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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重审视着女孩神色有些紧张的脸,咬牙沉吟片刻,吐了口气,笑了起来。
“真巧,我这儿今天正缺个助理。”他不再客套,回头指指助理的桌子,“你坐那里吧。接电话会吗?交换机怎么用我也不太清楚,就用这个听筒接吧,反正一律让他们留言,说我不在,有急事的熟人可以打我的手机。如果有客户来就先请他们坐在这里等,然后到里间办公室来通知我。简单的英语会话应该没问题吧,能行吗?”
女孩用力地点点头,一面走向助理的座位,一面顺手从地上捡起刚才被杨重堆得到处都是的文件报纸,理成一沓放到办公桌的角上。
这女孩其实还蛮细心的哪。
杨重边想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如释重负地坐到桌前。
克雷顿那叠文件旁还有另一叠薄得多的打印纸,是杨重从简枚带来的记忆棒里列印出来的聊天记录。
他倒也不是不习惯使用电脑,光是桌上现在就有两台电脑在工作,但纸张的触觉和墨粉的味道似乎更能让他静下心来去领会字面背后的意思。这是一种习惯,也可能是某种情结在作怪,但杨重从不轻易分析自己。
书虫或者文件虫,枚枚说得也没错。说不定自己前世就是那么一条虫,当然,如果真的有前世的话。
杨重想起简枚给自己注册的网名,还有那个叫做“灵门传奇”的网游,稍一犹豫,先把克雷顿的那一沓文件移开,为聊天记录打印稿留出一块空间,又把桌面上定时钟拿到面前,拨到十五分钟的地方。
看一点是一点吧。虽然只能匀出十几分钟的时间,杨重还是一页一页飞快浏览起来。
就像小西说的,这些记录看上去很零散,对象是三四个相对固定的网名,大概都是女孩青烟的网友。看得出,这个女孩很能聊,大概也很喜欢聊天。记录的内容涉及什么的都有,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似乎和那个游戏有关。
文字在杨重的眼前像水一样流过。
这是他念书时练就的速读本领,可以一目十行地看任何中英文的资料,关键字会随时自动跳到眼里,解读成可以分析整理的信息。
几分钟以后,杨重对着一页记录停了下来。他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盯着的两个汉字确实是“药铺”,心里一阵奇怪。
是因为女孩得的病或是曾在她桌上看到药盒药瓶吗?还是自己的问题,怎么总是对这个药字特别敏感……
杨重愣了一下,从头开始细读眼前的这段记录。
独眼:烟烟,老婆,亲一个。我快下班啦。
青烟:呀,已经五点啦!糟糕,都忘记时间了,我还没吃饭哪。
独眼:那怎么办?
青烟:不怕,先随便吃点饼干,反正有人会送馆子菜来的嘛,笨老公。
独眼:那小子老是给你们送饭,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青烟:哈哈,老公吃醋了吗?烟烟好开心哦。
独眼:哼,我的老婆,不许别人追。
青烟:放心啦。我猜他追的是伊恋小姐,不过伊恋小姐没可能会看上他的啦,一个洗碗崽。
独眼:嗯,活该。我要走啦,晚上再来。老婆,再亲一个。
青烟:知道啦。开车小心哦,记得开灯。晚上等你一起去神坛。
独眼:呵呵,老婆还真心疼老公,老公好开心哦。今天天气好,心情也好。
青烟:嘻嘻……老公等一等。去药铺怎么走?
独眼:哪里的药铺?
青烟:灵门的。我的兽兽被人打了,555555555555555555。
独眼:老婆你又忘记了?从花大姐的酒庄出来,两个小拐弯就到了,快点记下来。
青烟:嗯,我存下来了,这下不会忘记了。上次本来也存了,大概是前两天删小说时给一起删掉了。
独眼:说到小说,你答应给我写的范文还没给我哪,这个周末我就要用啦。周末还要到这里来上班,我好辛苦啊。
青烟:知道啦,周末前一定给你嘛,最多我给你送到学校去。哼,拿我的美文去给你那些笨学生看,真是浪费哦。
独眼:谁让你的游记写得那么好哪。好老婆,乖老婆,再亲一下。不说了哦,走了。
杨重把打印件放到桌面上,皱着眉头正想事,隔绝里外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喂,先生,你要先在外面等啊……”他身后追着不知所措的蔡小姐。
杨重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饼干扔给风衣男人,对追进来的蔡小姐摆摆手说:“没关系,他不是客户。蔡小姐,能麻烦你倒杯茶来吗?茶包应该在外间办公室的柜子里,厨房在走廊右边第三个门。”
蔡小姐“哦”了一声,有点慌张地转身走开。
“芙莉西蒂呢?没听说她休假啊。难道连她都最后抛弃你了?这是哪儿找来的童工呀,连我都不认识。”风衣男人边吃饼干边走到门边看了两眼,然后顺手带上隔离里外办公室的玻璃门,把百叶窗的窗帘掩下。“有大案子吗?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马峒,看看这个。”杨重把刚才那一页打印件揉成一团向他扔去。
马峒抄手接住,打开看了看,抬头望向杨重:“这是什么?”
杨重靠到椅背上笑笑:“这个青烟就是周末发现死在公寓里的那个女孩,警方可能当毒品过量案处理了。本来想让你去广泛调查一下她的社交情况,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了。提示你,注意一下记录的存档时间。”
马峒拉了把椅子,倒骑上去,端详着手里的纸眨眨眼睛:“存档时间?今年七月份的记录,下午五点。这能说明什么?”
