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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的脸色冷峻下来,若是别人弹劾柳乘风图谋不轨,倒也罢了。可是弹劾的人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那就完全不同。图谋不轨,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不到一定的份上,谁敢轻易胡说八道?
他先是看了一眼柳乘风。柳乘风的脸色还算镇定,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再看看这周成,周成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想必已是下定了决心。
沉默片刻,朱佑樘道:“廉国公封地那边,朝廷许了五卫。可是柳乘风并未将卫队填满,何来的蓄养私兵?至于新军,虽然也是他草创起来的,可是一直由兵部过问,太子也一直在督促这新军操练,莫非是说这新军,是柳乘风的私兵?周成,朕念你年事已高,偶尔说了一两句胡话也是情有可原,若是身为左都御史。却是知法犯法,诬告大臣,朕也非处置不可。朕再问你一遍,你方才所说,可有凭据吗?”
“有……”周成壮起了胆子。迎向朱佑樘的目光,正色道:“陛下,微臣奉旨彻查柳乘风冒功之事,不过后来,却发觉聚宝商行有些蹊跷,廉州那边。有御使说,商行的护卫,足足有近十万之多,且都配备新式火器,并在赶制战船,无论是商船、货船、兵船,都配用火炮。”
“还不只这些,微臣还发现,聚宝商行为非作歹,出海之后,常有掠夺各国船队之事,使各国的商船片板不敢下海,碧海万里,竟只有聚宝商行船队独行,却又垄断货物,囤货居奇,以高价贩卖。除此之外,船队为了掠夺土地,豺狼成性,竟是直接向各国索要,名为租借,其实却是以极低的价钱令不少的矿产、沿海的土地归其所有。倭国、安南等国,近来屡屡有征伐,朝廷也屡次派出使者,前去斡旋,令倭国各藩,安南与邻国之间,尽量和睦,避免生灵涂炭。可是这聚宝商行却是煽风点火,非但不配合朝廷广施恩德,反而贩卖火器,令他们征战不休。”
周成越说越是激动,恶狠狠的道:“聚宝商行名为我大明商行,实则却是虎狼,佣兵自立,欺侮各国,耀武扬威,这叫什么商行?陛下,今日他们可以向大明的藩国耀武扬威,那么明日,待其羽翼已成,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与朝廷离心离德。而这商行,本就是柳乘风所创,一直以柳乘风马首是瞻,柳乘风这是要做什么?蓄养十万精兵,却又是什么目的?”
周成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倒也有几分铮铮铁骨的样子,甚至一些大臣也不禁动容,对商行的事,他们一向不在意,可是听到这聚宝商行的总总劣迹,这才知道竟是如此荒唐。
朱佑樘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了,事实上,聚宝商行的那些护卫他是知道的,柳乘风不敢隐瞒,早就禀报了,说是各处的商队、船队行走外番、异国,若无人保护,又如何保证安全?
这商行下头,共设商队数十,有的前去瓦刺、有的是鞑靼,有的是经辽东进朝鲜,至于倭国、南洋各国,也都各有商队负责,如此庞大的商队,所需的护卫自然不少,当时朱佑樘也没有太过在意,可现在听了这么多荒唐事,脸色既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同时又带着几分愠怒。
周成重重磕头,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
朱佑樘没有吭声,阴沉着脸,最后目光落在了柳乘风身上,慢吞吞的道:“柳乘风,他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吗?”
柳乘风连忙拜倒,道:“这商行下头,所属的大小掌柜、律师、帐房、书记、伙计、护卫、马夫、水手人等,足有十五万之多,规模之大,不亚于当年文皇帝时的三宝太监。一些歹徒借着商队的名义为非作歹也不是没有,可是周大人所说,实在是过于夸大。”
柳乘风承认了一点儿罪责,可是大部分的罪责却是绝不肯认的,一旦认下来,那么这蓄养私兵为非作歹的事就坐实了,这可是一条大罪,他当不起。
周成冷笑,道:“只是一些人为非作歹吗?哼,柳佥事未免太避重就轻了。”
柳乘风却没有反驳他,他的脸上并没有显出惶恐之色,反而有几分怡然自得,似乎并未将这周成放在心上。
朱佑樘见状,其实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这周成分明是想把商行查个底朝天,问题是,皇家可是占了商行的大股,每年的分红都是不少,不在聚宝楼之下,这周成要寻商行的晦气,自然不免顺藤摸瓜的寻到老朱家头上。
不过这事儿他不得不重视,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要问柳乘风,谁知这时候,寿宁侯张鹤龄却突然跳了出来,大喝道:“周成,你胡说八道,什么避重就轻,商行一向规规矩矩,和气生财,你口里所说的那些,可有证据?”
谁都不曾想到,本来是柳乘风的事,这张鹤龄却是如此‘义气’,第一个跳出来,他的举动,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张鹤龄眼睛发红,一副与周成不共戴天的模样,又是冷笑,道:“你虽是御使,却也该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说商行欺压各国,为何却不见各藩国上书鸣冤?你说商队暗中抢掠其他藩国商队,又有什么证明?还有,商队租赁各国的土地,用以船队下脚、靠岸,难道这又有什么错?”
他一口气的反驳了周成,这周成刚要继续说话,谁知连那建昌伯张延龄也站了出来,冷笑道:“我倒是听说,周家乃是江南大族,其族人在苏杭一带也是一方豪强,从前的时候,不顾禁令,私自下海牟取暴利。莫非是因为现在有了聚宝商行,令你们周家再不能走私货物,因此心里挟怨,借机报复吗?”
