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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礼!”
柳乘风不去理会他,柳乘风身后的卫士高强不甘示弱,冷哼一声,也是将刀抽出半截来。
双方纷纷要拔出刀来,剑拔弩张。
刘吉却是笑了,伸出手道:“陈风,不得无礼。”
那护卫头目才恶狠狠地瞪了柳乘风一眼,然后收刀入鞘。
柳乘风打量着这已被人挤满的小厅,不由笑道:“本来呢,卑下是想请大人到大堂那里去坐的,地方宽敞嘛,谁知大人竟是不肯,不得已,卑下只好来这儿了。”
他皱皱眉,继续道:“这儿还真是拥挤,罢了,既然大人喜欢,那卑下也只好客随主便,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刘吉看着柳乘风,不由道:“廉州侯深夜来这儿,又带着这么多人,又是什么意思?”
柳乘风却是笑了笑,道:“方才听到刘大人无规矩不成方圆的高论,让卑下茅塞顿开,怎么,大人难道不要给卑下一个椅子坐坐?”
他这句话也是绵里藏针,若是刘吉不肯给他座椅坐,那就是刘吉自己打自己的脸,自己不懂规矩,不管怎么说,他的职事虽然不好,不过是个锦衣卫佥事,可是毕竟还是驸马,是万户侯,爵位的品级上,也不比刘吉低太多。
刘吉神色镇定自若,朝身边的武士使了个眼色,那武士会意,给柳乘风搬来张椅子,柳乘风不客气地坐下,刘吉已是有些不耐烦,他一宿没睡,又没有服食丹药,这个时候已经很是困乏了,淡淡地道:“现在柳佥事可以说明来意了吗?”
柳乘风毫不客气地道:“捉拿乱党!”
刘吉神色一变,道:“谁是乱党?”
柳乘风盯着刘吉的脸色,一字一句地道:“现在可说不好。”
刘吉冷哼:“莫非柳佥事是来消遣老夫的吗?”
柳乘风正色道:“消遣却是不敢,但有几句话要问一问刘大人。前太常寺寺卿杨作,可是大人的门生?”
“杨作……”刘吉眯起了眼,随即道:“是又如何?”
柳乘风道:“卑下调查中得出,杨作曾是你的心腹,隔三差五地来拜谒你,对你言听计从是不是?”
刘吉很快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矢口否认道:“他中第的时候,恰好老夫是主考,算起来自是老夫的门生,可是要说他和老夫有什么亲密的关系,柳佥事却是想岔了,成化年间的时候,老夫的门生没有数百也有上千,若是再算上故吏,那就更加了不得了,怎么?杨作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莫非柳佥事查到了他和乱党有什么关系?这个人看上去倒是蛮面善的,为人还算老实,若他是乱党,这倒是真让人不得不唏嘘了,果然是自古大奸大恶之人,往往貌似忠厚。”
一番言语,就把自己的关系瞥了个干干净净,不但如此,还故意以旁观者的口吻评论一番,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是柳乘风分明感觉到,方才自己提起杨作时,刘吉的眼中掠过了一丝震惊,整个人的身体都有了微微的颤动。
柳乘风冷笑道:“刘大人,到现在你还要隐瞒吗?”
刘吉脸上升起怒意,怒道:“隐瞒什么?柳乘风,你深夜到老夫的府上,待老夫如阶下囚一般,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以为可以仗着宫中的宠幸,欺到老夫头上?你可记好了自己的身份!”
他明里是向柳乘风挑衅,可是给柳乘风的感觉却是故意要转移话题。
柳乘风眯着眼,淡淡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大人,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他慢吞吞地继续道:“成化二十年,京师地崩,有声如雷。天寿山、密云、居庸关、古北口一带,城垣墩台驿堡倒裂不可胜计,人有压死者,先帝命拨京营军士二千人修理居庸关楼,而朝廷有人上书,说是此次地崩,乃是上天警示,是太常寺祭天的礼仪出了错,先帝听了,要罢免杨作,是你站出来为杨作求情,奏书中还说,杨作与你交从甚密,你知道他的为人,一向敬天地鬼神,不敢有丝毫造次,也正因为如此,先帝才罢了这个念头,这份奏书,现在还留有存档。怎么?刘大人要抵赖?”
柳乘风既然来了,自然是做足了功课的,至少杨作的所有蛛丝马迹,都已经让人查过,锦衣卫里头,几乎所有的高官都有一份记录,可以随时取来看。
柳乘风的疑心已经越来越重,因为以刘吉的老奸巨猾,就算索性承认了他和杨作的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只是说识人不明罢了。可是现在却百般地推诿,明知道锦衣卫可能查出点什么,却咬死了不肯承认,这未免也太不寻常了一些。
难道他还怕一个小小的杨作能掰倒他一个大学士?就算杨作犯了天大的事,刘吉只要没有参与,就没有人动得了他,可是现在,刘吉却是这般遮掩,却又是为了什么?
柳乘风眯起了眼睛,正色道:“到了现在,刘大人还有什么说辞?”
刘吉显然已经恼羞成怒,狠狠地拍案而起,似是柳乘风触到了他的逆鳞,冷笑连连道:“柳乘风,你住口!那只是奏书里的一些说辞,不过是老夫见这杨作颇有几分干练,因此上书保他的乌纱,为了取信先帝才不得已说之,莫非就因为这只言片语,你就可以说老夫与他有什么勾结?”
柳乘风抓住了刘吉话中的一个弱点,道:“你说取信先帝而故意说谎?这不是欺君吗?”
