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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目光转向他,只觉他平日里那孤高冷漠,庄重自持的态度全然不见,眼中分明只有亲近痛惜之色,回想我昨日在他面前那样伤害自己,那样逼迫于他,他却待我依然如故。
太子对我之好,东宫内外,甚至众多王公贵族均已尽知。芙晴之事纵然是他所一手造成,但若不是为了我,他亦不必如此,况且还要背负篡改父皇意旨之名?我并不觉自己是何等的出众美丽,或是才华横溢,他如此人物身份,如此待我,应是所有宫中少女梦寐以求之事,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好好待他。
倘若没有卢杞,或许我会尝试着喜欢他,可是,此时此刻,一切都已注定,我心中所爱之人并不是他。
我不知自己此时究竟是何感觉,迷迷蒙蒙看着他。
他低叹道:“茉儿,我自看到你损伤自己那一刻起,方才明白,我可以失去母后关爱,可以失去父皇信任,甚至是太子之位,惟独不能失去你。你若有不测,我此生纵然会拥有整个天下,却是要遗憾终生。”
我见他连舍弃太子之位的话都已说了出来,深感震惊,却是有话不得不说,轻轻的道:“奴婢与卢杞此生已有誓约,恐只能辜负殿下心意。宫中胜似奴婢之人甚众,亦有人对殿下关心备至,殿下为何不肯给别人几分机会?”
他黯然说道:“我早已知道,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他忽又大声了些道:“你要我给别人机会,却又为何自己不肯给我机会?莫非在你心中,我竟然及不上卢杞半分?”
我只觉此语甚是熟悉,忆及昔日曹先生决绝而去,蕊欣亦曾对我说过类似之言,实在无言以对。
他见我心中为难,俯身抱住我道:“你不要介意我的话,若是实在难以抉择,就不必再想了。我为你所作一切皆是甘心情愿,你接受与否,我亦不想去权衡。”
我闻听此言,再也无法控制,眼泪簌然而落,说道:“殿下何苦为茉儿如此,不值得……”
话犹未已,他眼中掠过惊喜之色,说道:“茉儿,我早就知道你定然不会对我毫无一丝眷恋之情,看来我并未猜错。”
他灼热滚烫的吻随即印在我的脸上和唇上,我精神本是恍惚不已,此时整个人被他身上那淡淡的龙涎香气所笼罩,脑中一片混沌,他见我并无反抗拒绝之意,更加无所顾忌、极尽缠绵。
他将我衣衫褪下,轻声我耳畔说道:“茉儿,原谅我,若要将你留在我身边,我只能如此,你不要怕。”
我此时已知身陷东宫,反抗他亦是无用,只得闭上眼眸任他予取予求,眼泪却早已沁出,一颗一颗皆尽滴落在那玉枕之上。
太子却并未似我想像一般伤害我。
他伸手抚摸着我的赤裸细腻肌肤,轻吻我耳畔道:“茉儿,我今日所为恐有拂你之意,但是我并不后悔……你若是怨我,我亦甘心受责。惟有如此,我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
我此时对他,亦不知是爱是恨,是怨是悔,以前虽是东宫诸人都以为我与他有私,只怕卢杞亦有此疑虑,但事实并未如此,我并无愧对卢杞之处,现下我既与卢杞已有盟约,他不日便要上门向父亲提亲,我却与太子如此亲密接近,二人之间早已无清白可言,纵然卢杞不予计较,我心中如何能安之若素,再坦然面对他?
