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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缫习丁
艾:你的老婆在哪里上船的?
证:在莫塔拉,我们住在这里。
艾:莫塔拉?那是在午夜…?
证:不,她提早五天搭上前往斯德哥尔摩的船,然后她在七月八号下午四点下一段航程开航时离开那艘船。这样你满意了吗?
艾:当你想到这趟旅程中发生的事时,你有什么反应?
证:我无法相信。
艾:为什么?
证:一定会有人注意到。想想看,一百个人挤在一艘九十英尺长、十五英尺宽的船上,船舱又小得就跟捕鼠器一样。
艾:你曾经和游客发生超越工作上的关系吗?
证:有,和我老婆。
马丁…贝克从内袋取出三张照片。其中两张是直接从影片中截取下来的,另一张是从卡夫卡送来的黑白照片中局部放大来的。它们有两个共通之处:都和一名高个子、戴运动帽、穿斑点斜纹呢夹克的男人有关,而它们的品质也都够差。
在这同时,斯德哥尔摩、哥审堡和索德策平、林策平的几百名警员,都已经收到了这些照片的影本;此外,它们也被送往每一个检察官办公室和几乎是这个国家每个角落的警察局,甚至还到了其他国家的几个地方。
虽然这些照片品质甚为不佳,但真的熟识这名男子的人,应该能认出他来。
或许吧!但在他们最近一次会议中,哈玛说:
“我觉得这看起来像米兰德。”
他还说:
“这是没有用的,这根本是个猜谜竞赛。我们有任何理由判断这个人是瑞典人吗?”
“摩托车。”
“但我们还无法确定是他的。”
“没错。”
“就这样?”
“是的。”
马丁…贝克将照片放回他的内袋。他拿起艾柏格的问讯记录,把这些问答来回看了好几次,直到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当然,只要他们愿意,就能享受同样的餐点,通常是在其他人用餐后多剩下的座位……”
他用拇指逐字划过这段话,拿出一张近五年来运河汽船全体员工的名单。他看着这张表,从怞屉中拿出笔来,在其中一个名字下画上记号。上面写着:
歌塔…艾莎克森,女侍,波汉司街七号,斯德哥尔摩。从一九六四年十月十五号受雇于SHT餐厅;“黛安娜号”,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一年;“朱诺号”,一九六二年;“黛安娜号”,一九六三年;“朱诺号”,一九六四年。无论米兰德或柯柏,都未曾找她问讯。
计程车公司的两部电话都在讲话中,最后他决定放弃叫无线计程车。他拿起帽子和外套,拉高领子,越过泥泞的雪地往地铁站前进。
SHT餐厅的领班,神情看来困扰而不悦,不过还是把他带到歌塔…艾莎克森服务的区域,也就是坐在通往厨房的旋转门边的座位。马丁…贝克在靠墙边的长椅中坐下,并拿起菜单;他一边读菜单的同时,一边扫视整间餐厅。
几乎所有的座位都已经客满,其中只有少部分是女客,有几桌则只有一个男人独坐,而他们大半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从他们和女侍熟稔的态度看来,大半都是这里的常客。
马丁…贝克看着在旋转门忙进忙出的女侍,猜想哪一个会是歌塔…艾莎克森。他大约花了二十分钟才得到结论。
她有张圆而友善的脸孔,大大的牙齿,短而乱的头发,马丁…贝克称她的发色为“头发的颜色”。
他点了一客小三明治、肉九和恩斯特啤酒,一边慢慢吃,一边等着午餐时间的人潮消退。当他用完餐,喝下四杯咖啡后,歌塔小姐负责的其他桌子终于全空,她朝马丁…贝克的方向走来。
他向她说明来意,并把照片拿给她看。她看了一会儿,把它放回桌面,答话前还做了个深呼吸。
“是的,”她说,“我认得他。我一点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跟着汽船旅行过几次,我相信‘朱诺号’和‘黛安娜号’都有。”
马丁…贝克将照片举到她面前。
“你确定吗?”他问,“这张照片不是很清楚,很可能是其他人。”
“是的,我很确定。还有,他总是做那种打扮,我认得那件夹克和运动帽。”
“你记得今年夏天见过他吗?那时候你在‘朱诺号’,对不对?”
“是的,让我想想看,……我不认为我见过,你知道的,我看过那么多人。但在这个夏天之前,我知道我看过他几次,至少两次嘛。当时我是在‘黛安娜号’,有个和我一起工作的女孩,也是个女侍,她认识他。我记得他们常常和对方交谈。他并不是一般旅客,我想他只参与部分的行程,他是个甲板船客。每一次他都坐在第二或第三桌吃饭,但不是每一餐都会来吃。我想他通常是在哥审堡下船。”
“你的朋友住在哪里?”
“我不是很确定是否该称她为我的朋友,因为我们只是工作在一块儿。我不清楚她住哪里,但她在工作季末了常会去维克休。”
歌塔小姐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边把重心移到另一只脚上,双手交叉在胃的部位。
“是的,没错,是维克休。我想她住在那里。”
“你知道她和这个男人有多熟吗?”
