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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西风鄙夷一笑:“我倒想见识见识他。”
黑鹰冷道:“你不肯?”
“你以为我该如何?”柳西风反问。
江湖中,若他排名第二,也没人敢排第一,他又何尝去坐那不太光彩的第二把交椅。
“你会后悔!”
“后不后悔,不是你所能决定,别忘了我若归顺,也是在你之上。”
“你想要天鹰亲自出马?”
柳西风嘴角微微一翘,喝他的茶,并没回话,但神态已十分明显。
——除非天鹰蠃了,否则甭谈。
“你很自大!”
“走吧!找个有资格的人来向我说话!”
柳西风转回红亭,不再理他。
黑鹰残酷冷笑:“柳西一绝若不归顺,将会遭到冰消瓦解的命运,到时可别怪我曾
经警告过你!”
说完。他已掠向古松,翻墙而去。
“天鹰崖……”
柳西风嚼字地念着,不时露出狡猾笑声。一杯茶已端得比额头还高。
黑鹰掠向山径,直奔林中。
蓦然,“阁下请留步。”
灰影一闪,公孙断已拦在他前头。
黑鹰冷笑:“你是何人?竟敢拦住本座去路。”
“老夫公孙断,公孙世家二主人。”
黑鹰突地横掌戒备:“你想如何?”
公孙断爽然一笑,道:“兄台别急,老夫不是来和你动手。”
黑鹰冷笑:“洛阳一仗的仇,本派还没找你们,你们却先找上门了?”
公孙断叹道:“那是公孙秋月的事,与我无关,老夫是有诚意才来找你,你别误
会。”
黑鹰从他眼神中看出一点端倪,黠笑道:“你是为了公孙世家的职掌权?”
公孙断点头笑道,“有这么一点。”
“你想投靠天鹰崖?”
“只要条件谈得拢。”
“哈哈……”黑鹰大笑不已,谈条件?谈什么条件?只有臣服天鹰,没人可以和天
鹰谈条件。他心想:“公孙断,这可是你自找的!有了你,何患公孙世家不臣服?”
他道,“很好!本派就是需要你这种识时务的英雄!”
公孙断也在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没问题!只要问过天鹰,你就是公孙世家未来的主人了!”
两人大笑。
公孙断问:“我是否可以见见天鹰?”
“当然可以!”
两人臭味相投,已相借掠入林中。
小刀儿回到雾山,很快地将赤眼丹交于百里奇。
百里奇仔细观察,但觉颜色和味道都差不多。因他没见过,只能以典籍记载来分辨。
他问:“当时你取出时,是此模样?”
小刀儿道:“当时较鲜一点,现在可能隔一段时间,光彩弱了一点,除此之外,完
全一样。”
百里奇这才较为放心,取之动物的内丹,当时受血液的影响、视觉上都会较鲜,久
了受心灵影响,总以为旧的一定比不上新的鲜艳。这是心灵误差,事实上药物还是一样
的颜色。
虽然稀世灵药不可能会褪色。
百里奇把它当作是小刀儿的心灵误差,因为天下再也不可能找出其他与赤眼丹相同
的味道了。
春神和苏乔也好奇地瞧向灵药,都泛出一种欣赏的喜悦。
苏乔道,“神医,你是否马上替公孙老爷治病?”
公孙楼静静地躺在无尘居的石床上,他已昏睡将近十天,每天都要百里奇,按摩和
喂食药物,以保元气。
百里奇走向床边那口木制药箱,拿出许多药味,笑道:“我想有你们三位的功力,
现在就能动手。”
春神慈祥一笑,问:“神医,您可要先说好,否则到时候,我们如何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百里奇笑道:“我是怕万一出了差错,你们也能合力制住
他,如此而已。”
小刀儿认真而有点紧张:“我会小心的!”
