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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笋似的右手五指不时扣出一两声悦耳的音符,领着两名佩剑持盾的侍女,袅袅娜娜缓步而来。她的相貌,的确与冷凤相差无几。冷凤精神一振,脸露喜色。
三人在丈外止步,吴瑶妩媚地娇笑一声道:“赵大侠果然是人间麟凤,居然在短短的数日间,摸清了本宫在杭州的底细,果然名不虚传。”
赵羽飞横刀而立,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谢谢姑娘夸奖。不过,姑娘今天出现得不是时候,此中别有原因,大概是得意忘形,情急被迫暴露身份,功败垂成,十分可惜。”
吴瑶点头道:“赵大侠绝世聪明,委实令人佩服,大概你早知本姑娘抵达了。”
赵羽飞道:“不错,你们是冷姑娘发动攻击时到达树林的,以为冷凤五个人足以对付得了区区在下,因此计算错误未能及时加入围攻,失去了大好机会,如果你们毫不迟疑地加入,局面可能改观,说不定你们已胜算在握了。”
吴瑶再次点头道:“赵大侠料事如神,佩服,佩服。本姑娘深感困惑,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
赵羽飞道:“在下可没有这份能耐,仅是根据事实推测而已。在下猜想江湖四异必定已光临尊府调查,姑娘早有准备,四异虽然是老江湖,但绝难查出什么破绽来,姑娘离府前来,并非是被四异逼出来的。”
他瞥了冷凤一眼,又道:“驱使姑娘急急赶来的原因,是望江门那一声惊天动地爆炸,以为在下已化为飞灰,今后大可放心大胆行事,没有再小心隐藏的必要,所以你急急赶来会合。”
吴瑶的笑容凝结了,叹息道:“真没料到,如此周详的计划竟然失败了。”
赵羽飞道:“雷神已遭到孽报,今后,贵宫将缺少两种颇具威力的武器了。”
吴瑶问道:“哪两种?”
赵羽飞道:“对付强敌的五雷珠,和对付自己人的绛阙珠,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你身上必定带了几颗五雷珠。”
吴瑶一怔,意似不信地问:“你……你怎知道?”
赵羽飞道:“其一,在下知道你的身份。其二,如无取胜在下的把握,你不敢现身。”
吴瑶哼了一声道:“鬼话,谁不知我是吴家的千金。”
赵羽飞道:“真正的吴瑶姑娘,恐怕早就骨肉化泥了。”
吴瑶道:“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是吴瑶?难道全府上下……”
赵羽飞道:“在下猜想有两种可能,令全府上下的人皆相信你是吴瑶姑娘。其一,是吴家的下人等,皆受到严厉的警告,不敢声张。其二,是你的手段够高明,事先已将吴瑶调查得一清二楚,落水后大病一场,病愈后相貌略有改变,性情也有了怪异的变化,这是合情合理的事,还有谁敢怀疑你是吴瑶?”
吴瑶道:“你好像真知道我的身份。”
赵羽飞道:“五雷珠是水仙舫三宝之一,只有水仙宫的重要人物,方持有这种利害武器,而且配置在舫上,专用以对付水下的强敌。你是水仙二号的主持人凌春风,你的动人笑容已说明了一切,所以你身上带了五雷珠。”
吴瑶不由脸色一变,问:“你不怕五雷珠?”
赵羽飞道:“雷神的满船炸药也炸不死我,小小的五雷珠又算得了什么?在黄山在下就领教过贵宫的三姨使用此物对付我,最后死的却是她。凌姑娘,我警告你,五雷珠的特性在下了如掌指,使用时稍一不慎,死的将是你自己,珠的威力可及三丈方圆,我不信你敢在三丈内使用此物,现在你就不敢取出来威胁我。”
冷凤十分不耐,急叫道:“春风,不要让他逞口舌之能,准备动手。”
吴瑶举手一挥,急退丈外。
两侍女挺盾逼进,剑举起了。
冷凤也举剑引诀,布成了三才剑阵。
吴瑶纤手一拂,百音齐鸣。赵羽飞仰天长笑,笑完道:“凌姑娘,你想用七音魔功作孤注一掷?”
