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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三四个丫环领着到了落梅轩。正堂之中,十九王爷坐在左侧位置,右边是一位年约四十岁的妇人,穿着白狐狸滚毛边的袍子,身形些微发福,梳华丽的高髻。上面插着金翅飞凤。见到瑨璃进来,她先站了起来,过来将瑨璃一把拉住。眼眸里已含泪光。
瑨璃头皮麻了一麻,这个妇人用得着这么激动么?自己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不说。十几年未见,也没什么感情呀,想必是作戏给王爷看吧?当下勾勾嘴唇,道个万福:“参见王妃。”
“傻孩子,哪里要对她行这么大的礼。”沐豫开口。让瑨璃坐到王妃旁边,王妃一边摸索她,一边问她一些话。她叹道:“苦命地孩子,现在可好了,回到自己的国家来,又有亲人在身边。”
沐瑨璃低垂了头不说话。她的亲人呵……想到他们,心就一阵锐痛!十九王爷看瑨璃道,“如今你已回来,还需得再想个法子从端木瞿那儿将玉盒拿回来才好。”
瑨璃看着十九王爷。不知拿出了玉玺,是不是他也想当皇帝?仿佛猜到她地想法似的,沐豫说道:“你是芽儿唯一血脉。又拥有玉坠,这天下自是你地天下。待到一切妥定了。我便和鉴月长老等几个大臣商议着。找个吉日让你登基。”
瑨璃惊讶地嘴巴都快要合不拢,她看到王妃的脸上也有惊诧一闪而过。接着而来的,便是淡漠。瑨璃摇头,“我从未想过什么登基,当皇帝,”不不不,这离她太远,太不可思议了,“我来这儿,只是想知道这玉坠子的有什么用,想知道娘生前的事情,把我想知道地了解完了,我就要走的。”
沐豫蓦地站起来,严肃地看着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国不可一日无君,而天晋国的皇帝缺失了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你来,自然这天下要归还你手里。”
瑨璃惶恐,不,不是吧,让她当皇帝,她何德何能啊?不能不能。她急忙摇头,正想拒绝,又想,现在离那一步还远着,何必此时与他僵持不下?
沐豫见她不那么抗拒,方才露出笑意,“如此就对了。明日我带你进宫去看看。”
瑨璃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进宫做什么……难道她日后真的要被困在这里,当那什么皇帝么。不,她拒绝接受这样的命运。她望着沐豫,心里那么多疑惑想要问出口,沐豫道:“去用早膳罢,完了来书房找我。”
沐豫的书房充满了书香气味,极大的空间,墙上挂一幅很大地扇子,写着:寒梅沁雪四个字。字体劲霸飞舞,很有魄力。书桌上有几卷书,笔架上倒吊几排各色毛笔,什么型号都有。
沐豫就坐在书桌之后,正拿笔写字,见瑨璃来,忙将笔搁到砚上。书房里点着檀香,气味浑厚,让人安心。
叔侄二人坐在书房正对书桌的塌上,中间隔着一个棋台,此时上面放两杯绿茗,淡淡地散着清香。沐豫问道,“你若有什么想问的,此时只管问罢。”
瑨璃望着他,半晌咬唇道,“我想知道我娘是什么时候……去逝地。”
“就在你被抱走后第三天。”沐豫忆起往日似乎还显得哀恸,“她因产后虚弱,内外交困,最后在城墙上被一支箭射死。”他的声音显得低沉,重重一声叹息。
瑨璃地鼻子微微发酸。扬了扬睫道,“有一事我不明白。既然当日端木瞿领兵城下,想必会对前朝元老以及皇室贵族一番杀戮才对,为何你们能相安无事地同朝十几年之久?”
沐豫沉吟道,“当日端木瞿带人杀进宫里,先皇又不幸驾崩,我只得率领众臣与他抗衡。他养兵数十万,我们不过与他拼个平手,在僵持不下地情况下,方才协商由我与他共持朝政。其实虽是如此,终究是他一人执掌朝堂,我不过尽了力才将一些权利拿捏在手上。你定要耻笑我懦弱无能——端木瞿实在是不容小觑的对手,这些年前朝中重臣几乎不是意外死去,就是被端木瞿驱逐,整个朝廷都是他地血液,我不过是凭着几分侥幸,才屡屡逃过他的追杀。这些年我们一直明争暗斗,只是两个人都命大地很,死不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瑨璃说不出的苍凉和吃力,靠在后面的枕褥上,“为何派慕容潇等人去找我,又不让我知道是你在找我。”
“因那时猜测你肯定还不知自己身份,”沐豫看着她道,“若冒然说出来,一则你不信,二则因为在那样环境下,也没有找到机会和你明说。”
瑨璃心想,若是慕容潇当时就算说了是王爷要将她带回去,她会跟着去么,必也不会跟着去的。“皇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太恒山的?”
“去年夏末。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放弃打听你的消息,恰有人在太恒山下见到沐易,我们才开始派人去找你。如果没有差错,应当是我们第一个知道你藏身所在的,谁知半路竟泄了密,又放出一句得玉坠得得天下,引得一堆对江山妄想的人去夺你那玉坠。”
原来只是这样么,当重重迷雾被拨开,看到一切真正如此简单,瑨璃又觉得失落了。“万涉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谷而已,怎也好意思加入到这抢夺当中。”
沐豫挑挑眉,“就算是一个乞丐,对江山未必没有幻想,何况谷靖这个从皇宫逃出去的逃兵!”
