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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说,他身中的奇毒是为一位异人所解,莫非这异人在暗中插手?
心念之中,他侧头望了马子英一眼,但马子英的脸上设任何异样的表情,还是那冷沉之中略带神秘的样子。
“在下从来不用毒,也不会用毒!”
“你不敢承认!”
“还不致于!”
“很好!”中年妇人扬起了手。
手扬起但没动静,不知她要耍什么花招,冷一凡忍不住开口道:“请问芳驾的称呼?”
中年妇人道:“告诉你们无妨,反正你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本座是此间总管!”她没说出姓氏门户。
冷一凡心中又是一动,她并非玉面蜘蛛。
中年妇人高举的手徐徐放落
眼一花,连意念都不及转,震耳的巨响声中,一道铁闸切落在双方之间,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冷一凡和马子英心头随之剧震,紧接着身后也传来巨响,又是一道铁闸,前后都已切断,名符其实地成了瓮中之鳖。
“浪子,我们该早防到这一看!”马子英开了口。
“我们不该说那多话,见面就动手,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不过,在下到现在还不十分明白江湖秘客到底是什么安排,这种情况会在他意料之中么?”
“我们只有静等变化。”马子英相当沉稳。
中年妇人的话声传来,有如空谷回响。
“你俩的命运掌握在如意夫人手中,生死在她点头与摇头之间……”
“什么,如意夫人掌握我们的生死?”冷一凡脱口叫了出来。
“不错,要是她点头答应我们主人的条件,便人财两安,如果她还是固执已见,那你两个就只好认命了。”
冷一凡这才明白过来,还是老问题,对方的条件是迫使包侯爷亲自出面,而如意夫人却断然拒绝,问题的症结如何在外人不得而知,但情况显示了相当的微妙和诡谲。
“贵主人的条件是要包侯爷亲自出面?”
“不错!”
“如意夫人代表侯爷不也是一样么?”
“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冷一凡试探着问。
“浪子,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乖乖等着吧!”
“总管,在下实在想不透,说起来这问题太容易解决了,愿意听在下一个建议么?”冷一凡想藉机深出端倪。
没有应声。
“总管!”冷一凡接着道:“一个最直截了当,也最简单的方式,只消……”他故意顿住等对方的反应。
但死寂依然,没有丝毫回响,显然对方已经离开了。
“浪子!”马子英发了话:“你我落在这陷阱里,等于多加了两名人质,增加了对方开价的本钱。”
“对,这是事实。”
“你刚才想说的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
“扣留人和镖,直接到开封去找包侯爷谈判。”
“这不是好办法!”
“哦!马兄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这办法相信对方早已想到,如果设法扣住了如意夫人,传话到开封,包侯爷能不出马么?你以为如何?”
“对方可能办不到。”
“为什么?”
“江湖秘客同样会想到这一点,他会预防。”
“对是对,不过,这就要看各自的本领了,玉面蜘蛛是主,条件上占了便宜,我们远来是宾,如果她不择手段结果仍是很难说的。”
“马兄,我们光设法弄开铁闸”
“好,动手!”
铁闸浑然一体,与通道接合得天衣无缝,连个碍手的钉稍都没有。
一寸一寸地摸,一寸一寸地敲击,墙壁是实心的,完全无隙可寻,两个人摸索了半晌,同时喘了口大气,其结果不问可知了。
“马兄,看来是白费力气!”
“我猜机关的枢纽是装在外面,这是布设机关的基本原则,看来我们只有等外援了。”
“闸板有多厚?”
“至少一寸!”
“马兄的宝刃……”
“派不上用场,要从铁板上挖出一个能出入的洞,得耗相当时问,毫无疑问外面定然有人看守,挖铁板可不是切木头,必然会有声音,我们不会成功。”
“后面那一块呢?”
“只能说可以试试,但机会不大。”
“但还是得试试……”
就在此刻,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不必试了,你没有任何机会!”话声像是传自头顶,紧接着,一阵烟硝之味突然弥漫开来,很快地变浓。
冷一凡低声道:“他们用烟熏,这……”
马子英循声抓住冷一凡的手道:“闭住呼吸,不要开口,我有救急的方法!”说着,拉住冷一凡急急朝另一端铁闸走去。
看不见,但浓烟已呛得两人直流泪。
摸到了铁闸前,两人开始呛咳,这一咳,吸进去的烟更多,胸部已隐隐作痛,膨胀得像要爆炸开来。
咳,一发便无法遏止。
“用力咳!”马子英说了一句,连声大咳起来。
冷一凡不明白马子英说“用力咳!”是什么意思,但事实上他想抑制住咳也办不到,于是便大咳起来。
突然,冷一凡听到了金属戳扎的声音,他顿时明白过来,马子英已动用他的宝刃,藉咳嗽声来掩护,以免被发觉。
无论真咳或假咳,反正都不好受,整个胸腔剧痛难当,连手脚也跟着发麻。
“好了!”马子英拍拍冷一凡的肩头,然后拉起他的手按向铁闸。
手指触处有个小洞,冷一凡马上领悟到了马子英的用意,他用宝刃在铁闸上开孔,目的是使两人在浓烟中能够换气。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把鼻孔凑向小洞,紧贴,小洞外的空气是干净的,他深深吸了几下,换过气来,全身如释重负,像被捏紧了脖子突然被放开。
烟气更浓,但已无害于两人。
这样过了盖茶时间。
朝里的一端传来了话声:“浪子,愿意乖乖投降么?再过片刻,不死也会受伤!”
