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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及此、不由大感惶惑。
“树摇风”急呼呼地道:“多嘴的,谁都知道,你只说有没有办法可想?”
“解铃还需系铃人!”
“那得抓到‘金龙帮主’?”
“他未必是施术者!”
丁浩沉声道:“是小弟失算,不该在那秘舵中击杀那老妪,如留下活口……”
“村摇风”打断了丁浩的话头道:“现在说这迟了,只有另等机会!”说着,又朝“全知子”道:“多嘴的,想想看,有别的路没有。”
“全知子”双目一瞪,道:“老偷儿,你猴急什么,你大概吃饱了,喝足了,别人‘五脏庙’可缺少香火呢,你这里如无祭品,咱们进城去!”
话声甫落,房门外一个声音道:“上供啦!”
房门一启,那中年村妇端进了酒食,六大盘,两大碗,热气腾腾。
“全知子”咂了咂嘴,道:“这还差不多!”
村妇摆设舒齐,又捧进了一大罐子陈酒,添了一把椅子,这才掩门而去,三老一少,挪了位置,据桌开始大吃。
丁浩仍是心不在焉,本想问问“梅映雪”的情况,又怕被老哥哥取笑,只好闷声不响,却是巴不得“全知子”能早些想出办法。
酒至半酣,“全知子”突地一击桌道:“有了!”。
六只眼睛,全直瞪着他,丁浩迫不急待地道:“老哥哥,什么有了?”
“要解那妞儿的禁制,找到此人,定有办法!”
丁浩激动地道:“谁?”
“全知子”一字一顿地道:“此老年事当已近百,久已绝迹江湖,叫做‘六合圣手管无忌’的!”
“树摇风”咕地咽了一口酒道:“‘六合圣手管无忌’我知道,此人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他不知现在何处?”
“全知子”茫然道:“我被那冷面尼姑关在墓中很久,很多事都模糊了……”
“从前呢?”
“经常在豫中一带现身!”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谁知他是否尚在人间?”
“除此我再也想不出什么路子了。”
丁浩不由心下一凉,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这类武林奇人,居无定所,行踪飘忽,式则隐居进世,寻访起来,何异大海捞针,但,总算是一条路子。
“半半叟”插口道:“最便捷的路子,仍是设法擒住‘金龙帮’的高级弟子,究明施术之后,这比盲目去找一个是否在人世都未可料的人总强些!”
丁浩深深一点头,道:“洪老说得是,不过,可以齐头并进,说不定机缘凑巧会碰上!”
远处鸡声高唱,院子里的雄鸡也拍翅应和,此起彼落,天快亮了。
“树摇风”道:“天亮不远,大家是否要打个盹儿?”
“全知子”道:“自便好了!”
丁浩忽想起一件事来,目注“树摇风”道:“老哥哥,小弟在‘威灵宫’中,见到了一个妇人,丧失了记忆,对自己的身世来历过往,一概不知,据说如以‘九叶灵芝’合药可治……”
“噢!九叶灵芝,这是稀世之珍,那里去找?”
“这事小弟忘了向老哥哥说,这九叶灵芝,伊川蒋御医家有一本,但已失窃,不知落入何人之手,蒋彦庭且已被杀,老哥哥可否传个手下查查?”
“当然可以!”
“那就拜托老哥哥了。”
“小事一件,不过查得出查不出可就没准儿了!”
“这小弟知道。”
“小兄弟记得枣阳城废园中那档子事么?”
“记得的……”
“那‘虚幻老人’曾命令你向老哥哥我下手……”
“是的,那魔头也精于此道,他以药物使小弟迷心志,听其支使,幸有‘赤影人’不期而至,一再提示,结果是用‘辟毒珠’解制,但对‘梅映雪’却无效……”
“那就是说妞儿受制并非由于药物?”
“只有如此解释了!”
“半半叟”红着老眼道:“少主,我急于要拜祭主人遗骨……
丁浩深深一想,道:“这么着好了。三老哥哥都到‘齐云庄’暂时停身如何?”
“树摇风”斜着眼道:“为什么?”
“余化雨的女儿余文兰为‘虚幻老人’劫持,胁迫他放弃南方基业……”
“有这等事?”
“小弟的意思是几位到庄中暂住,必要时,予以援手…
“你呢?”
“小弟在外面追查‘虚幻老人’的下落,这边的事必须有个了断。”
“妞儿呢?”
“这个……也一并送入庄中,便于照料。”
“你自己本身追仇的事呢,不需要老哥哥们去奔跑了?”
丁浩被问得一怔,这话说得不错,三老往“齐云庄”一呆,迫凶辑仇的事岂非要停板,如靠自己之力,难免顾此失彼,旷日持久,在殁均不安,而且老哥哥等不顾一切地援手于先,总不能令人齿冷,心思之中,赫然道:“老哥哥问得是,该如何办呢?”
“树摇风”不假思索地道:“算命的人庄是正经,我与多嘴的仍要奔跑,至于那妞儿入庄也好,否则老哥哥我会妥善安顿,不须你操心!”
丁浩欠身道:“悉依老哥哥之见便了!”
“全知子”道:“等天明之后再说吧,要安歇的且先歇一会!”
酒饭用毕,那村扫来收拾了,“树摇风”自顾蜷缩到角落里,榻地而眠,“全知子”与“半半叟”上床打横,丁浩只好就椅调息。
日上三竿,众人先后起来。
丁浩突地想起了与古秋菱的约会,忙道:“老哥哥们,行止如何?”
“半半叟”道:“小老儿得先赴‘齐云庄’!”
丁浩颔了颔首,道:“如此,洪老先请,我与两位老哥哥商量后再定行止。”
“树摇风”直着嗓子道:“算命的先走吧,有事老偷儿会联络,小心行迹,别被肖小所乘!”