这一句话也算是恶毒的了,既然周成翻了脸,这一对兄弟也没什么顾忌,有什么说什么。
其实走私的事儿,江南有不少豪族都参与了,周家说起来也算不上过份,只是确实曾参过一些股,为一些私船保驾护航过而已,这在朝中是很普遍的现象,现在被这张延龄毫不客气的揭穿出来,让周成竟有些哑口无言。
周成恼羞成怒的道:“胡说,胡说……”
“胡说什么,姓周的,你巧言令色,诬赖人的清白,自己却是持身不正,不知怀的是什么居心!”这一次站出来的居然是一向和柳乘风没有什么交情的成国公朱辅,这朱辅乃是文皇帝靖难时的大功臣朱能曾孙,弘治九年承袭的爵位,奉旨守备南京、领中军都督府,最近才从南京回来,算是皇亲国戚中的实权派人物,谁曾想到,连这朱辅居然都跳了出来,怒气冲冲的朝这周成发难。
一年前的时候,周成是在南京任都察院左都御史,而这朱辅则在南京中军都督府,算起来二人在南京时也有点交情,虽然不深,可是见了面总会点个头打声招呼,谁知在这里,朱辅竟是翻脸无情,直接针对周成。
若开始还只是寿宁侯和建昌伯,这周成也还勉强不惧,可是当朱辅站出来的时候,他就有点慌了。
而接下来,竟又有不少皇亲国戚和王公贵族们竟是拍案而起,纷纷站出来竟都是朝这周成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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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
第六百一十八章:全家死绝
“陛下……”
张鹤龄此时也是有些竭斯底里了,在十几个王公跳出来之后,竟是泪流满面,一下拜倒在地,哭诉道:“聚宝商行从未作奸犯科,人所共知,我大明商队为各藩国带去财货,同时还花钱雇佣本地苦力,给他们维持生计,蓄养护卫,也只是为了安全着想,可是朝中有人因为商行而触犯了他们的利益,竟是如此诽谤,从前没有商行的时候,江南不少豪族,包括这姓周的在内,都以权谋私,包庇族人下海走私。而聚宝商行却是为国聚财,竟是遭了这么多的污蔑,请陛下做主,给商行一个公道。”
张鹤龄这般一说,十几个王公包括那成国公在内俱都拜倒在地,纷纷道:“周成指鹿为马,殊为可恨,请陛下严惩不贷!”
周成这一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不说这寿宁侯和建昌伯,单说其他几个王公,就如这成国公朱辅,那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之一,守备南京,领中军都督府,可以说,整个江南半壁,宫里都将其安危压在这位国公爷身上。深得宫中信任,也都是位高权重的角色。
周成哪里想到,他寻了商行的借口来抨击聚宝商行,而这聚宝商行早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网,股东之中既有一掷千金的豪富,还有寿宁侯、建昌伯等人,连成国公朱辅见了商机,也趁机入股,如今忝为股东之一。许多事都是经由他来促成。比如招募护卫,他也算是出了一份力的。
现在周成让宫里去彻查聚宝商行,这就不只是牵连柳乘风了,寿宁侯、建昌伯、成国公这些人,哪个都逃不了干系,如是蓄养私兵成立,柳乘风若是谋反,他们就是同谋,柳乘风抄家灭族,他们也是满门抄斩。这周成一巴掌打下去,打倒的何止是柳乘风,把这些王公们都打的满地吐血了。到了这个份上,除了和周成拼命。还能做什么?
这张鹤龄是表情最丰富的,竟是泪流满面,不能自制。聚宝商行里头,皇家占了半成的股,其后就是柳乘风,跟着就是他张鹤龄兄弟,说的难听一些,为了好处,这商队的许多事,都是张鹤龄谋划出来的。什么掠夺金矿,假扮海贼打击竞争对手,甚至是贩卖人口,哪个都有他的份,这种事一旦要彻查,他绝对跑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曙光进爵,若是为了这个事儿贬为庶人,那就真的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这周成居然敢要自己的命,自己当然要反击。他跪行到了张皇后脚下,又向自己的亲姐姐道:“娘娘……周成罪大恶极,商行是什么情形,您是最知道的,上一年的时候。商行为宫里进了纹银五百万两……娘娘做主……”
张皇后见到自家嫡亲弟弟如此,心都碎了。连忙抚慰,随即又变得无比严肃起来,正色道:“陛下,方才有人说,周成曾纵容族人走私获利?这倒是怪了,我大明的祖制,片板不得下海,是谁借了他的胆子,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蒙皇上不弃,又命他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他倒是好,不思图报,反而因为一己之私,竟是污蔑聚宝商行。说起来,商行的股份也有太子的一大份,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说太子蓄养私兵,图谋不轨吗?”
商行的股份,并没有算在皇家头上,而是一半是给朱厚照的,不过这只是名义而已,真正的分红,却都是送入内库。张皇后这么一席话,这居心也有点恶毒之嫌了,那周成脸色骤变,竟是无言以对。
若是给他时间,让御使继续调查,等他发现了这聚宝商行之中更深的猫腻,或许他绝不敢捅这个马蜂窝,不过聚宝商行的股东一向隐秘,毕竟这么多王公大臣涉及在里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至于太子的股份,那更是秘密中的秘密,他不明就里,只知道商行与柳乘风有关,哪里知道这商行不但涉及到了太子,涉及到了皇室,还涉及到了无数王公。
周成已经感觉不太对劲了,那眼眸不禁去看刘吉,可是席中的刘吉却是一副老僧坐定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周成的脸上不由显现出一丝绝望。
朱佑樘此时也有些愤怒了,张皇后一句话,说中了他的软肋,本来这商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