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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不假,但是,这只是说是求亲的人多,并不能算我有了心上人。有人铭心,则此人必须我所悦,到如今,很遗憾的却还没有这一位!”君惟明耸耸肩道;
“可惜……”金薇诧异的道:
“为什么可惜?”君惟明吃吃一笑,道:
“身为昂藏男儿之一员,吾辈中间,竟无一人能获美人青睐,你说,这还不叫可惜么?”金薇沉默了片刻,幽幽的道:
“我一直都在期望我心里早已塑造了一个男人的影子,但是得来的却是完全不相似的,好不容易,我等到了,那人心目中又并不容我.他根本就不把我认作对象,可能,他压根连想也没往这上面想……在他面前,我是如此渺小,如此卑微,又如此怯缩,完全不象平时的我了……”
照寻常的交谈习例来说,君惟明这时就该追问金薇她等到的那个人是谁?——而金薇也正期盼着君惟明有此一问——但,君惟明却打了“马虎眼”,话题一溜,立即转了方向:
“快进城了,金薇,‘麟游’的夜景是相当热闹的……”金薇气得恨恨一跺脚.几乎委屈到落下泪来,她强忍着心头的凄楚与羞辱,强颜说道,
“可不是……”
金薇的情态,君惟明全已看在眼中,他不觉暗暗心惊,老天,金薇口中所说的那人,莫不成真是指的自己?设若这样。又该如何是好?他舔舔嘴唇,忙道:
“在‘麟游’,我们有十七家大小买卖,各业俱备,生意鼎,每月为铁卫府进帐不少,而‘麟游’市面繁华,声色犬马,五花八门,在这里,生活上的享受是够了……”顿了顿。他又道:
“不知道‘大飞帮’哪一个人在此处管理这里的事务,料想也一定不会是个泛泛之辈,方青谷的消息来源自嫌不够,有很多事,他往往只能得知一个大体,细节上就不详尽了……。”暂时抛开心头的幽怨与气愤,金薇的语音显得有些哽塞:
“其实……也不能怪方壮士.在敌骑遍布,声势浩大的艰难情形之下,他只凭着那么几个人,那么一点根基,便能。得悉如许秘密,也真是不容易了!你没忘记吧?这两天来,我们一路上就避过了好多拨对方的探马骑队?”君惟明点点头,温切的道:
“当然,我也明白他的苦处……对了,为你准备的那两柄巴首,你用起来还趁手么?”金薇吸了口长气尽量使心情平静,她比方才自然得多的道:
“还好,不太别扭……”拍了拍长衫隐藏着的“天杖”,君惟明笑道:
“没关系,我的宝贝会挥坚而攻!”
现在,他们已行进城里,沿着一条正对城门的大街徜徉向前,这条大街繁华极了,店铺栉比,茶楼酒肆接连,灯火辉煌,人声喧嚣,加上行人们的来来往往,摊贩们约叫卖吆喝,简直就象开了夜集啦……
金薇轻轻的道:
“我们先朝哪个地方下手?”君惟明胸有成竹的道:
“我挑选了三家,这条街边正中的那栋大楼你看见了?那是我们开设的一家绸缎庄……”
金薇仔细瞧去,在大街的旁边——位置是这条街的一半左右一——果然矗立着一栋气派非凡、豪华恢弘的楼房,楼下面门甚大,五光十色的续罗绸缎一匹匹、一滚滚的排列了在货架之间,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黑漆油亮的长条柜台之后,站立着一个白面圆脸,蓄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物,他正背负双手,好整以闲的注视着店中一些伙计们在忙着团团乱转的迎送顾客,取拿布匹……
瞧了瞧店外横匾上的五个赫赫金字:“通泰绸缎庄”,金薇道:
“叫‘通泰’?”君惟明点点头,道:
“这是第一个挨刀之处,第二个,就是转过大街到另一条横路上的‘富贵客栈’,第三个,则是昔日留给掌理本城基业的主持者所居之处,那地方叫‘胜轩舍’,我想,如今‘大飞帮’派来接替的主持人也一定就住在那里……”叹了口气,君惟明道:
“老实说,拿自己开设的买卖下手,心中也真不是滋味,虽说里面已经人事全非,但地方也还总是那个地方,资金也仍是我的资金,甚至东主亦是我这个东主啊……”金薇安慰的道:
“这些基业,君公子。早晚也会仍旧属你,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君惟明淡淡的一笑,语声突然冷利如刃:
“还有,生命和鲜血揉合的问题……”
断肠花第二十五章 煞威初现
第二十五章 煞威初现
金薇心胸间感到一紧,道:
“我可以想象这种情形,如今来说,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是吗?”君惟明一拂衫袖,深沉的道:
“天下任何有关权利与利益的争夺,不论是非双方,俱皆免不了流血,自古以来,情势便是如此……”
一边说着话,君惟明已将头巾的下摆围绕过口鼻,把半张面孔完全遮住,同时,金薇也会意的照样做了。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他们两个把头低了下来,君惟明压着嗓子道:
“进了店门之后,记住你不要开口!”金薇点点头,道:
“我明白……”
于是,他们就这么低着头,匆匆行向“通泰绸缎庄”店而之内!
一个身着纺绸长衫的店伙计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呵腰肃手,道:
“二位老客里头请,什么样的续罗绸缎,南织北纺,本店全有得卖,花色多,布料新……”
这个迎上来的店伙,面孔是陌生的,显然不是以前的旧人了,君惟明连正眼也不向他瞧上一下,转身便向柜台行去。
就在那店伙一怔之下,君惟明已到了柜台之前,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位白面圆脸、蓄着八字胡的仁兄,却没有这个伙计那般的和蔼平易了,他完全不似个生意人的嘴脸,一见有人贴近柜台,已不由双眉一皱,大刺刺的叱道:
“你要干什么?买东西到那边去,这里乃柜台重地,事关银钱,不是缴货金的不准靠近!”君惟明冷森森的瞪着他,沉声道,
“我不是来买布匹的。”猛然发现君惟明是蒙着半边脸庞的,那白面汉子立时警觉,他微退半步,全神戒备,并厉声道:
“朋友,你是那个码头,那座山的?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大飞帮’出头撑腰的买卖,岂也容得宵小前来撒野?”
这时,店中已经有人察觉了这边的争执,一些顾客已在纷纷回避,另外,有三四名店伙亦迅速从后面围了上来!
露在灰色面巾外的双眸修放煞光,那两道光芒隐台青白,闪亮如刃,白面仁兄与君惟明的眼神相触,禁不住全身肌肤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他震得又退一步,惊惶的叫道:
“你……你想干什么?你是谁?”君惟明阴阴沉沉的笑,道:
“不要怕,朋友,更不用拿你‘大飞帮’的名头压我,在我来说,‘大飞帮’只是一群畜生与禽兽的组合,根本没有一点人味,此外,我要问你,你们‘大飞帮’不是一向在滇北横行的么?怎的却又爬到了这里,更开起这间绸缎庄来?告诉我,你们如何开起来的?”望着对方那惊恐疑惑又加上气愤不平的表情,君惟明又冷冷的道:
“告诉我呀,你们是如何得到这家绸缎庄的?抢的?愉的?侵夺的?与人合谋窃占的?嗯?”那两撇八字胡却在哆嗦了,白面仁兄双目倏瞪,翻下脸来大吼:
“来人哪,把这个市井无赖给我拿下!”
吆喝一声,早已围持在君惟明身后的三名伙计立时一涌而上,猛然向他扑将过来!
君惟明连头也不回,右腿猝翻——象是一抹黑影扫掠—一那三个扑上来的店伙已齐齐杀猪似的哀嚎起来,在同一声骨骼的暴折声里,三个人完全倒仰出去,六条腿俱是骨碎胫断!
