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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携手登场,二人俱是高鼻深目,姿质明莹,正是“肌肤嫩白眼生波,腰细裙宽着地拖。面障轻纱频频顾,西方妙妓亦多情。”
桃叶端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键上,微微俯身,胸前的双峰呼之欲出。桃花则在麦克风前站定,先是解下面上的轻纱,然后对着台下众人微微一笑。众人只觉一阵目眩,全都呆愣地注视着台上的二人。待桃花轻启朱唇,学着那些中国妓女的神态语调,唱起洋味儿十足的“七八摸”时,有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左锐抱着肚子笑到嘴抽筋:“哎呦,笑死人,钢琴伴奏的中国传统小淫曲儿!你们看她挤眉弄眼那个样子,还捏个兰花指,该不会是和饭店小姐学的——”
马斌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扫了眼隔壁包间,压低声音对着左锐说道:“小声点儿,别给自己惹麻烦。”
左锐马上住了声,看向马斌所指的方向,见到包间里谢小凤正陪着几个西洋人。老头子见几个洋人很满意姐妹花的表演,居然兴奋得站起来鼓掌叫好。左锐忍不住冷哼一声,道:“那些洋鬼子,在咱们地盘上有什么嚣张!那个凤老头真是墙头草,现在洋人进了租界,在九衢有了势力,他就处处讨好,恨不得给人家舔鞋!以前还不知怎么吹胡子瞪眼的!今天要是叫这两个洋妞得了皇后之名,咱们也不用在九衢混下去了……”
“都给我老实点。”三少轻声说道,接着极不情愿地睁开眼,揉了揉额头,叹道:“那两个丫头真是吵得人不得安宁。”
马斌见三少起身,马上递上一杯茶水,道:“要不您先回去休息,这儿有我们盯着呢。”
三少听后摇头笑道:“这种风流节目怎么能少了我?”说完舒展着修长的身子,活动几下后,又对着明容说道:“况且,我对小明强烈推荐的人可是寄予厚望呢。”
听完报幕,左锐震惊得大叫了一声,发觉众人的目光剑一般投射向自己,他马上用手捂住了嘴,可还是喃喃自语道:“白晶晶这丫头,我只知道她脱衣舞跳得还不错,床上功夫倒是一流,真想不到居然也能跑到这儿代表九重天来表演……”
“她要跳的的确是脱衣舞。”明容面无表情地说道。左锐听后,嘴巴张得足可吞下一枚鸡蛋。就连一旁的马斌也边摇头边叹道:“时代不同喽……”
一阵欢快的音乐声突然响起,接着便从舞台两侧冲出十几名身着长裙的女人,跟着快速的节奏,掀起如花瓣一样的裙摆,尽情地踢着精光的大腿,脸上绽放的笑容好像一朵朵水汪汪的花儿。一会儿,她们像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至天际,一会儿又像是翻飞于惊涛之上,轻盈的身姿跃动起青春的活力四射。现场的气氛马上被带动起来,许多人都不自觉地跟着节拍扭动起来。突然,从这兴奋的舞者里面跳出一个柔美的女人,一身白纱裙,宛若仙子般纯洁动人,正是白晶晶。
白晶晶的相貌在众多表演者中只能算作中上,跳舞的姿质也很平平,但人如其名,她的皮肤又白又嫩,仿佛掐一下就能掐出水来,在舞台上炫目的灯光照射下,更是莹白如玉。不止如此,她身材傲人,当胖的地方绝不瘦,如人肉炸弹一般,跳起舞来晃得人眼晕。这次脱衣舞表演并没有像平时那般讲究速战速决,反而在身上裹了很多层衣服,还要一层一层慢慢地往下剥,一边还变幻着各种姿势和动作,脸上还要摆出圣洁的神情,可以说是极富难度的。不过跳到最后,倒真的是□地展现在观众面前。白晶晶还在不停地搔首弄姿,做出各种撩人的媚态,那诱人的表情似乎在说:请快快搬来一张大床把她带走吧。敢在这样的场合表演这样的节目,当真是前无古人,勇气可嘉。
于是,观众们看得热血沸腾,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红着脸偷偷跑了出去。
“别在嘲笑我啦!”左锐终于被马斌和明容笑得烦了,搬了一个凳子做到三少身边,还不忘回头对那两个人吐了吐舌头,道:“我承认是我庸俗,喜欢白晶晶这样的女人。不过,你们也未必比我强多少吧!”