苏乔瞧向春神,两人也露出信心的神情。
百里奇推起公孙楼,让他盘坐,然后要小刀儿立在他后面,必要时以真气支援。
一切就绪,百里奇熟练地截出指劲,点向公孙楼全身要穴,每试一指,其身形就颤
抖一次。呼吸也较为急促,脸颊也开始红润起来。
很快地,百里奇拿出赤眼丹和几味药丸,让他服下。
“小刀儿,快运功抵命门穴,催其药物早些溶化!”
小刀儿也盘坐石床,双掌抵住命门要穴,徐徐运出功力。
众人屏气凝神,直往公孙楼瞧去,尤其是苏乔,目不转睛地挡在春神前面,手中不
时往腰间抓去,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就像在观一场性命攸关的比斗,一颗心已悬到口
中。
她腰间缠着那条线,淡红色,指头粗细,映在白色绢衫,十分入色,但见着红线连
着之墨青色腰佩环,只有眼般大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条线绳是江湖有名的连天索。
只要被它缠上身,任你如何也无法挣断或挣脱。除了另一副佩环相互合并,别无他
法。
看来苏乔的紧张,是怕公孙楼突然发作而无人能够逮住他,才紧张的。
盏茶时间过后,公孙楼又和上次一样,全身通红肿胀,吓得没见过的春神,禁不住
地打哆嗦。
小刀儿运功更急,脸庞也红润起来。
百里奇又准备另一副药,以能替他驱毒。
蓦然,公孙楼嘴唇开始变黑,发出微微呻吟。粗重的呼吸声,让人觉得他体内正有
一条恶蛊虫噬咬着他鲜嫩的内脏。
众人绷紧神色,好似也身同其境,忘了自我。
公孙楼双手已在抽搐,青筋暴得如一大堆蚯蚓在爬钮蠕动。一直往上延伸,现在连
脖子、脸部、血管都己暴胀,若有人用针轻轻刺一个小洞,血液必会如山洪暴发般冲出
而撕烂伤口。
春神和苏乔哪见过此情况,脸色都发了白,却又不得不看。
小刀儿但觉父亲体内反抗力道愈来愈大,相对自己输出功力也愈费力。
只有百里奇仍能镇定,不停注视公孙楼全身,以抓住症状征候。
公孙楼现在整个人已如撕烂的尸体,不大变形而且还有血蛭似的血管在扭动。殷红
身躯已变成紫黑,呻吟已转为野兽似的低吼。
春神不忍再看,已低下头来。苏乔咬紧嘴唇,勉强地撑下来。
小刀儿也开始抖动,呼吸较为急促,已显得不安。
百里奇本只注意公孙楼,突见小刀儿如此,已着急。
“不对啊……赤眼丹不可能带来如此激烈的反抗力道……我刚才只是要他加速催化
药性,恨本不必再运气行经……”
他看小刀儿陷入苦战,而公孙楼竟然张开了眼睛,肿胀双手开始抓动。十分反常。
“小刀儿,快撤功力!”他急吼。
小刀儿赶忙散功,人被震往后面!
突然公孙楼如怪兽苏醒,咆哮大吼,整个人已暴起来,往前面苏乔、春神和百里奇
扑去。
三人惊慌逃窜,苏乔下意识地抛出红线,也不知缠中没有,就往春神娇躯抱去。
小刀儿见状,顾不得自身疲惫,猛地再扑前。看准身躯,双手紧紧扣住他爹上腰,
只让他能活动手肘以下的手臂及手掌。
公孙楼如狮吼般咆哮,不停打转,想甩掉小刀儿,人己撞出无尘居,跌落花园,两
人不停挣扎、打滚。
忽然苏乔也被带出去,她才发现,连天索已套住公孙楼上腰,也因此小刀才能如此
容易地扣住他双手大臂。红线另一头却缠在苏乔手腕,这一拖动,她已惊醒,也知道公
孙楼跑不掉了,赶忙用劲拉紧绳子,娇喝:“小刀儿,别放手,我就来!”
