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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京察由吏部主导,都察院、大理寺为辅助,弘治登极以来,对六年一察一直有些不满意,所以屡次在内阁议事的时候,提及改革之事。不过因为阻力太大,一直没有实施。直到今年春分的时候,才获得内阁的支持。
不过这件事干系大,所以参与讨论此事的除了内阁几个学士,就只剩下几个尚书了,连侍郎都没有机会参与这军机,宫里和内阁的打算是,先不透露任何风声,等到年末时,再突然下旨意,到时就算有人反对,只怕也措手不及。
也就是说,知道这件事的人,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二十个人,而这二十个人都知道事关重大,一个个都是守口如瓶,可是朱觐钧一个藩王,却是如何得知?
马文升的脸上已是掠过了一丝疑窦,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突然,他的脑海中掠过一个名字——王恕。
据说这几日,王恕和宁王走得很近,虽说王恕从未拜访过宁王,可是宁王却是亲自登门去了王府几趟,难道是王恕泄漏了风声?
之后朱觐钧说的话,马文升已是有些浑浑噩噩听不甚清了,王恕与他的关系并不深,可是对王恕,马文升其实还是颇有几分敬服的,这个人做了吏部尚书,几乎断绝了所有的人际交往,可谓铁面无私,可是……
宁王与宫里表面上虽然亲近,可是是人都看得出,这宁王对宫里有怨气,王恕为何如此糊涂,居然和宁王搅在一起?
“马大人……马大人……”
“啊……”马文升好歹也是朝中大佬之一,极少失态,这时候回过神来,立即摆出一副淡然之色,随即笑道:“宁王恕罪,下官心中惦记着一桩公务,倒是怠慢了殿下。”
朱觐钧呵呵一笑,道:“马大人是劳碌命,时时刻刻惦记着公务,这是我大明的福气,本王岂能见怪?只是时候不早,本王也该启程了。”
马文升也没有了和宁王寒暄的兴致,便站起来,与宁王一道并排出了驿站,送宁王上了车,宁王的车仗继续启程,马文升看着宁王的车马,双目幽幽,仍然在想着心事。
而正在这时候,从连接朝阳门的一头官道上,马蹄骤急,一队骑士飞马而来,马文升又是皱眉,看到这些骑士所穿的飞鱼服,为首的一个,马文升依稀记得,好像就是那个京城里头处处招惹是非的柳乘风。
“他来做什么?”
而柳乘风带着数十个校尉,飞马从驿站掠过,随即赶上宁王的车仗,勒马驻足,大喝一声:“宁王慢走!”
宁王的车仗不得不停下,车中的宁王倒是没有冒出头来,只是一个主事模样的人骑在马上,大喝一声:“挡路的是谁?你可知道这是谁的车仗?”
柳乘风坐在马上,呵呵一笑,道:“柳某人找的就是宁王,锦衣卫正要查一桩公案,所有人全部给我下车,谁敢不从,以谋逆罪论处!”
第一百六十六章:惊天动地
柳乘风一边说话,一边冷冽地抽出腰间的绣春剑,大喝一声:“还等着做什么!搜!”
几十个校尉纷纷下马拔刀,朝宁王的车仗逼过去。
宁王的车驾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倒是后头的上高王有些坐不住了,掀开车帘,冷笑道:“好大的胆子,谁敢搜一搜试试看!”
上高王从车中钻出来,脸上带着阴冷,怒气冲冲地道:“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也敢搜检藩王的车仗?”
宁王的护卫也纷纷拔出刀,怒目而视。
校尉们这时候反倒有点儿底气不足了,都朝柳乘风看过去,柳乘风翻身下马,握着绣春剑一步步走近车仗,道:“怎么?要动手?敢和亲军拼命?我手里这柄剑是钦赐之物,宰几个狗头下来如杀鸡一样,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一下试试看。”
柳乘风一步步靠近车仗,校尉见了,精神一振,纷纷向前。
走到一辆装载器物的马车前,柳乘风用剑一劈,将那绑缚箱子的绳索斩断,喝道:“箱子全部打开,所有人全部蹲下,搜身,不蹲下的直接砍了,出了事,有我柳乘风担着。”
众校尉一齐大喝:“蹲下。”
一个宁王护卫冷笑,怒道:“在下只听王爷的命令,你是何人?也敢支使我等?”
“杀!”柳乘风毫不犹豫,手中长剑直刺过去,靠着那护卫的校尉见柳乘风动手,也纷纷举刀相向,这护卫显然没有料到亲军居然说动手就动手,原本以他的身手要避过这些攻击并不算难,可是之前没有准备,等到反应过来,四五把刀剑已经距他一尺之遥,随即一柄锦春刀狠狠地自他的肩头劈下,哧……锋利的刀刃入肉的声音传出,随即一股鲜血飙溅出来,这护卫发出呃啊的惨呼,随即,柳乘风的长剑狠狠地扎入了他的胸膛。
护卫的眼中血红,胸膛处一柄长剑直没心脏,鲜血顺着长剑的血槽泊泊流出来,愤恨地看了欺身到眼前的柳乘风一眼,随即整个人瘫了下去。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个变故,这些王府的护卫虽然彪悍,可是碰到这种一言不合就敢杀人的主儿,目中仍旧现出骇然之色。
朱宸濠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又惊又怒,一时说不出话来。
柳乘风缓缓地抽出长剑,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道:“我早就说过,锦衣卫问案,谁敢阻挠,皆以谋反论处,这个家伙死有余辜,居然敢说只听宁王的命令,难道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和朝廷一比,和天子一比,小小的一个藩王狗屁不是!我再说一遍,所有人蹲下,双手抱头,不服从的就地格杀勿论!”