刘吉淡然,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欺君,不是老夫说的算,也不是你一个佥事说的算,只有皇上才说了算,你若是诚心要找老夫的茬,尽管去弹劾老夫就是了。”
柳乘风的心里不由在想,刘吉和杨作之间到底有什么?这刘吉宁愿被人说是欺君,也不肯承认和杨作有什么关系,看他这恼羞成怒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内阁大学士?
他心里更加起疑,只是单凭一份奏书就说刘吉是欺君,告到皇上那里,只怕也整不了刘吉,毕竟刘吉要欺的也是先帝,先帝虽说是当今皇上的父亲,可是这父子二人的关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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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真相浮出
第四百八十六章:真相浮出
刘吉的疑点,已经变得越来越多起来。
原本柳乘风认为堂堂内阁大学士,就算再如何吃了猪油蒙了心,要说他勾结乱党,难免都有点儿牵强。
毕竟凡事做任何事,都要有动机,说穿了就是理由,要做这种谋反的事,首先是有没有好处,任何事有了好处人家才肯做,而刘吉已经贵为大学士,虽然一度致仕,可是年纪也是不小,现在又重新入阁,在大明朝里位极人臣,这样的人,又何苦要去与反贼勾结,这样做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可要说刘棉花这种人有什么理想或者是宏愿,那就更加扯淡了,这种不要脸的人,贯穿整个大明朝,历任的内阁首辅、次辅也未必能有几个,就说那巨贪严崇,人家也是要脸的,虽说人品坏,可是也不至于到他这个地步。
若说刘棉花能有什么理想宏愿,柳乘风宁可把自己的头搬下来给人当球踢。
可是偏偏,此时的刘吉却让柳乘风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很明显,刘吉一直都在闪烁其词,含糊他和杨作的关系。其实他和杨作就算有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杨作这个太常寺卿,在朝中呆了这么多年,朋友和故旧肯定不少,他是乱党,别人也未必是乱党。
可是刘吉这般闪烁其词,分明是心中有鬼。
柳乘风冷冷的看了刘吉一眼,慢悠悠的道:“刘大人,实话和你说了吧,杨作涉嫌勾结乱党,他几次高升,都是你举荐的,况且又和你有师生之谊,大人可知道,乱党定弦和尚临死之前,曾说过,这乱党姓刘,你的门生与乱党有勾结,又姓刘,只这两点,卑下就敢现在软禁了大人,明教乱党之事,事关重大,任何人有嫌疑,莫说是大学士,便是郡王、藩王,朝廷也绝不会姑息,你再三隐瞒自己和杨作的关系,到底是何居心。”
听到杨作是乱党,刘吉眼眸掠过一丝冷色,反而让柳乘风有些看不透了,心里想,刘吉这时候莫不是在掩饰什么。
他没有再做声,知道从刘吉这里已经问不出了什么,既然如此,那么自己最重要的是查明刘吉和杨作的关系,等证据到了眼前,看他刘吉又该怎么说。
他冷冷一笑,长身而起,道:“来人,从现在开始,这刘府里头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事涉乱党,关系重大,也只能如此,若是刘大人当真是蒙冤,柳某人自会上门负荆请罪,可是凡事就怕万一,还请刘大人见谅,这件事,臣会请圣旨下来。”
柳乘风不再理会刘吉,带着一干校尉退了出去,随即对校尉们大喝一声:“所有人全部退到府外去,派一千人轮替在这刘府外头看着,任何人不得出入。”他又叫来个百户,低声吩咐道:“立即去查,无论如何,都要查出那杨作与刘吉之间的关系,杨作虽然死了,不可能他一点儿亲朋故旧都没有,按图索骥,全部筛选一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若是有发现,算你头功。”
百户颌首点头,作揖道:“卑下明白,卑下这便去,挖地三尺,也一定查出点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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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们如潮水一般散去,全部在府外头守着,这刘府里头,也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烛影之下。
刘吉的脸色很难看,他很是不安的背着手,来回在正气堂中走动,除了最心腹的一个武士,其余人全部屏退了出去,那武士默不作声,年约四旬上下,一双眼眸带着几分木讷,可是若是仔细去看,却又发现在这木讷之后,竟有几分深邃。
刘吉踱着步,良久,突然驻足,瞥了这武士一眼,淡淡的道:“依着柳乘风的性子,肯定会追根问底,继续查下去,老……老夫就彻底的完了……”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竟是一下子苍老了不知多少岁,方才的咄咄逼人和气势竟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种深深的忌惮。
“若老夫是柳乘风,一定会从杨作在京师的故旧那里着手,这些人,未必知道老夫和杨作的事,可是老夫听说,杨作死后,有个心腹管事却是不知所踪,若是被柳乘风顺藤摸瓜查出来,那可不妙。”
刘吉老脸抽搐,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杀机,随即道:“想办法,给外头的人通个消息,盯着锦衣卫那边的动作,若是当真让他们发现了什么,无论如何,也要杀人灭口,明白了吗?”
武士道:“外头现在围的水泄不通,只怕……”
刘吉眼睛又眯起来,竟是有了几分无奈,道:“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他突然又狰狞着咬牙切齿起来,道:“柳乘风,老夫和你势不两立!”
“来人……取丹药给老夫。”
外头有人端着清水和一颗丹丸进来,刘吉毫不犹豫的先吞了丹丸,随即喂了清水,坐在椅上,随即,他那苍老的脸竟是有了几分血色,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