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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翼一直找不到宫策他们,心急如焚,一脑门子怒气被点起来了,“围歼战打成了击溃战,至少一万以上的腾赫烈军溃逃。还有功夫拣战利品?要是宫先生与庞克他们被敌人的溃兵冲击了,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抢一群好马可有心情骑吗?”
一顿训斥立刻使勃雷不吱声了,勃雷都如此下场,别人更不敢乱来,全队迅速有序地向南追去。
张凤翼的部队走了两个营区,碰上了迪恩万夫长的队伍,万夫长正在大发雷霆,“他妈的,战斗还在进行呢,就开始抢东西了,简直是一窝土匪、乌合之众!要是腾赫烈军反攻回来,咱们统统都得完蛋。传令还停在北面各营区的千夫长,立刻带领部队向南追击,有敢贻误战机者,军法从事。”
八九个传令兵领命纵马向各营驰去。
看到张凤翼队伍整肃的到来,迪恩长出一口气道:“凤翼,你来得正好,敌人的溃兵分成两股向南面败逃。斡烈师团长已带五个千人队追击其中一股。你就跟着我好了,加上你部这儿就有四个千人队了,咱们走快些,为阿瑟他们减少些压力。”
四千多人一阵紧走,急急向南追下来。离西南马栏还有一帕拉桑,就听到惨烈的厮杀声。
早有士兵向豪尔报告了迪恩的来援,时间已是刻不容缓,可眼前这一小股敌人明明已被己方战士蚁群一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可就是总也歼灭不了,看来不亲自出马不行了。他扬起阔刃双刀,纵马驰进战团,左手挥刀斜斩,砍中一名汉拓威士兵面部,那人血流满面的倒下。接着右手翻腕上撩,轻松地使一名汉拓威士兵手握钉锤的手臂飞上了天空。他持刀纵马旁若无人地在战团中穿行,双刀每一挥动,必有两名汉拓威士兵惨呼着倒下。转瞬间,已有十几名士兵折在了他的刀下。
得阻止他,若被他多冲几次,士气立刻会垮掉,庞克想着,一斧砍倒面前的对手,呐喊着扬斧向豪尔攻去。豪尔轻蔑地撇嘴一笑,左手运刀将庞克的战斧封于外门,右手刀当头斩下。庞克举盾相迎,刀盾相交,震耳欲聋的发出“锵”的一声。
豪尔狞笑道:“很硬的龟壳,看来有两下子。再接这招看看!”一刀斜引上撩,一刀插向盾牌内侧,欲掀开对方的盾牌。
庞克挥斧荡开攻来的右刀,身形一侧,使企图掀开钢盾的敌刀走空。豪尔无法得手,纵马迫近庞克,居高临下,双刀狂斩,想利用他的盾牌受力不住,露出空隙。庞克半个身子都被震得发麻,几乎无力举起钢盾,本想用战斧砍对手的战马,再也无力实施,只好全身紧缩于钢盾后,勉力苦撑,捱得一时是一时。
“是庞克,他快不行了。”多特眼尖,第一个看见,指着庞克的方向急得直跳。
张凤翼顺着所指望去,只见一个巨汉挥舞阔刃双刀,像挥锤打铁一般,砍得庞克左支右绌,空门大露,看来庞克已到极限,用战斧拄地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阿尔文急得额头上青筋直暴,向张凤翼递上长弓和羽箭道:“老大,你就是挂彩也要把庞克救下,他要有个好歹,我可跟你没完!”
张凤翼接过弓箭,四指各夹一支羽箭,拉弓搭箭,双臂端平,长弓拉满,瞄准那向庞克攻击的腾赫烈军,撇嘴笑道:“阿尔文,我可没有挂彩的打算啊!”四箭连珠,一线穿出。
眼前的对手再也无力举起盾牌,豪尔快意地大笑,正要一刀结果了这顽抗到底的汉拓威人,身后破空之声响起,只有转身挥刀格打。
“叮叮……”
刀刃上火星四溅,三支羽箭被格打出去,豪尔却感肩胛一凉,左臂蓦然沉重起来,再也无力握刀,左手刀脱手落于马下,低头一看,一支长箭穿过了他的左肩胛。眼睛馀光所及,形势已然大变,几千汉拓威援军已经赶来,隐隐对马栏形成包围之势,而自己的手下此时都无心作战,四下逃散。豪尔心知局势无法挽救,只有先逃生了。
豪尔刚转过马身,欲打马驰去,只见几点寒光已在眼前,急忙仰身后倒于马背,四支羽箭贴面飞过。射箭这人盯上自己了,他侧俯下来,将身体藏于战马一侧,用马的身体掩护住自己,这是他最得意的控马之术,一定可以摆脱射箭那人。
他的耳旁突然响起了庞克狮子般的嘶吼,“腾赫烈蛮子,受死吧!”
