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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最瞩目者,是那道从右肩到左腰弯,宽半寸,长达三尺,横跨胸腹触目惊心的大刀疤。
他颔首道:“请你稍等,我更衣即来。”返身走到一颗大树下拎起一个包袱,拿出衣物就地即穿。
紫罗见到他的背部更惊,光是三寸以上的疤痕就数不清,参差不齐,高低垒垒,不禁想到那些伤会造成身体多大痛苦,忽抖栗,他是怎么经历怎么捱的?
一时间,脑中空荡荡的,想不起甚么。
未久——
“久等了。”
他穿著黑色武服,腰系古拙大刀,神采飞扬,淡然一笑极尽自然,使人生起亲近心,容貌中清秀含著朴雅,清澈眼眸亦别有灵气,语意温和且不失年少霸气,另有动人韵意。
“你是……”紫罗垂首轻问道。
“风情。风雨的风,情人的情,风情万种的风情。”
“风情。”紫罗默念一下,脸蛋忽红,凤目一睁,天真可爱笑道:“真好听。”
灵眸一转,再道:“你叫风神医先生做叔叔,那……”
风情哑然失笑,另有用心道:“月斋叔是我远亲,此事知者甚少,这次出门我奉家父之命前来华山看他,正巧今晨我潭边梳洗时碰上,两下一聊,月斋叔说有事待办,叫我先照顾你一阵。”
紫罗急问道:“他去哪里?”
“没有说。”
“那他……叫你照顾我多久?”
“也没说。”
紫罗尖叫道:“如果他一去不回,那我怎么办?”
“不知道。”风情摸了下鼻子,道:“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
紫罗气道:“你怎么有能力照顾我,万一要……”
风情皱眉不悦道:“月斋叔既然把你交给我,就表示我一定有能力为你解决任何危机,你要仍是不信,那我走好了。
“不过……你可不能怪我,要真出了甚么事你得自己承担。”
“可恶。”紫罗暗骂一句。
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他也说得出来。但是现在急须有人保护自己,不得不和颜悦色以对,遂叹口气道:“好吧,一切依你就是。”
“嗯。”风情满意颔首,向前握住紫罗小手,拉著他沿溪畔下行,笑道:“你饿了吧?”
“有……有点。”紫罗手被风情一执,皮薄的小脸微红,欲抽回,他仿佛握得更紧。
“好……好讨厌。”紫罗付道。
※ ※ ※ ※
面摊里,风情目不转睛的瞧紫罗吃东西的样子,他秀气的吃状,差点让风情以为他是个“娘们”。
一壶浊酒一个杯。
风情自酌自饮,火辣气味入腹,笑道:“紫罗,你好秀气,尤其是吃面的样子更像是女人。”
“甚……甚么。”紫罗慌忙停筷道。
风情再斟一杯,吞咽,呵口气再道:“我说你吃东西的样子非常文雅。”
“文雅!”紫罗一愣!马上想到他在指甚么,脸又红了,微怒道:“那是习惯,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
风情爽快回答,又加了二个字:“难怪……”
紫罗淡眉一竖,睁眼道:“难怪甚么?”
笑笑,风情再饮,笑容可掬道:“难怪月斋不想与你同行,他生平最讨厌就你这一类型娘娘腔,又像是出身豪门大族的公子哥儿。”
紫罗一呆!没好气苦笑道:“难怪他要走。”
忽问道:“风情你知道原因吗?”
风情眼神闪过一丝难以查觉的痛苦,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月斋叔常挂在嘴边念着。”
“哦!”紫罗小嘴轻动,欲言又止,边夹菜边想著,忽记起一事,把入口的菜小咽吞入後,道:“你……你身上怎会有那么多伤疤?”
风情叹口气,无奈表示道:“生活……为了生活。”
紫罗睁眼问道:“你缺钱吗?”
