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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韬尴尬地笑道:“大人取笑了。方才我见大人与东厂的张档头说话,学生觉得这个张茹似乎对大人心怀不轨。”
“哦?”柳乘风看着王韬,淡淡地道:“是吗?”
王韬还想在说些什么,柳乘风拍拍他的肩,道:“你第一次出来,多看多学,有些事不必说出来。”
王韬淡淡一笑,道:“是。”
柳乘风虽然比他年纪小,可是柳乘风的口吻倒像是大人教训自己的子侄一样,王韬脸上微微一红,却也没有多想。
当日中午,一行人继续出发,北通州距离五十多里,到了傍晚时分,北通州就已经遥遥在望了。
北通州,天下最紧要的两处枢纽,每年都有无数的商船、客船、漕船从南通州出发,航行千里抵达这里,这北通州的城区面积虽然不大,可是其繁华,却远胜京城,整座城区中间一条宽敞的运河流过,沿着这运河两岸,兴起无数的建筑,酒旗林立,茶庄遍地,通过城区的运河,两侧都是临时搭起的站栈桥,衣饰光鲜的商贾,赤身裸露的脚夫,还有信步闲庭的游人,使得这北通州上下,有一种永远止不住的喧闹。
这里的城区建筑,自然不能和京师相比,京师的建筑恢宏,每一条街道都错落有致,可是这里却显得无比的拥堵脏乱,既有高门大宅,也有那依托着大宅随意搭建的木屋,脏兮兮的垃圾遍地都是。
绕是如此,柳乘风对这里还是生出了一些期待,他喜欢的就是热闹,此时见到此情此景,看到那些挥汗如雨的商贾、脚夫、游人,心里不由愉快起来。
若说此前来这里,柳乘风是带着功利的心思,建功封侯是他最大的目的,可是现在他不由打起精神,想到这里随时出现动乱,一切的繁华也极有可能化为乌有,柳乘风心情不由黯然,总觉得肩膀沉重了几分。
与东厂的人告别后,柳乘风带着人直接去千户所,锦衣卫位于这北通州的千户所也颇为气派,这里远离闹市,颇为清静,占地不小,只是不知为何,却有几分阴森气息,柳乘风冷眼打量着千户所,随即叫人叩门,陈泓宇当先上前,不耐烦地狠狠敲击了几下门环。
陈总旗火气还是不小的,在他看来,光天化日之下堂堂锦衣卫千户所居然大门紧闭,简直是闻所未闻。
狠狠地砸了几下门,里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乘风不由皱眉,对陈泓宇道:“砸开吧。”
陈泓宇正要招呼人砸门,这门儿却是咯吱一声,开出了一条门缝,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从门缝中探了出来,这人显然很是戒备,上下打量了柳乘风几人一眼,一副随时要动手关门的样子,道:“你们找谁?”
陈泓宇一把将这尖嘴猴腮的人拉出来,怒吼道:“瞎了你的狗眼吗?几日之前北镇府司就发了公文,千户大人今日赴任,为何不见有人接待?”
这人期期艾艾地道:“原来……原来是千户大人,既是千户大人,可有印信?”
柳乘风叫王韬把自己的印信给这人看,这人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小心翼翼地给柳乘风作揖,道:“卑下北通州千户所书吏张振见过千户大人。”
柳乘风嗯了一声,抬腿进了千户所,千户所里想必已经许久没有人出入,显得很是推搪,这些天的积雪无人处理,因此连过道都满是积雪,落叶遍地,外表虽然光鲜,可是这庭院里却是一片荒芜。
走入值房,值房里也是乱糟糟的,公文无人收拾,随意地散落在案牍上,不少地方蒙了一层灰烬。
在来之前,柳乘风曾做过最坏的打算,可是仍然没想到这千户所会变成这个样子。
柳乘风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一份公文,随即问跟在身后的张振道:“千户所里的人呢?”
张振答道:“都散了,自从千户大人接连被刺之后,司吏大人便不敢再来办公,下头的校尉见状也无人来点卯,各百户所那边也都懒散下来,已经有半个月功夫无人来这儿打转了。”
柳乘风颌首点头道:“那你为何留在这里?”
张振道:“小人没有其他的出入,又舍不得这差事,所以不敢擅离职守。”
柳乘风吹了吹案牍上积攒的灰尘,不禁苦笑,道:“是吗?看来倒是劳烦你了,这千户所为何这般凌乱?”
