人下手的果真是太后的人马,而彩儿,正是在打斗中扯下了其中一人那作为标记的玉佩。
皇太后……我一定会让她为今日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娘娘,娘娘!”云落的声音低低地灌入耳中,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娘娘,皇上让您过去。”她道。
☆、细雨夜打西窗台
我定了定神,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可不知怎么的一绊,却踩在了裙子上,险些摔倒在地。不由在心底又诅咒了一番这该死的复杂宫装。
周围纷纷投来各怀心思的目光,皇太后的声音飘了过来,打破了沉寂,“看来昭仪还没有完全适应我们皇家的生活。从明日开始,哀家会安排昭仪学习皇室礼仪,希望你可以尽快习惯。”
“太后娘娘,不如由臣妾来教妹妹如何?”一个温软的女声响起,我抬头,看到声音的主人,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女子。
她此时并没有看我,正对着皇太后道,“臣妾一定尽心尽力,让妹妹学会所有应该学会的东西。”
“那么,就有劳淑妃了。”太后对她点点头,又转向我,“你一定要用心向淑妃学习,明白吗?可别因你一人,而失了皇室的颜面。”
“谨遵太后、淑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