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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是谁多事,居然跳了下去,这一下去竟发现了别有洞天。
那是井壁上的一条裂缝,宽才尺许,高不过三尺,只能容一个人勉强侧身而入,但是进去后三十多丈,空间就大了,可以直立而行。
那是一条天然的地道,是地震后裂出的隙缝,这条地道长约两里许,前大半完全在地下,后来才透天光。
在一片荒效之外,地穴中有狐鼠盘踞,真不知道洪九郎是怎么找到的,但显然的,他是利用它避开了监视者的耳目,悄悄地离去了。
这一走又失去了踪迹,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他是发现了监视者,才利用地道道走的,大概也不会回来了。
钱天一只有带着人,满城乱找,兰州城内的大街小巷都找遍了,耳目密布,却没人再看见洪九郎。
洪九郎又来到了天狐宫。
他是挑了一担干柴,送到了天狐宫的厨房。
他是厨房新来的小素的表哥,这个身份不会起人疑窦,小素把他带到柴房去堆放柴火,表兄妹之间说几句家常也没人疑心。
尤素芬告诉了他一些事情,洪九郎的眼中发了光,也问了几句话,然后一溜烟似的溜进了花园。
最后,他竟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
那是在地底的密室中,而且是最令人难以想像的时刻。
岳天玲全身赤裸,盘坐在密室中央的蒲团上,全身汗如雨下,神情异常痛苦。
洪九郎看了一下,悄悄地跨了进去。
岳天玲发现他进来了,脸上先是惊诧,继而恐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她此刻半点力气都用不上。
洪九郎终于轻叹道:“大师姐,没有用的,天狐大道必须要参以天狐心诀才能修习,否则必将导致走火入魔,你不得天狐心诀,妄图以己力参修大道,这实在太危险了,尤其是没人护法,要不是小弟来得巧,你很可能就毁了,永远也离不开这石室。”
说完他伸出了手,在岳天玲的身上推拿着,有些地方以手指轻扣,有些地方以手掌轻拍。
终于岳天玲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徐徐地舒了口气,终于有力气讲话了。
“你是洪九郎?”
“是的,大师姐真健忘,我们以前见过的,二十一年前,大师姐去探望老师傅,在蒙古包内洗澡,还是小弟帮你去提水擦背的。”
“啊?你就是那个拖着鼻涕的小九子?”
洪九郎一笑道:“大师姐终于记起来了,不过我很久以前,就不再拖鼻涕了。”
“那时你才九岁吧!”
“是的,现在我已经三十岁了。”
岳天玲居然笑了起来:“我记得你这小鬼很不老实。”
“那是因为我没见过光着身子的女人,而且大师姐实在太美了,我很担心大师姐会给我一巴掌……”
岳天玲笑道:“天狐之道,究非正途,我反正已经习惯了,倒没有太在乎,反之,你若不摸我,我说不定会给你一巴掌呢!我自信我那时候的姿容,足可颠倒众生,从九岁到十九岁的男人,都该对我动心的。”
“小弟那年恰好满九岁,勉强挨上了边。”
“现在你的眼睛还是不老实,依然到处乱瞟,而且你刚才为我推拿的时候,有几个地方无须推拿,你也借机会摸了几下。”
“那是因为大师姐还是像从前一样的美。”
“不行了,我毕竟老了,今年我六十了。”
“天狐中不会有老人的,大师妞依然华发朱容,风华如昔,看上去,不过四十许人。”
“不行;老就是老了,特别是心境,现在我已经没有了进取的雄心,一心只想守成,这就是老了。”
“那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大师姐该找个强敌碰碰。”
“多少年来,碰到的唯一强敌是你,可是你不声不响的就把我击败了,怎么样?你要提我回去见老师傅?”
洪九郎低下了头:“老师傅在三年前已经仙游了。”
岳天玲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师傅仙游了?”
“是的,他本来还可以多活几年,可是为了成全我,他不辞辛苦,日夜劳瘁,终至一蹶不起。”
岳天玲的眼中居然闪着泪光,可见她心中还是有着师徒的情份的,顿了片刻才道:“师傅临终有什么遗言?”
洪九郎沉痛道:“老师傅对你们这二十年来的作为一半满意,一半叹息。”
岳天玲低头道:“我也知道做得不太好,但是没办法,我们要在不着痕迹下养成势力,只有采取这种姿态,否则别人根本不容我们立足,在最近十年间,具有声势的白道人物迭遭意外,都被人摧毁了。”
洪九郎道:“可是你们建下的不是势力,像敦煌、酒泉、武威等地方,简直不堪一击。”
“那几个糊涂虫,根本不明内情,我也没告诉他们,我也没指望他们。”
“上阵子弟兵,必要时都还是一把好帮手。”
岳天玲苦笑道:“帮不了太多的忙,日子一过安逸,他们已忘了根本,我做出要并吞他们的状态去挤他们,满以为他们会在技业上下苦功的,谁知道这些没出息的家伙却只会雇请打手来壮声势,气得我真想挤掉他们。”
“他们也不是不努力,实际上他们都努力过,只因为行功不得法,不是岔了气,就是散了功。”
“哦?是吗?老师傅是什么意思呢?教了徒弟,又不把正确的练功途径指点给他们呢?”
“老师傅是有深意的,天狐武学的是捷径,容易速成,但是若要速成,必须经过一股潜伏的时期,以善养其根底,等到功夫到了,只要略加疏导,便能水到渠成。”
“那么我呢?”
