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雷霆三锤此刻亦觉情形十分不妙,因为目前己方不但未占到丝毫便宜,并已损折了一人,而且他们认为所向无敌,威震关西的“雷霆锤”法竟在全力出击之下遭到前所未遇的阻力和反震!
当一个人,失去了他认为最有力量或最后的依赖时,那么,他的气焰和狂傲也会随之而消失了。
这时,场中一片静默,有些紧张而凄怖的静默。
云山孤雁不敢再凝视眼前那具怒瞪双目的尸体,她花容惨然的微微退向一旁。
瘤龙银玉屏在惊惧中,忽然瞥及正在向后微退的夏蕙,他迅速的向雷霆三锤及银弧头陀一使眼色,随即欻然扑向夏蕙而去!
江青正自感到有些不安和歉然,瘤龙银玉屏已倏而发动!
同一时间,雷霆三锤又在一连串震人耳膜的大吼中,舞起团团凌厉呼啸的锤影,侧攻而上!
江青微微平息的怒气,又被再次引发,他长啸一声,双掌宛如老偕合什,急合猛推而出!
一片刚猛得无可比喻的罡风,彷佛江河倒流一般,挟看拔山移鼎之势,浩浩荡荡冲激而出,其势锐不可当!
这是天佛掌法第三招:“佛问伽罗!”
雷霆三锤齐齐如暴雷般连续大喝六声,三柄金锤已各在利那之间应声冲砸六次!
风雷声夹在十八团金色光影中,与七柄闪耀的弧形短剑涯成一片令人战栋的威势,在瞬息间接触了江青的掌风!
于是,彷若天云变色,海啸山崩的巨响连声而起,周遭的空气好似骤然被排除一空,而散裂飞芒的银色碎屑,赤如满天花雨般迸溅四周!
十八团金色光影倏而消敛,变成三溜金光,飞起五丈,雷霆三锤则个个如淡金,被震出寻丈之外!
江青并不稍事迟疑,身形急起,目光疾扫,已看到夏蕙正在一招“蝶兰手”落空后,被瘤龙一脚踢倒他不由双目尽赤,厉吼一声,加速扑去!
正当江青身形尚距瘤龙五尺之际,背后又是一声冷叱,随着六道闪耀着银芒的弧形短剑,又奇诡莫测的旋飞而至!
江青心中顿时急怒交加,他知道,任自己功力再高,亦不能毫无顾忌的蔑视银弧头陀这六柄内含真力的弧形短剑,他若当时专心对付这六柄偷袭的短剑,虽然可以在瞬息间将它击落,然而这微小的时间空隙,已足够瘤龙银玉屏取去夏蕙的生命了!
这个意念快如电光石火般的在江青脑中一闪而过,他钢牙紧挫,身形在空中霍然一个倒旋,随着倒旋之势,一篷黑色绸布忽然随风飘洒而落,一道金芒耀目,有如旭日东升般的辉煌光彩,宛似一条九天之上邀游的金龙,带看一股慑人魂魄的厉啸,疾如闪电般直飞而出!
同一时间,江青已抖掌劈出两团强劲的掌风,身形反弹,升空三丈!
于是,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号起处——江青已在六柄弧形短剑散射失准之下,身形一翻,如一头巨鹰般飞落在早已面无人色的云山孤雁夏蕙身前!
瘤龙银玉屏则双手紧握耆一柄长约四尺,金光灿然,通体为一条龙身盘纹而成的奇形兵器,而这奇异的兵器,正深深地插在他胸膛之内!
原来。江青始才以真力贯注右臂,在利那之间,以指甲划裂包里于自己兵器”金龙夺”之外的黑绸,运出劲力,将兵器抖手射出!
“金龙夺”乃为上古留传之神兵,威力浩大无匹,且能发出令人魂迷魄散的厉啸,又在江青盛怒之中倾力投出,而瘤龙在满目金芒充斥,异声贯耳之际,任他功力再高,才不由张惶失措,无从闪避!