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犹豫。
这时候,宁王的马车里传出声音:“柳百户的话,你们都没有听见吗?按着他的吩咐去做。柳百户,本王难道也要下车任你们搜查吗?”
柳乘风笑了,要将绣春剑插回鞘中去,这鞘是鲨皮鞘,很软,一下子没有对准,折腾了许久才插回了腰间,他淡淡地道:“宁王和上高王是天潢贵胄,自然不必搜查。”
护卫们听了宁王的话,纷纷抱着头蹲下,校尉们也不客气,将这些马车装载的箱子包袱一个个打开,里头自有不少珍物,陈泓宇又带着一批人,开始搜检这些护卫、长随,柳乘风则是在边上盯着,一动不动。
宁王也没有下车,那上高王朱宸濠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索性到了宁王的车仗边,登上车去。
车里的朱觐钧显得忧心重重,朱宸濠坐在他的一边,压低声音道:“父王……他们欺人太甚了,是不是……”
朱觐钧摇头,轻轻地在他手上拍了拍,似乎是要安抚他,随即用着慢悠悠的低声道:“这柳乘风敢有恃无恐来搜查,或许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怕事情不简单了。”
朱宸濠道:“怕个什么?他搜不出什么来的,就算他知道又如何?”
朱觐钧却是摇头,道:“这件事太大了,若是被他知道,迟早要找到证据,到了那时,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这个人……不能留了……”朱觐钧眯着眼道:“原本为父不想打草惊蛇,可是现在,这个柳乘风不死,你我迟早大祸临头。”
朱宸濠眼中掠过杀机,道:“父王的意思是,传令下去,杀了他?”
朱觐钧缓缓点头道:“和尚现在在北通州,待会儿我们去北通州登船时,你给他传令,想尽一切办法杀柳乘风!”
朱宸濠颌首点头,默默道:“儿臣明白了,父王放心。”
朱觐钧阖起眼,笔直地坐在车里,开始一动不动。
这里距离驿站并不远,动静这么大,自然瞒不过马文升的眼睛,马文升负着手,眯着眼看了一会,边上一个官员低声道:“大人,我们要不要……”
马文升微微一笑,道:“不要多事,回城吧。”
他登上了轿子,带着官员、卤仪,朝京师走去。
宁王车驾这边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校尉们已是显得有些失落,宁王车仗所携带的器具也是散落了一地,陈泓宇走到柳乘风身边,低声道:“大人,并没有找到什么佛像。”
柳乘风颌首点头,微微一笑,道:“既然没有,那就收队吧,所有人上马,回去!”
说罢,柳乘风走到宁王的车边儿,抱手行了个礼,正色道:“宁王殿下,得罪!”说罢,匆匆地去牵了马,翻身上去,呼喝一声:“诸位辛苦,待会儿下了值,谁也别走,今日我请客吃酒!”
校尉们一阵欢呼,各自上了马,随柳乘风一道回程。
那些蹲在地上的护卫这才纷纷站起来,揉揉酸麻的腿,面面相觑。
……………………………………………………
正心殿里。
虽是正午,不过殿中昏暗,仍然点了冉冉宫灯。
朱佑樘坐在书案之后,双眉微微拧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下首的位置,马文升正坐着喝茶。在马文升的对面则是脸色阴暗地显得有些不安的刘健。
“皇上,老臣敢以全家作保,王恕绝不会与宁王同流合污。”刘健发了话,语气铿锵有力,随即看了马文升一眼,道:“负图,你来说说看,你和王恕虽然没有交情,可是王恕的性子,你会不知道吗?我刘健虽然与王恕没有交情,却也知道他的耿直性子是出了名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攀附宁王,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莫非是宁王的挑拨离间之计不成?”
马文升仍旧没有说话,说本心话,他也不信王恕如此糊涂,可是有些事,他也觉得说不准,毕竟京察的事,知道的人就这么几个,不是王恕泄漏出去,还有谁?
朱佑樘叹了口气道:“王爱卿性子耿直,朕也信他,不过他现在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他呢,也连续几次上书致仕,只是朕一直没有批准,朕想想看,他年纪这么大,也该歇一歇了。”
朱佑樘合上眼,露出一丝不舍,王恕也算是老臣了,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现在虽是说他年纪大了,可是朱佑樘心里却清楚,固然王恕不会和宁王同流合污,可是若有这个万一呢?
宁王牵涉到了明教,若是还控制住了吏部,这就绝不是好玩的。
良久之后,朱佑樘的喉头似有些哽咽地道:“内阁拟旨吧,把王恕请老还乡的奏书批一下,该给的赏赐都要给,再下一封旨意去陕西布政司,告诉他们,王公还乡,需小心照看,一遇节庆,当地府县衙门都要探望。他的子侄若有聪慧体健的,或充入随驾禁军,或进入国子监读书……好了,就这些。”
刘健不由叹了口气,一时也无话可说,随即道:“陛下,只是吏部尚书的人选?”
朱佑樘看了马文升一眼,道:“吏部乃是天官,事关重大,朕欲请马爱卿督吏部,如何?”
马文升想了想,道:“只是礼部……”
朱佑樘道:“礼部的事,朕另有安排。”
刘健原本想推荐自己的门生吏部侍郎周静,这时候见皇上有了人选,只好付之一笑。
马文升道:“陛下,微臣回来的时候,突然遇到了柳乘风,柳乘风带着一队校尉突然包围了宁王的车仗,还说要查什么案子。”
朱佑樘先是皱起眉,随即又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淡淡地道:“朕倒还真是有一件大案让他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