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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怒声道:“你的计算不为不精,可是我也没上大当,只动用了三十名人手,那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洪九郎一笑道:“我认为你在吹牛,这至少是你三分之一的实力了,而且经过这一次挫折后,人人都了解到天狐门的实力如何,很可能会考虑到投靠你们是否明智了,我相信你很难再号召到人手了。”
岳天玲道:“小九,你的意思是今天想放过她?”
洪九郎笑道:“是的,大姐,杀光她们并没有用,黄金城的独狐长恨和江南的赫连达仍然不会改变他们对中原的觊觎之心,何况金妮与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恨,这次的教训给她已经够大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认为她会打消东侵的企图吗?”
“我知道那不太可能,但经过这次挫折以后,她至少了解到我中原武林的实力不可轻侮,以后就不会轻举妄动了,金妮,你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
金妮也没想到洪九即会放过她的,她本来还想说两句狠话的,但是她怕激起其他人的反感,连洪九郎都拦阻不了。
尤其是岳天玲,似乎对洪九郎的决定很不满意。
因此她苦笑一声道:“洪九郎,这次我虽败得很惨,但我对你也很佩服,今天承你的情,希望以后能回报你。”
她只能说这种话了,默默地将妲妮和娜妮的残尸搬上了车子,细细和小小被洪九郎反制了穴道,仍是倒在车上,金妮用了各种手法都无法解开。
洪九郎一笑道:“她们为我的独门手法所制,我不是小气,可也不想叫你们把解穴的手法学了去,我出手很轻,十二个时辰之后,禁制自解,只有委屈她们一下了。”
金妮一言不发,上了车子,弹缰欲行。
岳天玲道:“这儿还有三十具尸体呢!”
“人是你们杀的。你们去费心吧!我带走两位师妹,因为他们是魔教弟子,必须要以魔教的仪式葬殓,这些都是你们中原的人,我不管了。”
岳天玲怒道:“他们为魔教送了命,你们竟连后事都不管了?”
金妮道:“是的,我不管了,我也知道此举会大失人心,但是洪九郎说得不错,经此一败,我在这儿所花的几年心血都白费了,所以我也不在乎人心的得失了,不过你们若是不理,旋风牧场的人会来收拾的。”
岳天玲冷笑道:“旋风牧场还敢出头?花妙人恐怕早就溜到黄河水道里缩着不敢出头了。”
金妮一叹道:“一败涂地,还有什么话说,你们可以放心,西北地区我是待不下去了,不是到江南去托庇赫连达,就是回到黄金城去,这片天下让给你们了。”
她像只斗败的公鸡一般,神情萧索地驱车走了。
岳天玲这才过来道:“小九儿,你倒真会吓人,我没想到你会失陷的。”
洪九郎道:“我自己也没想到,花妙人跟她们耍的那一手苦肉计不愧高明,竟把我给制住了了。”
岳天玲笑笑道:“素芬刚才一说,倒把我给吓住了,我知道你有天狐九遁神功,倒不为你的被擒担心,但他们若刚制住你时就给你一刀,你又怎么办?”
“那我只好认命了。”
“九郎,你身为一门之主,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轻身涉险,害得大家为你担心,我们可没把握你能脱身。”
“我知道,但是我是想藉此把金妮网罗的人手引出来,让你们来一个一举扫荡。”
“这点我倒没这么笨,我把全部人手都带来了,你活着,配合你的计划,你死了,给你报仇,不过我总觉得你不该放过那个婆娘的,今天解决了她,可以省很多麻烦。”
洪九郎笑笑道:“杀了她没有用,反而让赫连达一统事权了,留下她,反而可以给他们留下一个矛盾;金妮并不简单,她这次只是就近调集了一部分人手,如果杀了她,那些剩余的人都归到赫连达手下,为祸更烈。”
“可是她现在要归附到江南去了,那还不是一样?”
“听她说说而已,她不是个肯认输的人,她讲的两条路都不会走的,最大的可能是从黄金城再调一批人过来,重起炉灶。”
“你是说她还会留在此地?”
“是的,她在这儿花了几年心血,怎么舍得轻易放弃,只不过她会化明为暗,着重在暗中布署了。”
“那我们又将如何找她呢?”