“半半叟洪锦”老脸一红,道:“小老儿学乖了,不必担心,我先走!”说完,又朝丁浩说道:“少主,不论采取什么行动,得先告知一声。”
“当然!当然!洪老只管放心前往。”
“半半叟”作别而去。
丁浩这才道:“小弟有个约会,非去不可,回头再计议吧!”
“树摇风”眉头一皱,道:“小兄弟要赴什么约会?”
“昨夜约好的,在五福栈!”
“那你就会罢,注意别泄了这里的底……”
“小弟会谨慎!”
“妞儿倒安静,吃睡照常,你尽可放心。”
“是。”
丁浩出房,瞥了紧闭着的下房门一眼。,心头可有些酸酸地,一个丽质佳人,而今竟心神丧失了,变成了行尸走肉实在令人扼腕。
为了怕露行迹,丁浩从后墙越出,穿过纵横的阡陌,到了半里之外,才绕回大路,然后明目张胆地进城。
很容易便找到了“五福栈”,在店伙指引下,直奔后进栈中客人,此刻全已上路,是以院中一片静悄悄,右首厢房一扇窗门呀然而启,探出了半个头,正是古秋菱,欢然道“弟弟,你到此刻才来?”
丁浩趋近前去,口里道:“累姐姐久等了!”
入房,只见窗边桌上已排了酒菜,两付杯筷,林中且斟了酒。
古秋菱忙移椅子道:“弟弟,我们酌上三杯!”
丁浩打趣道:“姐姐也嗜杯中物?”
古秋菱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丁浩忙作揖道:“小弟这厢与姐姐陪礼了!”
古秋菱“噗嗤!”一笑,情深款款地扫了丁浩一眼,道:“坐下吧。我们边吃边谈!”
两人相对而坐,丁浩可有些惶惶不安,倒是古秋菱春风满面,劝酒布莱,吃喝了一阵,丁浩期期地道:“姐姐行止如何?”
古秋菱粉脸带酡,白里透红,虽艳而不妖,真是秀色可餐,闻言之下,阵中突现一抹淡淡的轻愁,幽声道:“你不愿与我在一道?”
丁浩发急道:“姐姐这是什么话,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那该怎么说?”
“因为小弟想到姐姐可能还有要事!”
“我没事了,‘黑儒’已算告一段落,讯息已传回宫中!”
“哦!姐姐还有从人?”
“当然联络的人是不可少的!”
丁浩心念疾转,“梅映雪”的事,应该坦诚向对方说明,以免将来发生误会,无法了局,乘双方都不曾被情所困之时讲明,方是上策、于是,定了定神,道:“姐姐,小弟有话奉告!”
“什么事?”
丁浩镇定了一下情绪,坦然道:“小弟在甫出道之时,结识了一位女友,她叫‘梅映雪’……”
古秋菱的面色陡然变了,象丽日突被浮云遮掩,这反应,早在丁浩意料之中,是以他并不慌乱,顿了一顿,接下去道:“她被‘金龙帮’劫持,不知被什么邪法所制,失了心神,小弟为此十分忧急,但束于无策……”
古秋菱强颜一笑道:“弟弟告诉我这件事,是希望我想办法么?”
丁浩讪讪地道:“只是不想瞒姐姐,当然也希望姐姐助力!”
古秋菱的眼光现出了潮红,女子多半心胸窄狭,对情感上的事特别敏感,纵是巾帼奇英,也鲜有例外,丁浩虽然不是老于世故的人,但凭他过人的聪明,便可意识到。
气氛显得十分尴尬,双方暂时无言。
丁浩有些后悔,不该对古秋菱谈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事情总有揭开的一天,与其将来下不了台,不如现在忍受些难堪,心念之中,打破了沉默道:“姐姐,找真应了一句古语:心烦意乱的,不知所从。”
古秋菱似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面上的肌肉一直在抽动,久久,才幽幽一笑道:“弟弟,你爱她很深么?”
丁浩一张俊面,登时发起烧来,这话很难答复,如说相爱,不可谓不深,但,自始至今,双方的情感,都在微妙的状态之中,没有明白示爱,更没有海誓山盟,仅知彼此相爱,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但以丁浩的感受,是可以说“很深”的。
如果照直说了,定会刺伤古秋菱的芳心。
如果说不深,则古秋菱必锲而不舍,到头来必是麻烦事。
心意见转之后,故作从容地道:“姐姐,我不能弃之不顾,我不知道另外是否还有关心她的人!”
“姐姐,可能很奇怪,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真正来历,与真实姓名!”
“啊!那真是怪事,可是这无关紧要,弟弟,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爱她深么?你没正面答复我……”
这句话相当够份量的,丁浩被迫无可奈何,一硬着心道:“是的,我很爱她!”
古秋菱低下了首,一会,又抬起头来,眼眶有些湿润,幽凄地一笑道:“弟弟,真是有缘却无缘!”
这话已说得十分明显,全道出了她的心事,丁浩有些手足无措,论品貌,论才能,她决不较“梅映雪”逊色,所差的只是一个“缘”字。”
他能说什么呢?
古秋菱接下去又道:“弟弟,我想……我不如她。”
丁浩涨红了脸道:“姐组,你错了,姐姐仙露明珠,丽质天生,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相识恨晚!”
古秋菱眼角挂下了两拉豆大的泪珠,她笑了,是苦笑,是自嘲的笑,笑得很凄然。
“弟弟,这是你出自肺腑的话?”
“是的!”
“好,姐姐我……已经满足了,你那红颜知己现在何处?”
“暂时栖身在友人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