我并不看他,说道:“若殿下只想得到茉儿之身,现下应已如愿了!茉儿欠殿下之情也就此偿还。”
他微微摇头道:“我若想强取,何必等到如今?其实你还不明白,夫妻闺房之私远远甚于此……我只是要你记住,从此刻开始你已是我的人,并非上次仅是虚名而已,我如今亦不会再由你任意而行。你既难以抉择,我便帮你下此决心,从今以后,就莫要再想卢杞了。”
春肠遥断牡丹亭
寝殿帷幕外李进忠轻咳一声,低低道:“奴婢回禀殿下,永平郡主前来看望杨姑娘,正在寝宫外等候。”
太子冷应道:“知道了,少时再宣。”
他不再亲近我,起身说道:“我去云宸殿办些事务,至晚方回。永平郡主前来看你,你们就在此地叙话,不必拘束。”
我见他终于肯离去,将身体紧裹在纱被内,说道:“我留在宫中,多有不便,况且家中父母定要担心,还是回家去好些。”
他移步出殿,说道:“你手伤尚且未愈,宫中有太医可随时照看,路维扬已传我旨意至你家中,你安心在此即可。”言毕出殿而去,分明是要将我强行留在宫内。
我无计可施,只得看着他出去。
外面一名侍女走进,问道:“杨姑娘,此时可宣永平郡主进来么?”我点头后她快步而出,对外恭声道:“奴婢恭迎永平郡主,郡主请进。”
我抬头只见芙晴身着郡主的金缕衣裙,身后几名侍女垂首跟随,缓缓步入寝殿中来。
我凝视芙晴向我走近,料她此时心中应是无限委屈与痛恨、无奈,却见她面色平静如常,宛如从来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仿佛即将远嫁回纥之人并非是她,而是一个与她毫无关系之人。
我尚未来得及开口,她早已行至床前,紧紧握住我另一只手,含泪唤道:“姐姐!你为何如此?”
我心中对她,只有万千愧疚,亦含泪说道:“姐姐先前行事有欠思虑,致使公主定要带我同去,却……却因此牵累到你,如今大错铸成,你若真的替我嫁去回纥,我又如何能心安?所有的事皆由我而起,亦本该由我去完结,既然已无转圜余地,我惟有一死,方可安心。”
她闻言幽幽道:“姐姐原来只是在苛责自己,姐姐你却为何不去怨那始作俑者?”
我觉她之言另有所指,道:“你可是觉得我该怨恨公主么?我当初的确允诺过她,如今她要我遵守诺言,又有何错?”
她道:“你可曾想过,公主本是待你极好,为何定要如此?”
我确实有想过公主想法,叹道:“她恐是不愿我和卢杞在一起,我并不怪她。”
芙晴道:“姐姐想错了。公主那样眷恋卢大人,若是你们两情相悦,她纵使自己已无希望嫁给卢大人,看在他面上,亦断不会如此对你。姐姐可知为何回纥王子定要指名娶华阳公主?宫中待嫁公主亦不只她一位,分明是有人故意泄露给回纥,道是华阳公主美貌贤淑,多才多艺,所以回纥方有此求。”
我心中已隐隐不安,只听她接着说道:“上阳宫内有传言,当日明月楼公主本是要安排卢大人相救姐姐,却不料太子先出手,公主已知太子对你之情意。后又闻听你在东宫之内甚得太子宠爱,已经……侍寝过了,公主料你已然辜负卢大人,甚是恼你。卢大人回京都之后,他总是推却公事繁忙不去觐见公主,公主后来设法在东宫外候着了他,见他脸上之伤,当时便晕倒在地。醒来后在宫中亦深怨太子。”
我忆及那日惊见卢杞剑伤之时的震惊和心痛,公主当时怨恨太子之心,可想而知。
她最后缓缓说道:“姐姐,你若是公主,你待如何?”
我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华阳公主此时恨我之心,亦如同恨太子,她想将我一起带往回纥,目的更多的是针对太子而非卢杞。
我问道:“那将公主声名传扬出去让回纥知道,是太子所为了?你却又如何得知?”
她点头道:“即使不是他,亦是他同党之人。是韩王告知我的,太子与韩王不睦已久,只是表面和气而已。”
我料她已经见过韩王,道:“那韩王现下是何态度?”
她明眸间泪光闪烁,说道:“他深恨太子将我换下姐姐,只是无可奈何。……但是纵使太子不如此,我亦愿意代姐姐嫁去那里!”