他双目大睁着,毫无意识的凝瞪着这柄插入胸内,几乎透体而出的“金龙夺”……
金龙夺是辉煌而灿烂的,然而却也代表着残酷与杀戮,盘纹着的龙身,在凄艳的残霞中泛出森冷而耀目的光彩,这光彩或者是美丽,但是,也要看这柄神兵是在何种情形之下而出现。
“我……我……便这么死去不成?如此默默无闻的死去?……十……十字门的绝艺……有谁去继承?光大?旧时的声誉……便让它永远没落了么?”
他全身起着一阵阵的痉挛,鲜血自伤口泉涌般冒出,双目的光彩逐渐黯淡,丑陋狰狞的面孔上,浮起一层令任何人见了也要掉首他视的,凄厉而绝望的死光!
干?的嘴唇抽搐地张合着,然而却没有一点声息……
终于,这位甘陕十字门的唯一传人,黑道上的有名煞星,缓缓地倒于尘埃之中,而且,死不瞑目!
江青默默扶起躺在地上的夏蕙,心中有着极度的矛盾和怅然,他大声问着自己:我做对了,抑是做错了?瘤龙银玉屏捧着胸前这柄夺取他生命的金龙夺,艰辛的行了两步,嘴唇翕合着:这是他出道以来,首次施用兵器,而这第一次发挥出浩大威力的上古神兵,却在江青心头上留下一个深刻而不可磨灭的烙印。
江青能够很明白的体会出,瘤龙银玉屏是死得多么不甘心,是死得多么怨毒,他在那残酷的猝袭下,竟然不及运用出他认为功绝一时的“虎麟气”……
但是,江青虽在内心中为自己的举止而叹息,然而,在行动上他却问心无愧,因为,他是以堂堂正正的手法,在众敌围攻之下,为了救援自己挚爱之人而出手的世界上只有一个真理,那就是若对敌人慈悲,也就等于对自己残酷。
江青适才若不当机立断,摧敌于即,那么,如今剩下的,则是他永生也填补不尽的悔恨!
于是,在一度短暂的岑寂后——江青缓缓地回过身来,眼下的情形却使他感到惊异不已。
在他目光环扫之下,赫然发现银弧头陀法明——这位曾经临危弃友的角色,竟然没有乘机逃走,依然呆若木鸡般的怔立原地。
地下,尚且横七竖八的躺着雷霆三锤数人,只见他们个个面如金纸,气息奄奄,显然已在江青那招威力浩荡的“佛问迦罗”之下,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江青心中有看一丝异样的感叹,他移动脚步,行至银弧头陀身前站定,这位凶极一时的大头陀,此刻显然已陷入极大的,生与死的恐惧中。
他双目大睁,满脸的横肉在轻微的颤悚着,但是,他却不曾后退。
江青微微一笑,又向前跨进一步。
银弧头陀瞳孔中射出惊惧的光芒,抖看嗓音道:“姓……江的,来……吧,给……佛爷一个痛快!”
在银弧头陀的心目中,已认定对方势必不会饶过自己的性命,就像他以前在得胜后也从不怜惜他的敌人一样;然而,江青却笑了,和声道:“大头陀,对于生与死,你有什么看法?”
银弧头陀神色一怔,迷惑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死,不过是解脱这付臭皮囊,让灵魂飞升到一个极西的乐土……但是,唉,好死却不如赖活啊……”
江青又笑了,这笑容在银弧头陀眼中,宛如一柄钢刀,冷森而肃煞。
江青回首向身后面色苍白,神态萎顿的云山孤雁夏蕙一瞥,断然道:“大头陀,带看你的三位朋友去吧,但是,请记住你自己的话。好死不如赖活,以后尊驾如果还想在江湖上闯,务要记着今日之事,对你的敌人也必须慈悲一些,要知道在鬼门关上徘徊的滋味,总是不好消受的啊!”
