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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便!”
吕子英离开之后,周靖举步向那间茅屋走去,心中十分不解石兰花何以要单独住在这个地方!
走到屋前,正待出声,忽然瞥见屋旁一座高冢,他怔了一怔,跪了下去。
墓碑上刻着:“故夫甘江之墓未亡人石兰花立”
泪水,骤然模糊了他的视线,甘江遇害临死输功赠“血心”的一幕,又呈现眼前,谁想得到他曾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这变幻的确也太离奇了。
他同时也明白了“鬼女”石兰花住在这幽谷里的用意,她是在长伴青冢呀,情深义重,天下象这样的女子,能有几人。
她与甘江,仅是名义上的夫妇,还未行周公之礼,但她竟然矢志守节,把青春投掷在孤度的岁月里。
他想起变志的易秀云,这是多么强烈的对照。
“周少侠!我先感谢你对敝宫的援手之德!”
一个幽度的声音起自身后。
周靖霍地口身,一个素服簪白花的憔悴女子,幽幽地站在身前两丈之地。
“嫂嫂!”
石兰花凄凉地一笑道:“周少侠,你义兄……”
“不,他是我异母哥哥!”
“什么?”
周靖含泪把身世约略一述。
“鬼女”石兰花忍不住泪下如雨,皮声道:“我该叫你二叔!”
“嫂嫂,死者已矣,希望你能节哀顺变,保重贵体!”
“二叔,你哥哥的死,带走了我的一切,我活着,只是为了堂上双亲。”
周靖鼻头一酸,他没有恰当的言语,来安慰这生趣己失的可怜人,的确,太大的悲哀,是无法以言语来安慰的,他顿了一顿,诚挚地道:“嫂嫂,你愿意到‘血谷’去住吗?母亲与姐姐会需要你。”
“不,我不愿离开他,谢谢你的好意!”
周靖伤感地把目光向墓碑一扫,道:“嫂嫂,我会再来看你!”
“你要走了?”
“是的,‘一统会’另一路高手,进攻‘残人院’,我必须急速赶去!”
“那我就不留你了!”
“嫂嫂珍重!”
周靖在心里凄然一叹,转身出谷,重新易了容,取道直扑“残人院”。
他运足全身动力,以震世骇俗的速度,驰向接天峰。
接天峰!
残人院!
自山麓以上,每隔数丈,便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鲜红的血,映着朝阳,发出刺目的闪光。
院门之前,叠尸竟达数十具之多,其中一半是白衣尸体。
整个接天峰头,静悄俏的不闻半点声息,死寂之中,浮漾着浓重的恐怖气氛。
这武林中名头仅次于“血谷”的“残人院”,遭遇了开派以来空前的惨祸。
院地之内,整齐的排列着数近五十的白衣人,每一个人的白衣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刺目的鲜血。
另一角,一群肢体不整,五官不全的人,或蹲或立,目射怨毒的光芒,略不稍瞬地注视着正厅。
厅门全敞,由外望内一自了然。
居中大师椅上,高坐着一个须发如银,满面斑剥的狞狰老者,他,正是“一统会”太上宗祖“疤面老祖”,他身旁并立着四个白衣汉子。
侧方,斜躺着一个断腿、缺臂、独目的白发老人,他就是“残人院”之主“三残尊者”。
“疤面老祖”一声怪笑道:“三残尊者,你不接受这条件?”
“三残尊者”厉声道:“不!”
“那‘残人院’的命脉,只能延续到今天为止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武林史上还没有以残忍血腥统治天下的记载!”
“也许会有,本会将造下这个纪录!”
就在此刻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倏告传来,“永远不会有!”
声音不大,但却入耳惊心。
全场为之一震。
“疤面老祖”电炬般的目芒扫向厅外,沉喝道:“什么人?”
“玉面无敌第二!”
随着话声,一个葛布长衫的白发老人,从空中徐徐降落厅门外的阶沿,这一手轻身之术,的确令人咋舌。
院中起了数声惊呼。
“疤面老祖”一跃而起,冲出厅门,面对周靖,栗声道:“朋友究系何方高手?”
“玉面无敌第二!”
“老夫前未有闻?”
“那你今天算是开了耳界!”
“疤面老祖”目射棱光,迫视在周靖面上,略不稍瞬,突地狂笑一声道:“朋友何不以真面目见人?”
周靖陪吃一惊,这老魔头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自己是易了容的,当下冷冷地道:“会的,如你接老夫二十招而仍有命在的话!”
这话简直狂傲到了家,“疤面老祖”百年难得一见的巨魔,焉能受得了这极尽讽刺的话语,狞声一笑道:“朋友,你好狂,老夫生平仅见!”
“你无妨试看!”
“朋友,如你二十招之内落败呢?”
“杀剐任你!”
“老夫还不希望你丢命!”
“可是老夫却存心要你死!”
“疤面老祖”气得七窍冒烟,重重地呼喝一声道:“朋友,老夫并非‘通天教主’之流可比,如果老夫在二十招之内击败你,嘿嘿,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永远听命老夫,为‘一统会’效命!”
周靖哈哈一阵狂笑道:“你算盘很精,主意不错!”
“朋友,你答应了!”
“如此请!”