“钱!”风情哑然失笑,摇摇手道:“哦,不!你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指这个。”
紫罗不语,目光中询问著。
风情的眼神瞬间深邃幽远,似夜空中一望无际的寂星,虽面向紫罗,但是紫罗却清楚感受到,他仿佛在端视著一样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如梦似幻道:“我要证明我仍活在这个世上。”
紫罗惊愕住。
狂饮一杯,道:“因此我从军去。”
“从……从军。”
“是的。”
风情凄苦一笑道:“唯有战场上不分你我的厮杀,我才能够清清楚楚感觉到我的身体是我的。”
紫罗心神一颤!
风情再斟,发现没酒了,叫道:“小二,酒来。”
又道:“战场上真的很刺激,一声令下,驰骋沙场,双方干军万马全斗杀一块,刚开始时,看见身旁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凄惨战死,在遍布残肢遗骸,血腥密集的战场上一站,不禁会想起下一个是否是我的念头。
有时候,曾经怕得想当逃兵,但是只要一想起那群外族人残戮我同胞的凶狠邪毒之状,我就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一把钢刀扎实地砍下那些人的头。”
风情眼露凶光,狠道:“你知道吗?有一次我们设下陷阱一举捕获一队上百人的马贼,原以为可以就此为民除害,不料,我们‘主将’听信其花言巧语,竟都把他们放了,後来我们在边上一个小村又遇到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干甚么吗?
他们在杀戮,那村三十六户人家一百八十七个活口,男的惨受分尸,女的被凌辱奸淫而亡。
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拿着把刀狠狠的刺进一个孕妇肚子里面,而一旁正还有几具血淋淋尚未成形的婴孩尸首!”
“呀!”紫罗失声惊道。
“没错!他们在盗取‘紫河车’。”风情面无表情道。
“紫河车!”
“我再也忍不住,就提刀冲向他们杀了起来,那队马贼全是该死的突厥人所扮,我杀了十几个,他们见风头不对,就一哄而散。所幸,我还留了一个来不及逃走的活口……”风情狞笑道。
“後来怎样?”紫罗用心问道。
风情叹口气苦笑道:“那活口才十四岁,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强奸一个大约九岁大的女孩。”
“啊!”紫罗再度惊呼。
风情百感交集道:“我逼问那孩子,从他口里得知……要‘紫河车’的人,居然是我们领兵多年的主将!”
风情苦涩道:“当夜我摸进主营中,一刀砍下了他的人头。”
“杀得好。”紫罗兴奋道。
“一点也不好,那一刀下去我变成了钦犯,从此亡命江湖。”风情怒道。
紫罗凤目深深一顾,怱问道:“那小孩最後怎样?”
“杀了。”风情毫不犹豫道。
“呀!他才十四岁?”紫罗讶道。
风情正气凛然道:“你千万不能小觑一个十四岁的小鬼,莫要认定年纪小就可轻视,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早已经是满手血腥,一把钢刀不晓得砍下多少颗人头。像那种自小生长在毫无人性的杀戮世界中,别以为能够用仁义道德来感化他,那绝不可能的,与其放过他让他成长为一个人魔,还不如在这一双已沾满血腥的手多添一条亡魂,唉!那种民族间的仇恨,你是不可能明白的……”
“我明白。”紫罗忽然生气道。
“不!你不明白,因为你还不知道人杀人是怎么回事。”风情另有用意,举筷朝上一射,破瓦声中,闷声传来。
一个手持大刀的汉子破穿檐瓦跌落,喉头上横插一根木筷,满嘴是血,动也不动。
紫罗大惊暗道:“原来他的功夫这么好。”
此时四邻清寂,远近可闻,在诡异的气氛里,紫罗知道自己与他被包围了。
地上的死人额发上绑著一条红巾。
红巾盗!