吴瑶淡淡一笑道:“你明白就好。”
赵羽飞道:“在下第一次登上水仙舫,便领教过七音魔功了,当时在下便知破解之法,目下更是毫无所惧。姑娘,你想到后果吗?”
吴瑶点头道:“想到了,你绝难在少宫主的剑下侥幸。”
赵羽飞笑道:“即使在下不用神功来破魔功,魔功一发,在下用游斗术八方游走,只消缠斗片刻,冷姑娘三个人必将力竭而成残,后果之严重不言可喻。在下为你们好,千万不要让七音魔功摧残你们自己。”
吴瑶用惶然的目光,向冷凤看去,欲言又止。
冷凤一阵迟疑,脚下一慢。赵羽飞抓住机会继续道:“冷姑娘,如果凭你们三五个人就可以胜我,在镇江你们就该成功了。你那位老师父,难道没将那晚雷府所发生的事故告诉你?”
冷凤道:“雷府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赵羽飞道;“你那位老师父也许死要面子,不敢将那晚他知道在下守在雷府把他惊走的事说出,华斌也该向你透露一些口风,你怎能不知道?”
冷凤语塞,沉吟不语。
赵羽飞又道:“那晚在场的人,全是武林中的领袖人物,依然不敢与在下放手一拼。”
冷凤冷笑一声道:“阁下初次登上水仙舫,就几乎被击败,看来你才学有限得很,并未获得少林真传。”
赵羽飞道:“那次在下身处狭窄的舟中施展不开,同时并不想伤人,与是否获得到真传无关。”
冷凤道:“你在灵隐寺隐身暗中苦练,似乎进境也有限得很,连文公柏几位师弟妹也可以缠住你,一记冷魂爪几乎要了你的命,可知你的功力并不比本姑娘深厚。”
赵羽飞笑道:“那位金发美人要不是用诡计暗算在下,凭她那火候有限的冷魂爪,还不配替在下抓痒。哦,那位眼高于顶神气万分的华斌,是不是文公柏的师兄老大?你与他如何称呼?”
冷凤冷然道:“你休想在我口中探出什么来,谈谈你自己的处境吧,你该为目下的情势担心。”
赵羽飞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在下把你们诱出来,当然有对对付你们的妙方,这情势是在下造成的,用不着担心。”
冷凤道:“你以为真能控制情势?”
赵羽飞道:“事实如此。”
冷凤道:“你没忘了吴仙客和于娉婷在本宫的人手中吧?”
赵羽飞哈哈大笑,笑得甚狂。
冷凤脸一沉,厉声问:“你笑什么?”
赵羽飞道:“你们打错了主意,在下为何不笑。”
冷凤又问:“为何打错了主意?”
赵羽飞道:“你想利用两位姑娘迫在下就范,对不对?”
冷凤道:“正是此意,你一个名门大派的弟子,武林侠义道上的超尘拔俗高手,声誉鹊起,江湖同道举世同钦,你敢不顾女友的安全而任意胡为。”
赵羽飞摇手道:“且慢,咱们必须先把事实弄清楚,免得缠夹不清,诸多误会。”
冷凤道:“什么?你想否认……”
赵羽飞抢着接口道:“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的,请问,于娉婷与吴仙客是贵宫的什么人?
她们在贵宫是何身份?”