“好了,别再做无意义地争执。”三少终于发话,“还是仔细瞧瞧下一场表演吧,喜春可是月乃家的花魁。”
黑暗的舞台之上只有一束光,投射向缓缓登台的身着华丽和服的年轻女子,她的左手正压在腰带到裙摆间的一段上面。台上的她面容沉静,从敞开着的衣领中露出洁白而优美的颈项,如白天鹅一般。她的一张俊脸涂得惨白,却在眼角点上红色,宛若一瓣坠落的梅花,恰巧遮住了眼角的一滴泪。配合着陌生而古怪的音乐,喜春跳起舞来。她的舞像她的人一般,于沉静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她还在歌唱,歌的名字叫做“清元”。异国的文字从她的口中流出,却能够轻易地引起共鸣,没有了国界。
只是,再出色的演出,如果没了伯乐,也只能算作对牛弹琴。虽然她的歌声能够轻而易举地俘获人心,可那在大家看来略嫌生涩僵硬的舞姿,还有那稍显诡异的扮相,实在谈不上动人。
“哼,什么卖艺不卖身,这些个日本艺妓就会做做样子罢了,打扮得像个人偶似的。我最看不惯这些人。”马斌冷冷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样打扮挺妩媚的,”左锐怡然自得地翘起了二郎腿,“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们日本女人有多么温驯可爱,在男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且言听计从!我认为,女人一旦爬到床上就该是这个样子。”
明容并没说话,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舞蹈大家,明少大爷,您倒是说句公道话呀,这个喜春到底跳得怎么样?”左锐轻轻推了推明容,不耐道。
“我也不喜欢这种表演。在我看来,最适合艺妓的地方,并不是舞台,而应是宴席之中。在那里,她们就是翩飞的彩蝶,温婉手臂只需一折一回,沏上一杯香茶,便能让人心神摇荡。还有她们的温言软语,像是抚上心头的小手,理顺了如藤蔓般纠结的烦恼,总能让你获得心灵上的轻松和愉悦。”明容闭上眼,似乎是在遥想,只见那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轻轻晃动,“可是,在下面那个空旷的台子上面,无论怎样点缀,她们的脸都太过苍白,她们的身影也太过孤单。见了这样的她们,我只觉得心痛。”
“凭倚竹窗,茫茫然看着流水,她们总是令我欢喜。”三少轻叹着,“永井荷风说的不错,艺妓的人生就如同窗外那潺潺流水一样,能够带给观众瞬间的欢乐,之后剩下的却只有回忆,只有回忆。”说罢,三少和明容便相视一笑。
演出结束后,喜春如登台时一样,脸色沉静如水,辨不出喜乐。像台下的观众轻轻鞠躬,然后便缓步退出。
“这个日本女人可真是冷淡。”左锐不屑道,“有意思,改天一定要去拜会拜会。”
“看来,日本人也是蠢蠢欲动呢,竟会派艺妓来参赛。”马斌对三少附耳低声说道,“他们在国内也是积极准备,咱们需得小心防范。”
三少点了点头,又拍了拍马斌,笑道:“好了,我都知道了。斌爷,咱们今天可是来寻欢的,这些事情留到以后再说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下一个表演者登场了,所有人的眼睛便都被吸引到了台上,嘈杂的室内一下子变得静悄悄。就连三少也稍稍坐直了身子,微眯起眼睛盯着台上那火红的身影。得到这样多的关注,原因无二,只因为她是云乐,九衢城第一流的妓女,书玉街绝对的头牌,唯一一个曾拒绝过三少宠幸的女人。
云乐本名蒋佩珊,自小便被爹娘卖入娼门,因天生丽质,被鸨母相中,送到原九衢花魁笑意老四身边拜师学艺,学习演奏管乐和琵琶等技艺,还会说书、擅唱歌,而她最擅长的却是作诗,其中许多都称得上是很在行的好诗。书玉街中一处蓝顶洋房便是云乐的居处,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销魂,无人知晓,因为她从不在此接客。