银弧头陀闻言之下,面孔上起了一阵急骤的变化,他做梦地想不到自己竟会受到敌人如此优渥的宽待,于是,双目中透出感戴的泪光,身躯因激动而无法克制地颤抖看……
半晌,他肃身合十,向江青顶礼一拜,哑声道:“江大侠,小僧带发修行,已有二十余年,却自来不曾悟透这“恕”字的真谛,今日蒙江大侠如此宽待,顿令小僧感到昔日双手所沾染的血腥,是如何深重愚蠢……日后小僧当谨记教言,以余生之年忏悔往日罪孽。”
江青清澈的瞳孔中射出满足的光辉,唇角含着微笑,这微笑是一股欣慰与欢愉的组合,他深刻的觉得,当得到一个仇人的赞誉与感戴的时候,那种快乐,是比向他切齿的报复来得强多了,并且,这种“度恶为善”的收获,较之那些赶尽杀绝的手段,更不可同日而语呢。
于是,银弧头陀回转身躯,以他孔武有力的双臂扶起躺在地下的雷霆三锤,又向江青微微恭身,掉头如飞而去。
江青目注着银弧头陀那魁梧的身形消失于树影之后,始迅速行向夏蕙身傍。
他轻轻她揽着夏蕙的纤腰,低声道:“蕙,你伤得重么?原谅我慢了一步……”
夏蕙柳眉微皱,摇头道:“青哥,若不是你及时出手,只怕我早已丧在瘤龙银玉屏的掌下了。”
江青望了望地下两具死状凄怖的尸体,轻轻说道:“蕙,在你的心扉深处,定然为以前失足天缘洞而时常引以为耻,而且,田净的魔影,亦常在你脑海中萦回作祟,是么?”
显然,江青是说中了夏蕙的心事,她惊异的望着江青,微微点了点螓首。
江青又徐缓的道:“现在,你已可完全消除了这些隐痛和远忧。但是,我从你的眸子中,劫可发觉一丝轻微的稠怅,因为,你固然切齿痛恨天缘洞主田净,但是,却也不能对他的惨死毫无所动,他到底曾在你走头无路之际帮助过你……自然,这帮助你的出发点是善是恶,我们现在已用不着再去追究……”
夏蕙蓦然扑倒在江青怀中,啜泣道:“青哥……是的,我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但也仅仅是对田净昔日的相助感到一丝抱憾而已……你一定生气了,恨我太儒弱是么?……”
江青抚摸着情人的秀发,怜惜的道:“蕙,我不恨你,这是你善良的本性所在,一个人,即便是一个切齿痛恨的仇人,也总有其令人可以追忆的地方,纵使这些片断的追忆微小得太不足道……你有这样的感触,正证明你是个好心肠的女孩子……”
夏蕙深深为自己得到一个如此能深刻了解自己的情侣而激奋,她在江青怀内尽兴的发泄着情感,而欢愉却超过了一切,她这时又更深一步的了解了挚心所爱之人,是如此的敦厚,与善体人意,因为一个人蕴藏于内心的优劣,是要在长久的相处后,才能体会得出的。良久……良久……
江青为夏蕙检视了一下小腿上的伤势,虽无大碍,却也青瘀了一片,幸好仅是表皮之伤,不消整日,当可复原。他细心的为夏蕙按摩搓揉了一刻,扶着心上人坐在地上休憩,自己又过去收回瘤龙银玉屏尸体上的金龙夺,在一株苍松之傍掘了一个洞穴,将田净、银玉屏二人埋入。一切弄妥之后,湖心亭上已是一片黝黯,飘浮的暮霭如雾似的弥漫于四周,衬着湖心亭陈旧而单调的建筑,显得有些阴森与凄凉。江青谨慎的将“金龙夺”插到背后,过去将夏蕙抱起,柔声道:“还痛么?”
夏蕙摇头,道:“只有一点。”
江青笑道:“我早说过,谁要伤害到我的蕙,我即使仅存一息,也要与他一拚生死的……”
夏蕙附嘴江青耳边,温柔的道:“青哥,你已做到了——”江青豁然长笑道:“不错,瘤龙银玉屏已用他的生命来偿还了这一脚的代价,他太不聪明了……真的太不聪明了。”
夏蕙娇柔的依在心上人坚实的怀抱中,她望了望四周黝黯的景色,轻轻说道:“青哥,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