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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事。〃李规范可能也看穿了我的心意,是想留在大厅上不肯走,若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自然说话比较容易,而这时当著许多人,他又显然要在这许多人面前,维持他一定的尊严,所以事情就变得有点僵,他不知如何对付才好,我也乐得看看他处事的方法。
他只呆了极短的时间,两道浓眉一扬:〃卫先生,我们的事,绝不会给任何别人知道的。〃我笑了一下:〃所谓任何别人,是甚么意思?〃胡隆在这时叫了起来:〃就是外人。〃我一副不在乎的神气:〃那多半不包括我在内,我已经知道很多了。〃李规范的神色变了一变,牛一山大有幸灾乐祸之色。这使我感到,牛一山和李规范是处在敌对地位的,若是我继续和李规范为难下去,那等于是帮助了牛一山。一想到这一点,我忙道:〃当然,我甚么也不知道,只是说笑而已。而且,对旁人的秘密,我也不是那么有兴趣。〃李规范现出十分感激的神情来,我乘机收篷:〃胡博士在哪里?能带我去见见他?〃李规范忙道:〃当然可以,苗英,带卫先生去见胡博士。〃随著他的叫唤,一个身型十分挺拔的青年人越众而出,来到了我的身前,我向李规范一挥手:〃小心,有一次偷袭,就会有第二次。〃李规范咧著阔嘴,笑了一下:〃我会提防的。〃那唤作苗英的年轻人带著我走了出去,大厅的石门,在我的身后发出轧轧的声音关上。
石门关上之后,在大厅之中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我自然无法知道了。
在前面是狭窄的通道,左曲右折,看来密如蛛网。
那年轻人手中拿著一支火棒,火光闪耀,在前面带路。转了七、八个弯之后,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这算是甚么屋子,与其说是屋子,还不如说是一座大坟墓。〃想不到我这句话却使得苗英大有同感,那一定是这句话直说进了他的心坎之中,不然他绝不会那么快就有如此强烈的反应的。
他立时道:〃根本就是坟墓,住在里面的人,全是活死人。〃我把步子跨大些,离他近了一点,挑逗地道:〃那为甚么还要住在这里,外面的天地,不知多么广阔。〃他紧抿著嘴,一声不出,只是向前走著,我在他身后急急地道:〃你们的祖上,属于一个甚么团体,还是甚么门派?当年立过甚么誓言?时间难道在你们身上没发生作用?你们到现在,还生活在一个不知道甚么样的残梦之中,太可笑了。〃苗英的嘴越抿越紧,一声不出。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胡明的声音传了过来:〃卫斯理,你在一个带路的青年人身上说这种话,太卑鄙了。他们自有主意,岂是你三言两语能够煽动的。〃我被胡明的话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刚才我确然想在苗英的口中探听出一些甚么秘密来的。
这时我也不知胡明在甚么地方,他的声音也听不出是从甚么地方传来的。我提高了声音。叫:〃你在甚么地方?〃胡明的笑声传过来:〃还远著,你不必大声叫,这建筑物造成那么奇特的原因之一,是声波可以在狭窄的走廊之中,作不变形的延长,只要在通道中,几乎在任何角落有人讲一句话,整幢建筑物的每一处,都可以清晰地听得到。〃我心中啧啧称奇,不再问下去,随著苗英又转了十七、八个弯,经过了许多紧闭著的房门,才看到其中有一扇门是打开的,个子矮孝精神奕奕的胡明正站在门口,见到了我,老远就又挥手又蹦跳,看起来,这个出色的考古学家犹如一头猿猴。
苗英站定了身子,等我越过了他,他转身离去。在胡明的房间中,有灯光射出来,我来到了胡明面前,他和我握著手,我向门内打量了一眼,失声道:〃你一直住在这样的房间中?〃胡明摊了摊手,把我拉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有甚么选择?这里应该是每一间房间都同样大孝同样形状的。〃房间是六边形的,每边长约一公尺,整个房间的面积自然不大,但却又相当高,所以看起来像是一个六角形的柱体。
房间之中,甚么也没有,在平面的顶上,有一些小约六角形的孔,可能是用来作透气之用的。在一角,有一盏半明不暗的油灯,人一进了这样的〃房间〃之中,就跟变成了一苹黄蜂差不多。
我不知有多少问题要向胡明发问,可是胡明一面关上门,一面已经先开口:〃你看过我寄给你的那个故事了?故事里的那个小女孩,在她妈妈死了之后,被一个婆婆背上山来,就住进了这幢建筑物之中,她对这幢建筑物、这样的房间,有相当生动的描述。〃他的样子忽然十分沮丧,缓缓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在这里的所有人,看来都下定了决心,绝不会透露半句秘密的。〃我也不禁〃嗖〃地吸了一口气:〃永不泄密。〃胡明道:〃是,永不泄密。〃我静了片刻,胡明又道:〃这┅┅永不泄密的教育,怕是这里每一个人从小就要接受的,变成了生活之中、生命之中,至高无上的戒条。如果他们这群人在这里神秘的隐居,已超过了十代以上的话,我怀疑保守秘密,只怕已成了他们身体内细胞中遗传因子的密码的一部份。〃我闷哼了一声:〃要那么多人一起保守一个秘密,是相当困难的事,我怀疑他们可能根本已经不知道自己上代的秘密了。〃胡明在小小的空间中来回踱著步,摇著头:〃不,他们是知道的,这个秘密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使他们世世代代能在这里住下去。虽然曾有争执,有的人想离开,可是看来还是有更多的人愿意留下来。〃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你对那多人究竟知道多少?他们人人都会武功,中国武术,我看至少是三、四百年前来自中国北方的。〃胡明点头:〃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们的话,至今还带有黄河上游省分的口音,你自然听得出来。〃我一面点头,一面压低声音:〃我听见他们在争执中,提到『老皇爷』这个名词。〃胡明又点头:〃是,他们的祖上出过一位显赫的人物。在这幢建筑物之中,小型的社会┅┅或者说团体的结构,也相当奇特,最高统领是一个少年人,不过十五、六岁,样子很丑——〃我失声道:〃李规范。〃胡明道:〃是,照你分析,这说明了甚么?〃我也来回踱起步来,房间的面积十分小,我和胡明两人都来回踱著,如果有第三者在一旁看,一定会有十分滑稽的感觉。
