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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轻轻咳嗽两声,似乎嘴角又挂出血丝。
“老爷,我那些丹丸……只要您服下它,听说……”
秋月道,“不是听说,而是事实。”
“那老爷……”
秋月伸手制止他说下去:“我受用你们母子太多了,又怎能独享此药?”
“可是您……”
秋月长叹道:“小刀儿,你可知道,你母亲临终时还交代你一件事……”
小刀立时怔住:“我娘她……”秋月道,“不错!你娘还有一项交代,就是要你好
好保住这些药。”
“我娘她……这是为什么?”小刀不解地问。
虽然这药是他千辛万苦得来的,但母亲已逝去,留着它也没多大用处。
他娘为何要他将药物留着?
秋月叹道,“也许你娘怕你受到伤害……也许……这是你娘的遗言,希望你不要让
她失望。”
“可是,您的病……”
“不要紧的,好好静养,会复原的。用不着浪费如此良药,你就先回去吧!”他将
盒子交回小刀手中。
小刀只好接下,道:“老爷……您伤在哪里?”
“叉了气,没多大关系。”秋月没说出伤及肺腑,十分地不好医治。
“小的能看看吗?”
小刀有点不好意思:“以前我的伤都是自己治的。”他想多了解一点,按自己的药
方下药,说不定有效。
“也好!”
秋月不愿回绝他,摆好姿势,让他给治伤。
出乎意料。
小刀每按一个地方,都问他痛不痛,问到淤血,脉膊不顺,血液强弱等,虽非医生
也猜出伤势如何。对于跌打损伤,他可说是久病成良医,一会儿已想好药方。道:“老
爷,伤在胸口肺部,该逼免再受风寒。”
“小的去抓点野草,以前服过,您不妨试试。”
秋月此时可对小刀特别留神。他吃惊小刀把脉时,那股手劲。简直可以点穿穴道。
突问:“小刀儿,你……以前有人教你功夫……功夫吗?或者你服过象雪神丹那样的
药。”
“药我吃过不少,但都不知名,至于功夫么,老爷您……您是第一个教我功夫的
人。”
秋月频频点点头,他已相信小刀必定服过奇药,不然无此等指劲。心想,果然上苍
有眼!
难得他如此重疴,还笑得如此宽慰。
小刀已告辞离去。
湘雨接踵而入。
见爹笑得如此开心,也开始调皮起来了,“爹,你们谈些什么?”
“哦……一些药方而已。”
“骗人!”湘雨转着大眼晴,十分逗人道:“我不信。”
秋月轻笑没开口。
“爹!您不是说要告诉我吗?”
“我说不告诉你吗?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湘雨眨眨眼:“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他是谁。”
“他叫小刀。”
“小刀儿?”湘雨侧头,“这名字有点熟……。”突然她惊叫:“是他!春来阿姨
的儿子?”
“他真的回来了?我要去找他。”湘雨转身就要奔离。
“湘雨!”
秋月叫住他:“不可鲁莽!都已经是大姑娘了。”
湘雨略感羞涩:“爹!人家只不过是想看看,小刀哥到底变成怎样而已嘛!”
秋月含笑道:“看倒无所谓,别吓着人家了,长大了,他也沉默多了。”
“为什么?”湘雨不懂。
秋月有所感触,许久才道,“以前他娘会带他离去,是因为出了点小误会,快二十
年了,我不希望这件事又落在小刀身上。”
“到底是什么误会?”湘雨很想知道。
秋月没回答,他叹气:“你先别问,既是误会,总是令人难过的,以后有机会,爹
告诉你。”他又强调:“记着,别让别人知道他是春来的儿子。”
湘雨微微呶嘴,不断点头:“好嘛!那我现在去找他了。”
秋月目送湘雨出门,长叹不已,他在想十余年前的那件事。
能逼得春来母子离去的误会,必定不是件小事,至少对春来说是如此。
湘雨去找小刀,并没有找着,因为小刀已出府,赶往山里找寻药草,等他回来,已
是黄昏。
红色木门还没关上,里面一片漆黑,小刀方跨过门槛,想带上后门时,已发现湘雨
默然立于面前。
“小姐……”小刀低下头。
湘雨没说话,双眸神奇而又茫然地瞧着小刀。
“小姐……我……”小刀以为不告而走,是犯了公孙家的家规,十分不安。
湘雨突然落泪,“小刀儿……你不记得我吗?”
“我……小姐……”
“小……小姐……”
“我是面条啊……”
湘雨抚弄着头发,想卷成一条辫子,以前小刀都笑她象面条,而给她起了个绰号。
“小面条……”终于小刀认出来了。
湘雨激动地抓住小刀双手,久久不放。
激情过后,本是黝黑的巷口,现在看起来就清亮多了,她擦去泪痕,不好意思地松
手。
“十七年,好快……我们都长大了……”
“嗯!”小刀轻轻地颔首。
“你回来,怎么不先来找我呢?”湘雨有点报怨。
“我认不出小姐,也怕小姐……”
“我怎么会记不得你呢?你每次见我,都想拉我的辫子……”说到此两人都不好意
思,而又有一种甜蜜回忆地窘笑起来,
毕竟都已经长大了。
“别再叫我小姐,叫我名字,好吗?”