“动动脑筋,或者启动你的直觉也行,猜猜看。”
马峒可以说是杨重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因为杨重的小事务所只有助理和他两个人,所以一旦案子有需要,外勤工作总是由马峒的保安公司承担。
马峒家过去是开道场的,早几辈跟青帮、六合会都有点关系,算是华人里的老牌地头蛇。隔了几代又念过大学,马峒的江湖气已经基本完全洗清了,看上去就和普通市民没什么两样,所以就连杨重当初都以为马峒不会接手家里的道场。可马峒说,武场里的人手多,而且都会点拳脚,没人管着会闹事,不如搞成个生意。只是这么一来,他没有依照父母的计划成为一个工程师,倒开了个保安公司。
“动脑筋是你的事,我动手动脚就可以了。”因为熟不拘礼,马峒满不在乎地把纸又揉做一团,抛回给杨重,继续吃他的饼干。
“你少来,大学学位不是打出来的吧。”杨重把纸团重新打开,摊在桌面上说:“青烟小姐和独眼先生虽然只是简单地调了几句情,已经为我们传达了很多信息。第一,这个独眼先生五点下班;第二,他和青烟之间看不到时差的痕迹;第三、他可能在一个左行的国家,而且上下班开车;第四,七月份的下午五点就需要开前车灯,说明他很可能在南半球;第五……”
正说着,蔡小姐敲门走进来,先把一杯茶放到靠近马峒的桌沿上,绕过办公桌又把另一杯放到了杨重的面前。
“谢谢啊。”马峒咧嘴一笑。
杨重也道声谢,然后问:“怎么样,电话多不多,还习惯吗?”
“电话不多,我没什么事情可干,就把外面的东西理了理。可我不知道应该把它们放在哪里,所以还是堆在桌上了。有点……”蔡小姐抿嘴笑了笑,“有点无聊哪。我还能帮你做点别的什么吗?”
杨重发现她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办公桌,站起来笑笑说:“工作其实大部分都挺枯燥的,习惯就好了。”
蔡小姐带着点好奇地问:“杨先生,您不是私家侦探吗,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哪。您的工作就是看资料吗?”
杨重瞥了马峒一眼,点头笑道:“是啊,我的工作大部分时间就是很无聊地看看资料。”
“我能帮您看资料吗?”蔡小姐指着办公桌中间的那叠文件说,“这些是中文的,我也可以看呀。”
“不用了,这种枯燥的事情还是让我一个人来做吧。”
杨重彬彬有礼地扶着蔡小姐的背脊,陪她走到外间办公室,又聊了几句才返身进来。
马峒的脸上是一种古怪的表情。
杨重耸肩笑问:“怎么?”
马峒眯起眼睛看了杨重片刻,把手里的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嘴里,扔下塑料包装纸边拍手边摇头道:“有事直接说吧。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
“渣德石区附近的中文学校你熟悉吗?”杨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附近是个什么概念?”
“步行不超过十五分钟,电车或巴士两到三站,火车一到两站的距离。”
马峒想了想说:“这没问题,很快能搞清楚。对象呢?”
“男性,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华裔或华人,中文老师或兼课的中文老师,工作日和周末在同一间学校教课,上下班开车。”
“就这些?没有其他特征了?”
“其他特征……”杨重低头想了想,说,“可能长得其貌不扬吧,或者性格比较软弱,不太受欢迎的类型。”
马峒一副真是输给你了的表情,气极反笑道:“这也叫特征?你知道这么一来我得查多少人?整个小队都拨给你也不够用的。”
杨重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马峒语气里的忿忿之意,在心里略微估算了一下,很平静地说:“我倒觉得对象的人数应该不会是两位数。不但要查,而且要马上监视起来。不过要让你的人小心一点。马峒,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个案子怕没这么简单。”
“这也叫简单?”马峒嘿了一声,边拨手机边说:“先说好了,人算我的,饭可归你管。你小子干这个肯定又是不收钱的慈善买卖,每回都要拖我下水,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七、艳遇的宿命
小西和罗拉一起走到街上时心里一阵茫然,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会跟这样的女生闹到一起去的。从演讲结束后直到现在,小西已经数不清罗拉提了多少个额外的要求——搬东西、买冰淇淋、买饮料,做这做那——每次小西都是微一愣神就跑去做了,回来时总能看见罗拉那副“就知道你会去”的狡捷神情。
天还没暗,但时候已经不早了,小西决定早点到约定的饭店去等简枚。更主要的是,他有点受不了罗拉总在不注意时故意贴过来像猫一样蹭来蹭去。隔着桌子坐在饭店里可能会好点吧。
街边刚巧停着一辆有轨电车,小西跳上了去,抬手抓住吊环把手。罗拉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拽着他汗衫的腰部,又是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小西朝一旁让了让。罗拉咯咯笑着,脑袋顺势挂到他的肩膀上问:“喂,西方,你有女朋友吗?”
小西被她的举动弄得面红耳赤,身体向后一缩,半天才挤出一句:“没有。”
“真浪费啊。”罗拉的目光在小西身上逗留了一会儿又问,“我们现在上哪儿去?你答应请我吃饭的哦。别离开学校太远,吃完饭我还要去个地方哪。”
“这就去吃饭。两站路。”小西斩钉截铁地说完,马上别转头,长时间地把目光刻意投向窗外,身体却相反保持着全神戒备的状态,整个侧面的肌肉都因此而绷得紧紧的。
简枚所说的老地方是一家很小的中国饭店,店堂里有几张折叠式的小方桌,这要是换做在中国,可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