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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旅怪客”冷冷地道:“如果硬闯,姑娘与少主恐难全身而退!”
周靖傲然道:“果如前辈所说的这般严重?”
“少主,也许更甚,‘通天教’四大护法,每一人的功力,都与小的在伯仲之间,实力悬殊太大,所以小的才偷偷入林,寻觅少主……”
“对方的目的在‘黑箱奇书’?”
“是的!”
“奇书不在我身边。”
“什么,少主没有得手?”
“另外有人代为保管!”
“谁?”
“一个叫黄小芳的女子!”
“逆旅怪客”以焦灼的口吻道:“少主,这本奇书岂可随便转人他人之手?”
“我看对方是一番诚意,想来不会出岔的!”
“但愿如此!”
“血女”甘小梅道:“阁下可知道靠江一面是否也设有埋伏?”
“逆旅怪客”道:“姑娘问这何意?”
“当然有道理!”
“靠江一面算是最弱的一环,但江面辽阔,纵使能踏波而过,也难免露了形藏,对方已有对付水面的安排!”
“血女”甘小梅点了点头道:“这不足为虑!”
又转向周靖道:“弟弟,目前之计,你身边现有一样至宝‘辟水珠’,你可以从水底潜渡……”
“逆旅怪客”不由“哦!”了一声,似乎很感意外。
周靖暗自心折“血女”的巧思,即道:“姐姐你呢?”
“我不是他们追逐的目的,突围而遁决无问题!”
“逆旅怪客”道:“少主,这是个好主意,我们立即行动,请少主过江之后,略事等候,小的有重要事情真告!”
“好的!”
三人捷如狸鼠,向江滩逸去。
将近江滩,“逆旅怪客”示意两人暂时停止,鬼魅般地飘向前去,不多时,前面传来两声“唔!唔!”的闷哼,随着,“逆旅怪客”又回原地,道:“少主,伏哨己除,少主可以渡江了,不过行动宜快捷!”
周靖悄声向“血女”道:“姐姐,我的意思是此地事了,还是赶返……”
他一心陪记着“血心’被“林中人”取走的那件事,“血谷”两字即将脱口而出之际,“血女”甘小梅一岔道:“弟弟,我知道了,去吧,我会找你!”
周靖不再说话,一长身,像一缕轻烟般飘落江中。
“逆旅怪客”目送周靖没入江流之中,才回顾甘小梅道:“姑娘外号‘血女’?”
“不错!”
“师承?”
“这一点恕难奉告!”
“从称呼上看来,姑娘与少主交情匪浅?”
“可以这么说!”
“为了敝少主的安全,本人希望知道姑娘的来历?”
“这一点阁下大可放心,不会有如阁下顾虑的事发生。”
“好,本人相信姑娘的话,不过……”
“怎样?”
“如有万一,姑娘当知道后果!”
“血女”甘小梅沉声道:“如非看在周靖份上,我不会容忍阁下这种态度!”
“逆旅怪客”轻声一笑道:“姑娘很高傲?”
“谈不上!”
“我们该走了?”
“请便!”
两人分从不同方向逸去。
且说周靖借着“辟水珠”之助,轻而易举地潜行到了对岸。
隔江遥望“枫林渡”,果见幢幢人影,时隐时现,想来那些都是“通天教”守伺自己的高手。他想“逆旅怪客”说过,以他的身手,可以接“通天教主”五招,那自己岂非连一招都接不下来,这种身手,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点一点地消失。星斗参横,寒露湿衣,己是子夜时分了,可是仍不见“逆旅怪客”和“血女”甘小梅的踪影。他想,他们能平安地突围吗?以他和她的功力,应该能够,但何故迟迟不见来临呢,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百无聊奈之下,他信步缓缓行去,不知不觉之间,己走了百来丈远近。
眼前,是一个山环,转过山环,隐隐可见镇集中寥落的灯光。
突地数十条人影,如夜宵蝙蝠般疾飞而至,从身法上判断,来的俱是一等一的高手。
周靖立身之处,正是遥对“枫林渡”的山峰尖端,此时此地,他当然不愿暴露行踪,恰好近旁有一株数人合抱的大树,枝浓叶密,他毫不考虑地一跃上树。身形才隐好,那一群夜行高手,己来到近前。
这时,他看出来人全着白衣,暗忖道:“原来是‘一统会’的人马!”
“停下,派出警戒!”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发令。
所有的人,全部在树下停身,接着,是几声低语,近二十条人影,纷纷出动,在周近布哨。一个高大肥壮的蒙面白袍老者,靠着树身一坐,其余的圈成了一个半月形,静悄悄地肃立。蒙面白袍老者,就是方才的发令人,苍劲的语音道:“本会长经过详细考虑,决定对付‘通天教’只宜智取,不宜力敌,故此原来计划取消……”
周靖心里猛地一震,原来这白袍蒙面老者,就是使整座武林颤栗的“一统会”会长,“逆旅怪客”的话不错,他真的亲自出马对付“通天教主”了。
“黑旗堂!”
一个老者应声而出,躬身道:“属下在!”
“即率三香主过江传令本会负责监视弟子,密切注意‘通天教’动态,并看那叫周靖的后生是否已落人该教之手!”
“谨遵令谕!”
那“黑旗堂主”早同手下三香主,疾驰而去。
周靖恨得咬了咬牙。
“一统会长”又道:“刑堂!”
一条人影,排众而出,道:“弟子在!”
