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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人不多,他就算是想找人说话也难觅知音。倒是自从李东栋来了,李东栋的出身和学问都不是王韬能相比的,所以王韬对李东栋很是服气,经常向李东栋请教。
若是换做别人,王韬或许还会生出一点儿妒忌,毕竟他跟柳乘风的时间长一些,一个新人凭什么一下子超过自己大受柳乘风的倚重?可是李东栋不是别人,二人地位相差太远,所以王韬并没有抱着别的想法。
柳乘风直接朝王韬吩咐道:“王司吏,立即去将廉州上下的文武官员全部请来,一个也不要落下,告诉他们,本侯有事要吩咐,给他们两个时辰时间,延迟不到者,军法论处!”军法……王韬呆了一下,这里又不是军中,军法论处做什么?
不过柳乘风既然吩咐,王韬也没说什么,行了个礼,匆匆地去办事了。
柳乘风又对李东栋吩咐道:“李先生要辛苦一下,立即修书几封,一份给广西巡抚陈镰,知会一声,就说安南人屡犯边境,本侯愿击之,请他做好准备。另外一封是给南掌国,就说大明出师五十万,欲灭安南,命他们从旁协助。”
这南掌国紧邻安南,也是大明的番邦,这数十年来,年年受安南侵略,两国早已结成了世仇,就在几年前,安南国发兵,诈称十八万,洗掠南掌,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南掌国重镇被破,九万人尽皆被安南人屠戮,只余下两千余人。
所以在南掌,自君王到黎民,皆与安南不共戴天,而柳乘风口气更大,直接说大明发兵五十万,欲征伐安南,这消息不啻是给南掌国打一针鸡血,少不得这南掌国要扑腾一下。
柳乘风倒不是指望南掌国有什么帮助,只是希望南掌国能拖住位于安南西线的安南国精锐而已,说白了,南掌国就是炮灰的角色。
李东栋听了柳乘风的话,不禁暗暗点头,上兵伐谋,作战的准备尤其重要,柳乘风让自己修书南掌,确实是一步妙棋,可见柳乘风的眼光也已经提高到了全局的角度。
这个家伙学东西未免也太快了,李东栋心里不由地琢磨。
柳乘风随即淡淡一笑,道:“我这就上书,将这里的事悉数呈入宫中,请陛下御览。大家分头准备吧,时不待我,错过了这个时机,下次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李东栋不禁皱起了眉,柳乘风方才说请皇上御览,让他心里有点儿忐忑,须知这御览二字,意味是不同的,御览的意思就是知会皇上一声,这么大的事难道就只是知会一下皇上?至少也得请皇上定夺才成。
毕竟绕过了礼部,绕过了内阁,直接大动干戈,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会被人诟病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借尔头颅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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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借尔头颅一用
廉州府这几日虽是太平,可是对王筝来说却不轻松,突然来了这么多工匠和民夫,人数竟是超过了四五千人,又是修建侯府又是筑路,而侯府的粮仓也在筹建,从清河那边源源不断的粮食运往廉州西南部的一处临时搭建的粮仓,所需的民夫也是不少,这么多人吃喝拉撒,让王筝很是头痛。
原本建府修路,甚至是运输粮食,有个千把人也就够了,可是偏偏万户侯手笔大,一下子就征募了五千余人,王筝心里头偷笑,这个柳乘风万户侯还真是财大气粗,生怕自个儿的钱花不完一样,一个人做的事要四五个人来做。
只是柳乘风的性子一向如此,王筝能如何?只得好好地照看着。
昨日安南使节到了廉州,王筝也跟着去迎接了,不过对安南使节的印象不是很好,倒不是说哪个安南使节如何,只是王筝处在廉州,和安南人打惯了交道的,知道这些安南人不怀好意,不过柳乘风待他们倒还客气,王筝还想劝一劝要小心提防一下,不过后来想想也就作罢,须知万户侯这个人听不得劝的。
在知府衙门里,今日的公务倒是不多,王筝正在闲坐,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儿,便有差役进来禀告,说是万户侯有请,让王筝速速到万户侯行辕去。王筝听了,倒也没什么在意,只是淡淡地说一声知道了,便长身而起,柳乘风的吩咐,他当然不能怠慢,这些日子,柳乘风和靖江王府斗法的事,廉州上下哪个看得不清楚?瞎子都知道万户侯的手段如何,连藩王都得罪不起他,更别提一个知府了。
王筝快步到了行辕这边,其实这行辕就是知府衙门的内衙,只是内衙一分为二,一边成了王筝和家眷的住处,另一边更亮堂一些的地方则是给了柳乘风及其心腹随从们暂住,柳乘风带来的人多,所以也拥挤一些,一共是十几间房,据说一些跟来的护卫只能十几人挤在一起,条件是差了一些,不过看得出这些人没有什么怨言,也不肯搬出去,按理说万户侯财大势大,随便让一些人在外头的客栈租一些上房也不过九牛一毛,可是谁也没有搬出,倒像是对知府衙门的警卫不太放心。
王筝进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可是当他穿过一个月洞,正式进入内衙的时候,发现今日的万户侯行辕有点儿不同,一队队的校尉笔直的带刀站在两侧,神情肃穆,更有不知从哪里抽调来的护卫持着刀枪来回巡守,这本不大的地方,居然枪林刀山,重重都是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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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筝当然知道万户侯已经招募了一卫的护卫,就在城外安营,这三千人本都是靖江王府的精锐,如今却全部成了柳乘风的走卒,据说由一个叫陈泓宇的暂时辖制,在这里,王筝看到了一队足有百人上下的护卫衣甲的护卫,这些人比寻常的军户显然要精锐得多。
