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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这怪老人的名头,武林中根本前未之闻。
“通天教主”满头白发,披了下来,目中射出骇然而又怨毒之色。
此刻,他想的不是“鱼龙珠”,而是他东山再起之后的美梦君临天下。
难道这梦想要毁在这老人之手?
周靖眼中隐隐泛起一抹杀机,但一瞬即逝,数月之前,他几乎丧生在“通天教主”的“玄天寒煞”之下,他今天的目的,意在报仇。
“酸秀才”与易秀云连眼都直了。
周靖上前三步,依然冷冰冰地道:“教主阁下,接最后一掌!”
“通天教主”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就在此刻
一条纤纤人影,如夜宵蝙蝠般旋泻当场。
周靖一看来人,不由心头一震,她,正是“通天教”副教主,莫绮华的师父,那神秘的中年黑衣妇人。
这女人的出现,使他大感意外。
根据以往所发生的事实判断,她极可能是母亲二婢之一的黄尚香。
他心中顿时不安起来,渴望要揭穿这个谜底。
她派弟子莫绮华助自己入潭取“共工残简”,莫绮华因救自己而与该教护法“红须客丘金”同归于尽,她为自己解“玄天寒煞”,她指出自己右脚少一趾的特征,这些,足以证明她是黄尚香无疑。
当然,他现在的容貌,对方是认不出他来的。
“通天教主”似感意外地道:“你来做什么?”
黑衣妇人微见激动地道:“教主,退出这赌斗吧!”
“通天教主”气呼呼地道:“什么,要本教主认败服输?”
“教主,希望你三思而行,以教务为重!”
“不,我要接最后一掌,你下去!”
周靖忍不住道:“尊驾是副教主?”
黑衣妇人沉声道:“不错!”
“老夫可以请教如何称呼?”
“前辈因何有此一问?”
“堂堂‘通天教’副教主,绝非等闲之辈,老夫应当一问!”
“王凝碧!”
“什么,你叫王凝碧?”
“难道有何不妥?”
周靖默然无以应。如此说来,她不是黄尚香,但她以住的行为作何解释呢?又是一个不可解的谜!
副教主王凝碧反问道:“前辈是‘玉面无敌第二’?”
“嗯,不错!”
“前辈这尊号似乎不曾听见过?”
“这不相干,老夫愿意用这外号,这外号就代表老夫,如此而已!”
“前辈用这外号必有相当理由?”
“就算有吧。”
“请问?”
“老夫不准备答复这问题!”
“通天教主”一挥手道:“退下去!”
黑衣妇人轻身移步,在三丈之外停了下来。
周靖单字微微上提,功聚八成,寒声道:“这是最后一掌,阁下接得了,‘鱼龙珠’就是你的,接不了的话,嗯……生死伤残,各安天命了!”
掌一扬,罡劲猛吐……
黑衣妇人忍不住“哦!”了一声。
周靖心念一动,把吐出去的道,收回一成。
一声栗人的惨哼起处,“通天教主”鲜血狂喷,栽了下去。
数条人影,飞扑入场,扶起“通天教主”。
黑衣妇人深深地注视了周靖一眼,然后走向“通天教主”一探脉息,道:“抬走!”
“钢金刚”双手抱起“通天教主”,疾步离场,其余众高手簇拥着离开,眨眼消失在暗影之中。
副教主却不离开,移近周靖道:“前辈,你手下留了清?”
周靖淡淡地道:“赌约而已,并非有深仇大恨,老夫何必要他的命!”
其实,若非这黑衣妇人那一声“哦!”使周靖临时改变主意,收回一成劲道,“通天教主”势非当场殒命不可。
黑衣妇人,欲言又止,最后,若有深意地道:“前辈,我得去照料教主伤势,希望能再见到前辈!”
周靖正是求之不得,他必须要弄清楚这谜般的女人底细,须首道:“老夫也希望能有机会与尊驾一谈!”
黑衣妇人困惑地望了周靖一眼,道:“后辈当在近日内端谒!”
说完,弹身逝去。
原来潜伏在暗中的高手,也悄然离开,谁还敢存染指“鱼龙珠”的非分之想,功力盖世无传的“通天教主”,尚不堪一击,遑论其余。
“酸秀才”与易秀云双双弄了过来,恭谨的施了一礼道:“见过老前辈!”
“不必多礼!”
易秀云汕汕地道:“上次对老前辈无礼,请包涵!”
“好说,小事一件!”
周靖此刻,心中似倒翻了五味瓶,不知是酸是苦还是辣,眼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与别人双双对对,这味道的确不好受。
若依他的性格,很可能出手毁了对方。
但由于当初一时不察,误会她的父亲是杀害义父的凶手,愤而提出解除婚约,这对她的自尊心打击大大,曲在自己,他意识中有一缕抹不掉的歉疚。
而更重要的是明白了身世之后,念及“圣剑飞虹”易斌对自己天高地厚之恩,欲报无门,所以对她生出了强烈的容忍之心。
“圣剑飞虹”易斌临死曾请命他俩必须结合,然而,男女之爱是丝毫也不能勉强的,心去难留,情断难续,她愿意这样,自己对易叔叔在天之灵也算有了交代了。
是以尽管心中不是滋味,倒引不起激愤之情。
当下别具深心地道:“易姑娘,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易秀云毫无羞涩之容,侧顾“酸秀才”脆生生地一笑,才转向周靖道:“老前辈,我们真的相配吗?”
周靖咬了咬牙,维持着平静的音调,道:“男才女貌,真是一对!”
“酸秀才”心里却急着那颗“鱼龙珠”,重新施了一礼道:“老前辈,不才有眼不识泰山,班门弄斧,祈老前辈勿罪!”
