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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琛突的痉挛了一下,痴了一样站着不动,胸口的急剧起伏,衬着他口鼻的涕液,麻木的转了过来,眸子里的光芒苦涩而黯淡。
寒山重直直的注视着他,缓缓地道:
“曾放你生路,你为何不快些离开?唆使年幼的周小蛟以‘蝎子蛇’暗算我,再用你的火药暗器伤害我,这些,只要有一桩已足够你五马分尸的条件,何况,在进犯浩穆院之举中,你还是少数漏网的罪魁祸首之一!”
虚弱的摇晃了一下,钱琛艰辛而沙哑的道:
“既已落在你手,寒山重,你就给我一个痛快……”
寒山重冷冷一笑,道:
“痛快?钱琛,你设想得太美好,我要用红蚁家里的红蚁零啃生嚼你!”
剧烈的呛咳了几声,钱琛青白的面孔泛起一片病态的红晕,他瘦瘪的额角上暴起蚯蚓似的筋络,愤怒的叫:
“姓寒的,江湖上的规矩你全不顾了?老子做了什么事该得到什么后果,你岂能以如此狠辣卑鄙的手段对付我?”
寒山重冷嗤了一声,道:
“江湖上的规矩?江湖上的规矩准许你暗箭伤人?准许你骗人家的孩子去替死?准许你用下三流手法去复仇?钱琛,不要给闪星魂铃来这一套,告诉你,在这里,对一切犯入我手的敌人来说,我,闪星魂铃就是规矩,就是王法!”
“噗”的喷出一口血,钱琛声嘶力竭的狂号一声,向着寒山重就冲了过来,一把匕首闪着寒光投掷向寒山重的胸前!
哧哧一笑,皮盾淬旋中,那匕首“嘣”的一声被震飞出数丈之外,当那柄匕首的冷芒泛动着它的曳尾尚未坠地,钱琛已被寒山重一脚踢倒地下!
一条灰影飘然自斜刺里落下,无缘大师的语声传来:
“寒施主,斧下留人!”
寒山重一转手腕,斩出一半的戟斧倒仰而回,此际,一阵急剧的蹄音密雨似的移近,司马长雄没有拉缰的左手,在这刹那完全肿成乌紫之色,朝向在地下爬动的钱琛欲劈I
一挥手,寒山重道:“留下他!”
纳罕的望了寒山重一眼,司马长雄微圈马头转了过去,扬起灰尘溅了钱琛一头一脸,他那只乌紫色的手掌迅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无缘大师大步踏过去扶起了钱琛,草烬灰沙里,他已咯吐了一大滩黏糊的黑血,神态萎颓得像全身没有了骨骼!
司马长雄冷森森的盯着他,沉厉的道:
“姓钱的,自做孽,岂可活?”
无缘大师枯干的面庞上漾起一丝慈祥的怜惜,他温和的道:
“司马施主且请息怒,此人身患重病,只怕不是块挨打的材料,请施主暂勿气愤,待老僧……”
大和尚话未说完,司马长雄已强颜一笑道:
“大师,姓钱的匪类不是块挨打的材料,却天生是块暗算人的胚子!”
寒山重瞪了司马长雄一眼,微愠道:
“长雄不可无礼!”
无缘大师清朗的一笑。道:
“说得对,司马施主,不过,此人虽然可恶,老僧却愿以几分薄面先为他担待一些,未知司马施主赏脸否?”
司马长雄嘴角牵动了一下,终于无言策马退后,寒山重笑笑,道:
“大师,你又要渡化此人到彼岸去么?”
无缘大师庄重的一笑,正色道:
“慈航普渡有缘人,纵使此人万恶不赦,只要能放下屠刀,也就立地成佛了,寒施主以为然否?”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当然,但是,在下背上这一大片与司马右卫手臂上那一下子,大师,未知你做何交待?”
无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缓缓地道:
“便当是施主假佛之心意入地狱拯化此魔障出苦海如何?”
寒山重料不到大和尚用这大帽子相扣,愕了一下,终于又豁然大笑道:“罢了,佛能受尽千辛万苦入地狱以救众生,我寒山重这一点小小创伤又算什么?只是,嗯,大师,提防此人不具慧根啊。”
无缘大师和照的一笑,道:
“人之初也,性皆曰善,没有天生以作恶为本的人,寒施主,且请一旁相候,容老僧渡化于他。”
寒山重微笑点头,正待骑行向一旁,司马长雄却帮忙道:
“院主,咱们的对头要是都见一个放一个,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如何过得安稳?被暗算的机会将更多了……”
瞪了司马长雄一眼,寒山重沉沉的道:
“不要鲁莽,长雄,大师的话不会错的,现在,跟我来。”
说着,他与司马长二人策骑行出十丈之外,再回头,大和尚已与火龙钱琛相对坐下,大和尚似是在给他运气疗伤呢。
在鞍上转动了一下臀部,司马长雄愤愤的道:
“以后再也不和出家人一起办事了,束手束脚不说,遇到事还要硬插一腿,搬出一套佛理往人头上扣……”
寒山重轻轻抚摸着叱雷雪白的鬃毛,淡淡一笑道:
“别口没遮拦,今后你一定要学习一点,饶一个人比杀一个人更能来得快乐,我已经试过了,长雄,你也该试试!”
司马长雄回头瞥了瞥无缘大师,他已在和钱琛低低交谈,只见这位大和尚不时轻拍对方的肩头,态度十分和样而友善。
寒山重笑道:
“如何?”
司马长雄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
“院主,长雄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你亦说过,饶恕敌人即是等于对自己残酷,我们心存善意。一心要恕过对方,但是,对方却焉会一定恕你?”