声落,人已到了院地之中。
“一统会”排列在院地中的高手,自动地退到五丈外的中门前。
周靖缓缓移步,走到院地中央,与“疤面老祖”面对面地互相对峙。
“三残尊者”由该院总管芮思文扶抱离厅,移座阶沿之上,显然他伤势相当不轻,否则岂会要别人扶抱。
“残人院”所有残存的门下,心弦绷得紧紧的,骇异至极地注视院中,每一个人本能地有共同的想法,如果这自称“玉面无故第二”的怪老人得胜的话,“残人院”将可免去这次大劫。
周靖惊走“双绝老人”,掌伤“通天教主”的骇世稀闻,早己轰动了整个武林,但他的来路,却是一耐人寻味的谜。
他自封的名号“玉面无敌第二”也是一个谜中之谜。
“疤面老祖”斑剥的怪脸上,尽是骇人的杀机,狞声道:“朋友,在动手之前,是否可以说说来意?”
周靖冷森森地道:“一统会滥造杀劫,妄想君临天下,该在武林中除名!”
这话口气之大,使所有在场的人全部为之面上失色。
“疤面老祖”怒极反笑道:“朋友,这话不嫌风大闪了舌头?”
周靖淡淡地道:“武林朋友将在很短的时间内看到这事实。”
“这么一来,老夫似乎不想留你的命了?”
“彼此!彼此!”
“出手吧?”
“老夫倒不愿僭先!”
“疤面老祖”一向目空四海,自认天下已无敌手,想不到被对方如此轻视,但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之感,因为他估不出对方的来路,在他记忆中,武林中似乎没有具备这么高身手的人。
事实已显然,这怪老人将是“一统会”一统天下最大的阻碍,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较之“通天教”的威胁更大……
于是,他放弃了刚才想收对方为己用的意念。
他在考虑,如何才能致对方于死命……
空气在沉寂之中,透着慑人心志的紧张。
天下还有视“疤面老祖”这等高手如无物的人,的确令人难以置信。
周靖己存心要在今天毁去这个巨憨,为了仇,也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危。
他想,今天可能是唯一可以全力施展神功的机会。
当下不耐烦地道:“疤面老祖,还等什么?”
“疤面老祖”身形一挫,双掌猝然拍出,撼山栗狱的狂飚,应掌而发。
周靖运足八成功劲,封了出去。
劲气相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座“残人院”似乎在响声中浮动起来。
周靖屹立如山,“疤面老祖”退了一个大步。
全场起了一阵骚动。
“疤面老祖”目中骤现骇然之色,他意识到对方的功力超出自己甚多。
周靖两眼杀光暴射,以栗人声调道:“阁下也接一掌试试!”
声落,双掌一抡,以十成功劲推了出去,罡飓裂主生啸。
“疤面老祖”双掌疾挥,全力迎上……
又是一声撕空裂云的巨响,院地四周的屋瓦,发出一片碎裂之声,场外所有的高手,下意识地猛住后退,一个个面目失色,心悸神摇。
“疤面老祖”踉跄倒退三步,周靖仍然兀立不移。
“三残尊者”突地怪叫一声,道,“难道会是他?”
这一声叫唤,全场又是一震,但无人知道“残人院主”口里的他是谁。
“疤面老祖”感到一阵生平从未有过的寒意。
只见这一代魔魁衣袍无风自鼓,如银须发根根倒竖,斑剥的疤面,泛起一层赤红光焰,那神态,的确使人不寒而栗。
显然,他将要发出震世骇俗的一击了。
所有在场的高手,目瞪如铃,似乎呼吸也跟着这场面而停止了。
周靖也微感骇凛,蓄集了十二成功劲于双掌,蓄势而待。
这一个照面,将是强弱的分野,生死的界牌。一声暴喝起处,狂飚涌卷,巨响裂云,有如山崩地陷,整个院地,随之晃动起来,屋瓦碎裂之声,哗啦啦响成一片。
场外的高手,被牵引得东倒西歪,一个个面如土色。
周靖身形晃了两晃,脚下未移。
“疤面老祖”已退离原地八尺之外,口角挂下了两缕鲜红的血水。
四个白衣壮汉齐齐纵身入场。
“疤面老祖”一挥手,粗暴地吼道:“你们退下去!”
周靖目含栗人怒气,一步步欺了过去,沙!沙,脚步声带着无比的杀机,像一柄无形的巨锤,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板上。
这种搏斗,可说百年难得一见。
“疤面老祖”双目闪射恨毒至极之色,疤面上的肌肉不停抽动,看样子他似要把对方生吞活剥而甘心。
双方的距离逐渐接近
八尺!
五尺!
三尺!
粟人暴喝再起,“疤面老祖”掌指齐施……
“砰!砰!”巨响声中,双方一触而退。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双方己交换了三个照面,除了“残人院”之主“三残尊者”之外,没有一个人看得出双方所使的招式,孰强与孰弱。
场面紧张得使人没有透气的余地。
双方乍分又合。
又是一连串的“波!波!”之声。
“疤面老祖”口角再度溢出鲜血,身形摇摇欲倒,踉跄后退五六个大步。
周靖口中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狂笑,道:“阁下,这是第九招,接着!”
双掌斜斜击出,电光石火之间。连着九个变化,玄奇诡谲,令人叹为观止。
“疤面老祖”目光中陡露骇色。
就在所有高手胆震心悬之际,“疤面老祖”竟然避无可避地被一拳击中前心……
同一时间,“疤面老祖”的右手抓牢了周靖右边的“肩井”。
惊呼声中,“疤面老祖”口血飞迸,手一松,栽了下去。
周靖前幅衣襟,被对方喷出的口血洒湿了一大片。
“三残尊者”再度惊叫出产:“是他,除了他世上无人能具备此种功力!”
周靖神功护体,对方的一抓,也夷然无损,他第三次口发狂笑道:“阁下,老夫说二十招,把你估计过高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