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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念头,莫说是刘吉人等,便是李东阳、刘健、马文升、刘大夏等人也觉得万万不可接受,此例一开,且不说祖制崩坏,到时候大明朝的异姓王一个个冒出来,这还了得?
因此朱佑樘这语气刚刚停顿的功夫,李东阳率先站了出来,倒不是他对柳乘风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个节骨眼,他身为内阁大学士必须表一个态度,他正色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祖制为大,柳乘风虽是功勋卓著,可是再进一步,则国家的纲纪和法度何在?大明朝从没有过异姓封王的规矩,今日开了先河,后世之君纷纷效仿,这可如何是好?事关社稷祖制,请陛下深思。”
李东阳出了面,刘吉此时也站出来,他微微一笑,道:“陛下,柳乘风并非宗室,功不过国公,若是敕封郡王,于理不合,只怕就是柳乘风自己也承受不起,陛下三思。”
有了这二人出面,其余人自然纷纷站出来,七嘴八舌,自然是好好请朱佑樘重新考虑。
柳乘风心里却是叫苦,这皇帝分明知道封王不可能,居然还将这事儿摆到台面上来,这分明是逗人玩嘛,现在大家都跳出来,纷纷打脸,柳乘风都觉得有些惭愧了。
朱佑樘却显得很是不高兴的样子,满脸怒容,冷冷的道:“难道诸卿以为,朕就是要刻薄寡恩才好吗?诸位都说,天下表面上太平,其实内忧外患,要朕不可松懈政事,可是朕却以为,内忧外患,除了朕偶有失政之处,可是又何尝不是朝廷之中尽忠竭力的人太少的缘故,柳爱卿为了救治皇后,为了查办乱党,到现在已有三十个时辰没有歇息,不眠不歇,可谓朝野楷模,朕给予厚赐,本就是理所应当,诸卿却这般阻扰,却是何意?”
他一番话,问的大家垭口不言。
可是大家也不是傻子,这种事儿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刘吉淡淡道:“陛下赏罚分明,自是一桩好事,可是要赏,未必就需进封王爵。”
他这一席话,倒还算合理,言外之意是,你要赏就赏,和大家没什么关系,可是封王,那是万万不能的,大家不答应。
朱佑樘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缓缓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锦衣卫指挥使万通年纪老迈,近几日深居不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何不如……”
朱佑樘一席话,又炸开锅了。
其实比起进封王爵来说,柳乘风若是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其实更加难以接受。
柳乘风做锦衣卫三年不到,就从一个校尉直接到了佥事,这本来就已经十分不合情理,虽说亲军的事朝廷管不着,任免也不归内阁六部去管,也不看什么资历,可是一个嘴上没毛的家伙掌握天下锦衣卫,却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李东阳此时心里虽然反对,可是反对的还不算激烈,可是刘吉却是激动了,不禁道:“陛下岂可如此,柳乘风已是锦衣卫佥事,若是再升任锦衣卫指挥使,未免太快,他年纪轻轻,尚需磨砺,陛下又何苦如此心急,拔苗助长,未必是对柳乘风有好处。”
朱佑樘抛出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柳乘风倒是真正心动了,虽然锦衣卫的实权他已经掌握了不少,可是一直不是名正言顺,若是趁着这个契机,将指挥使拿下了,这对他来说有极大的好处。
至少从此之后在这大明朝里头,他也算是一方大佬,位列在各部尚书和东厂之间。
因此他听到这刘吉极力反对,心里顿时对这刘吉生出几分恨意,他和刘吉之间,虽说已是势同水火,可是一向是刘吉恨他多一些,而现在,柳乘风这才意识到,这朝中有个恨透了自己的内阁大学士,有多不方便了。
刘吉开了口,其他大臣也纷纷出来反对,朝廷里头本就是如此,有人开了头,大家便蜂拥而上,捋起了袖子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跟风。
朱佑樘的眉头皱的更深,突然……
他猛拍了御案,恶狠狠的瞪了下头的文武百官们一眼,怒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朕要赏赐有功之臣,你们却千般阻挠,这个皇上,是朕在做还是你们在做?”
这一句话算是很严重了,可谓诛心之言,唬的所有人都不由拜倒在地,纷纷道:“微臣罪该万死!”
不过这刘吉倒是聪明,这罪该万死的后面,还加了一句只是纲纪法度还在,臣不敢不出言反对。
虽说已是龙颜震怒,可是柳乘风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却是刘吉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这一次他也铁了心,无论如何也得阻挠此事。
“好,好……”朱佑樘脸色颇为胀红,冷冷道:“看来朕的话已是无人肯听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任命也无效是吗?”
其实有许多大臣,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陛下当庭发怒,似乎又占着道理,开始说封郡王,大家不肯,结果又要升指挥使,大家依旧不肯,柳乘风确实是立下了大功,大家反对的这么坚决,确实也有点儿无理取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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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厚赐
如今已经过了晌午,所有的朝臣折腾了一天,到现在都是水米未进,起先上朝的时候,谁曾料到事情会有这么多的波折?
