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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当是个混混,没想到他们居然在帮;古塘这个时候最不愿的就是和别的帮会发生磨擦,因为得罪了帮会中的人,事情不但难以解决,麻烦之处更是无穷无尽。
“‘六粒骰’听过没?”小二算好了账,接着道:“就算你没听过‘六粒散’至少也该听过‘赌尊’黄千这个人吧!”
“黄千?!”
古塘心腔蓦地一紧,头皮一阵发麻。
他当然知道“赌尊”黄千是何许人,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立了什么“六粒骰”这个帮会。
举凡江湖中老一辈的都知道“赌尊”黄千不但赌技高超,更可怕的是他的武功更是已达令许多人不愿与他为敌的地步。
丢下银票,赔了店家损失,古塘几乎是连拉带扯的把小豹子拖出了“万花楼”。
他一句话也不说,脸色沉重的像是布上一层寒霜般,尽朝着阴暗隐蔽处的巷弄行走。
“老……老舅,我……我们慢一点行不?”给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小豹子终于小声的开口道。
“慢一点?再慢咱们就走不了。”古塘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为……为什么?难道那‘赌尊’黄千就真的……那……那么可怕?”
“哎!你小子已经捅了个大纰漏了。”古塘叹了一口气道。
“老舅,你可真会冤枉人,刚才……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可是一个人开怀的大嚼呢?”小豹子一肚委屈埋怨道。
“你……”
“你”什么?古塘接不下去,因为小豹子说得可是一点也没错。他闭上了嘴把一股子怒气全用在了两条腿上,几乎足不沾地的赶路。
月冷。
心凉。
出城东,古塘催马直奔,他只想尽早离开,离得越远越好,离得越快越好。
因为他知道谁要得罪了“赌尊”黄千,如不离得他远一点的话,可就应了一句话——瞎子闻到了臭,离“死”不远了。
马背后的小豹子想不透一个问题,他是深深地了解他这老舅一向不是怕事之人,更不明白他如今为什么会像躲瘟疫一样躲这“赌尊”黄千。
他心里不舒服,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过“赌尊”黄千有多么可怕。
“奶奶的,总有一天这个叫什么‘赌尊’的我小豹子非要会会他,别别苗头不可,看看这老小子的赌技到底有什么稀奇,居然称‘尊’。”
小豹子心里暗自嘀咕,却巴不得那“赌尊”最好得知消息早点追上。
几乎奔骑了一夜,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古塘选了一处杂木林子旁停了下来,人能撑得住,这座骑可撑不住,他知道再走的话不出数里这匹马非得瘫在地上不可。
“我们休息一会。”古塘把马栓在树旁后不带表情的说。挥了挥身上的尘土,小豹子忍不住道:“老舅,咱可是头一遭发现会有那么令你害怕的人。”
叹了一口气,古塘在一棵大树旁靠了下去,然后才道:“今非昔比,在这多事之秋的时候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固然这‘赌尊’黄千是个难缠的人物,要在以前我也未必会如此躲着他,只不过如今情况不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小子可得明白老舅舅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这兔崽子。”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小豹子可是身负大仇,将来“四疯堂”中兴之灵魂,他如今可不能出一丝差错,否则有个什么闪失岂不一切绝了望。
小豹子是个聪明人,稍一体会,他就明白了古塘的一番苦心,心中那股窝囊气方才消掉,不过多少还有些不服罢了。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本来还想在金陵打听一下萧姐姐的消息,这下可好,连金陵城咱们都不敢进了。”
“只得想别的办法再说了。”望着天际古塘有些出神道。
从马旁的行囊里摸索了好一会,方找出一块大干饼,小豹子递了一半给古塘,自己就那么一口一口的干啃着。
他可真后悔,昨儿晚上那么丰富的菜看自己竟然没吃到几口,也活该现在饿得只能啃这难以下咽的干粮。
许是累了,古塘和小豹子在晨曦中朦胧的睡着,人疲马困,他们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
有种怪异的感觉,古塘和小豹子同时醒来。
阳光有些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但是古塘和小豹子仍然看到路中央站着八个人。
这八个人中赫然昨天那二位仁兄亦在其中,不消说,他们已然明白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还来得那么快。
同时惊跳起来,古塘把小豹子挡在身后仔细的打量来人。
“睡醒啦?”说话的人是个六旬左右的白胡子老头。
这老头秃顶、红颜、双目熠熠有神,他的五官虽谈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却自然有一种威仪,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这些人中的领导者。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是谁,除了“赌尊”黄千外,古塘实在看不出还有谁会有这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度。
“黄……黄老前辈……”古塘哑着嗓子抱拳为礼。
“你识得我?”
苦笑一声,古塘道:“久仰黄老前辈大名,只因晚辈福浅,缘性一面。”
“噢!你知道我们的来意吗?”“赌尊”黄千看不出来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昨日不知道二位是前辈座前,以致有所得罪,实乃不知情由,还望谅宥。”古塘虽然有些谦卑,但仍不“失盘”的道。
(“失盘”丢面子也)
“是吗?那阁下预备怎么办?”“赌尊”黄千道。
望了一眼那两位仁兄混身裹着白布条包着伤口,古塘道:“还望示下。”
沉吟了一下,“赌尊”黄千道:“道上的规矩不能坏,听说是你身后那位小朋友使假赌诈,踢了我底下人的赌档,而他们前去找你理论,又弄了个灰头土脸回来,我老头子本不应管这芝麻小事,奈何身为‘六粒骰’的龙头,也不由得我老头子不出面,这样吧!赔出双倍赌资,你自残一耳,我们之间的事就一笔扯消。”
按照江湖规矩来说,“赌尊”黄千所说并不为过,甚至可说已宽宏大量了。
可见得这“赌尊”黄千亦非蛮横不讲道理之人。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亦无可厚非,奈何事情并非这样,因此古塘必须辩白。
“老头子,你说什么?谁使诈赌假了?!”
