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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传说 作者:雪冷凝霜(磨铁vip2013.07.23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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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出来的土全部抛在了坡顶上,以免盖住下面的坟墓。李大师将那只包袱打开,只见里面都是些祭祀用的熟食,扣肉,鱼头之类,还有一叠碗。他将肉放在碗里,拿到远处,正对坟墓一字排开,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煞有介事。

  我很少干粗活,舞起铁掀来,显得十分笨拙,朱厚几人要比我灵活多了,不一会儿,个个挥汗如雨。挖到两米多深时,我感觉铁掀‘砰’的一声,铲到了棺木上。

  “到棺材了,慢一点。”李大师说。

  小心翼翼铲去浮土,一具黑色的棺木显露出来。

  我们把棺材抬到坡顶上,两头拴上绳子,插入木杠。李大师猛一下子拧断了那只乌鸡的脖子,扔进了坟坑里。那鸡‘扑愣’着翅膀,看起来一时死不了,众人都被吓的一愣。

  “抬起棺材,走吧。”李大师说。

  “铁掀跟包袱哪个拿?”朱厚问。

  “祭祀挖坟用的东西,不用要了。”

  我们抬起棺材,走下坟坡,在李大师的带领下,上了一条幽僻的小路。这是我第一次抬棺材,小时候跟师父主持丧事,我都是在前面引路,或者骑在棺材上。

  突然,我感觉有一股冷气顺着木杠传到肩头。就听木杠那头的朱厚说:“吴彬,你个哈儿,老是摸老子屁股做啥子嘛?”

  吴彬在后面说:“我日你先人,哪个摸你的屁股嘛,老子离你十万八千里,哪个摸的到吗?”

  朱厚回头望了望,说:“咦?奇了怪了,我觉得刚才有人摸我的屁股,不是你是哪个嘛?”

  吴彬说:“你个哈绰绰滴,莫吓唬人。”

  我吃了一惊,侧头看去,只见朱厚边走边回头望。

  阿五咳了一声,刚想说话,李大师扭头低吼道:“都别说话,走快点。”

  没有人吱声了,朱厚也不再回头。只有木杠摩擦绳子的声音,和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我越发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一阵阵寒意从棺材里透出来。

  远处的天际,不时有流动的闪电一划而过,良久,传来一声闷雷。

  拐过一个弯,上了大路,又走一会儿,来到陈氏宗祠。

  祠里透出昏黄的光,袅袅烟气从门口飘出来。李大师喊了一声,陈木升便迎了出来,后面跟着陈阿旺和李大师的两个徒弟。

  “祭坛备好了吗?”李大师问。

  “备好了。”陈木升答。

  李大师冲我们挥了挥手:“把棺材抬进去吧。”

  走进祠里,只见正中摆着一张香案,案上供着一只猪头,两旁是几盘水果。

  李大师令我们将棺材放到地上,朱厚急忙跑去让吴彬给他看看腚上有什么东西没有。瞧了半天,嘛也没有,朱厚自言自语道:“奇怪喽,那是哪个摸我嘛。”一边说,一边瞧着那口棺材,目光里透着惧意。

  阿五说:“你平时就胆子小,莫疑神疑鬼。”

  然而,我却觉得,朱厚刚才真的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可能就和这口棺材有关。

  那李大师此时已换上徒弟拿来的道袍,看起来面相庄严,表情凝重。

  李大师这副装扮唬的我一愣,看样子,此人真有些道行。他那两个徒弟,看起来和我一般年纪,点头哈腰,极是恭顺,神情间却带着几分痞相。陈木升父子站在一旁,看起来颇有些忐忑不安。

  李大师正了正道冠,一甩道袍,吹的案台上的蜡烛猛的一晃。他威严的扫了扫众人,脸颊横肉一鼓,说:“木升站在棺头,阿旺站在棺尾,其余的,都退到门口去。”