紫罗横望风情一眼,从他眼中泛露出残暴的杀意,尤甚者,是嘴角邪狞的笑容,更让自己心中一寒。
“哈哈哈……”
远处狂笑传至。
紫罗脸色一变,探首寻声,这村庄的主要干道旁纷纷涌出头扎红巾,手持利器的红巾盗。
为首者正是“胡狼”言清。
眨眼间,这条路前後两头均已阻塞。
风情把自己古拙大刀交给紫罗,起身脚挑落刀,顺手一抄,弹指於刀身,震鸣於心神,梦呓般喃道:“好久啊……刀儿,这杀人的滋味,砍人头的快感,我几乎忘了……好久啊……刀儿你刺进人身的应手感觉差点也忘却,今天……是否要你来流主人同伴的血……”
紫罗一听全身大震!
言清置若罔闻,刚才风情藉物传功的本事,知道他非好惹,但是己方人多势众,有道是好汉架不住人多,猛虎难敌猴群,况且自己手下早就落红见血,亦无法攀交,遂喊道:“朋友,报上名来,红巾不杀无名辈,刚才你耍了狠,我方见了红,这事总要了结,你就亮个万儿吧,别辱没了自身。”
风情大步漫行,不经意,更不随意,冷淡道:“这黑山白水,我尚是头遭遇到。记住,我便是风情,风情万种的风情,到阎罗王老儿那里,可别说错了名字。”
言清神色一变,他这飞扬跋扈,桀惊不驯的话如同是下了一道挑战书,刚牙猛咬,怒道三“有种!孩儿们……” 一旁众伙跟著起哄,再大吼道:“让他瞧瞧咱们红巾声威!”右臂朝风情一指,霎时冲出十多个人。
风情大大踏了一步,眼神刹时犀利狠辣绝毒。
第二步,他面无表情说道:“对敌人仁慈……”
第三步站定,接下去道:“……就是对自己残忍。”
紫罗不禁身体一阵抖擞颤栗。
风情清楚察觉第一波攻来的八柄大刀,二根长枪,三根狼牙棒中,哪几个会先打到自己,哪几个的行动最为敏捷,以及哪一个的动作最为迟缓心怯。
怕死岂能不死,好生焉能长生。
在战场上,胆小心怯通常是丧命的主因!
风情首先找他祭刀,左足一蹬,弹移三尺,转身横刀一划,半声悲鸣,那执狼牙棒的大汉惊惧,硕大的铜铃眼紧随六阳魁首斜跃天空,那红雨数滴,颈部温热鲜血此刻才一举狂喷,达丈余高。
“啊!”
左前方持刀大汉失声惊叫。
风情身子未停,趁敌人失神刹那,在前、後、右方那七把刀,二根刀枪还未来得及打中自己前,抓紧机会,蹬腿飞扑。
全身的重量尽在刀尖。
惨嚎一声,风情的刀扎实寸进入腹,透背穿出,直没入柄,在他感受到刀子在体内的冰凉前,撞得他不断後退。
火辣辣的感觉此时方至,他痛得面目扭曲变形。
蹬进三步,风情站定,抽刀一踹!
恰踹中他伤口上,那汉子号叫倒飞而跌,扑在第二波冲前一部分人身上,那肠子露了一大截,他满脸怖容拚命往肚子里塞,血水直洒地面,触目惊心。
左前二刀配合著右後方一根长枪同时袭至。
风情左顾右盼,顺势轻跃,右足与左脚在空中交叉而过,踢到左前方持刀汉子的刀锋,那刀身受劲极猛,汉子握不住刀柄,整把刀硬生生横向後头撞去,钉入身後同伴的胸肋部位。
刀,则趁风情轻纵後仰时刻,半转体躯,肘腕顺时钟顷斜一划,以寸余间距闪过长枪,大刀随腕肘速转。
持枪人发觉有物体从上堕下,凝神眺及,是刀锋。
惨叫声此时传来,是被刀子钉进胸膛的人在喊。
骨裂声中,劈砍半颗脑袋,风情有意震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