这倒不是王筝信口开河,他虽是文官,却也知道军户是朝廷的军马,可是往往沦为了当地千户、百户的佃户,廉州这边还算好的,毕竟是边镇,兵部看得严,所以还能有些战力,换做其他地方,所谓的军户和普通的佃农并没什么区别。可从前的王府护卫就不同了,毕竟是王府的私兵,负责保护着整个王府的安全,历代王爷都是死死地盯着的,护卫们的武官们当然不敢玩忽职守,操练起来都是玩命的。
所以王筝看到这些从前的王府护卫时,不由地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今个儿莫非要出事……”王筝心里想着,不免有了几分忐忑。
“来者是谁?”快进行辕花厅时,一个带剑的彪形汉子恶狠狠地拦住了王筝的去路,其实王筝认识这个人,是万户侯身边的侍卫高强,据说此人从前是大内侍卫,很是勇悍。
王筝显得有些尴尬,自个儿认识这个高强,高强当然也认得他,这个高强突然站出来相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
可是在这种气氛之下,面子能值几个钱?王筝倒也不扭捏,连忙道:“下官廉州知府王筝。”
高强听罢,身子一让,笔挺着身子道:“知府大人请进。”
王筝吁了口气,快步进了花厅,这花厅里,他来得算是最早的,毕竟知府衙门离这儿只有一墙之隔,柳乘风仍旧坐在主位上,眯着眼,似乎是在养神,王筝到的时候,他仿佛没有发现似的,纹丝不动。
坐在柳乘风下首的自然是李东栋,李东栋摇着扇子也没有朝王筝打招呼,李东栋的身世,王筝隐约知道一些,心里不禁咋舌,堂堂阁老的族弟居然跑来了廉州给万户侯做了幕僚,这是何等大的面子。
柳乘风不动,李东栋不说话,王筝显得有些尴尬,也只能乖乖地在一旁站着,大气不敢出。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进来,这些大小的官员有文职也有武职,可是从内衙口走到这里,或多或少地感受那外头的肃杀之气,再看万户侯在这里一言不发,知府大人乖乖地站着,谁还敢说什么?都乖乖地垂头站在两侧。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渐有些晚了,霞云透过纸窗照进来,这诡异的沉默气氛让廉州的文武官员们有些透不过气,而这时,柳乘风动了。
柳乘风的身子离了后背的靠椅,随即坐直了身体,如坠入囊的眸子扫视了众人一眼,手撑着书案,随即看向李东栋。
李东栋会意,朝柳乘风点点头,咳嗽一声,温文尔雅地摇着扇子开始说话:“今日侯爷请大家来,是有事要商量。”
李东栋说话时带着笑,可是他的话,谁也得洗耳恭听着,在这些文武官员们眼里,这位与内阁李阁老有亲的李先生可不是寻常的人物,甚至有些时候,他说的话比万户侯更有用,万户侯毕竟管不到他们的升迁,可是李阁老能管得着,只要李阁老给吏部打声招呼,足以让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平步青云,可要是李先生说他们几句坏话,只怕他们也只能在这山窝窝里继续呆着了。
李东栋继续含笑道:“昨日,安南使节抵达廉州,有朋之远方来,不亦乐乎,侯爷亲自出城相迎,待之如上宾,丝毫不敢怠慢。可是呢……这些安南人未免太无礼了一些,侯爷以礼相待,他们竟口出威胁之词,陈兵廉州南麓,这是客人应该做的事吗?”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安南人本来就这德行,尤其是这些廉州的官,哪个不知道安南人是什么货色?怎么?这侯爷和李先生现在才知道。
李东栋识趣地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柳乘风这时候有话要说。
柳乘风眯着眼睛,淡淡地道:“安南人占本侯封土,又如此相逼,真以为我大明无人,本侯是好欺的吗?今日他们既然无礼,那也别怪本侯不客气了。来人……”
柳乘风大吼一声。
这毫无防备地一吼,让不少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随后,一个校尉踏步进来,中规中矩地朝柳乘风行了个礼,道:“卑下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校尉的身上,校尉身形笔挺,穿着的是锦衣卫的飞鱼服,可是身上似有杀气,甚至……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仔细一看,居然发现这个家伙的靴子上有着斑斑血迹。
柳乘风漫不经心地道:“怎么样,本侯交代你的事办了吗?”
校尉道:“侯爷,安南使节及随从一百三十二口已悉数伏诛,不知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嗡嗡……
王筝呆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安南使节被杀了,而且还是全部死光光,一个都没有留下。
不只是王筝,其余的文武官员都惊得说不出话来,擅杀来使,这实在有违他们的道德标准,不是有句古话来着吗?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更何况大明堂堂天朝上邦,藩国的使者也不是你说杀就能杀的。
虽说这些使者其实并不正式,去的也不是京师,而是来廉州和万户侯交涉,可是也不能说杀就杀,朝廷是要怪罪的。
却也有一些人心里不禁在打鼓了,瞧这个万户侯的手段绝不是寻常的呆子愣子,人家收拾靖江王府的时候看上去冲动,其实也是步步为营,没有把握的事,这个万户侯未必会去做,既然人家敢杀,就肯定有后着,人家根本就不怕这个。越是这样想,反而让许多人对柳乘风更加敬畏了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这位侯爷敢做,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这实力,也不怕朝廷问责,看来这圣眷优渥的传闻,肯定不是假的,也难怪连内阁阁老的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