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家大太太如此心疼女儿,都少不得要说些宽人心怀的话儿,更有那想要巴结周家大老爷的,借着这么个由头那名贵药材,珍贵补品可不就流水儿般往周府里面儿送。周家大太太笑眯眯地收了这些个物什,看着倒是像越发心疼起七姑娘来,跟外人每说起来七姑娘的病,总是要加上一句,“我这七丫头可不知是怎么了。好大夫不晓得请了多少位,连她常日里的晨昏定省我也不叫她派丫头过来点卯,生怕她跟前哪一时缺了得力的使唤人儿。怎么这孩子就这样的福薄?”说罢了还要掉上那么一两滴眼泪。
林家的表少爷倒真是隔三差五便使了人送个小玩意儿来,或是送些燕窝参鲍,更把那名贵的药材拿小盒子细细地装了托二门外许贺家的带进紫藤轩。玉妍虽在府中众人面前仔细妆扮了,看着是个重病的样子,实际上身上除了看着瘦弱些,却实在是没有一处不舒坦的。只是听琴瞧见表少爷如此殷勤,心里头有些打鼓,“姑娘,林家表少爷如此盛情,怕是要惹出闲话儿来。如今姑娘也不是那七八岁的时日了。咱们这。。。。。。”立在一旁的观棋也蹙起眉,“姑娘,您也别怪我们嘴碎,这一年大二年小的,年都过完了,姑娘又长了一岁是要忌讳些个的。”玉妍看了看她二人,“你们二人说的我都晓得。表哥是个难得的好人。我心里也领他这份情儿。咱们如今自府中是领不来什么好药材的,若是没有表哥送的这些个,我还真怕没这么快复原。观棋,明儿你寻个由头出府一趟,给表哥带个信儿,就说表哥的心意玉妍领了。这些日子多承表哥关照,玉妍已好些个了。莫要让表哥再多破费。”
要说真有个什么怪事儿,还不得不从四月里提起。刚进了四月的时候儿,周大太太突然关心起玉妍来,几经寻访终于寻得了江北一位告老还乡的老太医亲自给玉妍调养身子。奈何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位老太医定期来给玉妍诊脉,那药也多是补身益气的好药材,周家大太太却头一回如此舍得。方子上开的什么便加倍给紫藤轩送来。倒是把个玉妍弄得纳了闷儿。
却说五月里的这一日太太屋里的桂枝领了命带着四个婆子到了紫藤轩,待行罢了礼,桂枝传了周家大太太的话,“姑娘这小半年来一直病着,原本因着天气阴寒,太太心疼姑娘便只管让姑娘养病。如今进了五月里,外头暖融融地正是好时候,太太让奴婢们来伺候着姑娘到园子里也散散。因六月里四姑娘便要嫁了,太太给几位姑娘都做了新裳,七姑娘的这几件都是比着四姑娘的身量略短了那么两寸做得的。还请姑娘起身试试。奴婢伺候姑娘梳妆。”
说罢了,后面的四个婆子双手托着大托盘走上前来,其中一盘中叠放着六套色彩绚丽的真丝衣裳。另一个婆子托着的盘中摆放着三双上好的绣鞋,其余两个婆子托着的盘中分别摆放着钗环簪花并各色胭脂水粉。玉妍看着这阵势,心中泛起了嘀咕。这几个月来,林家表哥时常有东西送进来,更把那市面儿上的各色话本子都搜了来给玉妍。因玉妍病了,太太将给玉茹绣嫁妆的事儿派给了府里请的九位绣娘,日夜赶工自不必说。玉妍也乐得轻松,既然婚姻事儿如今成了这个样儿,文贤院中的那位又非自己的亲娘,正好儿免了请安也省的日日相对着彼此心里头都尴尬。
太太给了那药,无非就是出一口恶气,玉妍自忖尚无力与这后院儿的当家主母一较高下,顺势也就托病不出紫藤轩。那江家公子是圆是扁根本无从知晓,要玉妍为他神伤,还真是有些为难。那日玉妍与四婢叙说了详情,四婢听见自己姑娘那么好的一门亲事硬生生让太太帮着四姑娘抢了去,登时炸开了锅,给玉妍出什么主意的都有,其中最鬼灵精者要数品书,说是玉茹出嫁那日,让玉妍自蔷薇馆后门儿偷偷溜进去,她们想法儿将玉茹弄昏了藏起来,玉妍妆扮了蒙上盖头晃晃悠悠江家去也。
玉妍听罢,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若是那般容易,怕世间多少姐妹都易嫁了事了。谁知四婢倒还都纷纷赞同品书,把个品书立时便要去寻了厉害的迷药来。玉妍忙忙止了她,只说不可轻举妄动。这后院儿可都是太太的人一个不慎,轻者婚事从此没有指望,后半生都陷进泥潭,重者,怕是性命也难保。此番便是一个警示。太太此人最是心狠手辣。这些年留着玉妍的小命儿定有所图。且看太太欲待如何再做打算。如今桂枝如此阵仗来了紫藤轩,玉妍心下明白这是有了什么事儿。便向着观棋递了个眼色。