小刀儿岂能放手,他已使出十三岁那年,双手抱住虎头,拼斗一天一夜才把老虎给
勒死、累死的缠劲,手指扣手指,不管他爹如何甩撞,就是不放手。
一簇簇花丛,如被发了疯的牛在撞奔打滚,像洪水淹田地般,一扫而过。
——还拖着“犁田”的苏乔。
庭院花园一片混乱,公孙楼气势仍霸道。
百里奇已惊魂初定,赶忙找寻药箱,拿出药物奔了出来。然后撤向空中,是淡白扮
末,遇风即化。
果然挟缠不休的公孙楼和小刀儿、苏乔,在挣扎三分钟后,已昏沉倒卧于地,结束
了这场奇异的争斗。
百里奇很快地替他们解去迷药之毒,也利用金针制住了公孙楼的穴道。因为他深怕
公孙楼功力过高,普通方法已无法制住他穴道,是以改用金针锁穴。
公孙楼此时身躯已渐渐褪去黑紫,慢慢恢复正常肤色。
小刀儿功力较高,先醒过来,如作了一场噩梦,醒来时却一切都是真的,七横八竖
的花草,比山猪撞过的菜圃还糟。
“小刀儿,没事了,你先调息一下。”百里奇安慰地说。
小刀儿注视熟睡般的他爹,实在有股说不出的苦笑。嘴角微微抽了几下,也照着百
里奇吩咐,运功调理混浊的气息。
苏乔也醒了,见着自己一身污泥的衣衫,情不自禁地抹向脸蛋儿,想必也黑黑的吧。
但她全身就找不出不沾泥的地方,抹又何用?愈抹愈黑。
百里奇轻声道:“苏姑娘,你还是去盥洗一下,如此不易擦干净。”
苏乔一阵娇羞,虽然热着脸,却也被污泥掩去红腮。看看现场,少了春神。
她急问:“春神师父呢?”
百里奇指向无尘居,道:“在里边,她没事。”
苏乔羞窘站了起来,僵涩道:“我……我去洗脸……”
不等百里奇回答,已扭身待屋内奔,但走了两步,右手猛又扯动,她才发现连天索
还挂在手上,更是困窘地解下红索。
“神医……”
她想交红索给百里奇,以防公孙楼再度脱逃。
百里奇笑道,“没关系,你去吧,不碍事了。”
苏乔窘笑,放下绳子,有意无意地瞄向小刀儿——竟然比她还惨,轻然一笑,已奔
入屋内。
百里奇走向公孙楼,将他抱向水池旁,加以洗去污泥,然后抱回石床,替他换下脏
衣,并解开连天索,开始诊疔伤口。
外伤好治,抹些金创粉即可,内伤却烦透了他,千寻万找,总是无法确定病因。
“看来只有小刀儿醒来,依上次方法取出梦魂玉露才有个结果。”
他回头瞧向小刀儿,此时小刀儿也站起身形,关心地问:“我爹如何了?”
“不怎么乐观,你来,照以前方法再用一次。”
小刀儿立时照做。
过了半小时,百里奇已取得所需要的梦魂玉露,只觉得变成淡淡青色,显然已和了
其他药物。
他开始检查是何种毒。
苏乔、春神也都靠了过来,一脸迟疑,怎么会发生此现象。
经过药物化验,百里奇才叹道:“好个公孙断,竟然有此高超的手法。”
他转向希冀知道事情真像的三人,解释道:“那颗不是赤眼丹,而是赤炼蜥蜴内丹,
他将此丹外表伪装,手法高超,瞒过了我们。”
苏乔骂道:“可恶的公孙断,他竟敢用假药来骗人!”
这对公孙断来说,已不是什么稀奇大事,平常自然得很。
小刀儿吃了一记暗亏,心头不是滋味,咬咬牙,决心要再找公孙断算怅。
“可是那开药的味道——”
他仍不解,为何此丹的味道和赤眼丹一模一样,连他都无法分辨?百里奇道:“可
能他刮下了少许赤眼丹,然后和在伪制的药粉,涂在此药上,如此一来,很容易就可以
将味道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