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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也有看到!”熙贞点点头,“但是……”
但是,她就算终身不嫁,也不能嫁给金正浩,那样一个贪生怕死的男人,在经过了多尔衮之后,她已经不在对这样的男人有好感了。
多尔衮是那种即便是陷在死亡里,也不会绝望的男人,就算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男人……
认识了这样的男人,熙贞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选择金正浩!他跟多尔衮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熙贞,毕竟你一个人在外面呆了一个月,所有人都认为你是被野蛮的清国人掳走的,他们都认为你……”金正浩听出熙贞想要拒绝了,可是,他已经没了右手,一个内禁慰从事官,没有了握剑的右手……姑姑又不受宠了……今后……
“认为我已经不干净了么?认为我已经跟你不相配了么?认为全朝鲜的人都觉得我脏,我就会嫁给你么……”
熙贞生平第一次的冲动,竟是为了这个让他失望的男人,领着救兵来,却有半途回去,就算是没有把她救回去,却连他的姑姑也放弃。现在却在这里以施舍者的态度,想把她给娶回去么?她不是那种刻意隐藏自己缺点的女孩子,她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她绝对不留下把柄给别人!
“熙贞……”朝鲜王在熙贞说出更激动的话语之前,打断了她话语,然后转向闵氏,“这个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陛下,熙贞这辈子就不嫁人,这辈子都留在家里照顾只有熙贞一个孩子的爹娘!”熙贞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了,但是现在,她必须在陛下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意,否则,今后他们还是会给自己安排其他的人。
她不想要别人,任何人都不要,多尔衮,她不奢望,除非有一个跟他很像的人。
可这世间能有一个跟他一样的人么?在朝鲜,有那样的一个人么?只有跟朝鲜敌对的清国才有啊……
他们是敌对的两个国家的王族啊!
“可是熙贞啊,你毕竟被清国人掳走,还……”
“陛下,就请给熙贞测试金丝未断吧,熙贞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来同情!”
“熙贞……”闵氏自然是不相信什么金丝未断的,可是……
“娘,身正不怕影子斜,熙贞不怕!”熙贞握着母亲的手,安慰着她。
朝鲜王朝闵氏看去,脸上是询问的表情,闵氏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点头。
“那么……”朝鲜王朝近身内室看去,“那就请女官过来,开始吧!”
“是!”内侍弯腰称是,然后出去了。
在等待内侍把鹦鹉送来的时间里,朝鲜王继续询问闵氏和金家的一些事情,并没有厚此薄彼,气氛还算可以,虽然两方已经开始敌对了。
“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内侍在门外禀报一声,得到了朝鲜王的允许之后,便拿来了鹦鹉。
女官亲自放了一些鹦鹉血,点了一滴在熙贞右手的内壁上,鲜红的鹦鹉血由始至终都凝聚在一起,很久很久都没有分离!
测试的女官朝朝鲜王点点头,朝鲜王也点点头,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但是,只要看到最权威的人点头,那就表示,一切,都没有问题!
金正浩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却又有些难堪,毕竟,他怀疑过熙贞的!
被女真人掳走,哪里还能完璧归来?如今熙贞完完整整的归来,金正浩是高兴的。
熙贞嘴角微扬,带着一股子倔强,她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真金永远不怕火炼!
“熙贞,你老实告诉娘,在你回来前的那一个月,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金淑媛的处所回来之后,闵氏跟着熙贞去了她的房间,才进门就支走了下人,拉着熙贞的手,面色凝重地问她唯一的女儿,“你对陛下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
“娘,如果我一辈子都嫁人,您会有压力么?或者,我去出家吧!”熙贞用另外一只手握住母亲的手,想必她今生都遇不到想嫁的人了,不如出家去吧。
“说什么话,你是娘的宝贝,你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什么压力,什么流言蜚语,娘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了!”闵氏是从来都不介意这些的,否则也不会顶着满城风雨继续跟李世绪派人到处找女儿,只是,若不是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谢谢娘!”熙贞知道,自己的母亲,向来是宠自己的,不管是做什么决定,母亲都会支持自己。
“那么,现在必须告诉娘,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有这样的决定,是遇到了什么人了么?”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是一根头发都没少的回来,心理的变化就算是可以的隐藏,也是逃不出母亲的法眼的。
018:逃亡途中
“娘……”熙贞握着母亲的手,这双手,跟一般士大夫家的小姐的手不一样,柔若无骨,却似乎带着那么一些倔强的力量,微微的有些力度,不是很了解母亲的人,不会感受得到这股子力量。
这是遗传么?自己就这么倔强的认定了那个人,因为有了他,不管经历了什么,心,永远不会改变。母亲就是这样爱着父亲的吧,她,看来也不会再选择别人了,倔强,也是会遗传的吧,因为有了他,所以,其他人,都比他差了那么一点,可,就是那一点,让她万劫不复了。
“是遇到了什么人了么?”闵氏看着女儿,这个年纪,想必是遇到了谁,才会有这样的表情,有这样的选择,女儿的故事,恐怕……要经历一番波折……
“嗯,是遇到了一个人……”熙贞望着窗外的月光,很像那晚的月光啊。
那晚的海边,那晚的月光,那晚的多尔衮……
“是清国人,还是朝鲜人……”闵氏想知道,自己女儿所遇到的这个人,今后能不能给她的女儿幸福,“可别是清国人!”
