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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易,先别找姓寒的生气,自己的老命保住了再叫不迟……”
迅速的闪移着,金易拋去一头的汗珠,大叫道:
“你到底停不停手?凌老四,你这呆鸟,你中了人家的计了!”
凌成扭曲着脸。悍不畏死的急转猛砍着,语声一个字一个字自齿缝里进了出来:
“金易,有话,到阴曹地府去说,老大会听你解释。”
河魔金易突然贴着地面倒射而出,狂风暴雨般的掌势反劈向凌成,他还手了,口里狠狠的叫:
“凌老四,你这白痴!”
大铡刀舞起一片冷电,倏卷而上,掌影与寒芒相互绞合,白光缠着飘飞的掌影,掌影里着纵横的寒光,两条人影不停不息的翻跃掠舞,暴叱与厉吼时起时落,昭,将要流血了一一在不用太久之后。
借着这个机会,寒山重暗中迅速调运着自己体内那股窒滞之气,但是,他表面上却仍是一副悠游自得之状,丝毫也显示不出来他现在正是运息顺气的重要关头。
眼前的情势十分奇妙,被围袭者站在一边观战,围袭者却自相斗杀起来,这种急转直下的立场,只怕不是双方在事先所可以预料的,不过,自占以来,在兵法一门上便有明训: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寒山重眼皮子半睁,心里却分成两边,一边注意斗场情况的演变,─边却在惦念着他那位美娇娘,他相信梦忆柔等人现在是安全的,因为,黑云司马长雄与无缘大师二人的一身功夫十分高强,再加上猛札手下的双六飞豹及一干部众,等闲的武林高手可以说丝毫奈何不得,便是再有什么特殊的能人异士到来寻隙,凭这些人也可以应付得了,寒山重心里这么想,却又觉得有些忐忑,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为什么应战直到此刻,上面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他眨眨眼,斗场中蓦地传来一声厉嗥,两条激斗中的人影剎时分开,玄月四鹰仅存的老四凌成,一只核桃大的眼珠滴着血挂在眼眶之外,眼球是红糊糊的一团,尚有一根蠕动的肉筋连在上面,摇摇晃晃的,衬着他披散的头发,惨白扭曲的面容,形状实在凄怖!
河魔金易的左臂被划开一条半尺长的血槽,皮肉翻卷着,半边身上都染成了朱赤色,痛得他连嘴巴都歪了!
踉跄不稳的退了两步,凌成紧握着大铡刀,左手指着金易,抖索的道:
“你……你……好……金易……你真算得上……算得上是好朋友……”
河魔金易眼光一瞪,大步向前逼进,阴沉的道:
“这种后果,凌老四,完全要你一人承担,给你解释你不听不睬,如今,你就跟着你那三个老鬼哥哥一起到阴间打官司去吧。”
凌成全身抽搐了一下,喃喃的道:
“死鬼哥哥?是的,都死了……一起去吧,但我们不会打官司……我们是好兄弟……亲手足……”
他抖索着,蓦地疯了一样向金易冲来,大铡刀舞起缤缤纷纷,点点片片的光朵,像星辰飞旋,像云彩飘荡,晤,更像龙鳞闪耀!
河魔金易面孔上露出一股残忍而狠辣的神色,他候而偏身,双掌猛扬,刺耳的掌力击打在肉体上的沉闷之声响起,凌成在地下连连旋着圈子,鲜血一大口一大口的喷出,终于像一块腐肉那样重重的摔倒尘埃。
望着凌成已经断了气的尸体,金易呆呆的站着不动,额上汗水一条条的顺颊淌落,看得出他的身躯正在簌簌而抖。
缓缓地,寒山重撇撇嘴唇,他体内那一股逆回之气已经顺调,于是,他上前一步,清雅的道:
“金大哥,这一下了了你的愿也,是不?”
金易候然转身,阴毒的道:
“寒山重,武林中盛传你武功精绝,机智超人,其实,这些并不是你真正的长处,你最擅长的,还是你那借刀杀人挑拨离间的卑鄙手段!”
寒山重耸耸肩,哧哧笑道:
“姓寒的早说过,兵不厌诈,朋友,事情总算已经过去,现在,真正该结算一下我们之间的旧账了,当然,此际,只有你,昭,和我。”
河魔金易怒极的盯视着寒山重,汗,却淌得更急了,他左臂的伤口痉挛着,痛得像火在烧,他十分明白自己的功力,在他最正常的时候都不是寒山重的对手,如今,只怕更难得与之抗衡了。
艰辛的吞了口唾液,他舔舔嘴唇,脑子里尽量在思维着脱身之计,但越是急越是想不出法子,空自紧张得两眼翻白,气喘吁吁。
寒山重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慢慢往前移动着,河魔金易似见了鬼一样朝后退让,现在,他最后的力量只能维持着自己不至使牙床打颤。
“闻到血腥的气息了么?喂,冥冥中可看见黑色的死亡之纱在飘荡?”
寒山重冷森森的道着,两只眼睛像闪泛着电芒。
河魔金易艰辛的往后倒退,不敢稍懈的盯注寒山重,他已实在没有胆量再和他面前这位死神般的对手较斗,逐渐的,他觉得往身前逼进的寒山重仿佛越来越高大,越来越粗壮,那么不可仰视,那么雄深挺耸,像一座山,像一座擎天巨人似的,千丈壁、万丈崖似的山!
“等着你了……”寒山重目光里有一股特异的光彩,他低沉的道:
“玄月四鹰在等着你,金易,到另─个黑暗的世界里去”
河魔金易的眼光有些迷蒙,脑袋也晕沉沉的,寒山重的语声像鬼魂的诅咒进入他的耳膜,他激灵灵的一颤,嘴巴翕动了一下,斜刺里,一片冷锐的风声已挟着焙目的银芒闪到!