“大姐的天狐之进已经有八成火候,只差一两个月的功夫就能步入新的境界。”
“天狐心诀你都知道?”
“知道,老师傅全都交给我了。”
“那么你什么时候把天狐心诀交给我?”
“就在这一两天内,但你要先把天狐门户交给我。”
“交给你,由你来主管门户?”
“事实上也非我不可,因为天狐武学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得最详细,也只有我能加以发扬光大。”
“我辛苦了一场,却由你来坐享其成?”
“大师姐,自家兄弟,计较这些太没意思了,大家都是为了门户而尽力,担上门户的责任并不轻松,而且在未来的两三个月中,大师姐要闭门练功,也没时间管杂务,以小弟接掌最理想。”
“问题是接掌得了吗?”
“大师姐,说句不怕你生气的活,对于天狐宫,你的了解恐怕还不如我清楚。”
“我倒不信,不过我承认你有点鬼门道就是了,你除掉了老娄,这家伙是个厉害人物。”
洪九郎笑笑道:“问题不在老娄,他只是个幌子,事实上有个最成问题的人物留在你身边,那才是最危险的。”
“谁?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了?”
“温如玉。”
“什么?是小温?那怎么可能,他跟我十年了。”
“魔教教祖赫连达手下有十大弟子,分别担任十方特使,第八个弟子外号三郎,担任两路特使,就是你最亲信的总管小温,他借你的地方成立他们的势力,只等时机成熟,把你一脚踢开。”
“我……实在难以相信。”
“魔教运用卧底的手段,潜伏进各大门派和地方势力,这是一贯的策略,温如玉本名叫赫连玉,不但是老怪第九个爱徒,也是他的侄子和私生子。”
“这是怎么说呢?”
“赫连达阴谋并吞了他兄长赫连远的基业前,早就跟他的嫂子有了奸情,赫连玉就是他的儿子。”
“你从哪儿知道这些消息的?”
“不是我,老师傅。他在多年以前,就知道魔教东来,可能会形成中原武林危机,也一直在设法消灭这一场浩劫,他布下了很多眼线。”
“我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我领导演出那一场杀师的假戏?”
“也不算是假戏,除了你之处,其余的人都跟着你干了,他们却是不知道内情的。”
岳天玲叹了口气道:“可是他们并不是真心如此的,大部份是受了我的压力,我抓住了他们的小辫子,睡得他们非干不可,实际上他们参加得都很勉强。”
洪九郎笑笑道:“对你们八位师兄弟谁忠谁奸,老师傅了解得很清楚,他最信任的人是大师姐,所以把计划预先透露给大师姐知道,他要大师姐背上这个恶名也是一番苦心,因为这是保全你们的唯一方法,你们都太出名了,若非有那次行动的掩次你们恐怕不能活到现在了。”
“可是在天山围攻老师傅,只有我们八个人,事后我们也没有说出去,一直都没人知道。”
“事情经过第三人之耳,就不能算是秘密了,何况有八个人参与其事,怎么瞒得过人呢?”
“这么说来,我们八个人中,一定有个叛徒,是哪一个混蛋,我要好好地惩诫他一番!”
“大师姐,你是有心人,这么多年来,若是依然未能发觉这个人,就证明你的警觉性不够。”
岳天玲终于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让你执掌门户好了,老实说,我并不要争什么门户之长,我也了解到夭狐一派的武学走的不是正途,这份担子挑不起,我担心的是你年纪太轻,怕你把事情弄砸了。”
“小弟虽然年轻,但老师傅却老谋深算,把很多地方都安排好了,小弟只是遵循而已。”
“我若问那些安排,你大概不会说了?”
“有些不是我们天狐门中的人,我不能说出来。”
“有很多人参与对抗魔教的行动吗?”
“八十年前,魔教肆虐中原,造成一次空前的大浩劫,很多人都余悸犹存,所以这次魔教重入中原,许多有识之士都深具戒心,参加了行动。”
岳天玲点点道:“我知道我们不孤立就是了,老实说我实在有点担心,尤其是近十年来,暗中有一股影响武林大局的势力不断地在成长,侵入到每—个大小的组合之中,而老师傅答应我的种种安排却不曾出现。”
“小弟初入塞之际,大姐是否想到是老师傅的安排呢?”
“没有,因为你人孤势单而且年纪太轻,绝难与那股庞大的势力对垒的。”
“现在大师姐是否相信了呢?”
“我仍然不信,虽然你说得头头条道,完全都吻合,但是你在老师傅那儿学艺多年,也可能听到些一鳞半爪,跑来唬我而已。”
“可是大师姐居然肯将天狐门户相让?”
“那倒没什么关系,你能找到这个地方,就证明你的确是老师傅的门人,你能一眼看出我行动碍难所在,帮助我渡过了难关,证明你的确是我的师弟。”
“天狐门中的弟子多得很。”
“但是你能把其余几个整得七荤八素,就证明你比他们强,天狐门下无论长幼,能为居长,你比别人强,这门户的担子该由你去挑,不过我能左右影响的,只有钱老二和麻老三,韩老四和乐五妹是各树一帜,我管不到他们,老六老七老八根本就不听我的。”
“没关系,他们会听我的。”
“老六老七老八被你收服了,我相信没问题,我向你低了头,老二老五也没问题,其余四个人……”
“我会个别去找到他们的。”
“小九,韩老四还好找,乐老五却是大麻烦,她自建止剑山庄,门户封闭,从不对外来往,庄中全是女孩子,但实力之强,却无与伦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