正因她才华最高,人又极美,因此嫖资是九衢之最,而且有权利挑选入幕之宾。九衢城最是风流不羁的林三少就曾被拒门外,其中内情也只有云乐自己清楚。不过她的艳名却因这“一拒”而愈发响亮,不少人就是慕此“名”而去的。
在舞台正中,云乐静静地站着,仿佛独立于山巅之上,周身笼罩着孤独的气息。她的目光并不看向一旁的舞伴,也不看向台下的观众或是包间中的评委,只是骄傲地微微眯起,和三少的眼神很相似,仿佛睥睨一切,又好像天下都不在她的眼中。
云乐拥有的无疑是一张精致绝伦的俊脸。宽阔光洁的额头如大理石般,硬而冷;挺俏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昭示着她的固执与坚韧;尖尖的下巴将巴掌大的小脸削成瓜子状,却流露出一种冷峭的气质。正是这种流走于周身的气质,使她看上去娇而不柔,充满了韧性。再配上这一身火红的舞裙和燃烧的两片红唇,就是冷艳,也有人说这是假清高。她的气质中最能够打动人心的,正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如寒梅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征服。
音乐响起,传来的是陌生的曲调,节奏明快,独特鲜明。台上表演的二人舞步华丽高雅、热烈狂放且变化无穷。一系列旋转跳跃的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清高如她,也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样热情奔放的舞蹈之中。她的外表是冰,内心却是狂热奔放的火焰,仿佛那台上舞动着的不是她冰冷的躯壳,而是那燃烧着的盛放出夺目光彩的灵魂。看过她的表演便不难想到,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孩子,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真想不到她竟会跳得这样好。”左锐摸着下巴笑道,“我以为,像她这么骄傲的女人,跳起舞来也是冷冰冰的吧,应该就和刚才那个喜春差不多。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刚一见到那套火红色的性感舞裙,听到这曲异常熟悉的曲调,明容便再也看不下去什么演出,只能惊得瞪大了双眼,茫然地看着前方,脸色惨白,冷汗直流。马斌最先留意到他的异常,拍了拍明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明容如梦初醒一般,抓住马斌的手,咬牙道:“糟了,这舞蹈竟和紫瞳准备的表演一样,连衣服和音乐都分毫不差。”
听到这话,众人均觉诧异,甚至连三少也忍不住看向明容。
“我要去找她。”明容猛地起身,眉头深蹙。谁知刚迈开一步便被三少叫住。
“你现在去找她做什么?”三少挑眉问道,“难不成是想临时更改节目?”
明容拳头死死地攥着,两片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你觉得,现在去还来得及么?”放下手中的茶杯,三少抱臂看着僵立在门前的明容,又换上了懒洋洋的语调,嘴角微翘,“难道,你不想瞧瞧你的宝贝疙瘩会有怎样的表现?”
左锐也站起身拉住明容,道:“三少说的正是。你现在去,只会乱了她的分寸,根本于事无补。况且,能这样子针锋相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能清楚地分出个高下。”
“嗯。”明容终于妥协地垂下头,慢慢走回座位上坐下,并不再说话。
演出结束,掌声跟欢呼声象雷雨似的倒下来,连隔壁那几个洋人也笑着鼓起掌来。左锐瞅了眼明容,叹道:“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