“哦?”瑨璃诧异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他最先是我的一个侍卫。当年内乱的时候跑了出去,不知怎么就在万涉谷当起谷主来了,倒跟山霸王似的,总抢往来商客的物资。朝廷几次下令清剿,却总被他逃脱。”沐豫道,“只是这等小人也想妄想这天下。也不知是谁泄露的风声,引得你一路九死一生地逃避。若不是霍司崖,只怕你一个小姑娘要面对这样多劫难,很难走到今天。”
说到霍司崖,瑨璃的心蓦地一痛!他去了哪里?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打过招呼就一声不响消失过的,只是自从爹爹和大师兄的事情发生之后,不管去哪里,他总是先和她说好,甚至约好见面地点,他这次走得匆忙,尽管留了便条,瑨璃却察觉他些微变化。
究竟是,怎么了呢。
第三十五章 醉卧风月
雨大风疾,打湿一帘罗幕。
瑨璃靠在窗台边,窗子微微打开,冷风灌入,虽然寒冷,倒使空气无比清新。她深深吸几口气,绿箩搓着手从外头进来,见她开着窗子,道:“你不冷么?可要我关上窗?”
“不必。”瑨璃摇摇头。
绿箩道:“这儿的天气真是古怪地很,明明已经是开春,在咱们那儿一日暖似一日了,怎么在这儿反而越来越冷?”
“倒春寒,过了这阵子应当就好了。”瑨璃起身,看了看外面。他们住的这个小院子实在安静得很,这两日沐豫也没有叫唤她,只吃饭时一起,大家都各怀心事。已经两天了,霍司崖还未回来。
绿箩不禁也道:“霍公子也不知去了哪里,莫非这儿也有了嘉风楼的分部么。”
他去了哪里,瑨璃也不知道啊。其实他应该和她说一说再走的不是么,不过片刻的时间他真的抽不出来么?这样急匆匆地离开,真不知是有什么事……不由有点担心。沐豫原说要带她进宫看看,但因这两日天气不好,还未曾去过。
她细细地回想,觉得似乎还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十几年不短,端木瞿有那能力一次兵临城下,不信不能发动第二次政变。而且听说沐豫的手段比沐芽儿要弱,应当他更好对付和铲除才对……是不是这中间还有什么是沐豫隐瞒的,她不知道的?
其实她知道的到这里,已经足够多了。她不想当什么皇帝,这个看起来似乎无比风光,天下无双的东西。她不稀罕,只想以后过些平淡安心地日子而已。天晋国的天下是谁的,她也不乐意管。端木瞿也好,沐豫也罢。与她都没有相干。若沐豫喜欢,她便把那玉坠奉送,再离开这里——
离开了这里,又该到哪里去呢。她自然第一个想起霍司崖。
可是他……
甩甩头,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他不过是离开几天。她并没有理由为这离开地几天就费这么多心神。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这两天的心境都霍然开朗,不管如何,他总会回来,到时再问问他不就好了。
打起精神,她看绿箩:“咱们出府去玩玩可好?”
“这种天?”绿箩怀疑地看她道,“很冷呀,而且下着雨,咱们出去不消一会儿衣裤就要被打湿了。”
“无妨,正想趁这样地天气出去走一走。在这儿呆得实在烦闷。你去是不去?”
绿箩微笑:“你去,我岂有不去的道理。”说着给瑨璃挑衣裳,又挑了件保暖的鹤氅给她披上。
出得小院。迎面撞上慕容潇,他俊逸的面容有一丝惊讶。“姑娘这是往哪里去?”
“想出去走走。”
“合王爷说过了么?”
瑨璃挑挑眉。“我出府要王爷同意么?”
慕容潇轻咳一声:“倒不是这样,只是你也知道外头多少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你在王府他们还恨不得飞入墙里来,如今出府,不是更让他们有利可图么。”
瑨璃慢悠悠地,“这样说来我竟是一步也不要出府了?”
慕容潇与她的眸光对上,有点微微诧异。这是他第一次细细打量沐瑨璃。沐瑨璃地脸明艳脱俗,眉宇间一股子英气,竟叫他有点心惊。头一回见她的时候虽然没有仔细看过她,只觉得这个女孩儿很天真稚气,他们在一旁打架,她居然还在旁边笑,眼见着都有要鼓掌喝采的架势了。不过几个月而已,似乎蜕变了,眼神也较之那时凌厉了些。
“非出府不可么?”慕容潇问道。
“是。”
慕容潇沉默一会儿,方道:“好罢。属下去准备准备。”
瑨璃想问他准备什么,他的身影已经飘然而去,可见轻功不凡。不久慕容潇回来,带了五六个侍卫才和她一起出门,看他们个个雨打衣襟,又觉得有些儿不好意思。其实这样的天气,谁都懒惰出门的。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不去更显得耍弄他们,一行人便这样出了王府大门,坐一辆青蓬马车。慕容潇问道:“姑娘要往何处去。”
瑨璃忽然想起那日绿箩说在车外曾见过一个貌似颜云夕的女子,说道:“那日我们从端木瞿的府上回王府往哪条路走,今天就往哪条路走。”
慕容潇脸上有神色有些尴尬,“姑娘不会是要去丞相府罢?”
“你当我傻了么。”瑨璃红唇微扬,“我只是想原路欣赏欣赏。”
上了马车,绿箩不解道:“姑娘欣赏什么?这一路下雨,外头也没什么景致可欣赏啊。”
“到了丞相府,再叫他们带我们到之前住的那个屋子。”
绿箩仍然不明白,“去做什么?”
“不过走走罢了。”瑨璃道,“你那日说在马车外看到一个人地身形像群主,可还记得在是哪里?”
绿箩恍然大悟:“原来我只是说了一句,姑娘就记心里去了。仔细瞧瞧应当还认得出地方的——只是,那天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看错人。”
瑨璃微笑道:“不要紧。反正咱们无事可做,去走走何妨。”
果然快到丞相府,慕容潇在马车外问她要往何处去,瑨璃吩咐一遍,“带我们去从前租来的那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