小刀知道礼数,但他也想保有快乐的一部分,尤其她又是唯一的童年伙伴——也可
以说是唯一的亲人了。
“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湘雨含有责怪的口吻说。
去了哪里?坐在墙角青石,十七年怎么说得完,比比划划,小刀只说些比较轻松的
事情。
湘雨也说了些刚离开那段不习惯而哭闹的日子后来虽淡忘,还是不时从梦中见着小
刀,也时常幻想他的模样。
“丑死了,看你!留着一大把胡子,像杀猪的,要是你不留胡子,我一定马上就可
以认出你来。”
小刀摸摸自己腮上胡子,轻轻一笑:“这么多年,一直没时间去料理它,家里清苦
了点。”
“现在呢?剃掉它!象个张飞似的,简直快比二叔还老了!”
“你不喜欢?”
小刀无奈的道:“我还以为……”
“你以为怎么样?”
“这样很……很好!”
“才怪!”
湘雨笑得更清纯,一直坚持要他剃掉胡子,小刀则说等他娘忌辰四十九天以后再理,
碍于习俗湘雨只好答应了。
“你怎么去了后山?”湘雨问:“害人家等你那么久。”
小刀提起那包有藤、叶、根的草药:“我去给你爹采药,你拿去煎成汤,让老爷服
用好吗?”
“当然好!”湘雨接过草药:“要不是有人偷袭,我爹他才不会受伤!”
“老爷他——他是被偷袭的?”小刀对战局了解并不多,才会如此问。
湘雨将那天情况说了一遍,恨道,“那可恶的疯子,哪天让我碰上了,非教训他一
下不可!”
再聊一阵,天色已晚,两人相告离去。小刀今天精神显得特别好,回到屋里,马上
告知他母亲,湘雨仍然清新可人。
第三章 含冤受屈
东院住的是老大公孙秋月,西院住老二公孙断。
上一辈都已不在,大家庭必须划出界限,尤其再下一代,难免竞争更厉害。
同为兄弟,公孙断虽不及秋月出名,但哥哥受伤,他总得照顾他。
忽然间,他好象觉得自己更有用,更有精神了。
红亭的小桥流水,前面的花园平铺着白色大理石平地。
公孙断也和他哥哥一样,每天不断地练武,其实他的功力该和秋月差不了多少,虽
然练武需要资质天份,但同一娘胎生的,差别该不会很大。
只不过大哥的锋芒已耀眼世人。
他在练剑,威力不逊秋月,若庐山一战换上他,可能结局会好些。
他在练剑,不是一人,而是两人——公孙飞雾。
“爹,大伯那一场不该败的。”飞雾指的是那场斗剑。
“你怎么知道?”
“我对我们家的武功有信心。”
“这还不够,你找找看,输在哪里?”
飞雾想了好多,但就是无法说出一个具体的理由,“大伯功力好象退了步。”
“不准你这样说你大伯!”公孙断稍微责备:“不管如何,他仍是你大伯。”
飞雾有点不甘心被骂,低头不语。
“这场比赛输在最后一幕。”
飞雾精神头来了。
公孙断比着剑招:“你大伯飞身以剑尖,对剑尖想要击退对方,结果剑尖点偏,就
这样失去了先机,我们练一遍。”
“若你大伯剑尖再稳点,以我们的惊月斩回旋力量,一定可以震退对方剑尖。”
他一直没有说秋月功力退化。
飞雾心中叫着:“这还不是在于功力不足,拿剑不稳?”
飞雾很不高兴,学出的功夫,竟然和他父亲打成平手。
剑尖相抵,火花四溅,打铁般叮了一声脆响,人已分开。
有这样出色的孩了,父亲自然更高兴,不停地点头含笑。
有个青衣中年奴仆走近。
“老爷,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公孙断很高兴,是他要女儿回来。
因为秋月的受伤,对公孙世家相当严重,在外的亲人,都要回来。
尤其他女婿,还是柳西绝的大公子——柳西竹。
江东柳西绝,江湖名声并不怎么好,偶尔会做出以强欺弱,夺人之妻,一些不光彩
的事。这些并不是柳西一绝——柳西风的行径,可能是他手下所为。
但谣言如此,作主人的也脱不了干系。
以公孙世家威名,实在没有必要将女儿嫁给有损名声的人。
然而公孙断回答:“清者清,浊者浊,而且男女相爱,为长辈者不必多加干涉。”
柳西竹滑了点,但相貌不错,身材不错,武功不错,气质相当,人品——再说,马
马虎虎。尤其他的武功,深得柳西风真传,实在吓人。三十岁不到,大小战役一百四十
七次,对手都走不过他百招之内,其中不少是武林前辈,如七巧刀毕尚、野豹田光这些
硬角色。
这样的女婿,并不好找。
东厢旁怡心院第三间客房,一式红色的格调:红地毯、红窗帘、红桌布、红椅垫。
白色的陪衬:白桌椅、白茶具、白花瓶、白玟瑰、白窗纸。
飞燕身形稍瘦,有点那种燕瘦环肥的味道。
坐在椅子上,看窗前那株百合花,看得出神,沉默得有点病态。
公孙断进入屋内,第一句话就问:“你是否又练功夫了?”然后才瞧她的脸,“看
你瘦得如此模样,生病了?”
飞燕起身,嫣然一笑:“没有,女儿很好,爹爹请坐。”
公孙断坐下,“但……你比以前瘦多了。”
“最近胃口不好,所以才如此。”
“哦……以后常回来,就不会如此了。”
“是,爹爹。”飞燕习惯性地回答。
聊了一些家常话,公孙断又问:“西竹的武功如何?”
“我想很高。”飞燕道:“我们实际并没有交手。”
“都是夫妻了,还谈什么交手?”公孙断笑得很爽朗:“他教没教你柳家功夫?”
“教了,但女儿学的不多。”
“以后多多练习,柳家功夫不比公孙世家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