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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摇风”一拍后脑袋道:“真绝,老弟弟要找的人,尽足下落不明之辈……”
“那只好慢慢查访了!”
“老弟找这三人是……”
“不瞒老哥哥,小弟不计代价,必欲得此三人,目前能找到其中之一便好了。”
“嗯!我尽力而为。”
丁浩忽地心念一转,想到带着这革囊行走江湖不便,白衣女子不知何时来取,她曾说过,无妨寄存稳妥之处,当下沉吟着道:“老哥哥,这革囊请暂时代为保管,如何?”
“为什么?”
“带着不便,对方不知何时来取!”
“好,可以!”
于是丁浩把革囊放入预置的藤匣中,递与“树摇风”,又道:“老哥说那白衣子与老哥是同行?”
“树摇风”嘻嘻一笑道:“那只是一句戏言,东西是她取自别人不假,但她并非‘空空妙手’这行道中人,不然,岂非与如此佳人,奈何作贼之叹!”
丁浩闻言,心中大慰,原先的疑虑,顿告烟消云散,一看时间不早,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事情也算办妥了,没有再耽下去的必要,当即抱拳道:“老哥哥,后会有期了!”
“树摇风”面上现出了依依之情,沉声道:“小老弟,不久再见,我也可能北上,今晚结识了你,老哥我引为生平快事!”
“小弟亦然,告辞!”
说完,转身出殿,向庙门口行去,甫出庙门,只见一条黑影,如鬼魅般飘忽而至,若非是丁浩这等目力,还真不易发现,登时心头一震,暗忖,好快的身法,立即朝门里一缩身,隐入墙角去。
黑影直拉入庙,到了大殿前的院中停住,这时可以看清来人一身黑色儒装,佩剑,看面形约在四十岁左右。
来人发了话:“老偷儿,出来答话!”
殿内传出了“树摇风”的声音:“谁呀!”
“老相好的!”
“我醉欲眠君且去,老夫没你这相好!”
黑影只一晃,使入了殿中、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呀!你……”
“区区‘黑儒’?”
“不错!”
“有何见教?”
“把那革囊交与本儒!”
“树摇风”惊惶的声音道:“什么革囊?”
“别装佯,本儒没太多时间。”
“可是……老偷儿不知阁下在说什么……”
“嘿嘿嘿嘿,老偷儿,你还不想死吧?”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把东西交出来!”
“要老偷儿交什么出来?”
“那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呛!”拔剑的声音。
一条人影,如一溜轻烟般从殿中飘了出来,另一条人影跟着追出,同样的快得不可思议,那先出来的是“树摇风”,脚才沾地,便被那自称“黑儒”的截住了。
“树摇风”惊怖莫明。
黑衣人一抬手,剑尖直指“树摇风”前心。
“交不交出来?”
“树摇风”惊呼道:“黑儒,老夫自知不是你的对手,要杀便下手吧!”
“没这么简单!”
“阁下准备怎样?”
“本儒要你慢慢死,不交出东西,不让你断气。”
“树摇风”突地立奇诡绝地一摇一晃,竟脱出剑尖控制,到了丈外,这一手,的确是惊人之至,连假“黑儒”都为之怔住了。
蓦在此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朋友,幸会啊!”
场中。多了一个黑衣儒士,与先现身的,一模一样。那先现身的暴退数尺,双目露出了骇芒惊喝道:“朋友何方高人?”
“洛阳一别,本儒无时不在念中!”
“你……你……
“朋友,冒充别人,可一不可再。”
“树摇风”惊震莫名,连退了三四步,想不到竟同时出现了两个“黑儒”。
这后来现身的,正是丁浩。
假“黑儒”身形一晃,丁浩剑出如电,横在对方身前,寒声道:“朋友说出你的来路?”
“黑儒!”
“哈哈哈哈!”
怵人的狂笑声中,丁浩长刺疾剑而出,那假“黑儒”举剑相迎,一招,两招……第五招,一声惊呼,假“黑儒”长剑一折为二,也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假“黑儒”猛力掷出断剑,这一着,倒是出人意料之外,丁浩举剑一挑,假“黑儒”乘机弹身而起,闪电般越屋逸去。
丁浩大喝一声:“那里走?”急起即追有如流星赶月。
这冒充的“黑儒”,身法煞是不弱,在武林中已可列拔尖之流,追了一程,眼前现出一片黑黝黝的树林。
丁浩心想,如让他逃入林中,便无法可施了,当下猛提真力,加速身形,如浮光掠影般一下子截在头里,正好到了林缘。
假“黑儒”掉头向侧方擦去。
丁浩岂容他再脱身,如影附形而上,一剑划出,“哇!”地一声惨哼,假“黑儒”打了一个跟跄,背上开了半尺长一道口,血流如注,丁浩走到他身前,用剑指正他的心窝,冷酷地道:“何物小丑,竟敢冒充本儒,报上来历?”
假“黑儒”凄厉地道:“休想!”
“找死?”
“要杀便杀!”
“嘿嘿嘿嘿,别忘了你对老偷儿说过的话,在你未说出来历之前不会让你断气。”
假“黑儒”全身一颤,咬牙道:“黑儒,你尽管下手,自会有人收拾你!”
“收拾本儒,哈哈哈哈……”
“你等着瞧!”
又是一声惨哼,剑尖入肉。
“说是不说?”
“不说!”
“你想尝尝‘孤险搜魂’的味道?”
“本人既落你手,认了!”
“好哇!”
“呀!”
惊叫声中,假“黑儒”面具被揭下,赫然是一个年约五旬的浓鬓老者,面孔极是陌生,丁浩阁历不深,即使对方是巨憨大擘,他也无从认出。
“说是不说?”
