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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说‘胸有成竹’,但多少有了点腹案。不过,在正式大举攻击之前,我们须要先完成另一件事!”金尤摩插口道:
“哪一件事?”君惟明朝四周环视了一遍,道:
“救出衣彪。”金魁用力点头道:
“不错,这事相当重要!”这时,“血镯煞”洪大贤急忙道:
“公子,我讨这份差事……”君惟明徐缓的道:
“人选由我来派,去的人不宜太多,人多了反而有害,我要罗昆与我同去,两个人足够了!”金魁马上道:
“少兄,老夫金家亦该派人追随左右,以供差遣,少兄你中意哪一个,连老夫在内,任凭挑选!”君惟明笑了笑,道:
“不必了吧?”金魁摇摇头道:
“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顾,少兄,还请挑选!”君惟明不再客气,道:
“尤摩兄如何?”心宽体胖的金尤摩大喜过望,他笑得,双重的肥颔直颤道:
“好极了,君公子,你可真看得起俺啊……”俏艳的金丽急了,她忙道:
“君公子,我们夫妇是不能分开的,胖子去,我也得跟着去,正如大哥所说,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顾!”更急的还有金薇,她焦切的道:
“这怎么行?君公子,金家人为你效力,全因我而起。况且其中我也有着牵连,无论怎么说也该我陪你去,不应麻烦姑丈……”金尤摩怪叫一声,道:
“俺的小姑奶奶,人家叫俺去就是俺去,你在那里唠叨个什么劲?这不是去耍呀,是玩命的事哪,你歇歇不成么?”金魁重重咳了一声,严厉的道:
“通通给我住口!”争执中的三个人连忙闭嘴停声,屏息如寂,不敢再吵下去了,金魁目光威猛的看了他们一眼,肃穆的道:
“你看看你们全象些什么样子!老不老,小不个,一点规矩都不借,也不怕人家笑话金家没有家教么?”
金尤摩,金丽,金摄三个人一看老金魁真的动了肝火,哪个还敢再吭一声?全讪讪的坐在那里,连喘气都显得小心翼翼的了……
金魁哼了哼,严峻的道:
“君公子要谁去就是谁去,哪一个也不准争,否则,回去之后一顿家法惩治,大小全是一样!”金尤摩闻言之下,不觉嘻笑颜开的道:
“大哥,如此一说是俺去了?”金魁没好气的道:
“废话!”说到这里,他又转朝君怪明道:
“少兄,在救出贵属衣彪之后,是否紧接着就是全面进攻‘铁卫府’了?”君惟明颔首道:
“不错。”金魁沉吟了一下,道:
“到时候我们是分路进袭呢还是一涌而人?”君惟明缓缓的道:
“在下认为分路进袭比较妥当!”金尤摩心中正十分高兴的,问道:
“就在‘铁卫府’里头干?”君惟明笑了笑,道
“当然!”金魁又道:
“那么,解救贵属衣彪之事,少兄欲待何时进行?”君惟明爽脆的道:
“明晚进行!”金魁略一盘算,道:
“明晚进行的话,当晚该可以回来了?”君惟明慎重的道:
“早一点出发,再加上好运气,我想当晚上应该可以回转了。”金薇忽然插嘴道:
“君公子,关于那曹敦力告诉我们的那些秘密,你可曾与穆原壮土对证过?真假如何?”君艘明笑道:
“已对证过了,还好,姓曹的所言属实!”