张振回答道:“前几日遭了贼,一些窃贼翻墙入室,所以……所以……”
陈泓宇在边上听得眼皮儿直跳,堂堂锦衣卫千户所居然还能遭贼,这要是拿去京师里和人说,多半会被别人消掉大牙。
柳乘风的脸色也有点儿不太好看,他这千户也算是倒霉,就这个样子,别说去和东厂竞争去揪出乱匪,只怕连在这儿站稳脚跟都不容易。
沉吟片刻,柳乘风才道:“好了,我已经知道了,陈总旗,你带着人把这里都收拾一下,往后我们就住在内衙,有什么需要采买的就让王韬去,王韬,你身上有银子吗?若是有,就先垫着,待会儿拿单子来,本官给你报销。”
说罢又向张振道:“张书吏,你帮忙去知会一下,告诉仍有武职的百户、校尉,说本官已经上任,明日就要点卯,请大家明日卯时到这里来集合,大家见个面吧。”
柳乘风说得很随意,张振应下来。
这时已经有校尉给柳乘风擦拭干净了椅子,柳乘风坐在椅子上,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北通州千户所的公文,但凡没有失窃的,王韬等采买完东西之后,来帮忙整理一下,万事开头难,先把这千户所收拾妥帖了才能顾及其他。”
王韬道:“是,大人。”
大家各自领了吩咐,有的去采买东西,有的拿着扫帚去扫院落里的积雪,有的去打扫屋子,张振则是马不停蹄地出去给柳乘风传递消息,柳乘风也没有闲着,帮着两个校尉把马车、驴车里的东西卸下来,一直忙到子夜时分,大伙儿才勉强把这千户所收拾干净,各自睡下。
……
第二百一十八章:打死
第二百一十八章:打死
北通州容纳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消息传得也快,东厂档头与锦衣卫新任千户赴任的事一夜之间就传了出去。
那东厂且不说,至于这锦衣卫千户却让人透着好奇,毕竟前头已经死了三个千户,谁都知道,来这北通州任千户和往鬼门关里走一遭并无什么不同。
于是不少好事者开始打听起来,这北通州流动的商贾多,京城距离这儿也近,一下子,柳乘风的底细便被人摸清楚了。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京师虽只是个百户,却也是个威风八面的人物,据说这人是个屠夫,手里头不知有多少条人命。
看来朝廷是打算用他来整肃北通州千户所亲军了。
这消息传得很广,各种柳乘风的段子一夜之间传扬得到处都是,不过也有不屑的人,就比如千户所的司吏马芳,马芳算是北通州的地头蛇,在千户所里做司吏做了足足十几年,可以说千户所里的千户走马换灯似地来来走走,可是马芳却一直留在千户所,因此这千户所上下谁都知道,要和北通州亲军打交道,就得先和这位马司吏先有交情。
此前千户接二连三的被刺,马芳心里也害怕,毕竟谁都知道他是千户所的头面人物,若是那些乱党行刺到他头上,自个儿岂不是死得冤枉?因此自从第三任千户被刺之后,马芳便藏匿了起来,足不出户,索性连千户所都不去了。
马司吏不到,其他的书吏自然也不愿去,毕竟谁也不知乱党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因此每天在书吏房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书吏不来,就没人点卯,没人点卯,大家自然是树倒猕猴散,谁还肯再冒这个风险?
现在新来的千户大人上任已经叫人知会,让大家卯时去点到,千户大人有话要说。
马芳在自家的宅子里却是嗤之以鼻。
柳乘风又如何?屠夫又如何?这儿是什么地方?这儿是北通州!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一个千户刚刚到了北通州,就这般颐指气使,真是蠢不可及。
再者说了,现在这风口浪尖上,突然弄出这么大的动作,还生怕别人不知道?新任的千户大人到任了也一样,这姓柳的难道就不怕死?不怕被刺客刺杀?
马芳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明儿清早去不去千户所一趟?沉吟了良久,他才对前来报信的张振道:“既然千户大人相召,怎么说也得去一趟,好吧,我会去。”
说罢又斜眼看了张振一眼,冷笑道:“张振,千户大人似乎很倚赖你嘛,看来你这书吏要飞黄腾达了。”
张振吓得脸都变了,连忙道:“马司吏言重了。”
“去吧,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马芳挥挥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等张振继续去通知其他人,马芳坐在自家的花厅里双目阖起,嘴角发出冷笑,慢悠悠地道:“这倒是奇了,这个柳乘风到底在玩什么玄虚?东厂那边也新来了档头,瞧瞧人家,做起事来遮遮掩掩的,反倒是咱们这个新来的千户如此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他难道还嫌千户的风头出得不够吗?”
马芳想了想,随即撇撇嘴,哂然一笑,也不再多想了。
到了第二日,卯时的时候马芳还没醒来,家里一个下人来叫他,马芳昏沉沉地起来,才问到了什么时辰,睡在边上的婆娘回答道:“卯时都要过了,不是说今个儿卯时要去千户所一趟吗?去得迟了,只怕你那新来的上司要责怪的。”
马芳只是笑了笑,道:“你这婆娘,忒也多嘴了一些,男人的事,你胡扯什么?”说罢起榻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衫,懒洋洋地坐车出门。
到了千户所这边,千户所居然焕然一新,许多校尉正懒洋洋地在外头,一时拥堵住了街道,张振和王韬二人则是拿着花名册一个个点卯,在人群中急得团团转。
马芳到的时候,不少校尉都笑嘻嘻地给马芳拱手作揖,有人道:“马司吏也来了……”也有人道:“马司吏好久不见。”
马司吏只是含笑朝他们点头,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马司吏倒也不谦让,直接穿过众人进入直房。直房里,七八个百户分别站在两侧,柳乘风正在说着什么,不过这些百户大多是老油条,也没有把柳乘风当一回事。
倒不是大家不尊重柳乘风的权威,整个锦衣卫所里等级分明,轻视上官可是要受家法的,只是谁都知道,这个柳乘风未必能活多久,这样的千户又何必理会太多?谁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死?
见马司吏姗姗来迟,柳乘风的脸色拉下来,随即道:“你是何人?为何来得这么迟?”
马司吏给柳乘风作了个揖,慢吞吞地道:“大人,卑下忝为北通州千户所司吏,今日起得迟了,请大人勿怪。”
其他的百户见了马司吏,纷纷给马司吏使眼色,大家平时一起相处得久,都有几分交情,所以比起柳乘风这个上官来,马司吏显然更有威望。
柳乘风冷冷一笑,道:“站到一边去,听本官训话。”
马司吏的脸部肌肉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心里发出冷笑,忍不住想:“这个千户大人好大的架子。”
只见柳乘风用手指头将案牍磕得咚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