观棋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理会。玉妍也只当留心听桂枝给她讲这些衣裳首饰的料子和花样子。待玉妍起身到了梳妆台前,立于闺房内的两个贴身丫头欲出去打了水来服侍自家姑娘净面,那桂枝却笑着说道,“两位妹妹莫要急着出去,那等粗活儿有妈妈们做呢。”这话方罢了,两个婆子便笑着安抚观棋和品书,“两位姑娘且仔细了那玉手,我们干这些个就是了。”说罢了话,抄起了盆儿就奔了外头。
品书按捺不住,欲要上前拦了那婆子,观棋拉了拉她的衣袖,趁人不注意,轻轻摇了摇头。桂枝此时开了玉妍的妆奁,“姑娘病了这小半年儿,可巧儿了太太竟似与姑娘心意相通,自腊月那一场风寒也是三不五时便要请医延药。虽是身子骨儿不舒适,还日日惦念着姑娘,四姑娘佳期不远,忙着嫁妆,也到底害羞,不好常来姑娘这里,八姑娘又是个病身子。”桂枝说到此处,捡了一支凤钗往玉妍额头比了比,左瞧右看,到底又放下,“倒是听八姑娘说起过,二姑太太常托着表少爷给姑娘带些个吃的玩儿的,太太那里真是又念着二姑太太的好处,又忧心着姑娘的名声儿,姑娘自然还年岁小些,林家表少爷却还余一年便可娶亲了呢,太太真是又想着跟二姑太太提一提这少让表少爷进咱们内宅的话头儿,又怕二姑太太新寡,热乎乎的一颗心前来依着兄嫂,不好冷了她的心,唉。”
说到此处,桂枝状似不经意,自那镜中瞧了瞧玉妍的脸色,只见玉妍笑呵呵听她唠叨,仿佛没明白其中的深意,不见喜怒。“桂枝姐姐在此伺候着姑娘,观棋跟品书去给姑娘瞧瞧那药去可好?”观棋瞅着桂枝终于停了话头儿,忙插进话来。桂枝刚要推脱,玉妍便笑了。
“太太整日忙碌,身子骨儿也不舒坦。倒是玉妍这个做女儿的不孝了。太太免了玉妍请安,玉妍也就偷了懒。桂枝姐姐这么一说,玉妍愧疚难当。观棋,那劳什子的药何时煎不得?快快将二姑母前儿送来的那对老熊掌给太太送去,就说是我孝敬太太的,待我身子好利索了,亲去给太太磕头。”桂枝闻言,脸色倏地白了,忙要阻了观棋,奈何观棋已领了命,一溜烟出了正房,桂枝只得望着她的背影暗自叹气。
太太遣人来梳妆
待玉妍由着桂枝并四个婆子收拾完毕起身,正由众人簇拥着往闺房外头行去时,观棋急匆匆闯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好巧不巧正跟玉妍撞了个满怀。饶是玉妍镇定也唬了一跳,“把你个莽撞的丫头!急三火四地这是做什么?”观棋忙跪地求饶,桂枝冷眼瞧着,那握着帕子的手却紧攥着。
“行了!你也别跟这儿求饶了!看让桂枝姐姐并妈妈们笑话咱们紫藤轩。让你把熊掌给太太送了去,你可办好了?”观棋忙回道,“姑娘,熊掌已送进了文贤院,太太还赏了奴婢个荷包呢,好姑娘,您这一身的药汤仔细又着了凉,容奴婢伺候您到小间儿里头更衣。”桂枝见此情景也忙笑着打圆场,“七姑娘真是宽厚的主子,不如让妈妈们陪着观棋妹妹在此收拾残渣,奴婢伺候姑娘更衣?这新做的百蝶钻花裙却改了些个工艺,怕是观棋妹妹一时慌了神儿乱了手脚反给姑娘添烦。”玉妍看了看观棋,笑着跟桂枝道,“如此有劳姐姐。”又对着观棋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也是个稳重的,瞧得了太太的赏竟这样粗手粗脚起来,我可不敢用你了,你去吧,禁足面壁三个月!罚俸半年。”
登时,桂枝并几个妈妈都愣了,观棋也愣了下,忙抱住玉妍的胳膊,“姑娘!姑娘您就饶了奴婢,奴婢再不敢了!求姑娘看在观棋常日里伺候的份儿上饶了奴婢这一遭吧!姑娘!”说罢了便磕头不止。桂枝见观棋哭得可怜,到底心里多了份同情,想着这七姑娘果然说翻脸便翻脸,让伺候的人寒了心,不如自己就做个顺水人情,若是这观棋从此便投靠了太太,多一个人儿帮着太太促成了心中筹谋之事岂不是更好?
