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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以为然道:“国丈掌管户部以来,国库充盈,区区一座楼阁,纵然有所花费亦无妨。”
我闻言稍稍心安,又道:“皇上亲率御林军至昆仑迎茉儿归来,如今又建此水阁,只恐朝中众臣议论。”
他淡淡道:“他们上的谏本早已不计其数,朕要如何对朕的后妃,却非他们应谏之事。我一直都不曾好好陪你在宫中走走,今日带你去御苑看些好玩的东西,以后恐是再难得一见了。”
他携我之手登上龙舆,对李进忠道:“传旨,让各宫娘娘都过来。”
龙舆至御苑中,参天铁笼之内,果然有种种珍禽异兽,最可爱的莫过于一头小象,竟是在那火笼之旁打滚取暖,又不敢靠近,憨态可拘。我不由开心大笑,见那大象用鼻子将喂饲宫人卷起至半空又落下,却并不伤害于他,甚觉好玩,对他说道:“皇上,茉儿亦想去试一试。”
他淡淡说道:“太过危险,我不准你去。”
那大象本是温驯可爱,纵是将我摔下,也不会有多痛,我见他不允,只得罢了。
他对我说道:“它们虽是异类,亦通人情,何必无故将其拘于宫禁之中?我已准备将它们皆放归山林,亦可免去奢靡之费,故今日带你来此看看。”
他此举甚是难得,断绝宫中奢靡之风,朝中众臣自然无不效仿,举国上下皆可受其影响。
我道:“大唐臣民,定然深为感佩。”
他笑道:“你可知此谏正是国丈所奏?我只是准奏而已。国丈处处为国为我打算,我已有意……”说至此处,却不再说下去,只道:“你日后自会知道。”
我见那御苑中还有白猿、麒麟、孔雀之类,早已看得眼花缭乱,还有一只金色灵狐,小巧玲珑,单独在一只笼内,便走过蹲在它笼前,逗它玩耍,李齐运忙跟过来,皇帝却在观赏台上,并未随我下来。
我同它玩了半日,它与我渐渐熟悉,故作种种可爱之态,我正开心不已,身边李齐运低唤:“娘娘,您不可冷落了皇上。”
我察觉此言有异,眸光轻移,适才他宣众妃嫔皆到御苑,此时应是都已到齐了。他身畔之人,赫然竟是裴昭仪,如花面容妩媚之极,皇帝似是正与她说着甚么,面容柔和亲切。
我仍自若无其事赏玩片刻,站起身来,只作蹲久了头晕站立不稳,向那雪地上倒下。李齐运自是相救不及,急唤:“娘娘小心!”
我心中想道:“你在台上定然看得见我踉跄倒地,对你之轻功,我实在是太有信心,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让我跌下去。”
人早已稳稳落入他怀抱之中,他低声轻责道:“玩了这半日方才起来,下次我绝不再纵容你如此。”
我紧靠在他胸前,说道:“茉儿又让皇上担忧了,是茉儿的错。”
他似乎心疼不已,说道:“朕今日听他们回禀你本是身上不舒服,想是太血虚气弱了些。”我不料他竟连我隐私之事都已知晓,暗惊宫中果然耳目众多,心中惶恐不已,却又有些羞涩,道:“茉儿之事,皇上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他抱起我返回观赏台上,笑道:“朕身在太极殿,心念却全在你飞霜殿中,又岂会不知。”
我紧紧依偎着他,手紧握他衣袖,裴昭仪美丽的脸上幽怨不已,忍不住说道:“贵妃姐姐看来须得好好在宫中休养歇息才是。”
我眸光隐约含泪,幽幽望向他,他眼光中多了一丝凌厉之色,仍是淡淡说道:“贵妃娇弱,你们若是替我多照看她几分,又何须朕为她费神。”
淑妃忙道:“妹妹自己须得多加保养,若是有喜欢之物,只管开口,切莫委屈了自己。”我视她一笑,她眼神之中亦是隐隐含笑。
一时鼓乐声起,那些鸟兽们皆献舞于前,台上笑语喧喧,他亦十分开心。
日暮返回之时,我见他仍是欲随我同归,说道:“皇上已知茉儿今日不便侍寝,不必再去了。”
他淡然道:“朕的事情朕自会安排,你不必理会。”
我心中恐他要去裴昭仪那里,急道:“那皇上准备去何处?”话一出口,又深悔不该如此问。
他微笑道:“朕还能去何处?自然是在太极殿等着你。”
娇妒倾城惑至尊
数日后,我在偏殿之中描画梅花,蓝笺进来禀道:“李齐运在外带了一位太医,奉皇上之命前来替娘娘看视。”
青樱在旁言道:“奴婢今日听小顺儿说李齐运去见皇上,被皇上罚跪了。”
我觉得其中定有隐情,问她道:“你还听说什么?”
