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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迹罕见的山窟,是与慧言费心挑拣的藏身处,平日除了慧言会靠近,附近便无其它闲人,可……一时之间,杂乱的脚步声环绕周围,应该是让慧言的惨叫吸引前来,一群普凉寺僧人,一赶到山窟,无不被眼前所见震慑。
“慧言大师……”负责服侍慧言的小和尚,一眼便认出,躺在燕娘怀中的尸骨是慧言。
“慧言大师?她……她杀了慧言大师!”另一名年轻僧人,颤抖的指着燕娘,难以相信一个姑娘会下手这般歹毒。
“她嘴边有血!她把大师吃了!”喧哗声四起,怒意开始传开,僧人们个个怒视燕娘,虽还不清事情始末,可无法容忍有人杀了心中慈蔼的大师。
“啊!她是旱魃。”资历较深的老和尚,总算看出燕娘不是普通人。这发现令人又惊、又喜。惊的是,山上居然会有旱魃;喜的是,能名正言顺的为大师报仇,以惩妖除魔之名。
“为大师报仇!”有人先是大吼,便举着木棍冲向燕娘,完全瞧不见出家人的慈悲为怀。有人则是低下头,开始喃喃念起佛号。情况变得一团混乱,可以看出的是,一堆年轻僧人追打着燕娘。
燕娘忽然受惊,仰天狂啸了一声:“啊!”顿时,云层散去,万里晴空,星光闪烁。天空的美景与地上的血腥难成一体,形成讽刺的画面。
顾不得慧言的尸骨,燕娘慌张的逃窜于林间,夜里视线不明,谁能是旱魃的对手?几番追逐过后,还是让燕娘给逃了。但是那声无意间的吼叫,却造成伯都山整年无雨,再度让燕娘良心难安。
燕娘光顾着逃,没注意到时间,待静下心时,晨鸡初啼。原以为会被阳光烧灼至死,所以抱着一死以赎罪过的心态,不闪不躲,站立于林中,等着阳光蚀腐自身。可是让人傻眼的事再次发生,阳光照在燕娘身上,没有刺痛,反倒让燕娘觉得温暖无比。看来慧言的肉身,真有提升功力的效用。
死不了的燕娘,知道此地已无容身之处,于是展开东漂西泊的生活,还是以野鼠、兔为食。只是几年下来,仍无法释怀慧言的死。绝食,怕会悲剧重演,杀了无辜的世人,阳光已构不成威胁,于是突发奇想,欲用短剑了结生命。可说的容易做的难,拿着短剑的手无法施力,总在最后关头放弃。
既然自己下不了手,只有找人代劳,燕娘的赴死之心也算坚决。但……却在看见道士之际,总让道士的凶恶表情,吓得拔腿逃走。就在暗骂自己没用时,巧遇上乙空,有正气的道家弟子,却一点也不让燕娘感到可怕。没多想,她便把匕首硬塞给乙空,请他杀了自己。谁知中途会杀出一个“古”咬金。
古云听完燕娘的故事,没有怜悯之色,语气不改冰冷的骂道:“你真是自私,自己不想杀生,还要逼乙空杀了你。”古云算是冷血的狐狸,没有丝毫同情心。
“古云。”乙空不悦的唤道。在听完燕娘的叙述后,黄河般滥的善心又开始发作,温声细语的对着燕娘说:“要我杀了你,这忙我帮不上,真的很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古云头晕的看着乙空,发觉他没比慧言聪明多少,一个傻和尚、一个笨道童。
“不,造成你的困扰,应是我不对才是。”燕娘微笑回答,两人客套的交谈起来。
“其实你这么死了,不算是赎罪。”乙空边叹气边摇头。
燕娘同样叹了口气,无奈的回应:“我……没更好的法子了。”只要一想到慧言,胸口就闷的难受。“我是旱魃,活着只会祸害人间。”
“有什么东西活着是造福人间的?”古云不屑的讪笑。
“古云。”乙空嘟起嘴,就怕古云会说出什么不当的论调。
古云撇过脸,假意没发觉乙空的脸色,继续发表感想:“你瞧,这山里的鸟,虫子又没碍到它,它不照样把虫子吞下肚。它造福了什么?不过是供给人类多一种食物的选择。”
“但它……没吃人。”还是认为,自己是十恶不赦,燕娘为山里的鸟辩。
“人?你是学佛的,众生平等,凭什么鸟能吃虫,旱魃不能吃人?”就算是皇帝,饿了的话,古云照吃不误,不认为人类能高尚到哪里去。
“这……慧言是好人。”燕娘不苟同古云的论调,私自认为就算旱魃能吃人,也不该把好人吞下肚。