想到此处,那桂枝忙施了一礼,“论理儿姑娘管教丫头,没奴婢多嘴的份儿,只因太太这小半年儿来为着姑娘的病,在菩萨面前许过愿的,求菩萨保着姑娘安顺,太太为着许的这愿呀,每月初一十五定是要沐浴斋戒的呢,奴婢斗胆,求姑娘看在太太虔诚为了姑娘的份儿上且消消气儿,饶了观棋妹妹这一遭,罚她三月的月钱姑娘看如何?日后她若再敢犯,姑娘再严惩也不迟,再者说了,如今四姑娘的婚期将近姑娘权当看四姑娘了。”玉妍肃着脸儿,没瞧桂枝,也没看观棋,甩了袖子只身进了小里间儿。
桂枝抬脚便要跟了去却被观棋死死拽住,“桂枝姐姐救救妹妹吧!还求姐姐替观棋跟姑娘求个情儿!姑娘自病后,连性体都变了些个,求姐姐可怜可怜观棋!”一边说着一边拽着那桂枝嘤嘤哭起来。桂枝用力拽那袖子只是挣不脱,心里又急又恨,“作死的小贱蹄子!还不快快松了手!姑娘如今在气头儿上,便是让我给你求情,也需待我给姑娘换了那湿衫子!”
那四个妈妈都被眼前的这一遭唬得愣住了,听桂枝这样一说忙都上前去拉拽观棋。外间里是一团乱,里间内的玉妍自袖中取了一张寸来长的小纸条出来,“梁王锦澜园”五个字让玉妍心下暗惊。今日这一出儿闹剧却原来是为着这位当今圣上的亲弟,人说最是爱重美色的梁王殿下。玉妍收了那纸条在桌上的一个小匣子内,快步到了窗前凭窗而立。桂枝急匆匆迈步进了小里间儿就只见七姑娘对着窗户发呆,“姑娘莫要气坏了身子,伺候的人不好了姑娘只管告诉太太去。太太常日里最是心疼府里的少爷姑娘们的。这等欺主的叼奴不值当姑伤神。”
说着话便走上前扶了玉妍到另一处稍小的菱花前头,细细为玉妍解衣。“让姐姐见笑了。还请桂枝姐姐莫要说与太太知晓,没的惹了太太动气。观棋丫头我自会处置。如今四姐佳期临近太太事儿忙再为着紫藤轩众人劳神倒是玉妍的不是了。”“哎呦,我的好七姑娘!怪道太太日日要念着您十几遍,常说儿女中最贴心者莫过于姑娘您了。瞧瞧这处处体谅太太的心思就是奴婢们看着也心里头竖大拇哥呢。”说着话儿,已给玉妍换了另一套淡粉云丝绣芍药的袄,配了一条百褶团褔儿碎樱花的珍珠镶边儿裙。
“姑娘天生丽质,真是穿什么都美艳不可方物。”玉妍听着桂枝说得有些谄媚也不理会,对着菱花理了理妆便说道,“还请姐姐前边带路。”桂枝福了一福,笑眯眯前头出去。玉妍顿了顿身子也跟着出了小里间儿。观棋已被众婆子拉了出去,玉妍心中想着那纸条上的几个字,对周大太太那尚存着的一丝儿牵念也彻底烟消云散了。桂枝前头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