我想了片刻,才道:〃这说明领导地位是世袭的,一代代传下来。我至少知道这些人中,有的姓李,有的姓牛,还有姓胡、姓苗的,他们才到这里的时候,首领一定姓李。〃胡明扬了扬眉:〃历史上姓李的皇帝——〃我笑著:〃他们提及过老皇爷,并不一定表示老皇爷是他们中间的一份子,他们可能全是老皇爷的手下,所以一直要遵守老皇爷的遗训。〃胡明苦笑了一下:〃也有可能,总之,这群人神秘之极,而且——〃他说到这里,现出一副紧张的神情来:〃而且我可以知道,这群人之中,至少会有一个逃离群体过。〃我不知胡明何所据而云然,所以望定了他。胡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点古怪,忽然话题一转:〃我┅┅你再也想不到,我┅┅我┅┅会忽然谈起恋变来了。〃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突然转变话题,固然突兀之至,而他居然会谈恋爱,这更是出人意料之外。他是一个考古的狂热者,若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和一具木乃伊由他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扑向那具木乃伊,而弃美女于不顾。
这样的人,也会坠入情网?
我在呆了一呆之后,才道:〃这┅┅说明世上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胡明有点忸怩:〃别笑我,我是认真的。〃我摊了摊手:〃没有人说你在玩弄女性,但是我看不出那和我们正在讨论的话题有甚么关连。〃胡明踱到了一个角落——六边形的房间,就有六个角落——蹲了下来,伸手掠了一下头发,道:〃大有关连。她┅┅她就是故事中的那个小女孩。〃我吃了一惊,伸手指著他,他的神情更怪,把声音压得很低:〃在这里,只有你和我才知道。〃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如果给这里的人知道了,那么,那小女孩┅┅她现在当然不小了,会┅┅〃胡明道:〃她现在是法国一家女子学校的校长,如果给这里的人知道了,那么,结果就像故事中她的母亲一样。〃胡明说到这里,声音不禁也有点发颤,我再也未曾料到事情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的变化。故事中那个母亲,显然是被逼自杀的,那么,胡明的爱人,那个女校长,是不是也面临著同样的危险?这里的人,难道会派出杀手去,万里迢迢追杀一个逃亡者?
胡明看到我紧张,他更是手足无措地望定了我。我道:〃慢慢来,那位女校长——〃胡明道:〃她的名字是田青丝,她有一半当地人的血统,她母亲当年曾叛离过,和一个当地人私奔,你在故事中看到过的。〃我点了点头。
这时,那个支离破碎的故事的来源已绝不再是甚么谜团了。那故事自然是田青丝写的。
田青丝既然和胡明在谈恋爱,胡明一看到了那个〃故事〃,当然关心,所以立即来到这里,想探索一下究竟。他来到这里之后,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我还不知道,看他能把我叫来,又能令李规范下山来接我,关系好像并不坏。至于李规范一上山就遭到了偷袭,那又是另一个意料之外的变化。
胡明吸了一口气:〃故事是她写下来的,有一次她对我说,她的遭遇十分怪,她一直把她的遭遇当恶梦一样,一点一滴地写下来,我要向她拿来看,她不肯,我知道她平时把日记之类放在甚么地方——那时正在她的住所,冬天,我就打开抽屉,取出了一大叠文稿来,她来抢,一抢到就向火炉里塞,我也抢,抢了就向怀里塞,所以,故事变得不是很完整。〃我听他说著,不禁好笑,我和白素曾设想过故事何以支离破碎的原因,可是却再也想不到其中有一对超龄恋人的打情骂俏、旖旎风光在内。
我呆了一会,才道:〃田青丝从小女孩到离开,在这里住了多久?〃胡明沉声道:〃大约十五年。〃我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在这十五年之中,她对于这些人的来历竟一无所知?十五年的共同生活,就没有人把她当自己人?〃胡明伸手托住了头,所以他摇头的样子,看起来相当古怪:〃没有,甚至根本没有人对她说过话,没有人把她当自己人,只有她的婆婆在照顾她,教她一种奇异的呼吸方法,利用这种呼吸方法,可以一坐就是大半天。她婆婆也教了她不少事,可是就是绝口不提他们的来历。〃我苦笑了一下:〃永不泄密。〃胡明点头:〃对,永不泄密,这是他们这多人的最高生活原则,已成了他们生命中的一部份,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生理上的,他们若是泄漏了秘密,可能会立时死去。〃胡明这样说,自然大有愤然的情形在内,我没有表示甚么意见,只是道:〃后来——〃胡明叹了一声:〃后来,她婆婆在临死时对她说,反正没有人把她当自己人,她如果逃出去,她也不反对,只不过千万要小心,若是在逃亡的过程中叫人发现了,那必死无疑。〃我喃喃地道:〃像她母亲一样?可是她却是甚么秘密也不知道的!〃胡明压低了声音:〃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说了之后,顿了一顿才又道:〃我实在禁不住自己的一些怪念头,我甚至想过,这群人是不是根本是死人?根本是不知道从地狱的哪一个角落处逃出来的幽灵?不然,怎么会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