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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如何了?”
“老毛病,怕是很难根治了?”
“什么意思?”
“皇上无需这么看着我,太后是臣的表妹,若有医治之法,臣定然会一试的。只是太后五脏心肺都是衰竭,怕是华佗在世,遇着这样的病人也只能摊手。”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太后医好,太后若出半点事情,整个太医院便一同陪葬!”随后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你先出去。”
屋子里静得出奇,我呼吸的声音也刻意微弱下来,他亦半晌不说话,静静看了我许久,最后我感觉他的离开,在门合上的声音传来前,我只听着一句话:“不是朕。”
之后我的病一日不如一日,日日高烧不断,昏昏沉沉的。据齐珩说,我时常三五天的醒不来。这样的病态可是吓坏了皇上,也据齐珩说,皇上日日都要来我的寝殿,只不过我都是睡着的,不知道罢了。
但是今夜,我却是异常的清醒,没有半分昏沉困意。我感觉到了身边有人靠近,来人一身酒气很是刺鼻,他握紧了我的手,随后,一滴水珠落到我的手上,之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菀儿,不要和朕开玩笑了,醒来与朕说说话好么?”
他的声音带着嘶哑,听上去带了哭腔。不知道是不是夜间的缘故,声音听上去格外悲凉。
“菀儿,你答应过朕的,你说永远不会离开朕的,你可还记得。”
我记得的,可是如今的我,再无力守着那些承诺了。
“菀儿,你说你爱朕的,你说会等朕三年的,如今才是一年而已啊,为何你便不愿再等了呢?”
三年太长,我等不起了…
“菀儿,朕还没有给你母仪天下的身份,朕还没有册封你为皇后,朕还没有让你能光明正大与朕比肩站在天下人面前,你要醒来,醒来陪朕一起迎接那天到来的啊。”
不必了,便是苏州那样简单的一场婚礼,我便知足了,南海九珠,滇西镂空双莲玉,九霄环佩琴,你的聘礼很好了,我很知足的。
“菀儿,我们还将有许多孩子,朕会很疼很疼他们,如同爱你一般。朕想要三个女儿,还想要一个继承朕天下的儿子。”
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可惜,他们出生却见不到父亲了…
“菀儿,朕做一切都是为了你,最后你却离开了,朕,朕该如何是好?好菀儿,起来吧,即便是打朕骂朕,都好。菀儿,菀儿,菀儿…”
一声声的叫唤,我的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我能感觉翕儿趴在我的肩头,之后在没有动作,只是嘴中喃喃念着我的名字。我知道他是醉了,遂睁开眼,看着趴在我肩头入睡的翕儿,只轻启唇角,一声对不起…
☆、第61章 死离
亲圪蛋下河洗衣裳
双腿腿跪在石头上呀
小亲圪呆
小手手红来小手手白
搓一搓衣裳把小辫儿甩
小亲圪呆小亲圪呆
亲呀个亲呀呆呀个呆
河谷一片歌声嘹亮,山谷里三五成群的妇人、姑娘围坐在一起洗着衣裳。有女人的地方总是有着八卦:
“听说了么,宫里太后娘娘薨了,皇上下令,全国服丧哀悼一年呢。”
“一年?这么久?先帝爷死时也不过就是哀了一年而已啊。不过也好,服丧期间,那些个花天酒地的窑子可都得关门,我家那口子也不能再去烧钱咯。”
“可不是,听说皇上都有服丧不上朝了,这百姓谁敢歌舞升平啊。不过还别说,咱这皇帝忒有孝心的。”
“不是这个说法,听说那太后便是皇上害死的,你们知道萧家吧,就是咱山西走出去的那个权势冲天的萧家,前段时间说是谋逆犯上,一家几百口都死了,这太后是萧尚书的小女儿,皇上肯定留不得她。”
“呸呸呸,你不要命了,敢议论这个,被官府人听了,是要杀头的啊。”
……
听着这些五花八门的议论,我在一旁没有言语,只专注着手中的衣物。
“婉儿,不是说了衣服让我来洗么,你有了身子,可得好好养着。”
听见身后的话语,我回头,看见满头大汗的齐珩,笑了笑,站起身。微微隆起的小腹让我起身稍有些累,道:“跑这么急做什么,看你这满头的汗,擦擦。”我取出手绢,将他额间细汗抹去。
他不等我擦完汗水,一把将我拉过,“回家去,衣服我来洗。”
我摇头:“你看这儿都是女人家,你凑什么热闹,洗个衣服,不碍事的。”
“可开不得玩笑,真有点闪失,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说完面色很凝重,态度极其强硬。
“哟,小娘子好福气,得了这么个疼惜人的丈夫。”
“是哦,难得老公心疼,便回去吧,顾好了孩子便什么都好。”
一旁人一言一句的帮腔,语气中满是羡慕。
我无奈,收拾了衣裳,“好好好,咱们一起回去,衣服差不多洗好了,回家用水清会儿便好。”
齐珩扶着我,小心翼翼地,生怕我脚下踏空,我满是笑意地随着他往回走,心中却想着:这儿消息果真闭塞,太后薨逝快两个月了,这村子里才刚刚知道,确实是个安身立命的好地儿。
田心村里,我闲来无事教教孩子识字,而齐珩如今已是村上方圆百里最出名的大夫,这三个月里,齐珩救治了村上许多患者,无论是多年的风湿,还是跌打损伤,齐珩都是药到病除,所以村上对于我们“夫妻”俩很是客气恭敬。
我因为怀着身孕,在这民风保守的小村落,也只能和齐珩假扮着夫妻。转眼已是寒冬节气,村里时常有人送来鸡鸭,还有送些棉被棉衣的,平日生活倒是无忧了。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
听着前边三两小孩围着唱童谣,我在医炉旁挑拣着药草,就要过年了,山林寒冻,采摘草药不太方便了,所以前阵子齐珩存下了许多药草。
“齐婶,齐婶。”村口老胡家的小虎子气喘吁吁跑了来。
我很是担心道:“你爹爹腿疾又犯了么。”边说边想进屋去喊齐珩,这小虎子的爹早年参军打仗,右腿被长枪刺穿,因为伤了筋骨,当时又没有好好治疗,所以落下病根,天一湿寒,脚骨就发疼,腿脚行走也不太利索。
“不是不是!”小虎子拉住我,喘了口气道:“我爹娘让我过来求齐婶件事情。”
我疑惑道:“什么事情。”
“额,爹爹想要齐大夫开二个月的腿疾的药。”
我皱眉,一次性要二个月的药量,回头看着药架,有些头疼道:“怎么要这么多,咱这儿还没配好呢。”
“额,可以今天配好么,爹爹明天便要走了。”
“走?去哪儿?大过年的还离家么?”