就在和君惟明说话的当儿,金薇用她那双莹澈灵秀的剪水美眸表露了她的希望与恳求,当然,君惟明知道她那无言的烦诉,乃是希望君惟明能代向她老子要求准她相偕同行。但是,君惟明又如何在这种情况之下启齿呢?于是,他只好无可奈何的苦笑着微微摇头,哪知这一动作,却将金薇气得猛一下别过脸去,连呼吸都顿时急促剧烈了……
君惟明装做未见,对一边的方青谷道,
“青谷,厅里那些忠心旧属可以调派,用什么方式和他用相约,待会你直接告诉罗昆!”“焰龙”方青谷颔首道:
“遵瑜!”金魁咳了一声,又道:
“少兄,那姓曹的虽然有把柄抓在我们手里,却仍须防他一着,而童刚身边的高手颇不简单,你也千祈折留神了!”君惟明真挚的道:
“在下自当谨记,多谢当家的关怀。”金魁爽朗的奖了,道:
“你仍早去早回,山上一切,老夫及家人当会协助岳兄调理安排,你可以放心勿念。”君惟明再谢他,面对正襟危坐的穆厚道:
“穆厚,平索长安方面可会派人来此?”穆厚道:
“不一定,有时候童刚心血来潮,也会派人前来查视……”君推明点点头,交持岳宏远道:
“宏远,童刚不管派了谁来查视,一律拿下,死活不论!”
岳宏远恭声答应了。于是,在那种青白色的灯光映照下,各人又开始商讨起每一步行动的细节来,他们的声调是那么低沉严肃,表情是如此坚毅勇悍,使深幽的黑夜也更显得沉重而冷寂了……。
断肠花第三十八章 旧地故人
第三十八章 旧地故人
屋廊的阴影掩遮着君惟明,金尤摩,与“鱼肠煞”罗昆三人,这是一排古老而沉黯的屋宇。黝黑的夜空接着一勾白苍苍,深朦朦的半弦月,在那抹阴影的映遮下,君惟明的面容浮现着一股冷酷与寡情的特异神色,他那双炯亮的眸子,如豹似的闪眨着尖锐而残暴的光彩,假如有人在这时和他照面,只怕会惊慑得连叫也叫不出了!
现在,他们站立的地方,是长安城福寿大路中段一排古朴幽暗的屋廊下,由这里,可以遥遥看见对面恢宏庄严,金壁辉煌的“铁卫府”!
此时此地,站在这种地方注视着那原来属于自己掌管的产业,心中滋味不言可知。就象一场恶梦,一场荒诞而可憎的恶梦,说起来简直不敢令人置信,就在那么一个阴谋之下,自己的一切竟然如此快便全换了主人,而此地的一草一木并未曾移变啊,怎的人们的心就都变了?
上挑的双瞳中闪动着青森森的光芒,又流渗其一种火毒的血红,君惟明的牙关紧咬着,面庞逐渐幻成带着灰绿色的苍白,多少的恨,多少的仇,多少的怨,全在他这惨痛的形态中表露无遗了……
罗昆悄悄挨近了一点,谨慎的道:
“公子,府里好安静……”君惟明毫无表情的道:
“那只是表面,对方的爪牙隐在暗处!”
看了看自己与君惟明身上白袍,罗昆不由咽了口唾沫。君惟明有个固执的习性,除了在万不得已之下,他不愿意自已手下人,私换别种不能表明“铁卫府”标志的衣衫。当然罗昆知道他的主人坚持这样做的理由何在,在君惟明来说,“铁卫府”的“白锦袍”,它的意义不仅是一件衣袍而已,它更代表着“铁卫府”的光荣、威严,以及传统!
不过,意义到底是无形的,与现实总不一定能相衬合。就以眼前来说吧,在夜间行事,穿了白袍是太不便了,给敌人发现的机会比穿了黑色衣衫多。但是,罗昆又如何敢说?君惟明所以被称为“魔尊”,他的狂,他的傲,他的硬朗,他的倔强,也就在于此了!