古塘尚没开口,小豹子在他身后一挺身站了出来,同时气呼呼的突然说道。
来不及阻止,古塘一巴掌打了小豹子一脑袋。
他不是怪小豹子多嘴,只是怪他口没遮拦,竟然敢不知轻重的喊“赌尊”黄千为老头子。
“老——老前辈请恕小孩不懂礼数……”
抬手阻止了古塘的话,“赌尊”黄千满脸疑惑的看着小豹子道:“小朋友,你说什么?”
毫无所惧,小豹子生来就有颗豹子胆,他可不管他现在面对的是不是人人闻之色变的“赌尊”。
只见他仍气呼呼地道:“咱说谁使诈赌假了?老头子如果你尚对得起你那狗屁‘赌尊’的名号,你何不问问你后头的两位像裹肉棕似的大哥。”
连损带骂,小豹子“糗”人的功夫还真跌德,也难怪他,因为他赌性虽有,却从不赌假,更恨赌假之人。
“赌尊”黄千之所以称“尊”,他这个人当然也是不能容忍赌假之徒。要不然他又如何在江湖中以赌称最?
听完小豹子的话后,“赌尊”黄千迅急转身,用一双怕人的眼睛盯着那二位畏缩得发抖的仁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五、周海,你们最好从实说来。”
“禀……禀老爷子,是……是他们用……用手法……”稍黑那位叫周海的硕壮汉子让“赌尊”黄千的话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的道。
“放屁,用手法?!用什么手法?!咱的手连碰都没碰到桌边儿,更别说别的了。更何况那骰子一直在你们控制之中,这手法要变,又能怎么变法?你们还他奶奶的真是恶人先告状哪!”小豹子一听人家那样说火就上来了,立刻暴跳道。
仿佛有些明白了。“赌尊”黄千领下的白须无风自动,冷哼一声。
“噗通”一声,孙五、周海二人同时双膝一软跪了下地,只见他们惶声道:“老……老爷子,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只因为……只因为堂口里需款甚急,所……所,所以小的们方出此下策……”
“好一对杂碎,郑歧——”“赌尊”黄千怒目吼道。
人群里站出一名颇为干瘦,极为冷峻的汉子应道:“郑歧在。”
“他二人该当何罪?”
“按律该斩,不过……不过……”郑歧支吾道。
“那么还等什么?”
“老爷子、老爷子饶命、饶命哇——”孙五、周海几乎魂飞魄散的喊道。
郑歧看了一眼他们,他鼓起勇气,吸了一口气方道:“老爷子,郑歧尚有下情。”
见“赌尊”黄千没说话,郑歧接着又道:“老爷子,论罪他二人是该当斩,可是小的知道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堂口,也是希望多筹一些钱为您老分优……”
轻颤一下,“赌尊”黄千似乎被郑歧的话刺着伤处,一抬手,他冷漠的道:“请家法——”
慌了,大家全慌了。
咳了一声,“落叶刀”古塘这时候道:“老前辈,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古怪的看了一眼他,“赌尊”黄千方道:“阁下是谁?又凭什么如此说?待此事了,老朽再与你好好‘会会’。”
碰了一个钉子,古塘不死心的又道:“在下认为老前辈此举太过鲁莽,因此干冒讳忌提出一己之想,说实在的他二人不该受此刑罚。”
“哦!那么说是你们承认动了手脚,使诈赌假了?”“赌尊”黄千双日精光四射道。
“这……”古塘顿时语塞。
“老头子,你这简直是黑白不分,我老舅只不过是看在他二人忠心为了堂口的份上,才好言相劝,你不要红口白牙的在那又藉题发挥,其实你斩不斩他们干我们屁事。”小豹子一阵抢白,不但会场中之人个个变了颜色,他左一句老头子,右一句放屁的就算修养再好的人恐怕都无法受得了。更何况“赌尊”黄千是何等样人?他可是成名多年。
“怎么?咱说的可全是肺……腑,对,肺腑之言,你要不爱听就当咱没说过,用不着吹胡子瞪眼,摆谱给我们看,如果没啥子事,对不起我们可得走了。老舅,咱们走——”
这还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小豹子话一说完,当真掉头就走,他准备到树下牵马。
“——小鬼。”“赌尊”黄千怒喊。
回过头,小豹子慢条斯理的道:“风度、风度,像你这么大岁数的人,而且又是大大有名的人更要注重风度啊!什么事?”
“你……”硬是被气得差些吐血,“赌尊”黄千指着小豹子说不出话来。
人小鬼大,小豹子揣摸人性的一套功夫可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知道像“赌尊”黄千这种人绝不会与自己这么大的人计较,他更知道举凡对“赌”成了尊的人,涵养也该是超人一等。
他猜的一点也没错,“赌尊”黄千颓然放下手,神色数变后才恢复正常,然后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豹子,赵得色。”
毫不犹豫,小豹子脱口说出,可没把在一旁的“落叶刀”古塘给急死。
“小豹子?赵得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