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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些事,不可避免的传出去,一时之间,不少人也是议论纷纷,有人耻笑柳乘风胆小鬼,别看平时凶神恶煞,一遇到狠得,就夹起了尾巴,也有人不禁暗暗皱眉,觉得这席敏虽然占住了理,却还是有一些过份,只是坊间的流言,也没人去当真,聚宝商行这边,下发了武器之后,便开始提着新送来的火铳操练起来。
其实最紧张的是宫里,大明的皇帝,比之历朝历代的帝王都要消息灵通一些,毕竟有厂卫在,有些消息就算不关注,也多少有些耳闻。
工部发生的事,朱佑樘起先有些生气,觉得这工部未免过分了一些,可是随即,也变得忧心重重起来,本来经历了开海的事,君臣之间,已经出现了些许的裂缝,朱佑樘不是不明白,他离不开这些文武官员,所以这时候,一直希望能够弥补,从新拉近关系,可是这时候若是柳乘风做出什么傻事,这可就真要糟了,到时候文武百官们的怒火一起发泄出来,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朱佑樘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柳乘风这个家伙,可是有前科的。
可是随后几天,一切太平,才让朱佑樘松了口气,朱佑樘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不少,清早的时候去见张皇后,张皇后见他喜滋滋的,便问道:“陛下,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精神奕奕,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朱佑樘一向对张皇后没有什么隐瞒,笑吟吟的道:“喜事倒是没有,不过却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哦?殿下说来听听。”
朱佑樘将自己的担忧说了,随即道:“柳乘风确实比从前更稳重了一些,这样很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朕这边,也分担了一些压力。”
张皇后不由莞尔:“原来是这个事,不过那工部侍郎未免也太过份了一些,以直取名,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外朝的事,臣妾本不想议论,可是朝臣们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惜自己羽毛了,皇上都已经下了旨意,让工部供应军械,他们倒好,把人家当皮球一样来踢,臣妾也知道,有些人见不得太子好,想看看咱们厚照的笑话,可是这样推诿拖延,岂不是有故意让厚照出丑的嫌疑,厚照毕竟在练着兵呢,没有军械,怎么操练?臣妾倒是希望,这柳乘风能闹一闹。”
朱佑樘苦笑:“皇后有所不知,这件事牵涉很多,总之朕一时也说不明白,柳乘风现在不闹,那道理就双方各占一边,可是一旦闹起来,道理就都站在了那工部身上,若是捅了这个马蜂窝,只怕就是朕,也未必能保他了,朕的天下,还要靠百官们治理分忧,就算他们有千错万错,朕还要借重倚赖他们,真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张皇后倒是明白事理的,知道朱佑樘在和百官们弥补关系,颌首点头道:“这些道理,臣妾也是知道,只是心里不忿,生生闷气罢了。对了,皇上,朵朵现在年纪也大了,寻常百姓家,像这样的年纪,也到了出阁的时候。臣妾听说,吴国公的嫡长子年纪和朵朵相仿,生的也风流倜傥……”
朱佑樘听到张皇后要找女婿,不由信中有些郁郁不乐,自己就这么个女儿,这时候嫁出去,反而有些割舍不开,于是便道:“再议吧,朕要回正心殿署理公务了。”
张皇后不禁摇摇头,只好送朱佑樘出去,等朱佑樘走远,张皇后才回到寝殿,唤来一个嬷嬷,道:“那吴国公的世子,当真是一表人才吗?你方才说他学富五车,可以叫他写一些诗词进宫来,给本宫瞧瞧。”
嬷嬷笑吟吟的道:“自然是要给娘娘看的,娘娘若是有闲,召进宫来瞧瞧也好。”
张皇后莞尔一笑:“且先看了他的本事再说,这么急着招进来看,反而不好。对了,太子这些时日都出城去练兵?”
“是,每日清早出去,不过皇上有旨意,去了那里只能待两个时辰,午时的时候就要回来,太子殿下可勤快了,每次都起的大早,精神奕奕的。”
张皇后幽幽道:“他有了兵练,倒是把本宫这做娘的抛在脑后了,这么久也没有入宫来见一见,是了,待会儿你叫个人去寻柳乘风一趟,告诉柳乘风,这太子本宫可是交给他了,无论如何,不要教本宫失望,本宫现在算是明白了,朝廷里那些个大臣,没几个好东西,都是一群老狐狸,一个个袖手旁观着,就是要看太子的戏呢,太子是储君,他们口口声声,天地君亲师,却也没瞧见他们有多忠心。”
这嬷嬷连忙应了,心里却知道,张皇后虽然只是叫人出去叮嘱一下,却是别有深意,是告诉柳乘风,往后再有人欺负到这头上,张皇后会给他们撑腰做主。
第三百二十二章:惊雷
第三百二十二章:惊雷
八月二十。
柳乘风穿了一件袄子出了家门,仍旧去聚宝商行当值。
聚宝商行这边已经有了一番模样,人数的增加导致这里极为热闹,虽说这里只是城外的一片庄子,可是身为聚宝商行的中枢,周围已经有不少商贾在附近购置了土地,开起了门面,虽然都是暂时搭建起来的小楼,可是已经有了一些街市的模样了。
第一批文书、通译、律师已经去了廉州那边,聚宝商行的生意虽然刚刚起步,却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至于学生军,操练得也开始有模有样起来,八百人在朱厚照的督促,教官、教头们的苛刻教习之下,体魄渐渐强健,毕竟每日高强度的操练不是玩的,在体力耗尽之后,再补充足够的营养,只是一个月的功夫,所有人的面貌都是一新。
清晨站队,上午开始长跑,来回二十里,而现在,下午开始练起了火铳。
按照柳乘风的构思,这一支新军都是按神机营的配备,所有人都只操练火铳,至于其他刀枪剑戟,则是抛到了一边。
毕竟有了后世的经验,知道发展的方向,若是再去练习刀枪搏杀,那新军练不练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个时候,火铳的发展还出于初期阶段,火铳的威力和给养都有极大的制约,柳乘风只能先让学生军们先用原始的火铳操练,往后的事再想办法。
到了四海堂,李东栋早已在这里开始处理公文了,抬眼见柳乘风进来,要准备起身行礼,柳乘风朝他压压手,随即坐回自己的案牍后去,问道:“王司吏的伤势如何了?”