她低声说道:“奴婢听说皇上问他,姐姐如今可能够侍寝了,李齐运回说不能,皇上便问别的娘娘是否亦是如此,李齐运道:‘别的娘娘不过三日五日,似贵妃娘娘这般已交十日尚无征兆,倒不常见。’皇上大怒说:‘我将你放在贵妃身边,是料你办事妥当,她自己本是大意,你们明知有异,却不早些宣太医看视,还等我亲自来过问不成!’罚了李齐运跪在太极殿半日。”
我心中已知是因我信期有异之故,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却不料他以为是病症,怪李齐运不曾精心照顾我,我深觉奇怪,道:“我又没病,无事看甚么太医,让他回去吧。”
蓝笺劝道:“既然太医已至殿外相侯,姐姐不妨让他看看,否则皇上定然又要生气。”
我点头道:“既是如此,你便请他们进来吧。”
那太医缓步而入,我惊觉此人甚是面熟,心中正在思忖他系何人,只见他近前叩首道:“微臣太医院供奉张思道,奉旨前来替贵妃娘娘请脉。”
我立刻忆及我十岁之时患过一场病,父亲遍访名医却无效果,后来是曹先生引见此人方才治愈,却不料他竟是太医。时隔七八年之久,不料今日宫中竟再次巧遇上他。
我微笑道:“张大人免礼平身。”又对李齐运道:“你们都出殿相侯,留蓝笺在此即可。”李齐运不敢违抗我之命,同众人皆退出。
我赶紧施礼道:“杨茉语承蒙先生救命大恩,尚未谢过先生。”
张太医伸手相扶,笑道:“娘娘如今可还是受那幼时之疾所累么?”
我答道:“非为此疾。昔日旧恙经先生妙手早已无虞,如今……”却是不便说出皇帝以为我身患病症之事,只说道:“本来无事,恐是皇上多虑了。”
他目光温和平稳,说道:“是否是皇上多虑,臣尚不敢断言,请娘娘伸手。”
我将手伸过,他凝神而感知我脉象,面上却渐渐转为忧重之色,蓝笺早已急道:“张大人,可有无大碍?”
他沉吟半晌,对我言道:“娘娘请命身边之人退下,微臣有言相告。”
我见他要蓝笺亦退出,如此郑重,遂道:“先生尽管明言,她与我情同姐妹,我有事本是从不避她。”
蓝笺轻声道:“张大人请放心,大人所言,奴婢起誓不会透露与外人。”
他方才言道:“事关娘娘一生命运,微臣不得不直言相告。娘娘体质殊异常人,气血皆不归经脉,致使天癸失常,恐有子嗣艰难之虞。娘娘如今虽是圣眷隆重,日后之事务必早作绸缪。”
我闻听此言只觉全身上下皆是寒意。皇帝本是极为重视皇嗣,且已对我暗示多次,书信中“六宫无主”之言更是说得明明白白,若是我能为他生下小皇子,皇后之位自然非我莫属。四妃除我之外皆有所出,他封我为贵妃已是有违常规,若是仓促封后必然招致朝臣反对,他纵有此意亦只能等待机会。
宫中妃嫔若无所出,纵使地位再高,待皇帝薨逝之时,多半便要殉葬。我并不惧怕殉葬,对皇后之位亦从不执意追求。我在意的是他若知此事,不知会是何等伤心失望,此事必将成为我和他之间无法弥补的一生遗憾。
我不能让他得知此事,绝对不能。
我微笑道:“先生可否答应我,严守秘密?”
