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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监视池奋铭,所以赶去拿走了证据。我说过,警队内部已经腐败到某种无法控制的程度了。”洛索叹息摇头。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罗勃,那么这所谓的某种途径是什么?监视池奋铭的不是警方而是马峒,这个收了黑钱的警察是怎么知道的?是你的人在监视我的事务所,所以也只有你的人知道马峒可能采取的行动。”
洛索满不在乎地笑笑说:“我也不能保证我的手下里就没有腐败分子,他们的清白得靠他们自己来证明。据我所知,有人和毒品组关系不错。你也知道,总署毒品组可以算得上是全国最腐败的政府部门,已经烂到心子里了。”
“这个案子里有毒品吗?”杨重牵了牵嘴角,淡淡地问。
“没有吗?最初的那个案件不就是毒品过量案吗?”洛索静静地反问。
杨重咳嗽一声,手臂略微放低了一点,调查官的手一下子摸到了枪套上。
“不要妄想拖延时间救人,西蒙,你最好先保住自己再说。”
杨重闭住气,缓缓把手臂重新抬高。
“罗勃,你是个应时造势的高手。从毒品过量案轻轻一句话扯上冈萨雷家族的枪击案,再加上池奋铭装腔作势的表演,我的视线就一下子被牵引到毒品交易当中去了。导演得很好,演员也不错。我一直觉得池奋铭狡猾谨慎,却不是那种可以在压力下侃侃而言的人,但审讯那场戏演得不错,特别是详细陈述了那个互助会,当时确实已经蒙蔽了我,让我一度认为这是掩饰犯罪真相的花招,没有多留意。”
“怎么,你觉得冈萨雷家族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不要忘记,你的朋友亲眼看见了一场凶杀案,就发生在小冈萨雷的地盘上。”洛索做出一个夸张的惊奇表情,目光灼灼地瞪着杨重。
“说起那位罗拉小姐嘛,别再告诉我她是脱衣舞娘,罗勃,她也不会是小冈萨雷的情妇。她的男朋友信仰共产主义,崇拜毛泽东和斯大林。你不会想说服我冈萨雷家的孩子会有这种癖好吧?”
洛索冷笑一声道:“为什么不呢?”
杨重耸耸肩。
“很凑巧,或者应该说很不巧,我有幸看到了罗拉小姐的照片。是在M大罢课示威的现场拍到的,当时她和我的朋友王西先生在一起。老同学,你应该记得我的视觉记忆力。我肯定曾经在兰德鲁斯教授的讲座上见过她,她是你的机动队员。关于这个我也听说了很多,你喜欢用没有背景的新人。我猜她的真名应该不是罗拉,我甚至怀疑草地球场案上的那具尸体是不是她。”
洛索的目光一闪,问:“怎么连尸体都怀疑起来了?”
“小西和枚枚都没有去辨认过尸体,他们受到罗拉言语暗示的影响,理所当然地觉得在蔡慧和周婉的学生生活背后隐藏着某种秘密,而且是一种不法的秘密。小西看到死者倒地时,距离尸体相当远,草地球场上灯光也完全称不上明亮,其实他只是在心理上认定看到是罗拉。至于警方对死者身份的认定,这里你有足够的空间和权力可以玩各种花招,即使日后调查出死者的姓名不符,也可以说是她自己报了个假名。我们姑且还是称她作罗拉小姐吧。她的种种做作不过是要达到一个目的,布下草灰蛇线,把我的注意力引向贩毒组织。后来的骚乱应该不在她的原定计划之中。因为出了这样意外的乱子,所以你才会从州府的晚宴里仓促离开,跑到现场去收拾残局。要叫我猜的话,骚乱的起因恐怕倒真的是那个餐馆枪击案。就像你说的,这个杀手太不符合常规,应该不是西区其他家族派出来的复仇死士。我怀疑这是小冈萨雷自己搞的鬼,而那场骚乱则是老冈萨雷的手下伏击报复所造成的。”
“为什么不怀疑她就是总署内部的鼹鼠?我觉得这倒是顺理成章的。”
杨重的脸色沉了下来:“绑架枚枚、杀害蔡慧的这出戏实在是个很大的败笔。如果你有更多的时间,大概会选个更好的地点。淘金镇附近就只有那个守林人的板棚算是个勉强合格的杀人地点,可以让你的机动小组玩那个假装受到袭击的花样。可惜板棚太破旧了,墙上到处都是缝隙,所以你只能一直让枚枚昏迷着,而且还把她绑在屋子的中间,生怕她会从板缝中看到另一房间里一样昏迷着的蔡慧。那个发型的花招也玩的太仓促了,从枚枚躺的地方如果能够看到头发的话,在另一个房间里的那个人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以上,显然不可能是矮小的蔡慧。船长在那个房间靠墙的地方闻到了蔡慧的味道,很明显,她当时是靠墙躺倒昏迷着。”
“我有必要那么做吗?”