周靖心中暗笑,若非自己在短短三个月内,习成了“共工残简”所载神功,根本就不是他和她的对手,闻言之下哈哈一笑道,“老夫也存逢场作戏之心,何罪之有!”
“那颗‘鱼龙珠’,是否请老前辈赐还?”
“这……当在要还给你,不过……”
“老前辈有什么指教?”
“这珠如何得来的?”
“晚辈为了此珠,曾在天南蛮荒‘黑水池’苦守了三年,才取到它!”
“这珠对你很重要?”
“是的,太重要了,重于生命!”
“嗯,你会使‘金刚指’?”
“酸秀才”全身一震,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好半天才道:“是的!”
周靖紧迫着道:“是你师傅绝学?”
“这……”
“说话何以吞吞吐吐?”
“是的!”
“令师是谁?”
“这一点请恕晚辈无法奉告!”
“为什么?”
“师命难违!”
周靖目光如电,暗夜中特别显得熠熠逼人,目不稍瞬地逼视着“酸秀才”道:“据老朽所知,这‘金刚指’乃是‘玉面无敌’甘祖年绝学的一部份,令师是否‘三指追魂’马鸣川?”
“酸秀才”像触电似地一震,好半晌才栗声道:“歉难奉告!”
“你不说?”
“师命不可违!”
“鱼龙珠你还想不想要?”
“酸秀才”身躯一晃,颤声道:“老前辈要以‘鱼龙珠’作为要挟?”
周靖本心并不愿做这种不光明的事,但,为了要揭开父亲被害之谜,除此别无他途,父亲遇害之前,四侍童之首“三指追魂马鸣川”随侍在身边,遇害之后,马鸣川随着神秘地失踪,至今生死不明,他不能放弃这唯一的线索,当下冷冷地道:“就算是这样吧!”
易秀云插口道:“老前辈未免逼人太甚!”
“为什么?”
“敝友身为人徒,当然以师命力重,老前辈武林长者,难道要逼人叛师欺祖?”
义正词严,周靖不由语塞。
易秀云接着又道:“以老前辈的功力而论,晚辈不敢妄测老前辈的辈份,但无可讳言,必然相当崇高,奈何对一个后生晚辈出之以要挟的手段……”
“姑娘口才不错!”
“晚辈直言,老前辈勿罪,听口气老前辈要找的是‘三指追魂’马鸣川?”
“不错!”
“老前辈安知敝友的师草就是马鸣川呢?”
“金刚指是马呜川绝技!”
“天下武功同源,指上功力相类似的很多……”
“他刚才己经承认了,这一点无须你辩驳!”
“酸秀才”沉凝地道:“老前辈,如果晚辈不说出师承,老前辈就不还那颗珠子?”
“有此可能!”
“如果是晚辈师承,不是老前辈要找的人,而晚辈说出之后,已蒙上了忏逆之罪,这一点老前辈又何以教我?”
“问题在于‘金刚指’,老夫只问这指功传自何人!”
易秀云接口道:“老前辈是否又肯示知,要苦苦追寻马鸣川其人的动机呢?”
周靖被反问得一窒,尴尬地道:“老夫为你俩保全‘鱼龙珠’,不能有此一问?”
“武林人各有不得己的隐束,老前辈何必强人所难,背师逆命,武林大忌……”
“酸秀才”突地打断易秀云的话,道:“老前辈,这粒珠子,要救活一条命,因为这人不能死,请求老前辈把珠赐还,交给易姑娘,晚辈既不敢违背师命,也无法答前辈之间,决一死以谢!”
易秀云惊叫一声:“你……”
“酸秀才”惨然一笑道:“云妹,这珠子的使命,重于我的生命啊!如能完成使命,死何足惜!”
周靖可作了难了,他现在所使的手段,与他的性格背道而驰,为了父仇,他不得不如此,心中可万分不情愿,看“酸秀才”语意坚决、当然不是故作姿态,难道他真的要对方性命不成,对自己的目的丝毫无补呀!
下意识地道:“你认为老夫会答应这么办?”
“酸秀才”一怔神,道:“老前辈功力无边,晚辈虽无他法,但这粒珠子实在重逾晚辈生命,不得己而出此下策……”
“你的意思如老夫功力稍差,你会用强?”
“是的,晚辈不择手段,务要得回!”
易秀云双日睁得大大的,周靖看得出她目光由敬畏而变成愤怒。
蓦在此刻
一阵细如蚊蚋的声音,飘传人周靖的耳鼓“少主,我是‘鬼影子’,把珠还给他,我追踪!”
周靖心头一喜,故意沉思了片刻,才道:“小哥儿,你死与老夫何益,罢了,拿去吧!”
说着,把那荷包掏了出来。
这话,大大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酸秀才”激动至极地道:“老前辈,这……这是真的?”
周靖抖手扔了过去,道:“难道老夫与你作耍不成!”
“酸秀才”接珠在手,突地双膝一曲,道:“老前辈,晚辈永记大德!”
周靖岂前受对方大礼,看年纪“酸秀才”还在他之上,同时,明里还珠,暗里却由“鬼影子”追踪对方,这也未见得是光明立大的行为,一抬手,逼出一般罡劲,托住“酸秀才”
的身躯,口里道:“免了,这本是你的东西,谈不上德!”
“酸秀才”尚未跪落,一股大力把他托起,运足全力,就是跪不下去,心中的骇异莫可言宣。只好站直身形,万分诚挚地道:“若非晚辈错有错着,冒渎者前辈代为收藏,在群魔虎视之下,此珠必已不保,这一点难道不值晚辈终生铭感!”
这倒是句实话,周靖也不得不承认。
“好吧,就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