君惟明沉默了片刻,抬头望了望天空那勾弯月的位置,低声说道:
“方青谷说是二更时分的那拨巡行者么?”罗昆悄声道:
“是的,准二鼓敲响,会有一拨四个人的夜巡队由府墙左边绕过来,那四人全是府里的旧属,皆是忠于公子的弟兄,青谷老哥告诉我,直接和他们接头就行了。”君惟明淡漠的又问:
“用什么方法识别?”罗昆低声道:
“击掌为讯,三连一单!”君怪明退后了一点,道:
“这几个可靠么?”罗昆用力点头,道:
“绝对可靠,经过青谷老哥考验多次,且已传递过不少消息出来了,这四人中还有一个是二贵哥的远房侄子!”君惟明冷凄凄的一笑:
“只要忠诚便是,我不管他是什么关系,唉!连自己的妻妹都可以背叛,何况他人?”唯唯诺诺,罗昆不敢吭声,旁边,鳖了好久的“毒拐”金尤摩却低咳一下,笑眯眯的道:
“公子,俺看你心情相当不佳?“君怪明强颜一笑,道:
“若是金兄身处我位,只怕亦是如此了。”金尤摩两支肥厚的手掌互搓着,颔首道:
“这是实话,不过,俺劝公子你也别太烦恼。有气出气,有仇报仇,在出气报仇之前,光是烦燥并没有益处。你想想,你在这里自己苦恼,姓童的那个王八羔子说不准正在喝酒吃肉,悠哉游哉呢,这么一比,划得来么?”君惟明不禁笑了,他道:
“多谢金兄开导,我只是骤然归来,触景生情罢了!”
金尤摩压着嗓门,呵呵一笑,道:
“如今视若不见,硬起心肠不去想它,等江山重复,大权回手,那时,要哭要笑不是更爽快得多?”君论明笑笑道:
“金兄你倒看得开哪!”金尤摩一裂嘴,道:
“所以我心宽体胖啦。”
君惟明刚想再说什么,远处樵楼,已传来隐隐二声锣响,其声袅绕,徐徐飘散回大长安城的四周!罗昆低促的道:
“三更天了,公子!”
君惟明迅速将目光移转过去,真准时,就在那第二响锣声方才消失之际,已有四条人影从铁卫府左角的高大院墙那边转了过来!
“铁卫府”内外是冷清的,街道更是一片寂静,夜凉如水,周遭悄然。那四条大汉与踽踽行走履声沉重而缓滞。在这冥无人踪的深夜里,宛如四个幽幽渺渺的无主孤魂一样……
金尤摩舐舐嘴唇,嘀咕道:
“这四位伙计怎生那等无精打彩,死气沉沉?就象是三天没吃饭一样,连腰都驼了似的?”君惟明目光凝注着那四名大汉,低沉的道:
“可能是,他们也属于心绪不佳那一类原因吧?”金尤摩一听君惟明用上了自家的话,不觉失笑道:
“如是这殷,他们就即将宽怀了。”
现在,那四个人已逐渐向这边移近,在摇曳的街角灯光照映下,可以看出那四条晕濛濛的影子,全是一色的青衫。嗯,青衫,童刚给“铁卫府”那批旧人们所规定的区别服饰!
君惟明冷峭的道:
“罗昆,你可以招呼他们了!”
罗昆低声答应,沿着屋廊迅速往前移去,片刻后,已听到几响清脆的击掌声传扬在夜空!“拍”“拍”“拍”——
“拍”!
那四名大汉骤闻击掌之声,突然一怔,之后,他们互觑一眼,又紧张的环觑左右,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事物,才匆匆朝罗昆那边快步行去。
在全廊的阴安处,罗昆低促的他们交谈几句,始领着这四个汉子往君惟明立身之处过来,五条人形闪动得捷如狸猫,就这瞬间,前后,那四位仁兄已回然消失了方才的懒散沉滞之态!
罗昆抢前几步,低声道:
“公子,是他们!”
君惟明卓立不动,目光闪耀如电,那四名昔日旧属隔着三尺,已认出了他们的放主——传言早已遭害的故主!
内心的激荡与震撼,可以由他们那四张精练而粗犷的面庞变化上看去,四个人俱在猛一抽搐,颊肉痉挛,热泪夺眶,不约而同的齐齐倒身拜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