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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你这艘破船之前,你立即给我驶回岸边,不要逼得到处流你的血!”
绿衣少女一挺胸,往前走了叁步,盯着龙尊吾道:“龙尊吾,你来,我等看你来使我流
血!”
龙尊吾虚弱的笑笑,道:“不要给我来这一套,把船驶回去。”
双手一叉腰,绿衣少女冷笑道:“你这才叫痴人说梦。”
龙尊吾用力摔摔头,神色一沉:“你不答应?”
绿衣少女断然道:“当然!”
“呼”的一跃而起,龙尊吾猛辣的扑向绿衣少女,他的来势快捷而迅疾,但是,却较他
寻常的身手慢上百倍还不止了。
於是。
绿衣少女娇叱一声,滑溜的旋步急退,龙尊吾一击未中,身形大大的摇摆了一下,面色
顿时转为死灰,伤口迸裂之下,殷红的鲜血竟已透衣浸出!
也不知怎麽搞的,绿衣少女一见这情景,心中突然起了一阵微痛,就好似看到了自己亲
人遭受到危难一样,那麽惊骇,又那麽焦急。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竟然会扑向前去,一下抱着了龙尊吾,惶恐而又忧虑,她带着颤音
道:“你觉得怎麽样?龙尊吾,你流了好多血。”
一股处子特有的芬芳幽幽扩散,这股芬芳是如此净洁,如此纯杂,又如此高雅,那滑软
的身躯,滑软的双臂,如兰麝的呼吸,不由令龙尊吾全身起了一阵剧烈的抖索,他想推开这
绿衣少女,但是,身上却连一丁点力气也使不出,粗浊的喘着气,他断断续续的道:“你你
你想做什麽?”
绿衣少女丝毫没有觉得不自然,更没有感到羞涩,方才的怨恨与冷漠,惯怒舆轻蔑,一
下子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挟着龙尊吾到矮榻之前,就像一个细心的情人般照护着龙尊吾
缓缓躺下,俯着身,她忧心如焚的道:“头晕不晕?伤口痛不痛?你为什麽要动,为什麽要
动嘛。”
龙尊吾只觉得眼前发黑,全身抽筋似的剧痛着,他咬着牙,语声自齿缝中传出:“你你
是怎麽回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明媚的大眼一霎,点点晶莹的泪珠已酒落在龙尊吾的脸颊上,绿衣少女只这一刹,已变
得如此柔婉,脆弱,与娇憨,她轻轻的啜泣着道:“人家好心问你有没有什麽不舒服,你却
这样讽辱人家,你你。你最没有良心了。”
虽然神智有些晕沉,肉体的痛楚剧烈,但龙尊吾却已陡然悟通了这是怎麽回事,他怔怔
的盯着绿衣少女,那张艳丽的脸蛋彷佛浮漾在一片轻雾之中,迷迷蒙蒙的,可是,却越发美
得像在梦里了。
半响。
绿衣少女匆匆站起,她急忙拭去颊上的泪痕,望望又陷入晕迷中的龙尊吾,然後,她拍
拍掌,随着两响清脆的击掌声,门儿开处,四名眉目秀丽的绛衣婢女已悄然鱼贯而入。
绿衣少女闷着声抽噎了一下,半仰起面庞,又恢复了她平素固有的冷漠与威严:“再用
这人身上所搜出的药来治他。”
四名俏埤女中,那唇边坐着一颗美人痣的一个,似是较得绿衣少女宠爱,她轻轻一笑,
道:“小姐,他方才不是苏醒过来了吗?怎麽又会晕过去呢?”
绿衣少女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这是他张狂的报应!”
那婢女掩唇笑道:“约模这人又触犯小姐了?”
绿衣少女神色一沉,凛若严霜:“绮红,你的毛病就是话多!”