  众人依言而行,陈阿旺一瘸一拐的走到棺尾,站在那里,扁膀一边高一边低,满头乱发,从后面看就像炸了毛的鸡,削瘦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一直投到我脚边。据说,他是陈木升的二儿子,我不禁有些好奇,那大儿子一直未见,不知长的什么模样。陈木升端立棺头,双目垂地,一动不动。

  李大师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围着棺材转来转去,口中念念有词,烛光映在他脸上,脸色忽明忽暗,看起来神神叨叨的,朱厚几人站在我旁边,不由肃然起敬。

  李大师那两个徒弟跟在他后头,矮个子那个弯腰帮他掀着道袍的下摆,那动作,就好比李大师放了个屁,憋在袍里出不来,帮他掀开,让屁散出来。很是滑稽,我不由暗暗好笑。高个子那徒弟手里端着一只碗。李大师不时伸手进去在碗里蘸一下,向棺材上弹去,有时弹到陈阿旺身上,他便猛一哆嗦。不时有阵阵酒香送过来,看样子,碗里盛的是酒。

  就这样,李大师转了几圈忽然停了下来,吩咐陈木升父子对调一下位置,一从棺左,一从棺右,按顺时针方向绕过去。陈阿旺腿脚不利索,走着走着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陈木升眼睛一瞪,张嘴就要骂人,硬生生忍住了。

  换了位置以后,李大师又沿着反方向转了几圈。然后,他来到那张祭桌前,抓起一把香,在蜡烛上点燃,拜了几拜,又到祠堂的四个角落拜了拜,便向门口走来。我们几人急忙闪到一旁,只见李大师走到门口,抬眼向天,手里的香对着天空一戳一戳的,嘴里叽哩咕噜,好像在跟天上的某个人对话。朱厚三人都看呆了,脖子伸的长长的,不时吞咽着口水。我也很是好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一会儿,李大师转过身,目不斜视的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来到案前,他把香插进祭炉,接过徒弟手里的酒碗,饱喝一口,猛的向蜡烛喷去,‘呼’一道火舌,差不多有两米长,从陈阿旺左肩划过,吓的他差点摔到在地,李大师叫道:“站直了,别动!这是催旺你肩上的阳火!”紧接着,又喝一口酒,向陈阿旺右肩喷去。

  我鼻子里闻到一股焦头发的气味。

  据说,人身上有三道阳火,分列双肩和头顶,阳火弱的人,很容易沾惹邪物,看样子,李大师这么做,必有用意。

  喷完火以后,李大师道:“行了,法事做完了。”

  陈阿旺晃了几晃,差点摔倒,就像虚脱了似的。

  李大师吩咐我们抬棺材时,朱厚才回过神,想起之前的一幕,有点打退堂鼓。陈木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票子,给每人发了两张,朱厚这才一咬牙走上前。我也得了两张,心想,明天可以请晨星去吃饭…(阿冷抬棺仍不忘泡妞,当属奇材也)

  朱厚说什么也不肯抬前面了,和吴彬换了下位置。

  李大师一声起棺,我们几人抬起棺材,摇摇晃晃出祠而去,我忽然发现,棺材似乎沉重了许多…

  十五 夜半挖坟(3)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有同感,黑暗中,看不清朱厚他们的表情。

  出了祠堂,李大师点起两盏风灯,让他的两个徒弟当先开路,我们抬着棺材跟在后头。再往后是陈木升父子,李大师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后。

  很快便出了村子,临江村有多条小路通往山里,我们走的这条路,两旁是都是荒草。

  空气里湿闷闷的,木杠上下颤动,‘咯吱吱’响。

  这次我也抬棺尾,对面便是朱厚,前面望去,风灯摇晃,就像回到了古代。偶尔回头,只见陈木升父子低头不语,李大师道袍臃肿,显得十分肥胖。

  一路无语,也无怪事发生,但我却觉得平静的有些可怕。走了约十多分钟,来到山脚下,远处望去,晨星家那座旧宅隐约可见,像一头伏在黑暗里的怪兽。

  相比之下,山路更加难行,翻过一座小山头,苍黑色的大山呈现在眼前,压的人喘不过气。黑乎乎的松林,芭蕉林,夹着一条白花花的小路,隐没进远处的山坳里。李大师不停的在后面叫,走满一点,抬稳一点。我们也不敢走快,十分小心。