周靖一听声音极熟,运足目力从叶隙下视,一看之下,不由血脉贲张,杀机股股而冒,这“刑堂”堂主,赫然就是“天邪洪谨”之子洪一敏。洪一敏迫使陈秋心行使诡计,几乎使周靖活埋在山洞之中。
如非目前情况不利,他真想下树一掌劈死了他。
“一统会长”顿了一顿之后,才道:“洪堂主,令尊之死,本会长与及会中弟兄,均极感悲悼……”
洪一敏低沉的应了一声:“是!”
周靖心中暗忖,“天邪洪谨”若非被毁于“通天教主”,“一统会长”也决不会放过他……
“一统会长”接着道:“为了替令尊报仇,同时铲除本会一统武林的顽强,洪堂主必须完成一件使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请会长谕示!”
第十二章 狼心再现
“一统会长”沉声道:“设法令‘无难先生’入盟本会!”
洪一敏面有难色地道:“禀会长……”
“你办不到?”
“属下唯一可行之途,是以他的女儿作为说客,说服他入盟,可是,他女儿似己觉察属下用心,抵死不从……”
“洪堂主,这是命令,三日之内必须办到,现在你立即起程。”
洪一敏恭应了一声:“遵令谕!”,转身离众疾奔而去。
周靖恨得牙痒痒的,不知这狼子将以什么手段对付那善良的陈秋心,他想尾追下去,但,他此刻连大气都不能喘一口,如被发觉,那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就在此刻
江岸之上,突地出现了幢幢人影,往来穿梭。
周靖暗忖,必是“通天教”方面发觉卡哨被杀,渡江搜索。
“一统会长”突在这时下令道:“散开备战,不到万不得己,尽量避免出手!”
人影闪晃之中,“一统会”的高手自会长以下,全部纷纷撤入山坳之内。
周靖乘机下树,向洪一敏消失的方向,全力追去,一口气赶了十里之遥,连半个人影子都没有看到。
突地
一阵凄凄切切的女子哭声,飘传入耳。
荒野,深宵,哪来的女子哭声?
周靖不期然地刹住了身形,侧耳凝神倾听,哭声时断时续,充满了绝望、哀怨、沉痛的意味,令人不忍卒听。
他循着哭声方向奔去。
一片流林,在星光映照之下,可以看见林中一座小庵,一线灯光,从窗门漏出。
是座尼庵,出家人六根清净,五蕴皆空,怎的会有这种哭声?
周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俏俏俺至窗前,从小缝里向内一张,身形陡地一震,几乎怒哼出声。
室内,一男一女。
那女的正是“无难先生”的女儿陈秋心,哭声己止,但泪痕斑剥,双肩仍在抽动。
那男的,赫然是他要追赶的“一统会”刑堂堂主洪一敏。
只见洪一敏打躬作揖地道:“心妹,一统会替天行道,志在造福武林,对令尊并不见得屈辱……”
陈秋心紧然道:“我现在才了解你的为人,你……”
“心妹,这是你的偏见,我对你的爱,唯天可表!”
“用不着再对我花言巧语!”
“心妹,我可以发誓……”
“用不着!”
“心妹,如我对你虚请假意,必粉身碎骨而死,皇天可鉴!”
陈秋心凄然道:“敏哥,我只希望你不要逼我。”
洪一敏用手托住她的香腮,亲了亲,道:“心妹,我身为刑堂堂主,奉会长之令,恭请令尊出山,如果你不帮忙,难道你忍心看我犯令而死?”
陈秋心毅然绝然地道:“家父遁迹林泉,与世无争……”
“以令尊的大才,应该兼善天下,岂可独善其身?”
“没有人能逼迫他老人家做他不愿意的事。”
“连亲如父女的心妹也一样?”
“不错!”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心妹,会长令我三天完成任务,否则以会规处治!”说着,一副泫然欲泣之状,顿了一顿,又道:“心妹,你腹中的一块肉,是我俩爱情的结晶,难道你忍心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陈秋心芳容一惨道:“我们可以走,天地如此之大,难道没有我俩容身之所?”
洪一敏摇了摇头,道:“一统会耳目遍天下,插翅难逃!”
“我们可以依靠家父,我家居处的布置,没有人能越雷池一步!”
“不,心妹,我还要为家兄报仇。”
“不管怎么样,我办不到!”
“心妹……”
“上一次你逼我引诱周靖,几乎酿成巨祸,现在,我不能再接受你无理的要求。”
“心妹,我怀疑你是不是真心爱我?”
“怀疑的应当是我!”
“心妹,你好象变了?”
“是的,变了,变得不再柔荏可欺!”
“心妹,你一定不答应?”
“办不到!”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
洪一敏面色阴晴不定地一连数变,最后突地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死死地盯陈秋心,好半晌才以一种感人的声调道:“心妹,你不为未来的孩子着想?”
陈秋心咬着下后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避世、归隐,好歹总得让我完成这一次使命!”
“以家父作为牺牲品?”
“一统会长有彻底整顿武林的雄心,求贤若渴,怎能说是牺牲品呢?”
“对我用不着下说词,自古以来,野心勃勃的枭雄,能在武林称尊的有几人,有好下场的又有几人?”
“心妹,你真的绝情至此?”
“绝清,你……你……”
陈秋心在连说了两个你字之后,不再言语,但秀眸之中,却射出两股怨毒至极的光芒,接着,她粉腮大变,娇躯徐徐倒向洪一敏的怀中……
这情景看得窗外的周靖目眦欲裂,杀机大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