“有办法的,她和两个师妹金发碧目,又带着四个侏儒侍女,这个目标太明显了,不怕找不到她。”
听他说得如此有把握,岳天玲也就不再追问了。
天狐门这一战大获全胜,打得很出名,首先是旋风牧场关了门,而魔教的势力更是消声匿迹,甚至于有些江湖人都投靠到天狐门下了。
他们坦承先是受到了赫连达的威胁利诱而加入魔教,而后又被金妮以威势逼到她那一边去,现在是真心真意地请求天狐门的托庇。
对这些既缺乏去处,又没有风骨的江湖人,照岳天玲的意思是根本不作理会的,但洪九郎却对他们十分客气。
他不但答应他们全力保护他们,而且还保证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不受欺凌,只是限制他们不得倚势去凌人。
这些人之投入魔教倒不是没有原因的,最主要的是他们以前受到九大门派的欺凌,心中一股怨气难申。
这些人多半是一些教拳师父、护宅教师,或是小镖局的主持人,他们没有门户撑腰,找不到好的工作,争不到大生意,平时受够了气,积怨日深,魔教才能趁虚而入。
天狐门给了他们一个回头的机会,他们十分感激,一个拉一个,居然有百余人之多,这只是一些稍具名气的,在他们身上再引出的门人弟子,那就是千余人了。
岳天玲看了也不禁暗中吃惊,这些人散落四方,不引人注意,若是集中起来,竟不逊于任柯一家大门派。
洪九郎轻叹道:“大姐,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魔教所网罗的实力比我们所想像的还要惊人,而这些人之所以依附魔教,实在是九大门派所造成的,将来我们对九大门派也应该作一番表示,叫他们留点路给别人走走。”
岳天玲轻叹道:“我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这个现象由来已久,恐怕九大门派不易接受,他们可以说并没有存心欺负谁,只是同门子弟相互照应一下,也没有想结成势力,霸占那一个行业。”
“可是那些散帮的江湖人就惨了,他们无依无助,自然会受到排挤,受凌也在所难免,只是那些门户中理事的人不知道而已。”
岳天玲道:“那该怎么办?人家门人子弟团结互相,这可不是错失,江湖上本来就是讲究实力的,你除非把那些散帮的人也组织起来,形成一段对抗的势力。”
“小弟正有此意,目前天狐门可以给他们全力支持,将来小弟由打算叫他们独立组织一个帮派,以群策群力来保护自己。”
“恐怕实行起来有问题,那些人之所以团结不起来,就因为他们人多心多,谁也不服谁。”
洪九郎笑道:“困难慢慢可以克服的,这个不急,可以慢慢再谈,现在还是回到魔教的问题上来,金妮回来后,果不出我所料,神秘地失踪了。”
“是回去黄金城还是潜到江南去了?”
“照我的猜测,她还是留在西北,只不过藏了起来,叫人找不到而已。”
“你不是说她们都有特征,很容易找到的吗?”
“但是我最近才知道,魔教中有千幻潜行大法,可以在顷刻之间,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是他们的六大秘术之一,十分神奇,把我们的眼线都唬过了。”
“敌人失了踪,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没关系,她们躲不久的,在我的估计中,我们只挖掉她的一半实力,至少还有一半的人,对她没失去信心,金妮也是不甘久伏的人,她必然会有行动,等她一动,就会有蛛丝马迹出来了。”
岳天玲道:“但是等她准备好了,对我们发动攻势时,即使我们能应付下来,势将遭受不少损失,所以我主张要主动采取攻势。”
洪九郎想想道:“这也是办法。由小弟来负责好了。”
岳天玲一笑道:“你有路子吗?”
“我相信我得到的,尤其这次归附过来的人,他们有些人提供的消息颇为有用,小弟细心归纳分析一下,应该可以找到她们的。”
岳天玲道:“老九,我相信你心里多少有个底子了,只是不肯让我知道而已,你怕我采取激烈的手段,大事杀戮,你想慢慢地跟她们耗。”
洪九郎道:“小弟是有点这个顾虑,我不是不主张除恶务尽,但尚非其时,如果一下子除去了金妮她们,也许可以取得暂时的安静,但魔教真正的实力在于东西两个教主手中,赫连达在伺机而动,黄金城却极力相发动东侵,一下子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会不顾一切地蛮干,那时中原武林牺牲必惨。”
“独孤长恨不会把黄金城的实力做孤注一掷的。”
“不然,黄金城的魔教势力日益扩张,教徒日增,他们的那个城快住不下了,黄金城又是一所孤城,无法扩展,所以他们极力要向东方扩展。”
“为什么不象西方求发展呢?”
“西方是城邦政治,那些城主都反对魔教,联合起来抗拒他们,只要有一个城邦受到了攻击,他们会群起而攻,魔教势力再强,也无法与几十个城邦相抗,只有到中原来,事涉江湖,官府不太干涉,再者,魔教中有一半的教众是汉人,在西方也无法立足,所以只有到东方来。”
岳天玲一叹道:“这么一来,我们就活该倒霉了。”
洪九郎道:“中原地大而物博,物产丰饶富足,一直是野心者眼红的目标,我们只有自己坚强起来。”
岳天玲想想道:“好吧!暂时用你的方法去对付,你若是应付不了,我就要用我的霹雳手段,我一向不主张姑息,等到我出马时,就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了。”
洪九郎知道老大姐脾气,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所以连连地答应了。
他的确掌握到一点线索,知道金妮她们躲到哪儿去了,目前她们别无去处,一定是潜伏在黄河水道。
水道的总舵在陕西泾阳县治的草滩镇,那儿恰好是泾水和渭水交合处,圈出来的一块三角平原,地势十分险要。
整个草滩几乎是黄河水道的天下,也可以说没有一户是安份的人家,不属于黄河水道的人家,根本无法在此地立足。
但也因为黄河水道的关系,此地的治安却十分的良好,居民一样缴税纳粮,但不是缴给官府,而是缴给水道总寨,也由总寨派人来管理。
草滩镇是水道的大门,大门口是不能禁止人通行的,何况这儿还是两大河流的重镇。
两河的船只要往内地;势必要经过这儿,黄河水道照例抽值,而后在水道上才能顺利的通航。
洪九郎是以另一个身分前去的,他押了两船的名贵药材与皮毛,打起了七星镖局的旗号。
七星镖局的局主方七星才三十来岁,是形意门的弟子,形意门虽是武学的一个宗派,却没有正式的门户,不在九大门派之列,不过他本人的玩意儿还来得几下,而且局中有几个镖师也是同辈的同门师兄弟,所以还能勉强混日子。
他没有托庇魔教,跟九大门派也没交情,但是跟天狐门颇有渊源,一向跟岳天玲处得很好。
洪九郎打听得他有一趟镖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