这小婢女吓得赶忙垂下头去,不敢再说什麽,四个人熟练而又仔细约为龙尊吾褪下外
衫,举出台抽斗里的擅盒玉瓶等物,开始小心翼翼的替龙尊吾敷抹起来,绿衣少女则一直未
曾离开,目光紧紧跟随着四个人的动作移动。
这艘名叫“绿燕”的船,是一只长约二十馀丈,宽有丈许,混身漆作深绿色的怪异铁壳
船,它有叁根主,六面附帆,另外,船身两侧尚各有十二只又粗又短的铁浆伸入水中,这二
十四只铁浆的划动,并非由人力操纵,而是由四个藏於舱底的巨大铁齿轮藉着两道锦槽里来
回滑动的沉重石块为源力,带动齿轮而使铁浆前後动作那两道钢槽,有如两块翘板,上下移
动不息,於是,四个齿轮亦由钢的扯动而转环不息,二十四只铁浆也就永远不知疲乏的划动
不息了这艘船的船首雕成一个硕大的凤头形状,涂以金漆,鹰举则为纯钢铸成,精芒闪闪,
远远看去,有如一枚巨大的尖锥,船尾则高翘水面,雕刻成十二条美丽的凤尾,向後弯转为
半弧,上缀以各色不同的水晶琉璃,宛如凤凰展翅,鲜夺目,整个船身,就像是一栋瑰丽的
水上行宫,更像是一只自天而降,浮游於水的大凤凰!
现在,阳光照在船上,闪眨着一片耀眼的光芒,而船平稳快速的移动着,这已是青江的
下游,水波如浪,两岸更是枯林老树丛丛,看不见几户人家。阳光温暖,景致却显得荒凉。
在拱起的一形做八角的铁壳船楼上,两名灰衣大汉正眺目四望,壁上挂着几件油布衣
靠,一幅星宿图,一幅青江的流域图。之外,在透明的琉璃窗罩下,并排有着叁个铜质把
手,一条喇叭形的管子。
龙尊吾神色显得极为憔悴的倚在船楼的眺望窗边,淡漠的注视着周遭的景致,後面,较
船楼更高一截的舵房里已忽然传出叁声钟响!
两名灰衣大漠听得钟响,迅速将一面小红旗伸出船楼急快挥晃,於是,主桅与副帆的帆
布“哗”然降下,二十四只铁浆却在加大的齿轮转磨声里增快了划动速度!
极快的,整艘船只突然向右折转,顺着一条窄窄的支流驶去,这条支流,两岸尽是深深
的芦苇枯草,百丈之外,便是一座削壁将水流切阻了一半,若是想要过去,除非有极为精湛
的操船技巧,否则只怕要撞上山壁!
望着在山壁脚下激荡翻涌的流水,龙尊吾没有表情的用手揉揉面颊,两名灰衣大汉中的
一个侧首笑道“朋友,怕麽?”
龙尊吾看了对方一眼,淡淡的道:“你说呢?”
那灰衣大汉哈哈一笑,道:“蓝湖海十馀年,来往这条险江少说也有千多次了,朋友,
你说我们还会怕麽?”
目光投注在绕着石壁脚下打转子的汹涌波涛上,龙尊吾抿抿嘴唇,语声安详而平静:
“你们必然知道这是没有危险的,因此你们才不会害怕,假如你们和我一样初次经历,胆量
却依旧如此豪壮,那才能称为英雄。”
灰衣大汉微微一怔,狠狠的瞪了龙尊吾一眼,转过身去不再开腔,而此时,船只已受水
流的影响,有如怒马一般冲向那片山壁而去!
“吱”一声,刹时所有的铁浆完全停止了动作,船只顺着水流,就在隔着那片灰褐色,
长满了苔藓的石壁尚有寻文之远时,船身突然在水面上打了一个奇异的横旋,巧妙无比的擦
看石壁过去,简直轻悄得连一点颠波也没有,就那麽顺理成章的一泻而过!
水花溅上了船板,後面,流水冲激石壁的轰隆声依然震耳,但自船楼中向後望去,却像
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转过那道石壁,流水又复平静,蜿蜒向前,一直隐冥於烟雾笼罩下的层山叠峰之中。
两个灰衣大漠长长吁了口气,彼此都如释重负般在两张固定的熊皮圈椅上坐了下来,方
才与龙尊吾说话的那名灰衣人伸手摸摸後脑,裂开嘴巴笑着道:“老罗,明明晓得没有什
麽,却老是吊着心口过这『积善关』!”