这是豪尔最后的记忆,一柄战斧横剁在他的腰部,斧头不仅砍穿腹腔,更砍断了战马的脊骨。这员塔赫勒喀的虎将就这样陨落于青黄岭下。
劈出这最后一斧的庞克感到浑身虚脱,双眼发黑,天地都旋转起来,再也无力支撑,仰面躺倒在地上。
这时勃雷早已率队杀入敌群,射箭的张凤翼旁只有几名亲兵。
多特焦急地问道:“他怎么倒了,中彩了吗?”
张凤翼收起弓箭赞叹地笑道:“他脱力晕过去了,咱们去给他喂些水,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嘿嘿,庞克老大在咱们千人队武功不一定是第一,但作战顽强一定无人可比。”
豪尔的战死加剧了腾赫烈军的溃败,无人统领的士兵与汉拓威军一触即散。可身在包围圈内又能逃向何处呢?只能是四面碰壁,力战而亡。在长枪手与弓弩手的交攻下,马栏外尸骸枕藉,堆成了小山,豪尔部突围的五千馀人全部战死于此。
战后斡烈师团长对西南马栏防守战七百勇士通令嘉奖,认为他们拖住了敌人,为全歼残敌赢得了战机,并将马栏内一千七百多匹战马全部划归张凤翼千人队。
张凤翼找到宫策时,宫策正在指挥救助伤兵。他左臂打着吊带,脸色苍白,显然也曾大量失血。
“先生真有胆量,用七百人对五千人,我这个莽夫也不敢下这种命令。”张凤翼深深地看着宫策笑道。
宫策转脸不敢看张凤翼的眼睛,歉声道:“别提了,是我利令智昏,舍不得那些马。开始还以为守不住可以后撤,结果敌势太强,一撤就会全线崩溃,想撤也撤不了了,只有硬着头皮死死顶住,这一仗能活下来全是侥幸。”
张凤翼把着他的肩头笑道:“你明白最好,我真担心你们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个胜仗可就得不偿失了。”
※※※※
远方马群移动扬起的灰沙掩盖了大营方向的战火,蹄声擂击着大地,彷佛千万面战鼓齐击,大地震动起来。
看着这排山倒海般的骑兵铁流,博耶尔感到口内一阵发乾,他咽了一口唾沫,担忧地看着万夫长阿瑟道:“大人,突围出来的敌兵还很多呀,我们能拦住这么多的敌兵吗?”
阿瑟头也不转地注视着突围而出的腾赫烈骑兵,淡淡笑道:“怎么?有点挺不住了?这也难怪,这种场面你还从没经历过吧?”
阿瑟的伏兵藏在大营东南的一座小山丘后,此时他正与手下的千夫长博耶尔蹲在小丘的灌木丛中观察大营方向的战情。
博耶尔是阿瑟手下最亲信的千夫长,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抱拳吭声道:“大人,请恕属下不敬,这不是属下挺得住挺不住的问题,打仗也不是一两人的勇武就可以左右胜负的。”
阿瑟听出了他的不满,失笑道:“博耶尔,你说得对,战争固然不是一两个人的勇武可以左右的,不过开战以来我们极力想与敌人决战而不可得,现在这么多的敌人摆在面前,除了与敌偕亡的决心与勇气,我们还需要什么呢?也许我们兵力不占优势,也许我们会全部牺牲在这里,不过我们已使腾赫烈军付出了比我们还惨重的代价,我们尽到一个帝国军人保家卫国的神圣责任,这就已经足够,别的都不再重要。你说呢?小伙子。”
远方的火光映彻了天空,看着阿瑟万夫长被火光照亮的坚毅面容和挺拔的身躯,博耶尔感到一种豪情充塞胸肺。他眼中充满敬重地注视着阿瑟,昂然道:“是!万夫长大人。”
阿瑟眼看着前方,手抚着下巴皱着眉头道:“敌人有四万之众,前面师团长他们一万六千人对敌军夜袭,敌军再怎么不济也会逃出万儿八千的,这些本在预料之中,其实咱们并不怕敌军人多势众,而是怕敌军统属有序。若是军心大颓、一窝蜂的各自逃散,人数再多又有什么用?可你听这蹄声,虽然新遭大败,这股敌军却退而不慌、退而不乱,显然还有酋首未死,在坐镇指挥,这是最棘手的了。”
博耶尔向阿瑟敬了军礼,大声请命说:“大人,就请让属下的千人队充当先锋吧!”