“什么叫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古云挑眉问道:“慧言是个和尚吧?平常不种田、不养鸡鸭,就只知道化缘来填肚子,他对人间又造福了什么?既然没造福,不如早点让人吞下肚了事。”
“古云!”前面的论调乙空能同意,可后面的……乙空怒叫出声:“别乱说话。”
“不!”燕娘同时大喊,打断古云的话语,无法容忍任何人对慧言的污辱。
“喔?不?”古云歪着头看燕娘,忽然大笑:“哈哈,这不就对了吗?连没造福的慧言,你都认为他不该死,那你何必拘泥自己是否有造福人间?你只是无法摆脱杀死慧言的罪恶感,谈什么造不造福的,虚伪。”
“我……”燕娘被人骂虚伪,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为自己澄清,只好哑口无言。
乙空不同于古云的讥讽口气,和气说道:“既然错已造成,慧言也不能再复活,你死了又于事何补?”
燕娘低下头去,明白于事无补,只是想替自己找一个解脱的出口,而死,正是自己认为的出口。
“不说话?”古云刻意提高音调,刺激着燕娘。
燕娘抬起头,狠狠的瞪视古云,古云倒是一派从容,不在乎的回以微笑。
“若你真要赎罪,就继承慧言的遗志吧!”乙空思考过后,认为这是最好的赎罪方法。
“遗志?”不懂,燕娘疑惑的望着乙空。
“唉,你这么自尽,到了九泉之下,也难以面对慧言吧?不如替慧言做完他没做完的事。”古云倒是很了解乙空,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替他接下去。
“没做完的事?”燕娘被考倒了,三十年的相处,还不知道什么是慧言没做完的事。
“嗯,他讲佛理给你听,是想教化你的心,现在换你,去教化其它妖怪的心。”乙空一脸正经八百,究竟慧言讲佛理给燕娘听的本意是啥,其实乙空也是猜的。
“教化……其它妖怪?”燕娘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胸口的沉重似乎轻了些,可半启的唇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番说法。
“是呀,再不然就去造福人间,顺便替慧言造他没造的那份。”古云半戏谑的提议,眼神里尽是游戏意味。
“造福?”燕娘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再看了看古云。“一支旱魃能造福什么?”
“杀光世上的道士,就算造福所有的妖怪了。”古云话说完,立刻挨了乙空一记爆拳。
“别听他胡说。”他,古云是也。乙空急忙否决古云提供的法子。
“造福……方法可多了,想法子弄点食物给灾民吃,还是吃掉你所谓的坏人替天行道。”古云揉揉被乙空打的地方,说话正经了不少。
“嗯,总比什么都不做就死的好。”乙空露出一抹笑,这笑容让燕娘连想到慧言,眼中的泪水无声涌出。
燕娘轻轻点头,望着乙空无法移开视线。
“自己保重,记得别再寻死了,好好利用你的能力,替慧言造福人群。”乙空向燕娘挥了挥手,接着对古云示意,两人一同转身离开,而燕娘……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谢谢你们。”燕娘对着乙空与古云的背影说道,轻柔的音调,少了先前的忧郁。古云明白,燕娘想开了,暗自露出一抹深远的笑意。
此后,古云与乙空没再遇见过燕娘,至于燕娘过得如何,真的只有天晓得了。
等到远离燕娘的视线后,边走,乙空边问:“古云,你说杀光所有的道士是怎着?”口气似乎不打算轻易饶过古云。
古云吐了吐舌,不在意的回答:“我们妖怪又没惹到道士,道士却见到妖怪不是打就是杀,最可恶的就是道士了。只是说笑嘛,别认真……大师,慈悲为怀呀!”看见乙空抡起的拳头,古云赶紧改口,安抚乙空的情绪。
丹枫谷中的乙空,拨开挂在脸前的发丝,想起这段回忆,不自觉的抿起唇微笑。“金儿,你说十年后……古云还是古云吗?”