来势是如此急劲,几乎像自九天之上劈落的雷火,含着无比的,血淋淋的仇恨,含着深刻,似是有形的愤怒,当金易发觉,一切已经迟了,他狂号一声,热呼呼的鲜血进溅四洒,这位曾经纵横一时的江湖魔枭,摇摇晃晃的向侧旁迈出几步,但是,他走出的仅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包括一个右臂与半片肩膊,早已被削落尘埃,糊糊的血肉搀合着瘰□的肚肠,随着他踉跄的步子流泄了一地,金易木愣愣的突着两张眼球,脸上的血色像一下子被什么吸干了,变得纸一样白!
寒山重静静的站在那里,安宁得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些残酷,这些狠辣,这些尖锐,这些血淋淋的画面,他已看得太多,太多了。
谁也说不出金易脑子里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他目前的感觉如何,他的面孔一片茫然,如初生的婴儿也似,一片茫然。
缓缓地,一个躯本仆倒下去,脸上,含有报复后的满足与安慰,他,正是手刃了河魔金易的凌生,方才断了一臂,却仍未气绝的玄月四鹰老三!
嘴唇吃力的张合着,那张嘴唇。扁瘪得厉害,全已成了乌紫,河魔金易空洞的凝视着寒山重,吐出几个微弱得像游丝一样的字:
“谁……是谁……暗算了……我?”
寒山重冷冷的还视于他,冷冷的道:
“凌正。”
身子大大摇晃了一下,河魔金易迷茫的道:
“凌……正?”
寒山重点点头,低沉的道:
“不错,他方才只是断了一臂,并未丧命,现在,他已经死了。”
慢慢的,河魔金易脸上浮起一层红配的光彩,他艰涩的道:
“我……我要死了?……”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大概。”
金易脸上的红光迅速消失,他喃喃的道:
“我……么……你……你赢了?”
寒山重神色一肃,冷沉的道:
“当然,浩穆一鼎从来便不曾输过!”
眼睛半闭,像全身的筋骨猛然被抽了出去,河魔金易“扑通”一声躺倒于地,自然,他是永远也起不来了。
寒山重望着金易的尸体,静默了片刻,目光生硬的凝冻,转过身,步行向那个正与红狮猛札拼斗着的蓝衫虬髯大汉而去。
猛札一身长打远攻的本事不算甚佳,但却也够得上一把高手的资格,那位虬髯大汉,似是也不见得有何特殊,与他正是半斤八两,杀了个难分难解,旁边的事,虬髯大汉好象没有注意到,昭,当然也没有注意到正有一位煞神正向他大步行来。
站在五尺之外,寒山重仍旧双臂环抱胸前,冷森的道:
“长着一把胡子的朋友,你给姓寒的跪下!”
语声铿锵,有若金石掷地,那个虬髯大汉禁不住心头一震,又险险被猛札一匕首扎上,他慌忙跳出三步,目光急速投向站在旁边的寒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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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斧二十三、旧人新恨 毒手仁心
二十三、旧人新恨 毒手仁心
猛札站住没有继续攻上,那虬髯大汉迷惑的望着寒山重,他心里正在七上八上,是的,围袭寒山重的那些人呢?那些响当当的好汉们呢?都到哪里去了?寒山重又如何有机会站到这里来?
撇撇嘴角,寒山重冷漠的道:
“在找你那些朋友?不用找了,他们都已到一个永无忧虑的极乐之境去等你去了,很快的,你也会跟着去,别让你的朋友埋怨等得太久了。”
那虬髯大汉愣了一会,又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惊叫道:
“什么?你……你是说他们都死了?河魔金易,玄月四鹰,大扁担,苍山七翼……都死了?你一个人解决了他们?”
寒山重阴沉的一笑,道:
“寒山重一个人宰过比这些更多、更卑鄙的无胆匪类。”
虬髯大汉如被雷殛般踉跄退后一步,张大着嘴巴,目光已隐约看到一例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看到那些洒溅得斑斑驳驳的血迹!
猛札呵呵大笑,指着他的对手道:
“汉狗,你放心,由红狮专门服侍你上道,用不着再麻烦寒兄了。”
这位仁兄一声“汉狗”,叫得寒山重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寒山重道:
“朋友,报上你的万儿。”
虬髯大汉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的道:
“猬子庄地支堂总执事八掌蜘蛛祝晓光。”
寒山重笑了笑,道:
“你们猬子庄好象老与姓寒的过不去,几次三番寻姓寒的麻烦,哦,猬子庄也太过份了。”
说到这里,寒山重面色一沉,缓缓地道:
“祝晓光,你放心去吧,摘了你的脑袋,姓寒的会亲自到涓子庄一行,那时,将有许多人到阴曹伴着你了。”
虬髯大汉一哆嗦,惶急的道:
“不,寒山……寒大当家,不,在下此次出来,庄里上上下下谁也不知道,这完全是在下自己的主意,怪不得庄里……”
寒山重“嗤”了一声,道:
“金易许了你多少财宝,使得你连一条老命也豁上了?”
呆了一呆。虬髯大汉又吞了口唾液,吶吶的道:
“他……他答应事成之后,将你们得到的宝物折合……折合七千两黄金分予在下……”
寒山重哼了哼,道:
“金易如何知道我们来此寻宝?又如何知道我们一定可以寻到?”
虬髯大汉犹豫着,空白一口口的咽着唾液,寒山重踏前一步,凶厉的道:
“说呀,朋友,你的胆量呢?”
吓得全身一震,虬髯大汉忙道:
“是,是,在下说……”
他擦了一把冷汗,嗫嚅着道:
“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