因此大家肚子饿得咕咕叫,但现在皇上龙颜震怒,大家伙儿也只得跪倒在殿上。
只是这一跪,皇上也不叫他们起来,这些个老胳膊老腿早已酸麻了。
朱佑樘发了一通脾气,原以为他会继续坚持,谁知朱佑樘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柳爱卿年纪尚轻,委以重任只怕是早了一些,可是朕还是那句话,有功就要赏,何不如这样,柳乘风封侯的时候,朕曾给他廉州为封地,可是上一次封公爵,封地却是一成不变,今个儿他又立了大功,朕也索性卖个人情,廉州附近划拨一府五县入廉州,充实廉国公的封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内阁那边尽快拟旨吧。”
图穷匕见。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表面上是想给柳乘风加官进爵,其实起先只是先故意试探朝臣们的口风,让朝臣们忍不住反对,接着皇帝一次次地做出退让,再做出一副退无可退的样子,宣布出自己想要下达的旨意,如此一来,朝臣们连续反驳了皇帝两次,已经惹得皇帝龙颜大怒,而皇帝再适时地抛出这么个不轻不重的赏赐出来,朝臣若是再反对,只怕也有点儿理亏。
若是一开始说赐予封地,这满殿的文武定会反对声一片。可是现在却是满殿默然,对他们来说,比起封爵和升官,给块封地倒还能够接受。
毕竟廉州附近的州县本就是山区,实在值不了几个钱,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寸土不让的价值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连藩王的土地都是皇帝的,分封了点儿出去,实在算不得什么。
虽然这也是坏了规矩。不过规矩都已经坏了,已经开了先河,总比另外坏一处规矩的好。
而柳乘风此时才明白。朱佑樘从一开始其实就是在演戏,倒不是故意要让他背什么黑锅,只是变着法儿给个赏赐而已。廉州如今有十县的土地,若是再加五个县,这规模当真就不小了,尤其是广西那疙瘩地方,现在本来就是蛮荒之地,因此在行政划分上,一个县的土地本就比其他各省的土地要大一些,理由其实也很简单。江南一个巴掌大的地方,人口可能就有十万之多,可是在广西,同等的地域面积,可能连一千的人口都没有。因此广西那边,尤其是靠着南疆,一个县的规模实在不算小。若是再并入五个县,这廉州的土地面积,只怕比半个浙江行省还要大一些,虽然崇山峻岭。不过如今修通了驰道,再加上借助着港口的便利,又是大明朝唯一一个出海口,天下货物的集散地之一,这廉州的人口已经超过了百万,可谓是码头、货栈林立,工坊丛生,这些人都不事农产,只以贸易和手工为生。
如今的廉州早已超过了泉州,成为天下各国商贾云集的地方,其实早已人满为患,现在朱佑樘愿意加封五个县,这对柳乘风来说好处极大,这五个县虽然没有什么人口,可是现在的廉州并不需要人口,廉州有着全天下都没有的政策,即出海权,一旦并入廉州,用不了几年,人口就会暴增,所以人口问题对柳乘风的益处反而不大,他现在最急需的反而是土地。
廉州港如今已经落成,地价便已经一日千里,原因其实也简单,外销的货物都是从廉州这边出去,不少商贾索性就近建立作坊,至少可以节省大量的货物运输费用。
就如那陶瓷作坊,如今在廉州,已经开业了九十余家,规模都是不小,单是招募来负责生产的工匠和学徒就超过了十几万人,这十几万人又需衣食住行,因此店铺、住宿的屋子都需要大量的土地,别看廉州府地方大,可是有不少崇山峻岭,虽然各种矿物如瓷土、铁矿资源不少,却是不能住人,因此土地资源很是紧张。
虽说现在不是没有空余的土地,只是未来还有大量的人口涌入,已经让廉州已经吃不消了。
廉州那边,粗略统计了一下人口,已经有五十万户,若是以一户三口来算,那也超过了一百五十万,更不必说大量的流动人口了,从某种意义来说,土地一定程度制约了廉州的发展。
比如在廉州,一个工坊一个月的土地租凭金额就超过了一百多两银子,一年就是上千两,虽然不少商户节省了大量的运费,可是这租凭土地的费用实在太过高昂,使得不少想在那儿兴办工坊的商户望而却步,宁愿在其他地方生产货物,沿着驰道将货物运输到廉州出海。
可是现在不同了,若是再并入五个县,至少在数年之内,廉州那边土地紧张的问题能够得到一定的缓解。
想到这里,柳乘风心里不禁喜滋滋的,皇帝既然开了金口,大臣们又不反对,他索性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倒也一点儿谦让都没有,直接拜谢皇恩。
朱佑樘的心思其实也很明确,自己欠柳乘风的人情不小,尤其是救下张皇后,这个情非还不可,更不必说廉州那边扩大了一些,对他又何尝没有好处?廉州那边的各种税赋总共分为三份,一份是直接送进宫,一份是柳乘风这廉国公的,还有一份用来维持廉州的运转,更不必说在聚宝商行,朱佑樘占的是大头,商行那边在廉州挣的银子越多,宫里越丰盈。
当然,这个前提还是朱佑樘自信朝廷可以完全能制约住廉州,廉州虽然有十五县的土地,人口百万,可是对大明来说,却只是弹丸之地,没有大明朝廷在后头撑腰,他们也没有本钱和各国做什么贸易,因此这廉州除了紧紧地靠着朝廷,一旦有丝毫的想法,只要朝廷一纸诏令下来,就彻底玩完。
朱佑樘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见柳乘风喜滋滋地应下,索性笑道:“封地扩大了,护卫也扩大一些吧,增加两个卫的公府护卫,以保障廉州的安全。”
一个卫是三千人,五个卫是一万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维持着廉州的运转却是足够了。
柳乘风在这问题上倒是谨慎,其实廉州那边虽然早先就给了三个卫的护卫权,可是柳乘风并没有将这三卫完全补充满,每个卫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