金儿侧眼看着乙空,久久才回答:“金凌还会是金凌。”
“乙空也还会是乙空,呵!”乙空笑的高兴,暗自笑着自己多心了。
远方的青绣,原本喜悦的心情坠落谷底,欲奔向乙空的脚步,也在瞬间止住,只因她听见古云二字。青绣缓缓转过身子,朝洞府的方向走了回去。只要一天没向乙空坦白,她便无法坦然的和乙空相处,心里的自责、愧疚又浮现了。
这一夜,青绣认真的思考起来,是不是真的要告诉乙空一切?
第一章 修辟鱼
古云已经在丹炉内煮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虽然距离十年还很遥远,但是对于他的功体而言,四个月已经造成严重的损伤。无奈天天前往炼丹房陪伴古云的乙空和金凌,仍然被蒙在鼓里,丝毫没有发现古云身处危难之中。
青绣还在犹豫是否该说出实情,因为她不愿欺骗乙空,但是又因为她不了解古云的个性,使她迟迟不敢说出实情。内心备受折磨的她,看见乙空时不再是单纯的快乐,总是得心虚的伪装自己。再继续过着这种双面人的日子,每天晚上要自问自答的生活下去,她觉得她会疯掉。
烦躁的抓着头发,青绣望了一眼桌上的铜币,一个不负责任的念头刹那间兴起,青绣双指夹起铜币一转,使铜币在桌上飞快旋舞。
看着铜币在桌面上正面、反面的交替转着,青绣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看你的运气了。”这话是说给炼丹炉内的古云听的,如果把一切都丢给天意做决定的话,要是到时候出事,青绣也会少内疚一些。
铜币的速度慢慢缓下,眼见就要倒下了……青绣忽然又抓起仍在旋的铜币。她实在不敢面对自己转出来的结果。
“唉,搞什么呀!居然把问题丢给铜币。”叹了一口气,青绣暴躁的把铜币扔向房间角落,自顾自的生起闷气来。
铜币发出锵啦一声,似乎是在嘲讽青绣的愚蠢。青绣伏在桌案上发呆,想了半晌,突然站起身,踮着脚尖走去找乙空。
可惜此时的乙空并不在房内,而是快快乐乐的与金凌手牵手,一起在丹枫谷外围的山林乱走。
乙空伸了个懒腰,顺便深呼吸,心情愉悦的对着金凌问道:“金儿,你有没有发现这座山似乎很少妖怪?”
两人跟随枫樵来到此地,算算时间也不算短了,却除了青绣以外没再遇过其他妖怪。
“嗯,大概都被师父赶跑了吧。”金凌随口回答。但他会这样说也不是没根据,依金凌的观察,枫樵似乎只信任青绣这只妖怪,想起枫樵当时对待古云的态度,就多少可以感受到他讨厌妖怪。
“呵呵,如果这山里是住古云的话,那一定会热闹多了,到处都是妖怪。”乙空天真的笑着。不到片刻,却见他停下笑声,脸色怪异的盯着远处某一点看。
金凌跟着望去,乙空在看的应该是一棵树的树梢吧?金凌将身子蹲低又努力瞧一会儿,但还是不懂乙空在看什么,金凌只见繁茂的树叶盖顶,其他就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