他叹道:“微臣适才请这位姑娘出去,正是此意。娘娘形诸于外之疾,微臣数日便可医好;但体质却是无法改变,恕微臣无能为力。”
我依然微笑道:“先生对我之恩,定当终生铭记。不知太医院其他大人,若是诊脉,可能同样看出?”
他眼中十分自信,视我道:“微臣虽是才疏学浅,在太医院中此科尚无超越微臣之人,娘娘之特殊体质,微臣行医多年来亦仅遇到此一例,其他人等断不可知。”
我心中略有释怀,道:“如此就请先生将我表面医治如同常人,勿使皇上起疑即可。日后之事,暂且搁起。”
他点头道:“娘娘若是有需微臣相助之事,随时可至太医院宣诏。”随即告退而出。
蓝笺在一旁,眼泪早已落了下来。
我轻执她衣袖道:“我尚且不在意,你倒是哭甚么?”
她泪如断线之珠,一把抱住我大哭道:“姐姐,姐姐,你为何不哭出来?姐姐心念之中莫非从不曾想过自己将来之事?奴婢见你日日为那些娘娘们心烦,已是心痛不已,如今……又遭遇此事,奴婢实在是不忍看姐姐受此磨折,宁可以自己之身替代姐姐之苦痛!”
我轻抚她头发道:“你不要如此,姐姐心中并不似你想象那般苦痛,你恐是多虑了。”
她抬头视我,眼中泪光犹自闪烁,却是射出一丝冷冷寒光道:“但愿是我多虑,若是此后有人因此为难姐姐,伤害姐姐,我定然不会放过她们。”
只见青樱急急走进,唤道:“姐姐!”
我见她神情紧张,问道:“出了何事?”
她道:“奴婢听说翠微宫裴昭仪身体不适,内监梁公公宣太医入宫看视,确诊有喜脉在身,已交三月,适才裴昭仪往太极殿去了。”
我惊闻此事,只觉心中凄楚难言,他素来喜欢孩子,只恐对裴昭仪更加宠爱,思及自己此生却无此福份,更是痛彻心扉,眼泪无法抑制落下。
我独自伫立水阁窗前良久,蓝笺轻声道:“姐姐须得小心提防,只恐裴昭仪如今未必肯与姐姐相安无事了。”
我泪痕已干,淡淡说道:“此事迟早必要发生,姐姐并不意外。皇上关心她亦属人之常情,她纵是有几句讥讽之言,我亦不会放在心上。”
蓝笺声音有些冷,说道:“姐姐可曾想过,裴昭仪若为皇上生下皇子,她之名位还会是昭仪么?如今德妃之位空缺,裴昭仪若是诞育皇子,皇上一定会晋升她为德妃,若是裴丞相再推波助澜,皇后之位本是非她莫属。”
我忍泪说道:“姐姐自己命薄,又岂能怨怪他人?”
蓝笺近前一步,眼中既是疼惜,又是怨恨之色,对我说道:“姐姐莫要伤心,奴婢决不会眼见姐姐如此伤心难过。”
我只觉此话甚是诡异,且回首见她眼中既是疼惜,又是怨恨之色,惊道:“你待要如何?”
她视我轻声言道:“姐姐可知,世间万物本是相生相克?便如花草,可供人观看怡情,令人赏心悦目,亦可适得其反。”她自幼家中便是熟知百花习性,入宫后又在东宫专司花草植物,此言绝非信口而出。
曹先生所留“武卷”之中亦有一节提及暗香迷YAO之类,但言之甚少,我见蓝笺说出此言,心中虽是疑惑,面上反倒镇定,对她道:“你若有话,不妨都说出来。”
蓝笺见我如此,遂道:“那曼陀罗花种,经酒浸过,便是剧毒之物;夹竹桃之花叶过水,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