阿瑟欣慰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道:“别忘了,师团直属骑兵千人队现在归咱们调遣,还是让他们先冲一下吧,看能不能把敌人搅乱。成功的话,就省事多了。”
蹄声越来越近,隆隆的马蹄声中已可以听到战马的嘶鸣与腾赫烈军特有的呼哨声。
阿瑟沉声向博耶尔下达命令,“传令千骑长胡克,率领所有骑兵迂回到侧翼,在敌军进入山丘前发动攻击。”
※※※※
在这次突袭中,塔赫勒喀部中以范所部与艾萨森的直属中军损失最巨。范的营区位于最北端,首当其冲地迎受了十一师团的突袭,而他又在突袭刚开始时不幸战死,使他的部属无人统领;艾萨森的中军则是十一师团的主攻方向所在,攻击这个营区的都是十一师团最精锐的千人队。这两部人马基本上被全歼,能逃出的寥寥无几。对豪尔部的攻击由迪恩万夫长亲自坐镇指挥,经过惨烈的厮杀,豪尔带出了几千人马突围,却在西南马栏之战中全军覆没,只剩下库柏的部队损失最少。
库柏的营区设在南面,受到攻击最晚,再加上库柏在突袭中及时地回到本营组织反攻,所以部队虽有损失却未伤元气。攻入库柏营区的汉拓威军伤亡甚巨,四个千人队被打散了,可汉拓威军不断有兵力前来增援。当时月黑风高,满营都是火光与喊杀声,无法判断敌军的真实数量。时间越拖越长,敌人却越杀越多,库柏担心时间一长部队会被敌军包围,且战且走,就在他忧急如焚、进退维谷之际,受伤的艾萨森单骑赶来会合。
两人相见,库柏焦急又惊喜地把住艾萨森的胳膊道:“大哥,终于见到你了,长老呢?范呢?他们也逃出来了吧!”
艾萨森热泪纵横,转过脸去避开库柏灼热的目光,哽咽着道:“率领队伍突围吧!大营已不需要救援了。”
库柏虎躯剧震,僵立无言。
艾萨森低着头黯然道:“兄弟,我明白你的感受,不过我们已没有时间为他们悲伤了,想想那虎视眈眈觊觎我们领地的希瓦克族吧,再想想领地上那十多万孤弱的妇孺,如果我们全都战死在这里,塔赫勒喀的领地将被瓜分,部落里十多万妇孺也会沦为任由买卖的奴隶。我们的罪过将百死莫赎,在长生天里也无颜再见塔赫勒喀的列代祖先。库柏兄弟,我们要活着带领部队逃回去,我们肩上还有未尽的责任。”
库柏长叹一声,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泪水道:“大哥,你说得对,我们还不能死。”
在艾萨森与库柏的指挥下,残馀的八千多塔赫勒喀骑兵放弃营地,向南撤退。
※※※※
胡克是师团直属骑兵队的千骑长,这次作战师团所有的斥候骑兵也调归他指挥,合起来有一千多匹战马,斐迪南的百人队就归他统领。虽然斐迪南是下级,不过胡克对斐迪南的名气以及他的百骑队的战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着来势汹汹的敌军已接近阿瑟他们埋伏的小山丘,胡克对斐迪南道:“老弟,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斐迪南端坐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