没有人看清君惟明的右一个动作,那白面汉子已狂叫一声,满脸鲜血四溅的翻撞出去,一头栽进了后面的货架之下!
于是,在这一刹间,整个店里已陷入一片混乱,惊呼惨叫与怒叱厉吼之声合成一团,人们争相奔逃,推挤踩踏,场面顿时不可收拾!
方才还是一脸谄笑,形态奉承恭谦的店伙们,现在已斗然露出了另一付狰狞面目,个个手抄凶器,自四面八方朝君惟明冲了过来!
连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君惟明的身形快得有如一道闪电——倏东倏西,忽上忽下,那么轻描淡写,不可捉摸的纵横飞掠,而就在他身形的移动中,一条条的人影已打着旋转弹震向空,一个个牯牛似的躯体象滚地葫芦似的团团翻摔,惨号连连,血喷如泉!
货架子“哗啦啦”倾倒,五颜六色的绸布展扯飘飞,竹尺与算盘也抛空落地,再加上人体的掷掷撞击,老天,好不凄厉!金薇也适时而动,她身手如风,闪挪娇健,掌劈脚踢有如一头狡豹,一只隼鹰,凌猛悍野无比,瞬息间,已有六七名敌人在她的攻杀下尸横就地!
一拍手,君惟明左脚修弹,将一名仓惶躲避的大汉直踢飞半空,“蓬”的一声响撞到屋板之上,脑袋稀烂,红自立溅!
君惟明掠出门外,沉声道:
“走了!”
金薇临到转身之际,脚尖将地下一柄鬼头刀滴溜溜的挑起,蓦然凌空踢送,寒光暴闪下,一个正往楼梯上奔逃的汉子已被飞射而去的这柄鬼头刀穿了个透心凉,颤抖的哀嚎着骨碌碌自横梯板上滚落!
两人冲出门外,大街上远远围绕着观看热闹的一些闲人们,顿时如见凶神一般惊喊着纷纷逃散,君惟明冷冷的道:
“跟上我!”
“我”字还在空气中跳跃,他已古怪的斜身拔空,人在空中双臂猛探,“呼”的一声已飞掠出十余丈之外!
金薇这是第一次正式看见君惟明施展轻身之术,这一施展,却竟高强至此。而看情形,他显然犹末尽全力!
迅速腾跃急奔,金薇堪堪跟上,君惟明在前面一言不发,欣然长掠如流星横空。二人相差一肩,就那么有如电闪鸿射的,来到了他们的第二个目地的——“富贵客栈!”
这也是一家屋宇深沉,外貌雄伟的巨大建筑,一看到这气派,便果然不愧它的店名:既“富”又“贵”,在它客栈门外高挑着的斗大红色灯笼照耀下,可以看见正有几个店小二打扮的人物在石阶上闲聊打趣——显然,他们尚不知道前街上发生的血战!
君惟明一声不吭,倏闪上前,那几个店小二甚至尚未看清他的身影,一共四个人已经分成四个不同的方向暴摔出去,他们口中喷出的猩红鲜血,与那盏高挑的大红灯笼赤蒙蒙的光辉相映,便越发显得绚灿而怪异了……
斜掠进门,一个帐房先生打扮的瘦削汉子正好一头撞出,他眼睛一花,甫始喝得一声:
“是谁——”
下面的字句,却永远也无法再行出口了!他那一颗瘦伶伶的脑袋,已在君惟明掌沿猝翻之下抛出两丈之外,在地下滚得象个绣球!
这是一间布置得十分华贵高雅的前厅,接连前厅的乃是一条甬道,甬道后面有回廊,有精舍,有庭园,有假山花谢这些情形是君惟明所知道的,昔日他曾数度住宿于此,现在,他正穿过通道,来至那条设有朱漆雕花栏杆的雅致回廓上。
两名店小二正自回廓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