小虎子难过点头,“可不是,不过爹爹说一个曾经救过爹爹性命的将军要娶媳妇儿了,爹爹怎么都要去贺喜,我和娘劝不住呢。”
“哦?”我笑笑,“哪个将军要讨媳妇了,离咱田心镇远么?”
“可远了,在太原呢,那将军好像是叫平西将军。对了,齐婶知道晋阳王吧,我小时候老听爹爹讲晋阳王的故事,可神奇的人咯,这会平西将军娶得可是晋阳王妃的干女儿,婚礼都在晋阳王府举行呢。”
小虎子一口气说了许多,我却越听越心惊,平西将军,平西将军,是二哥啊…
“他,娶的妻子叫什么?”我颤颤地问着。
小虎子却是挠了挠头,讪讪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此时齐珩走出,手中拿着两包药,应该是刚刚在里屋听着了我和小虎子的对话。他低头,递给小虎子药包,道:“这是你爹的药,拿好了,丢了就再没有了,另配可要半个月时间咯。”
“谢谢齐叔。”说完转身撒腿就跑,想必想立刻赶回去交差。
然他跑到院子外面有事停下脚步,转头道:“齐婶,我听娘说过,说平西将军好福气,娶了之戎的公主呢。”说完冲我一笑,便继续跑开。
之戎公主,小姑姑的干女儿…我手不自觉捏紧,呆愣半晌后,抬眼看着齐珩,眼中满是祈求。
齐珩最是懂我的,只需一眼便知我的心思,他叹息一声,却是坚定摇头。
我抿唇,更是哀求的看着他。
“你何必呢,还有两个月便要生了,这一来一回可折腾不起了。更别说晋阳王府里多少人认得你我。”
我拉住齐珩的右手,哀求道:“不会出事的,有你这个神医在身边,不怕的。再说我只是远远看一下,只要姐姐幸福,我便绝不打扰,立刻和你回来。”
齐珩还是摇头:“那若是她不幸福呢?你便要去管闲事了么?别忘了,如今你已是个死人了。”
我低头,喃喃道:“我知道,我不该冒着风险去太原,可是,可是,可是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了,是我们萧家亏欠最多的人,是我来不及相认的亲姐姐啊…若不能看着她幸福,我,我如何能安心,九泉下的父亲,又如何能瞑目…”
“你和萧梓默相处那么多年,他性子如何你还不清楚么,他不会委屈宁倩的。”
我苦笑,“便因为新郎官是二哥,我才想去太原,他们,他们是堂兄妹啊,怎么能…”
“够了,别想太多,他们自己的生活,心中自然明朗,你何苦去搅合。”
我握紧齐珩的右手,看着他双眼,缓缓道:“让我看一眼,二哥,姐姐,我都放不下,若今日不去,待孩子出生,我也必然要去趟太原的。再说,姐姐亦是你的亲姐姐,你便不想看着她幸福么,再看看小姑姑…”
齐珩静默了许久,才道:“好,我带你去,但你要答应我,时刻跟在我身边,亦不许现身与任何人相认。”
我点头,笑开。
我打听好了,平西将军的婚典在大年初六,而我们到太原的日子恰好是初五。一路上因为顾念我的身子,马车行走很慢,我一直担心着时间,直到进入了太原,心中才是舒了口气。
“今夜便在这儿住下吧。”齐珩扶我下了马车,这客栈与晋阳王府对门,晋阳王府的举动都能看得清楚。
我点头,待齐珩定好房间,我看着西北方,道:“随我去趟伏云山可好,我好久没有见娘亲了。”
冬天的伏云山头一阵凄凉,树干突兀,草木凋零。踏着小路,蜿蜒爬上山腰,待看见枯黄的紫菀花园,心中苦笑,“紫菀花,都谢了。”
齐珩抚上我的腰,“慢着点,冬天,紫菀花自然是不开的。爬了一路,肯定累了,去屋子里坐会儿。”
小木屋里满是尘土,窗角桌边都有是满满的蜘蛛网。齐珩将一把椅子擦干净,让我坐着。
“娘,女儿回来了。”看着满屋如旧的摆设,眼泪不自觉地流下,当年趴伏在娘亲腿上听着娘亲唱歌瑶的时光,仿佛是在昨日般。
齐珩只是轻拍了我的肩膀,却没有多话。
就这样一人坐着,一人站着,许久,我突地起身,往里屋走去。仍旧是小小的床,简单的衣橱与梳妆台,却承载着我的幼年时光。
“吱呀~”外边传来推门声,我和齐珩对视一望,随后一致地躲在床榻下。只是我们都不明白,这样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