“不说!”
丁浩一指弹出,假“黑儒”惨号一声,蹲了下去,倒地翻滚……
“说,本儒网开一面,放过你!”
“我……我……哇!”
一样闪亮之物,从林中射出,袭向假“黑儒”,丁浩不虞有此,待回过意来,挥剑格扫,业已无及,假“黑儒”四肢一阵颤抖便断了气。
丁浩双目尽赤,气冲斗牛,弹身人林,只见一条白影,已在十丈之外,眨眼即逝,没入暗夜之中,只这一眼,他已认出下手灭口的是“白儒”。
毫无疑问,这冒充“黑儒”的,是“望月堡”爪牙。
他又折回尸体之旁,俯身一看,致命的是一柄匕首,从脑海“玉枕穴”插入,直没及柄,手法之准,用心之酷,令人咋舌。
那白衣女子寄在城隍庙中的革囊,必是相当重要之物,不然“望月堡”方面不致出动这多高手追索。
照“树摇风”说,那革囊是白衣女子取自“望月堡”人之手,而白衣女子却说是她祖传宝物遭人追劫,到底事实真相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冒充“黑儒”的老者一死,“望月堡”更不会放过,以“树摇风”之能,当可安然保全。
远远,似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异声,丁浩冷冷地道:“什么人?”
一条人影,应声而现,一闪使到了跟前,赫然是“树摇风”。
“树摇风”抱拳道:“老偷儿‘树摇风’见过阁下!”
丁浩冷漠依然地道:“何事?”
“一来瞻仰阁下风采,二来谢援手之德!”
“不必,你认认看死者是何来路?”
“树摇风”上前数步,低头一番视,惊声道:“想不到竟然是他!”
“他是谁?”
“名震大漠的“追风剑客冷于冰’!”
“唔!”
“他曾与老偷儿有过一段不浅的交情,想不到会来这一手,真是人心隔肚皮,难以摸透!”
“他当然是受人指使而为!”
“如非阁下重临江湖,这斯可能搅得武林鸡犬不宁。”
丁浩想到了二十多年前“九龙令”的公案,会不会是这“追风剑客冷于冰”所为呢?
“树摇风”既与他有过交往,也许能探出些端倪,心念之中,沉声道:“追风剑客此人,本儒很为陌生,他成名于何时?”
“二十多年前即已成名!”
“一向活动于中原道上?”
“不,关外,入中原是近十年的事?”
“你与他交往多久了?”
“十五年前在关外结识!”
这一说,当年“九龙令”的事,便不是他所为了,但丁浩心中仍未尽释然,接着又追问道:“他多大年纪?”
“比老偷儿年轻多了,目前大概是五十不到!”
“你确知他近十年才进中原?”
“这不会错!”
“也许是二十年前他曾潜入中原?”
“树摇风”怔了一怔,道:“不可能,老偷儿在关外结识他时,他成名不久,对中原武林的情况一无所知。”
丁浩一听,再无话可说了,转身一晃而杳,这是从前“黑儒”的一贯作风,冷漠、自大,两年的熏陶,不仅举止摹仿得维妙维肖,连声音也不差分毫。
回到旅店,已是三更过外,安歇一宵,次晨继续北上。
这一路,他发觉不断有人跟踪,但他一笑置之,毫不为意。
到了洛阳,已完全是“望月堡”的天下。
丁浩大而化之地住进城中最大的客栈“五福老店”。这客栈一共四进九天井,丁浩包下了最后一进的西跨院,自己住入上房,图个闹中取静。
饮食由小二送到房中,他住人之后,便足不出院。
跨院有侧门通向后街,但一向是锁着的,他要了钥匙;以便出入。
他知道“望月堡”不会放过自己,进入对方的势力圈内,必须准备随时对付,同时,他决心先报母仇,找“望月堡主”算帐,这是很大的考验,所以必须更有时间先摸清堡内的现状。
这最后一进的左右跨院,或供宫商巨室下塌,或充仕宦行台,一些单身客旅,是不会光顾的,他不惜重资包下这整院,第一自由自在,不受干扰,第二如发生情况,可不惊动客人。
晚饭时刻,小二送进酒菜,并摆了双份杯著。
丁浩不由诧然道:“这怎么回事?”
小二打了一躬,恭谨地道:“是贵管家刚才吩咐的!”
“什么,管家吩咐的?”
“不错,回公子的话!”
丁浩一想,这内中必有蹊跷,当下一摆手道:“好,你下去吧!”
小二把丁浩当作了贵介公子之流,礼数十分周到,先燃上了灯,然后施礼而退。
丁浩面对酒菜,却不敢下箸,他想,是不是“望月堡”的人已找上自己?但为什么要冒称自己的管家?摆了两付杯箸,是表示有人要与自己谈判么?
灯影摇曳中,门口出现了一条人影。
丁浩细一打量来人,不由意外地惊呼了一声:“啊!”
来的不是别人,赫然是岳阳分手的柯一尧,他已不复先前的穷酸打扮,改装了管家的衣着,上下焕然一新,确像个巨室大户人家的管家,丁浩几乎认不出来。
何一尧挤了挤眼,道:“公子,酒菜还中意否?”
丁浩会过意来,知道暗中必有人监视,大声回道:“还可以,老客家辛苦了!”
“那里话!”
“来吧,酒菜要冷了!”
柯一尧大摇大摆入内,与丁浩对面而坐,执壶斟酒。
丁浩抑低了声音道:“老哥几时到的?”
“三天了!”
“怎知小弟下榻此间?”
“你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