冷凤冷笑道:“她们是本宫的目下叛徒,是你的爱侣。”
赵羽飞哈哈大笑道:“哈哈,你这些话未免太可笑了。”
冷凤道:“本姑娘一点儿也没感到好笑。”
赵羽飞道:“当初在下登上水仙舫,贵宫的规矩是登访者死,但胜者可获得所要的奖品。在下登三号水仙舫,幸而获胜,吴仙客可是贵宫掌巡按司的方青萝方四姨亲口将她作为奖品交给在下带走的。接着登上水仙舫一号再次获胜,于娉婷可是范南龙亲口交给在下的。
范南龙不但是监察水仙舫的主事人,而且是水仙宫老仙的独子。现在,你能告诉我谁是贵宫的叛徒?是方青萝呢?抑或是范南龙。”
冷凤一怔,不知该如何措词,有点儿失措。
赵羽飞毫不放松地又道:“她两人为贵宫卖命,忠心耿耿出尽死力,到头来你们的主事人居然无情无义地把她们作为奖品奉送给在下,在下对她们情至义尽视为密友,而你们竟然丧心病狂,把她们作为叛徒处置,天下居然有你们这种绝情寡义的人,你们不怕被世人所唾骂,也该顾忌全水仙宫所有的人寒心,万一她们知道自己日后的下场,也如同于、吴两女一般被出卖被虐待,你敢保证她们不起而反抗?你敢保证她们不离心离德各找生路。”
冷凤脸色大变,目光掠过两侍女和吴瑶身上。
吴瑶神色庄严,目不旁视,抱琵琶的手似乎有点儿震颤,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
两侍女神色有点儿不安,回避冷凤的目光。
赵羽飞哼了一声,又道:“在下知道水仙宫众女,皆是从小自各地掳来的,老仙对她们冷酷无情,刻薄寡恩,稍有拂逆将其置之死地,她们对老仙可说表面慑于淫威,不敢不从,暗中积恨甚深。幸而她们皆感念老仙教养之恩,不忍反抗,在高压下尚存有一线日后出头的希望,因此二十年来尚能相安无事,你们也从来没有失败过,她们并不知一旦失败后的下场,现在,于、吴两女便是活生生的榜样。”
冷凤急叱道:“住口,不要说了。”
赵羽飞冷笑道:“鼓不打不响,钟不敲不鸣,你怕我说出真理。哼,你怕听呢,抑或是怕你的同伴听?”
冷凤银牙一咬,踏前一步,作势递剑。
赵羽飞斜跨一步,移开正面,冷笑道:“你敢杀她们吗?于、吴两女一死,你们水仙宫不战自垮,等不到下扫庭犁穴了。”
他宝刀徐举,又道:“而且,只要我赵羽飞活着,你们就不敢把两女处死,因为这会激怒在下,在下必定会召集天下群雄,向贵宫行惨烈的报复,绝不会像目下一般孤军奋斗与你们周旋。区区在下一个人,已经令你们手忙脚乱,等侠义柬传出之后,不但天下英雄群起而攻,连黑道群豪也将大举出动,因为过去十年中,你们所残害的人包括了黑白两道。姑娘,想想后果吧,替在下带口信给两个人,在下让你们平安离开。”
冷凤一咬牙,问道:“带给那两个人什么口信?”
赵羽飞沉声道:“带给聚英楼主汪不凡,与九尾玉狐徐如玉。”
冷凤摇头道:“我不认识这两个人。”
赵羽飞道:“你不认识乃是意料中事,他们就是你们的老师父和老仙。口信是要他们放弃抢劫五十万两工银的歹毒念头,这笔工银关系到海域数十万生灵的存亡,有良心血性的人绝不会打这笔工银的主意。其次是释放两位姑娘,从此退出江湖,在下不再追究早年的师门恩怨。”
冷凤冷笑道:“你这些话等于白说。”
赵羽飞沉声道:“明日午时正,在下于客店等候消息,午时正没有回音,那就表示你们已决定一意孤行,也就是彼此誓不两立。”
他收刀徐徐后退,挥手道:“你们可以走了,希望下次见面,彼此能含笑寒喧,而不是刀头舔血剑下断魂。”
冷凤幽幽一叹,收剑道:“我替你把口信传到,结果如何明午便知。”
赵羽飞道:“有劳姑娘了,再见。”
他目送众人去远,摇摇头失声长叹。
铁冠道人从树后踱出,苦笑道:“赵大侠,你该留下她们,擒来做人质交换两位姑娘,岂不稳操胜算?”
赵羽飞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九尾玉狐不会珍惜这几个人的性命的,也绝不会轻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