舔舔嘴唇,寒山重道:
“这却不能一概而论,你得要看看你所饶恕的人是否还有洗心革面的指望,这‘看看’两字,有时不一定能自外形断测出来,还要凭直觉的感受与体会,像往昔我恕过圣鹰田万仞与周白水等人,我想,如若他们还有一丝良智,他们绝不会与我继续作对下去,是么?”
司马长雄沉思了片刻,低低的道:
“不过,长雄认为这样做实在冒险,院主以往亦曾训诚过长雄,说做一件事要周密思考,要到天衣无缝之际才一举成功,不要做没有把握的傻事……”
寒山重豁然大笑道:
“好小子,你倒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错,我确实这样说过,但我认为恕过田万仍等人亦并非冒险,我在决定之前是经过详细思考的,我认为他们不会再回来报复生事,因为他们是血肉组合成的人,凡是人,就会有是非善恶之心,田万仍与周白水等人秉性并不算坏,一时的贪婪和冲动应该值得原谅……”
笑了笑,司马长雄道:
“院主,长雄只怕人家如果擒到我们之时就不会有院主这番高沦了……”
寒山重撇撇唇角,洒然道:
“或者如此,但是,正因为他们在善恶的修为上不够深湛,他们的功夫也就差得永不可擒住我们——除了使用诡计和诈术!”
司马长雄目光望着天际,虽然空中的阳光耀得眼花,他却眨都不眨一下,于是,寒山重知道他这位素来心黑手辣的右卫已在运用着思想了,能静静的思想一下总是好的,胜似整日在血光剑影里论英雄。
良久……
无缘大师沉蔼的叫道:
“寒施主……”
寒山重策马奔去,在无缘大师身旁停下,笑笑,道:
“大师有何指教?”
大和尚深陷的目眶里闪烁着一抹欢悦,慢慢的道:
“钱施主已经答应将往昔一段仇怨勾销,并且,自今而后愿意归依我佛,随老僧出家小空寺!”
后面这几句话是大出寒山重意外,他怔了一下,望望垂着头站在一边的火龙钱琛,迟疑的道:
“大师;你.你没有讲错吧?”
无缘大师呵呵一笑,道:
“出家之人怎能狂言以欺人?老憎尚请寒施主看在老僧薄面惠于怨过钱琛,这段恩怨也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
寒山重转脸凝注钱琛,冷沉的道:
“姓钱的。大和尚的话你都听到了,现在.你给寒山重交待一句!”
钱琛抬起头来,枯槁青白的面庞上有着令寒山重惊讶的羞惭神色。他咽了口唾液.喃喃的道:
“是的。钱某己痛悟往日之罪,愿将未来岁月奉献佛祖,希望也能借此减轻钱某往昔的杀孽……”
寒山重盯着他,冷冷的道:
“钱琛.你不是耍花样?”
钱琛摇摇头,沉痛的道:
“寒山重,我现在还有什么花样可耍?匕首会已在进击浩穆院那晚全军覆没,连老巢也被你遣人捣了个七零八落。二十年辛苦建立的根基毁于—旦。江湖上的路子从此闯不开了,我的声名基业荡然无存,落得了然一身。精神上的痛苦,实在非你这胜利者所能想像……我如今又染了一身病痛,能活多久还不知道,假如不再寻找一点寄托,不再静心养性,我……我自己明白后果是会多么凄惨……”
寒山重哼了一声,道:
“那么,暗算的这档子事你准备如何解释?”
钱琛畏缩的看了寒山重一眼,低沉的道:
“我已准备受戒出家,在这决定之前的所做所为,尚请你看在我凡心未尽,尘缘难抛的份上莫子计较……”
无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笑道:
“不错,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寒施主,他既已洗心革面,脱出尘俗,以前之事么,呵呵,便是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寒山重撇撇嘴角,又朝钱琛道:
“姓钱的,你不会只是为了想逃得一死才出此策吧?”
钱琛凄苦的一笑,道:
“寒山重,钱某并不畏死,老实说,钱某这身沉病,也恐怕拖不得太久了,钱某一心向佛,确是一片虔诚……”
深沉的,寒山重注视着钱琛的面容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好,钱琛,不论你是真假,寒山重便依你这一遭,不过,这虽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了,嗯?”
钱琛躬身一揖,哑着嗓子道:
“异日有缘,寒山重,钱琛会在小空寺前披着袈裟迎驾。”
寒山重展颜一笑,回礼道:
“不敢,寒山重专诚朝拜宝寺。”
无缘大师高兴得呵呵大笑道:
“好了好了,一场庚气化为祥和,一片干戈化为玉帛,这件善举实令老僧欣慰无已,也都是佛祖默佑,使老僧渡化钱施主入空门……”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这一下子,大师,你又凭添了三分功德,异日大师涅磐,说不得飞升至三十三重天以上的极乐之境呢……”
大和尚嘴巴一咧,大笑道:
“说笑了,说笑了,呵呵……”
那边,司马长雄的追日马已高高嘶叫了一声,寒山重望望日头,慢吞吞的道:
“吾等也该回转桃花源了,记得曾告小柔,说我们回去午膳,而且,嗯,在下背后这片结了血痂的伤口也被太阳晒得痛兮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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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斧二十九、离情别绪 峡谷之袭
二十九、离情别绪 峡谷之袭
十天后。
桃花源外的道路上自两边延展。拥立着数以干计的汉子,他们都穿着最鲜艳的衣饰,挂着最美丽的鸟羽,腰上挂的弯刀闪闪生光,手里执的长矛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