“你没有必要绑架枚枚,也没有必要绑架蔡慧。”杨重的目光向暗中那个人影一瞥,“恐怕绑架她们的另有其人,你只不过又充当了一次收拾残局的救火队员的角色。”
洛索的手又从枪套上移开,似乎深有感触地摇头苦笑。
“西蒙,说到底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想,没有任何证据。”
“也许现在没有,不过魔鬼藏身在细节之中,总能找到的。”
“我还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就算不是我,总有人会去找的。何况,”杨重瞄了一眼调查官垂在身侧的手说,“要开枪你刚才早就开了,根本不必浪费那么多唇舌。”
昏暗的空间里响起一阵咯咯的笑声。
那不是调查官的声音,而是一个相当纯厚好听的女人的声音。
始终坐在烛光下的阴影里的那个人终于站了起来。她的肩膀微微耸动,一边转过身来一边咯咯地轻笑着。
“真是精彩啊,西蒙先生。不过你算漏了一点,调查官或许会念旧,我和你可没有什么交情哪。”那个女人笑着歪了歪头,用她那很有女人味的嗓音低低地用中文絮絮道来,“不知道这么称呼你可以吗?或者,还是按我们中国人的习惯,称呼你杨先生比较合适。”
杨重望着那张徐娘半老却风韵尤存的脸说:“随你喜欢吧,女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伊恋小姐。”
“很敏锐。杨先生,和你交谈一直都是件愉快的事。”
“我们交谈过吗?”杨重注视着伊恋小姐,两朵烛光在他的眼中跳动着。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还对我吟过唐诗哪。”
杨重恍然道:“原来你就是花大姐!这就难怪了,你是一个高明的黑客,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通过网络确定我的身份,那些水晶球、绝杀令之类的花招也别具一格。”
伊恋小姐抿嘴一笑。
“说电脑高手比较好一点吧,不过那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调查官脸上现出一点不自然的表情,对听不懂伊恋小姐和杨重之间的谈话显得不太高兴。
伊恋小姐觑见调查官的脸色,故意对杨重抛来一个媚眼,笑着继续用中文说:“不过话要说回来,调查官借你的口给我的警告已经都说得很清楚了。其实杨先生你刚才还得算是救了我哪。如果你不出手,谁知道我们这位冷酷的调查官会不会就那么真的顺手杀人灭口了。”
杨重换回英语问:“刚才那场所谓的袭击不是你们合演的戏吗?而且,我不明白,你和她是怎么搅到一起去的,罗勃?你们根本就是两种人。”
调查官的目光和杨重在半空中一撞。
“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妇人之仁,西蒙,这是你的另一个弱点。”洛索神情冷淡地说。
杨重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伊恋小姐又咯咯笑了起来:“其实调查官和我一样,对公平和正义的理解跟我们各自的政府都有些差距。对我们的调查官阁下来说,澳大利亚的法律没有死刑实在是一件最最愚蠢的事。用纳税人的钱来养活那些犯罪的垃圾,这可太不公平了。至于那些政客,全是一群自食而肥的猪,根本不值得我们的调查官阁下去为他们效命。”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两步,“杨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为什么不加入我们一起干哪?”
调查官的脸色阴晴不定,却没有出声。
一直如石像般端坐在光线边缘的船长发出了一个轻微的短促鼻音。
杨重掩饰地咳嗽了一声,瞄了眼调查官脚下的辎重袋,摇头说:“我对犯罪和杀人都没有兴趣,恐怕干不了什么。”
已经退到烛光下暗影中的伊恋小姐又笑出了声。
“你错了,杨先生,我要的正是你这种具有分析能力的人哪。调查官带来了通信设备、资料和电脑配件,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可以把这个新的基地建起来。现在是信息时代,我才不会去碰毒品那种无聊的东西哪,我们搞的是有趣得多的东西。如果没有必要,我也不会随便杀人。”
洛索犹豫了片刻,突然弯腰伸手摸向地上的辎重袋说:“要不要打开看看?”
杨重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决绝的光,猛地觉得一阵寒意沿着脊椎迅速升起,在洛索的右手摸向枪套的同时本能地向左侧扑倒,随后听到一声带着消音器的枪响。一股燃烧般的灼热冲透了他的右肩,在胸前爆发开来。
一道刺眼的白光在杨重的耳边闪过,那是洛索用伸向地面的右手猛力抛出的应急灯,擦着杨重跌倒的身体呼啸而过。飞射而去的灯光在杨重身后的黑暗中映射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紧接着又一声枪响,应急灯的光线和那张脸庞一起消失了。
杨重摔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岩石上。不知道是连蜡烛也熄灭了,还是纯粹因为头部受到的碰撞,眼前一片漆黑。
那种距离死亡很近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感到了一种空落落的晕眩。右侧的身体像是沉到了地底,左侧的身体却飘上了半空。一种麻痒的刺痛沿着气管向他的喉头撞来,杨重只能使尽全身的力气憋着。越是憋着,沉下去的身体就沉的越低,飘起来的身体却飘得越高了。
他似乎再次听到了枪声,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就在越过眼帘的那张脸要和记忆深处的某个形象契合起来,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时,杨重失去了意识。大脑像突然断了电的屏幕一样,发出“兹”的一声轻响,蜕变成白色的十字光线迅速聚集在黑暗的中央,浓缩变小,一下子消失在死寂中。
二十、此岸彼岸
2005年8月27日,星期六。
杨重做了好多梦,一个接着一个。
他梦见自己骑在船长的背上在一条漫长的坑道中飞奔。坑道的远处透着明亮的光线,还传来各种各样世俗的声响。可不管他们跑得有多快,跑了有多久,那些光明永远都还在同样远的地方,释放着无尽的诱惑,也释放着无尽的遗憾。
他梦见听到小林的声音,还梦到许多散乱的画面,最后梦见了一个人。
看到她,杨重在梦中对自己叹了口气。虽然他仍然闭着眼睛,意识却已经清醒。就像过去一样,见到她,梦就该醒了。
杨重让自己就这么闭着眼睛,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可那种有她在身边的感觉却依然存在,并没有随着梦境一起消失。
他忍不住微微开启了一线眼帘。
在一片乳白色的朦胧背景中,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人影静静地倚在床沿,一股草本淡香水的味道隐约地飘浮在空气中。是她的感觉。
杨重想要伸手去触摸一下这个人影,一抬手腕,却发现自己的右臂被夹板和绷带牢牢地固定在身体的右侧,大脑传达的这个指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