我泪已落下,说道:“你难道不知那回纥蛮夷之地,人皆粗暴凶横么?”
她亦哭道:“正是如此我才要替姐姐前去。当日姐姐若非为了我,又怎会自投牢笼,落入太子之手!姐姐本可以在上阳宫中安然度日,等待卢杞相求放你出宫,应当亦是美满姻缘,如今妹妹即使代你去了,亦不能挽回当日之错。”
我无言以对,与她相拥而泣。
芙晴哭道:“姐姐与我之命运,其实并非掌握在自己手中,姐姐天资远胜于我,却只是不愿去多想,如今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亦是妹妹命中注定有此劫数,并不怨任何人。我不日便将去了,姐姐以后不可再似从前,定要为自己将来早作打算。”
我听她说话才蓦然惊觉,芙晴入宫之后竟真的长大了很多,她以前本是温驯听话,逆来顺受之性格,现下居然会对我说出这番话来,心中深悔自己入宫之后,虽知宫廷之内本是复杂无比、诸多争斗,却仍是如在家中一般率性而为,若非太子对我尚有眷恋之情,早已不知落到何等地步。
除非远离宫廷,永远都住在家中的凌波水阁,在父亲的庇护之下远离是非纷争;若是在宫廷之内,若是不审时度势,相机而变,总有防不胜防之时,太子恐怕亦有救不了我的时候。
芙晴恐太子回来不便久留,遂作别而去,临走时道:“我离宫之日,姐姐不要来相送。家中之事,尽托付姐姐,姐姐自己千万保重,不可再伤害自己。爹爹已经失去我,不可以再失去姐姐。姐姐切记。”
我眼看她面上决绝之色,含泪道:“你放心,我此后当尽全力侍奉爹爹母亲和姨娘,亦会保重自己。你去那里,亦要珍重自己,将来若是两国交好,尚有见面之期。”
她点头而去,我痴痴凝望她那绯红流金衣裙背影出殿而去,心中暗祷但愿那回纥王子能真心相待于她,虽然不能嫁给韩王,若能有一个关心爱护她的夫君,亦可少些遗憾。
正在思忖,只见一个熟悉小小的身影进殿来跪在床前,道:“奴婢蓝笺,见过姐姐。”
我抬头见是她,说道:“是你。”
她眼中亦隐隐有泪光,道:“姐姐怎能如此?奴婢闻听姐姐出事了,心中担忧不已,适才交付了差使,便赶过来看姐姐。绿绮姐姐本要来看,因太子殿下一直在此,现下又在云宸殿中,托我问侯姐姐。”
我坐起身,低头整理衣衫,说道:“多谢你们如此挂念我。你如今在何处当值?”
她见我手腕行动不便,急忙走近帮我系好丝带,说道:“奴婢原本是在东宫伺候花草的,后被李公公调来服侍姐姐,姐姐离宫之后,奴婢仍旧是回去办旧差了。”
我想起一事,道:“你若得空,帮我问问绿绮姐姐,那日我在云宸殿中晕倒,后来发生了何事?”
她回答说道:“绿绮姐姐已料知姐姐要问,让我转告姐姐,那日卢大人见太子抱起姐姐往寝宫而行,不便跟随,在那里侯了半日,闻说姐姐无碍方才回去。”
我眼泪簌簌而下:卢杞,卢杞,你可知我此时何等思念于你?
蓝笺见我落泪,忙劝道:“姐姐莫要伤心,那日奴婢听说姐姐流血过多,太子殿下怒斥太医,后来幸而无事,姐姐此时仍是虚弱,只宜好生调养,不要多想别事。”
此时只听外面殿外传来一名内侍声音道:“奴婢恭迎王嫔娘娘。”
我已知来者何人,心中想道:“你纵使再有涵养,再能忍耐,今日,终究还是来了。”
王嫔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依然是那样款步而来,行走之间,只觉她美丽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