龙尊吾微微一笑,接口道:“来往了千次,似乎也并没有将阁下的胆子练成铁的。”
灰衣人勃然变色,但又随即忍住,他悻悻的道:“朋友,这麽说来,你的胆子是铁铸的
了?”
不屑的一撇嘴,龙尊吾道:“只是比阁下的稍为硬上一点!”
灰衣大汉双目怒睁,青筋暴跳,他低吼道:“假如不是绮红传过小姐口谕,老子就
要。”
船楼左侧的一扇暗门忽然悄悄启开,香风微拂,绿衣少女已经明艳照人的走了进来,她
冷硬的道:“你要如何?”
灰衣大漠一听说话的声音,不用看人,心里也明白是谁来了,他慌忙回转身来,恭敬的
弯腰肃手,堆着笑脸:“小姐呃,小姐来了。”
绿衣少女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寒森的道:“卢老叁,你越来胆子越大了,背後藐视於
我,言语粗陋,形态狂傲,简直无法无天,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叫卢老叁的灰衣大汉一下子将一张猪肝脸吓得惨白,他躬着身子,抖着两条腿,诚惶诚
恐的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口出无心,万万不敢藐视小姐,乞求小姐大人大量,
饶过小人这遭。”
绿衣少女哼了一声,道:“给我掌嘴!”
虔老叁不待第二句话,双掌左右开弓,自己猛力往自己嘴巴上掴打起来,他打得如此猛
烈,如此沉重,就像不是在打他自己,而是在掴打他的仇人一样,於是,在连串的“劈啪”
之声里,不消多久,他的两颊已肿起老高,鲜血也沿看嘴角往下滴落!
绿衣少女冷笑道:“够了。”
卢老二停下手来,一个跄踉,却急忙站好,语声里带着抖索:“谢小姐恩赐。”
理也没有理,绿衣少女转向另一个灰衣人,那名灰衣人噤若寒蝉,急急躬身,绿衣少女
淡淡的道:“他在胡说,你便不会阻止?”
这灰衣人的脸色也顿时泛了白,他期期艾艾的道:“小姐,这这小人实是。”
绿衣少女一探手,怒道:“不要说了,掌嘴!”
灰衣人赶忙退後一步,和卢老叁一样如法泡制,也开始用力掴打起自己的面颊来,等到
鲜血溢出,绿衣少女才狠狠的道:“够了,都给我滚下去:“两名灰衣人如奉论旨,恭谨的
答应着,跄跄踉踉自左边的那扇暗门里退了下去。船楼上沉默着,龙尊吾没有开口讲话,绿
衣少女也没有开口讲话,只有船身在轻微的,有节奏的晃动着,细碎的水花分溅声隐隐传
来,滴在僵冷的空气中,然後,又消弥於无形。好半响。绿衣少女背对着龙尊吾,低细的
道:“伤还没好,为什麽独自往船楼上跑?”
龙尊吾冷冷一笑,道:“你管不着。”
霍然转过身来,绿衣少女杏眼圆睁,怒道:“你这人好不识抬举!”
龙尊吾平淡的道:“可要我掌嘴自罚?”
愕了一下,绿衣少女委曲的红了红眼圈,她低下头,幽幽的道:“我是为你好你何苦这
样不近人情?”
深沉的一笑,龙尊吾有些疲乏的道:“为我好?为我好会掳我来此?为我好欲罚我为
奴?为我好须待我如囚?姑娘,你的盛情我心领了。”
绿衣少女摇摇头,低低的道:“对你,我已是十分容忍,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样无礼,
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如此张狂,不错,你很有骨气,但你须想一想,我也有我的尊严,你曾侮
辱过我,不论我对你的观点如何,你必须偿还这侮辱我的代价!”
龙尊吾岔然道:“你便不想想你自己是如何跋扈嚣张?”
绿衣少女讶然望着龙尊吾,道:“我跋扈嚣张?那天遇着你们,在我平素的习惯来说,
我已是够忍耐,够委曲的了。”
双肩一挑,龙尊吾冷冷的道:“由你此言,我便明白你平时是如何骄狂自大,如何刁蛮
横暴,刚才,你的手下只是说了几句话,你就叫他们掌嘴带血,那一天,我的朋友只是开了
两句玩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