  不一会儿,众人都已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了。山里的蚊子大的像黄蜂一样,谁也不敢卷起衣袖。

  幸好,目的地不是很远,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小山沟,李大师勒令停了下来。

  把棺材往地上一撂,我们几个顿时瘫倒在地,一动也不想动了。

  那两个徒弟把风灯挂在了树上,四下里望去,只见荒草间,几座坟墓若隐若现。

  “起来,起来,下葬了再休息。”李大师吼道。

  我真想跳起来扁他一顿。

  吴彬说:“老板,让我们歇哈嘛。”

  “快点起来!”

  众人无奈,只得挣扎着站起来。

  李大师从一座坟后拿出几只铁掀,那座坟头有燃过的纸灰,看样子,他们白天来过,铁掀是提前备好的。

  他将铁掀递给我们说:“把这座坟挖开。”

  众人面面相觑,朱厚问:“又要迁坟?”

  “让你们挖就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李大师早已热的受不住了,很是烦躁。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怒气‘腾’一下涌了上来,脱口道:“不就问一下你嘛,装什么孙子?!”

  众人全部吃了一惊,李大师诧异的对着我上下打量,脸色铁青。

  他那个高个子徒弟摇摇晃晃走过来,推了我一把,吼道:“你小子皮痒痒了是吧?”

  “你再推一下!”

  他又推了我一把,我抡起铁掀便砸了过去。

  “**!”那厮大叫一声,退了两步。

  我又要抡,吴彬和阿五两个急忙过来将我拉住了。

  陈木升急道:“别打架呀你们,干正事要紧!”随后,慌忙向李大师说好话。

  李大师瞪了我一眼,一甩袍袖,说:“算了,干活吧。”

  “干活,干活。”

  朱厚几人上前,动起手来,我往地上啐了一口,也上前帮忙。

  不一会儿,刨出一只腐朽的棺材,小心翼翼抬了出来。

  李大师命我们将两口棺材并排放在一起,然后,他从随身包裹里掏出两张白纸,打开一瞧,竟然是两张白喜字!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时,李大师将那两张喜字分别贴在了棺头上,白纸黑字,看起来触目惊心…我顿时恍然大悟,这哪是迁坟,这是他妈结阴亲啊!

  陈木升愣愣的看着那两口棺材,舔了舔舌头,说:“大师,这,这能行吗?”

  “不相信我是怎么着?”

  “不,不,绝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师用手揉了揉鼻子,说:“事成之后,你答应我的钱…”

  陈木升忙道:“放心,一个子都不会少了您的。”

  “那就结了,阿发,摆贡品。”

  那个高个子徒弟从包裹里拿出两碗糯米饭,叠上两大块扣肉,摆在棺前,起身时,横了我一眼。我把手里的铁掀往地上猛的一顿,心说,怎么,刚才没拍到你身上,不爽是吧…

  李大师抽出香,点燃以后插在肉上,每碗三支。

  他站起身,说:“阿旺,棺里这女子本来是你媳妇,现在要续给你哥,须行剪发断缘之礼…”

  原来,陈阿旺的哥哥早就死了,这座坟里埋的就是,从棺材的腐朽程度来看,最少死了两年以上。我注意到,陈木升盯着那口棺材,不时伸手抹一下眼睛。

  陈阿旺瑟缩的说:“什么是剪发断缘之礼?”

  “就是从死者头上剪一绺头发下来,烧掉。结发为夫妻,剪发断姻缘,得你亲自动手。”

  陈阿旺顿时张大了嘴巴,露出满口黑牙,结结巴巴的说:“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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