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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一百多名血翼的骑兵组成的散兵线,就挡住了几百名库里人的骑兵。
他们忽合忽散,有时他们的阵形露出一个破绽,当几十名库里骑兵冲进去的时候,阵势却立刻化成了一个口袋。
他们用一半的人,拼死地抵挡着库里的骑兵,而剩下的迅速地吃掉了口袋里面的敌人。
而这个时候,他们前面那些数量占据优势的库里人,还在挤成一团。
血翼的战线拉得很匀,完全凭藉着自身的配合,一次次地击退了库里士兵如同巨浪般的进攻。在种情况下,他们的军队还没有崩溃,只能叫奇迹。
可是,数量的巨大差异,并不是凭藉着质量可以补上的,大雨也缩短了这种差距。
凭藉着人数的优势,胜利的天平,正在慢慢地向着库里一方靠拢。
风雨中,布莱特如同刀削一样的面孔上布满了乌云。冰冷的雨点将他的全身彻底浇透,雨水从铁盔的前沿流下,如同一道小瀑布。“自己太大意了,十来年连续的胜利,已经冲昏了自己的头脑,我错了。”
他不停地发布着命令,命令着如同带着镣铐跳舞一样迟缓的部队。大雨让整个战场混乱不堪,他只是凭藉着戎马生涯所培养的敏锐感,来指挥着队伍。
第三联队全军战死……
第七联队全军战死……
右翼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第十五联队已经前去增援。
第二十六联队全军战死……
布莱特毫无表情地将一支支的队伍投入到战场上,投入到了前面那如同血肉磨盘的战场上。地上的积水还在上升,草原已经变得松软泥泞。
如果没有这一场大雨,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为难。迂回、包抄、引诱……在辽阔的大草原上面,他根本不害怕这些疯狂的蛮子。
这场可恶的雨,让布莱特的部队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用硬碰硬的方式,和人数占了优势的库里人搏斗。
这两万人是血翼精锐中的精锐,这支队伍倾注了布莱特最大的心血。当第一滴雨落下来的时候,布莱特就已经明白到事情的不妙。但是,库里人的疯狂,让他根本没有撤退的可能。
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的崩溃,都会导致全军的覆灭。他手上的每一支军队,都显得那样的重要,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多余的预备队。“长官,你先走,只要我们的步兵能够在草原上立稳了脚步,库里人的血肉,根本攻不破深沟和强弩。长官,放弃这里,你先走。”
他的副官劳仑斯,带着十五联队前往增援左翼的时候,曾经苦苦地求着他。但是,他没有答应,因为一种军人的荣誉在支撑着他。
还未胜,就不必言败!“军团长,你一定要带着别的弟兄们,来问我们报仇。”浑身是伤的纳森在他的训斥下,再次带着满身的绷带,冲向了前方的屠场。
纳森现在只有一条胳膊。
等一等,再等一等。
布莱特握紧了拳头,他已经将所有的兵力派了出去,他身边唯一剩下的预备队,就是重装骑兵。
可是,这种天气!该死的雨!
欣格看着下面的战场,心中焦虑万分。
并不是库里人不勇敢,他们在利刃刺穿胸口的同时,还在挥动着武器;并不是库里人不团结,几乎所有的部落都努力地完成着他们的作战任务;并不是库里人不顽强,战场上的鲜血,已经表明了一切。
但是,现在战场上的情况,还是那样的糟糕!
大雨打破了血翼的联动和配合,也限制了库里人的进攻。
整个战场变成了硬碰硬的死斗,库里人糟糕的配合,一次次地限制了攻击的威力。前方的队伍还在拼命地厮杀,后面的队伍却堵成了一团。
库里人如同笨拙的大象,努力地在踩在血翼这个灵活的兔子上。
杀红了眼的库里人,到了现在,根本不听任何的命令,只是凭着本能在战斗,他们可以几百个人追杀着十来个逃跑的血翼士兵,却忘记了他们进攻的目的。
只要,只要给我一支三千人的配合精良的队伍,我就可以打破面前的僵局!这个时候,欣格突然怀念起让伽罗带走的那三千精锐。
时间,时间!
牛皮糖一样的血翼骑兵,在一次次崩溃的边缘挺了过来,欣格心中满是焦虑,他不停地计算着剩余的时间。一个骑兵奔跑到他的身边,一个消息让他眉飞色舞。
手中已经没有了可以派出的兵力,而前方的形势越来越危急。来不及了,布莱特发出了心中的哀叹。
必须在前方部队还能勉强抵挡住库里人疯狂袭击的时候,投入重装骑兵,自己的军队,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根据他的观察,库里人已经投入了所有的军队,如果自己现在动用重甲骑兵的话,应该能够坚持到步兵的到来。
胜利的诱惑不停地挑逗着他,他正在在悬崖边跳舞。好几处,他都举起了手。
但是,库里人如果还有最后的预备队,手边没有一个士兵的他,拿什么来抵抗?
等一等,再等一等。他知道,他急,库里人更急。
这个时候,重装骑兵是他手中唯一的棋子,是唯一能够帮助他拖过三个时辰的棋子。“族长命令你,立刻带领部队从右翼进攻!”
气喘吁吁的传令兵望着伽罗,这已经是欣格给伽罗的第三道命令。
那天,被欣格叫到帐篷里面的伽罗,接到了一个折衷的命令,欣格让伽罗带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负责骚扰血翼的步兵。
当时伽罗就沉下了脸,他根本就不卖欣格的面子。
对,你是露娜的父亲,可是却让我送死?