李东栋道:“已经大好了,今日说要当值,学生让他再歇两日。”
其实王韬伤得并不重,不过柳乘风对王韬很是优渥,李东栋少不得要关照一下,柳乘风颌首点头,道:“太子殿下今日怎么还没有到?”
李东栋搁下手里正要批示的笔,笑吟吟地道:“清早就来了,不过有些事先回去了一趟。太子殿下这些日子操练将士们也很是辛苦。”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这个倒是,难得见他这样尽心。”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个声音,道:“柳师傅,说的可是本宫吗?”
只见朱厚照穿着一件学生军的队服,这队服以灰色面料为主,都是短装打扮,胸口处还绣着聚宝商行的标志,白皙的脸已经晒得有些黑了,不过精神倒是极好,朱厚照进来,脸上带着笑,俏皮地朝柳乘风眨眨眼。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殿下不是回城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朱厚照道:“不到正午怎么能回去?待会儿等大家用罢了饭,本宫还要带着大家长跑呢,是了,师父去不去?你是威武中郎将,岂能整日埋首在这案牍里头?”
柳乘风也来了精神,道:“去,当然要去。”
所谓的长跑,其实就是背负着火铳出了商行,朝十里外的一处小丘打个转,那儿人烟较少,所以适合操练,朱厚照带着人列了队,人手背着十斤重的火铳,一会儿功夫便已经列队完毕,朱厚照显得精神极好,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话,还真有几分大将之风,下头的军卒们此刻也都是精神饱满,操练了一个月,学生军上下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若说一开始还有些抱怨,现在连抱怨的时间和气力也已经没了,更何况是太子和廉州侯一起陪着他们操练?大家当然无话可说,一声令下,便随着前头打旗的旗手开始慢跑起来。
朱厚照精神奕奕,所以在前打头,而柳乘风显然没他这兴致,只在后队押后,别看来回只是二十里,可是背着火铳跑完一圈对体力的消耗却是极大,到了目的地,一处靠着通州的小丘上,这小丘上已经搭建起了凉棚,也有人随时烧水,专供操练的将士们来喝。
十里地跑下来,柳乘风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了,平时不注重锻炼,这时候乍然剧烈运动,实在有些吃不消,他坐在小丘上的凉棚里,看着山丘下的景致,远处的一处光秃秃的桃林,天气渐冷,一开始柳乘风还是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衣服,可是这么长跑下来,已是浑身热汗淋漓,所以脱掉了外衫,喝了口茶才勉强顺了气。
朱厚照坐在他的对面,笑嘻嘻地道:“师父,本宫从前以为你是高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柳乘风板起了脸,道:“可是殿下认为为师厉害不厉害。”
朱厚照几乎毫不犹豫地道:“自然厉害。”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了,师父厉害靠的不是拳头,一人敌有个什么意思?万人敌才是真正的厉害,想要做到万人敌,就需动脑子。”
朱厚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笑嘻嘻地道:“本宫打算下午不回城了,下午练习火铳,本宫想看看。”
柳乘风倒是没有拒绝,看了一眼四周疲惫的学生军卒们,这些皮肤晒得黝黑的人早就没了书生的稚嫩,连眼神也变得刚毅了起来,他颌首一笑,道:“回去吧。”
朱厚照打起精神,大呼一声:“旗官何在。”
旗官连忙小跑过来,道:“在。”
朱厚照道:“打起旗来,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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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时候,用过了饭,柳乘风有了几分疲态,便去四海堂的耳房里歇了,学生军还在磨砺,而这一支军马搭上了朱厚照的关系,这些人迟早是能一飞冲天的,这就是柳乘风的期望,别看现在是朱厚照是学生军的正主,可是将来,若是太子登基,学生军迟早会以自己马首是瞻。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柳乘风才真正掌握了一支立足的力量。
当然,现在的前提是,一定要将学生军练出样子来,至少战力也要与边军不相仲伯,否则这如意算盘迟早要竹篮打水。
或许是这几日太过忙碌的原因,柳乘风午休的时候睡得很是香甜,梦里,他看到了自己,仍是那个呆呆的书生,摆着字摊,在一个街角上,脸上带着几分稚嫩,带着几分迂腐,给路过的行人代写着文书。
人……是会成长的,谁曾料到,一个书呆子,最后却成了一个老奸巨猾的权臣。
从前的那种只求温饱的生活状态,只怕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再见到了。
“砰……”
柳乘风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他睡觉的时候并没有脱衣,这一声巨响着实不小,让柳乘风打了个激灵,随即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等他刚刚起来询问的时候,就发现商行里头传出许多嘈杂的声音,显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