“不,不是很清楚,我想她有点儿像是在和他交往。她有时候会和他在工作以外的时间碰面,虽然我们不允许和客人混在一起。他看起来挺讨人喜欢的,从某方面而言很有吸引力。
“你能描述一下他吗?我的意思是他的发色、眼睛的颜色、高度、年龄等等之类的。”
“好的。他相当高,我想比你还高,不瘦也不胖,可以说体格很健壮,肩膀挺宽的。我记得他有双蓝色的眼睛,当然,这点我不是很确定。淡淡的发色,有人称为灰金色,比我自己的还淡一些,我不常看见他的头发,因为他总是戴着运动帽。他的眼睛是圆的……我的意思是他有点儿凸眼,但他绝对是非常好看的,他的年纪可能是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
马丁…贝克又问了一些问题,但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资料。等他回到办公室后,他又看了一遍名单,很快地发现了他要找的人。上面并没有登记住址,只记录着她在一九六○年到一九六三年受雇于“黛安娜号”。
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在维克休的电话簿中找到她的名字,拨通后等了好一阵子她才接听。她似乎很不愿意和他碰面,但却无法真的拒绝他。
马丁…贝克搭夜班的火车,在清晨六点半到达维克休。那时候天色仍暗,空气潮湿而迷蒙。他穿越街道,看着苏醒中的市景。八点十五分他回到火车站。忘了套上塑胶鞋套的结果,湿气早穿透他薄薄的鞋皮。他在报摊买了份报纸,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边看报边把脚抬高靠在暖气机上。过了一会儿他走出去,找了间开门的咖啡店,在里面边喝咖啡边等。
九点整他起身买单。四分钟后他已经站在那个女人的住家门前。门前的金属名牌写着“拉森”,上面摆了张名片,以华丽的字体写着“西芙…史文森”。
应门的是一名穿着淡蓝色浴袍的高大女子。
“拉森小姐?”马丁…贝克说。
这个女人窃笑一声便消失在门口,他听见屋里传来的她的声音:
“凯琳,门口有个男人要找你。”
他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但这名高大的女子又回到门口请他进去,然后她便消失了。
他手里拿着帽子,站在小而暗的玄关等候。几分钟后帘幔被拉开,有个声音对他说:
“请进。”站在里头的女人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
她看来不太干净的黑色头发上,有着灰色的发丝;脸型削瘦,小得和她的身体似乎不成比例。她的面容平滑而漂亮,但肤色枯黄,显然是来不及作任何的修饰。她有双棕色、微微上斜的眼睛,周围仍留有染眉毛油;绿色的紧身洋装紧紧地裹住她的胸部和宽阔的婰部。
“我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很晚,所以早上也起床得迟。”她略带恼怒地解释着。
“我感到非常抱歉。”马丁…贝克说,“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协助,和你在‘黛安娜号’的工作有关。你今年夏天也在那里工作吗?”
‘不,今年夏天我在一艘前往列宁格勒的船上工作。”女人答道。
她维持站姿,谨慎地看着马丁…贝克。他坐到一张华丽的安乐椅中,接着他把照片递给她。她接过去看着它,脸上出现一个极不容易察觉的变化——有一秒钟的时间,她瞪大眼睛。但当她把照片交还他时,她的表情僵硬而冷漠。
“怎么样?”
“你认识这名男子,不是吗?”
“不。”她毫不迟疑地回答。
她穿越房间,走到窗前的牌桌旁,从上面的玻璃盒中取出一根香烟。她点燃香烟,走到马丁…贝克对面的沙发坐下,说:
“你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呢?”
她的语调相当平静。马丁…贝克盯着她一会儿,然后他说:
“我知道你认识他,你是前年在‘黛安娜号’遇见他的。”
“不,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你最好现在就离开,我必须补充一下睡眠。”
“你为什么要说谎?”
“你没有权利到这里来跟我说这种鲁莽的话。你最好照我说的,现在立刻离开。”
“拉森小姐,你为什么不承认你知道他是谁呢?我知道你没有说实话。如果你现在不说出实情,往后的发展可能会令你不愉快。”
“我不认识他。”
“既然我已经知道你见过这个男人,你最好现在就说实话。我只是想知道照片里的男人是谁,而你可以告诉我。请你合作些。”
“这是一个误会,你一定弄错了,我不认识他。请你离开我的家。”
在对话过程中,马丁…贝克坚定地看着这个女人。她坐在沙发椅的边角,不停地弹着指间的香烟,虽然上面根本没什么烟灰。她的神色紧张,他注意到她的下巴不停地颤动。
她在害怕。
他坐在安乐椅中,一直试着要她说话。但她一言不发,只是坚定地坐在沙发椅上,无意识地将她指甲上的指甲油一片片剥下来。最后,她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动。过了一会儿,马丁…贝克也站起来,拿起他的帽子,并且向她告辞。她没有回应,只是定定地站在那儿,冷漠地用背影对着他。
“我会再来找你的。”他说。
他离去前在桌上留了一张名片。
在他回到斯德哥尔摩之前天已经暗了,他直接走向地铁站搭车回家。
隔天早上他打电话给歌塔小姐。这天她是下午的班,所以她随时都欢迎他的造访。一小时后他就坐在她的小住所中了,她在厨房里煮了些咖啡,帮他倒满了一杯后,就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他说:
“我昨天去了一趟维克休,和你的同事谈过话。她否认她认识那名男子,而且她似乎在害怕什么。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承认她认识他吗”
“我一点概念也没有。我对她知道的实在不多,她不是特别健谈的人,我们确实在一起工作过三个夏天,但她很少提到她自己的事。”
“在你的印象中,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提到男人吗?”
“只有一回。我记得她说在船上遇到一个好男人,那应该是在我们一起工作的第二个夏天。”然后她昂首自言自语:“没错,那是一九六一年的事。”
“她常常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