出现在朝鲜的清国人,都不可能是清国的百姓,她们来朝鲜的唯一目的就是打仗,让朝鲜不得安宁!
熙贞可千万别这样的清国人纠缠到一起才好!
“娘,您别担心!”
“是朝鲜人!”熙贞扬起嘴角,在母亲面前,第一次撒了谎,“金少爷来救过我,但是因为受了伤,断了一只手,就退缩了。可是,他却救了我,还替我治伤……娘,我真的不能接受金少爷,也不能嫁给……”
“没关系,我们没有门第观念,只要是你喜欢的,只要他对你好,就算是乞丐,娘也不反对……”
“我不能嫁,娘,就让我这样呆在你身边吧,好么,我真的舍不得离开家,离开娘……”
熙贞一想到这儿,眼眶就忍不住泛红,泪水有夺眶之势……
“好,那你就住在家里,住在娘身边,别哭,娘也舍不得让你走,舍不得让你嫁人……”
然而,事情并非熙贞所想的那么简单,他们朝鲜一直崇拜的大明帝国,其实已经是一座随时都可能会崩塌的山峰,对如今已经建国为大清的建州女真一族,他们就算是再鄙夷,再不屑,也已经无法阻挡这个国家要将朝鲜降服的野心。
朝鲜王,甚至是朝鲜上上下下的百姓都不知道,那盘踞在黑山白水之间的巨龙已经苏醒过来,正仰头做着龙吟天下的姿势,。朝鲜于这条巨龙而言,只不过是一盘开胃小菜,中原的万里河山,才是大清垂涎已久的佳肴主食!
清崇德二年,正月,清兵先后击败全罗道、忠清道等地的援军,朝鲜文武大臣和宗亲都担忧不已。
“这该怎么办?你们说,该怎么办?”朝鲜王坐在所有文武大臣前面,已经方寸大乱。
一直不起眼的女真人,建立了金国,又改为清国,如今已经可以跟明国抗衡了么?
听说清国和明国在这一年里,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争,几乎都是清国取胜。
他该怎么办?怎么保护他的子民,怎么保住祖宗留下来的朝鲜?
“陛下,八旗士兵已经击败了全罗道和忠清道,耽误之际就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撤离汉城吧!”大臣中传来了一声提议,随后,立刻引来无数的附议。
“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只有逃跑么?怎么明国那边没有派援兵来……”
“明国此刻全身心提防清国,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支援我国?皇上我们不能再奢望他们能给我们援兵了,还请快做决定吧,女真族的人可都是野蛮无比的,朝鲜王室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落入他们手中!”
李世绪终于开口,难道真的就应了清国主将的话,明朝已经是夕阳,清国才是冉冉升起的旭日,朝鲜若是再依靠明国生存,只会落得跟明国一般样的下场。
“请陛下和宗亲搬到江华岛吧!”李世绪话音刚落,其余的大臣都齐声符合,在国破家亡的时候,保住王室血脉,是身为臣子的的大臣们首先考虑的。毕竟,大家都知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朝鲜王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诸位大臣,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就这么办吧!后宫所有妃子和世子,宗亲女眷,立刻搬到江华岛!”
朝鲜王颁布的旨令,被送达到宫中各个处所和宗亲府上,顿时,整个汉城,陷入了更加慌乱的境地里。
汉陵府,闵氏和熙贞盘腿面对面坐着,两人都着急不已,等了很久才等到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夫君,您回来了!”闵氏站起来,从李世绪手中接过外套,在跟他一起坐在熙贞对面,他们唯一的女儿,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兔子很大,乖巧的靠在她的怀中,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
“父亲,我听说全罗道和忠清道的援兵已经被清兵击败了,陛下决定怎么做!”熙贞着急地问,她已经打听过了,多尔衮这一次又来攻打她的祖国朝鲜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打她的祖国呢?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们之间,非要隔着这样的国仇家恨么?
“收拾一下,准备乘船去江华岛吧!”李世绪看了熙贞一眼,转头对自己的妻子道,而后再问熙贞,“熙贞啊,银妆刀你一直都带着吧!”
“是,一直都带着,熙贞知道银妆刀是用来做什么的,父亲请放心,女儿就算是死,也不会给王室丢脸的!”
“熙贞……”闵氏瞪了熙贞一眼,银妆刀在朝鲜女孩子的意识里,是用来刺自己的身体的。
朝鲜女子对贞洁看得很中,在他们面的屈辱的时候,若是不能反抗,就只能用自小不离身的银妆刀刺向自己的心脏,以保清白。
但是,闵氏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那么轻易的就结束自己的生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笑到最后!
“那么,就收拾东西吧,等下宮里会有人来带你们上船!”李世绪不想再说什么,起身出去了。
“娘,我们真的要逃么?”待关门声想起,熙贞才抓着母亲的手,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从来都没想过她的祖国,会有面临灭亡的一天。然而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却只有逃!
“熙贞,我们是女人,保家卫国的事情,留给男人们去做好了!走吧!”闵氏推掉了熙贞的手,起身朝门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