让他带领三千人的队伍负责骚扰步兵?欣格是不是晕了头?他凭什么听欣格的指挥?要不是看在欣格是露娜父亲的面子上,伽罗早就翻了脸。
现在,是伽罗帮库里族,不是他求欣格。他根本不害怕欣格不将露娜嫁给他,大不了将露娜绑起来,偷偷地带回亚述,过上几年,等有了小伽罗以后,再回来分岳父的财产。
反正这个时候,也管不了少女的哭泣,自己也是为了她将来的幸福。只有那些傻瓜和二百五,才会为了岳父的满意和老婆的眼泪,一次次地送死。
那种人真的是白痴,除非他对岳父有些暧昧的想法。
命是自己的,一旦没有了,老婆那个时候才会真正的伤心。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这是一个大的前提。
帐篷里面的伽罗,摆出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高跷的二郎腿,让欣格无话可说。
软硬不吃的伽罗,让欣格彻底地领悟了,自己的未来女婿是一个什么样的无赖货,到了最后,欣格才不得不说出自己真正的意思。
这三千人是欣格一手训练出来的精英,本来就不想将这支秘密部队投入战场。
借助伽罗的提议,欣格正好保存一些实力。他只是让伽罗做一个幌子,真正带队的是他的女儿奥丽雅。
这支队伍根本不会,也不想和血翼的步兵相撞。
战后大不了用迷路的说法,反正草原那么大,还找不到一个藉口?而且这样一来,伽罗和奥丽雅,也不需要参加决定性的一战,他们的任务,就是保存好这股精锐的力量。
那个时候,欣格一边解释着,心中一边暗暗地生气。在他的脑海里,本来应该是下面这样一幅场面的:勇敢的女婿,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岳父的嘱托,拍着胸口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眼泪长流的岳父大人,叫住准备出门的女婿,告诉他千万不必真正的交战。
女婿以为岳父在试探自己的忠心,最后才发现,岳父真的是那样关心自己。
两个人抱头在帐篷里面大哭,女婿发现岳父真正地将自己当作他的儿子。
可惜,欣格碰上了伽罗这个丝毫不尊老爱幼的家伙,最后占不到任何的便宜。而且这样的命令,让欣格在伽罗的眼中的地位降低了不少。
等到伽罗带领着队伍出发以后,他就开始违背欣格的命令了。
其实从一开始,伽罗就没有听从欣格的意思。为什么要在草原上带领三千军队跑一圈做样子?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那个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说闲话。
同时伽罗的心中还有隐隐的不安,将这一支精锐的队伍弃之不用,会不会太可惜了?
他和奥丽雅一合计,干脆带领着三千人来到战场的边缘偷懒。至于他开头提议的袭击血翼步兵的想法,他根本不再说起。
这么危险的事情,能够少做,还是少做一点。躲在帐篷角落里的花猫,被他拉出来塞在胸甲里面,伦巴灵敏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就是一个雷达。
这支三千人的队伍,都是欣格从奔狼族里面精选出来的勇士。
相对于别的军队,这支队伍的装备,已经很精良和整齐了:浑身的皮甲,胸前和背后,都有护心甲来保护,每人三袋箭,斩马刀、长矛、梭标、匕首等一应俱全。
现在,欣格正在不停地命令着伽罗,将这支军队投入到战场上。
可是,伽罗心里明白,现在血翼的重甲骑兵还没有出动,因此还不是出动的时候!
这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不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投入战斗,也只能被前面的血肉磨盘所吞没。现在只能赌上一把,希望前面的队伍能够坚持住。
面前的这场大雨,是伽罗提议发起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将血翼的重甲骑兵,最大限度地削弱。
但是,最大限度的削弱并不是消灭,伽罗牢牢地记着这一点。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奥丽雅,如果没有她的支援,自己根本指挥不动这支部队。一匹骏马驶来,这已经是第四道命令了,而且是直接下给奥丽雅的。
奥丽雅犹豫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伽罗,但是男子的表情是那样的坚持。她咬了咬牙,压下了这道十万火急的命令。
她没有注意到,伽罗的手指,已经在马背上有节奏地点击着。
前方的情况越来越危急,甚至有一小股库里的骑兵,冲到了他身前三十米的地方才被拦截住,不能再等候了。
布莱特挥下了手,隆隆的重甲骑兵,如同巨龙一样的出动了。
他的面色铁青,耳边还回响着重装骑兵团长的恳求:“父亲,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是不能使用重装骑兵的,湿滑泥泞的地面,将极大地削弱了我们的攻击力。“等一等吧,父亲大人。”
是的,他知道,但是他更知道战局的危险。
他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用手指着外面的雨幕,指着那成为血肉磨盘的战场道:“看看前面吧,他们的数量是我们的几倍!这些蛮子利用大风和暴雨,利用突然的袭击,将我们的部队的指挥体系全部打乱。而我们,现在只能维持住勉强的战线,而不至于崩溃。“如果我们再不能恢复我们的体系和组织,展开了有效的反击,这些蛮子将会用他们人数的优势,将我们一块块的分开,在步兵到来之前,将我们全部吃掉。“现在,重装骑兵是我手上唯一的预备队,唯一能够替我们赢得时间的部队,只要我们坚持一个时辰,我们后面的步兵就会赶上,胜利就属于我们!对不起,孩子,这是命令!”
重装骑兵是布莱特的骄傲,现在血翼的命运,就全部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三千重装骑兵,每一百个人排成一个横队,两人之间相距三米,前后共分三十行。为了保证冲击的连续性,同时避免前后两排骑兵撞在一起,每行之间相距二十米。“攻击!”军官大声的呼喊着。
重装骑兵齐刷刷地放下枪尖,将枪柄夹在腰间。四米长的骑枪,如同密林般地指向前方,寒光闪闪的盔甲,在雨中反射着死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