马子英悄声道:“别吭气!”
“浪子,回答?”声音再传来。
两人沉住气。一道蒙蒙光影照向里端的铁闸,然后慢慢朝这一端移来。
马子英急道:“闭气,躺下!”
两人迅速地躺倒。
光影透过浓烟照到,停在两人躺倒之处,不久,铁闸徐徐开启,浓烟立即向外泄去,马子英又道:“别动,我们成功了!”
烟气由浓而淡,可以勉强呼吸。
又过了片刻,里面一端的铁闸也告开启,像初来时一样,明亮的灯光照射通道,只剩下残烟留在感觉上。
脚步声移来。
冷一凡偷眼望去,四名白衣女子迅快接近,眨眼便到了身畔停住,其中一个道:“希望还是两个活口。”
另一个道:“先制穴道再检查。”
两名在前的女子分别举脚朝冷一凡和马子英踢去,动作相当利落。
两声闷哼加上两声惊叫,两名举脚的女子倒飞回去,直摔到垂着缨珞的门边,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另两名女子已被冷一凡和马子英分别扣住腕脉,当机立断,冷一凡朝马子英偏头,牵着白衣女子,快步朝内门走去。
马子英随即跟上,脚步设停,直冲进门里。
室内豪华的布设令人目眩,金珠玉器古玩配以紫檀木的橱架,桌几椅榻全是上材配以精工细雕,地上铺着鲜艳的波斯地毯。
这不像是墓室,而是皇帝的宫室。
里面的东西,任何一件到了市面上都是珍贵的宝物。
室内左右各有一道门,垂着晶莹的珠帘,正面摆着六扇织锦的巨型花鸟屏风,原先现过身的中年妇人站在左前门边,脸上是雪上加霜。
冷一凡和马子英各自松手放开了两名白衣女子。
中年妇人一挥手,两名白衣女子躬身退出。
中年妇人凝视了两人片刻之后冰声道:“你两个的确是有能耐,不过还是逃不了必死的命运。”
冷一凡淡淡地道:“生死是另外一回事,在下希望能面谒令主人,解决人质与镖货的问题,烦芳驾传报。”
中年妇人不屑地道:“你还不配见我们主人!”
冷一凡笑笑道:“在下虽然是个无名小卒,但现在的身份是索镖者,对一个劫镖捕人的不肖之徒……”
中年妇人怒叱道:“住口,你敢出言无状!”
冷一凡若无其事地道:“贵主人如果不允见面,在下只好硬闯!”
中年妇人怒极反笑道:“你真的敢?”
马子英接过话道:“既然已经来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芳驾有什么手段最好先使出来,否则我俩就要无礼了!”语气相当强硬。
突地,门外通道传来喝声道:“什么人,不许动!”
冷一凡与马子英本来是背对着门,立即向侧方移开,转头往视室门。
缨珞拂开,两个女的姗姗而入。
中年妇人冷脸一变,脱口道:“如意夫人!”
不速而至的,赫然是如意夫人李艳娘和胡蕙君,两人在中央位置止步,如意夫人徐徐扫了冷一凡和马子英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中年妇人脸上。
“我要见你们主人!”
“李艳娘!”
声音发自屏风之后:“真想不到你居然敢闯入我这寒玉宫来,谁叫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我还是该称你寒玉仙子么?”如意夫人不正面答话。
“这名号久已不被人提起,你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冷一凡心中一动。
原来玉面蜘蛛的另一称号是寒玉仙子,这家华的墓室叫寒玉宫,听起来的确是很美。
“仙子,我们诚恳地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的条件早已说过了!”
“但那是无法办到的条件,如果能答应的话,我早已就答应了,根本不必费那么多周章。”
“非办到不可!”
“能不能改换别的条件?”
“不能!”
斩钉截铁,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人就在屏风之后,名符其实的咫尺之隔,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冷一凡有一种冲动,移身之劳,便可看到不可一世的玉面蜘蛛的庐山真面目。
“仙子,人质现在怎么了?”她说的是贾依人。
“人还活着。”
“他是本庄的客人,不应该牵扯在这桩公案中,能不能先放人质?”
“你们现在全都是人质,如果包天觉不在限期之内投到亲自了断,每超过限期一天,杀一名人质,你……李艳娘,本仙子把你排在最后,浪子是头一个。”
冷一凡不怒反笑道:“仙子太看得起在下了,本人深深引以为荣!”身形电闪般一挪,他想一睹玉面蜘蛛真面目。
挪动之间,只觉一股和风迎面飘来,甫一接融身体,和风变成了奇猛无比的罡气,眼睛还不曾转,人已被震回墓室中央,使他连打两个踉跄。
“快退!”如意夫人急叫。
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一张网迎头罩下,众人身形才动,立被网缠住,网细而密,网眼上吊着须钩,网缘垂着锡锤,是以下落之势极快,同时是四周先落,网一着身随被须钩搭住,一动便刺肤入肉。
如意夫人是最早发觉的,她也没逃出被网之厄。
网罩的范围几乎是墓室的全部,唯一能趋避的只有三道门,然而时间并不允许他们逃向门外。
现在可以想象得到,这网是本来就张在室顶的,因为网绳很细,而且又是灰色,事先极难发觉。
被罩住的谁也不敢动。
只有一个人动。这个人不但动,而且划破了网。
就是快手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