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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若尘并不恼怒,反而有些乞求的道:
“展某绝不记恨,更不再动刀,只希望能告诉展某,那个‘大漠骷髅帮’的总舵所在!”
他缓缓的又道:
“算是我求两位如何?”
不料邢汉冲仰天哈哈狂笑起来……
黄萱已冷凛的道:
“你一定要找大漠骷髅帮总舵,我已告诉过你,我们这些进入大漠的人,根本不知道那
鬼地方,难道你还不死心,以为我们会知道?”
邢汉冲收住笑,戟指展若尘,道:
“想不到你姓展的也有求人的时候,只可惜我们怕要令你失望了,因为,我们根本不知
道!”
展若尘义重重的道:
“那么,你们如何同骷髅帮的人搭上线?”
邢汉冲一双浓眉上桃,怒道:
“不知道!”
“咯崩”—咬牙,展若尘的双目冷芒毕露,道:
“二位,我已仁至义尽,余下的便是各人造化了!”
蓦地
邢汉冲暴起两丈有余,而当人们的视线刚追及他的身影时候,影子尚在空中凝结,他的
人已到了展若尘的右上方,两把尖刀幻映成两束精华光焰,猝指展若尘头和胸!
这位“三龙会”总执事,果然有其高深造诣,出手投足,凌厉无比,至少展若尘是这么
想法!
便在这时候,黄萱一声尖吼,怪异的溜地疾翻,幽冥似的往展若尘身边滚去,她那把曾
经挑破展若尘的长衫,更在昨日杀了展若尘身上好几刀的匕首,便随着她的滚进而形成光芒
如虹,寒气逼人!
展若尘的身影突然斜转,但见他双腿不见移动,影子尚在原地,身到了两丈外,猛的一
个大轮回,七十七刀连成七十七条纵横交织的光芒流电,狂卷急泄!
双刃尖刀在空中闪去如飞瀑暴泻,邢汉冲的身子几乎停滞在空中,但他的双手都交叉狂
挥不绝——
于是,空中好一阵花炮也似的金铁敲击声,便万般急骤的敲进人们的耳膜中……
“杀!”
尖吼来自黄萱,只见她扭动身子,斜刺里便硬往那阵响声的下面滚过去,尖刀疾快得宛
如流星般直刺向展若尘的关元!
展若尘绝想不到邢汉冲的双刀上也有不可忽视的造诣,好在自己一向对任何敌人不稍轻
心大意否则难免会照上面便吃大亏——
配合着黄萱的扰乱进攻,邢汉冲第二次运气全身,腾空而上,九个空中绕翻,两把尖刀
洒出无数光焰,奇快无比的往返敌人头上狠削!
展若尘似乎认得姓邢的这手绝活,好像叫做“万刀林”,这种刀法渊自“东海老来子”
马长庚的独门绝活!
展若尘不再犹豫,他双臂伸展,原地劲旋,顿时便撩起狂风怒吼,有如龙卷风也似的幻
化—圈游移不定而又强猛绝伦的淡青色螺影,那窒人的一溜溜冷森的刃芒,便立刻组合成—
圈圈的弧环,由大而小,宝塔似的绕着他的身子从四面八方往上层叠,从上面看过去,只见
精芒迸溅,碧焰闪烁,连空气也全透着沁骨的阴寒!
是的,“刃叠浮屠”。
展若尘出刀已然忘我境界,便在一片光芒暴展中,瞬间烁亮的光华交互穿梭,于是,一
篷篷血雨也同时飞扬抛落,三条人影倏忽间便分散开来!
下面的一团绿影直往大树下滚去,地上已滚出一条血路,直到那绿影被树干围住!
另一团青影翻出三丈外,地上除了血雨点之外,尚有两片皮肉,其中一片皮肉上带有胡
子—撮!
展若尘招式刚收,那团青影再度扑来——
刺目的寒光如千百条蛇电,纷从四面八方穿刺挑削,展若尘一声厉吼,“霜月刀”溅成
—道浑厉匹练,诡异的难以分辨的闪去——闪去在那道蛇电的正中央——
于是那已似恶魔的诅咒,邢汉冲的身子——已受重创的血身,打着陀螺也似的直往坡下
闪滚出去,这位“三龙会”总执事的全身血糊淋漓的扭曲着,衣衫已碎,刀痕上百,从头直
到膝盖,几乎无处不伤,便千刀万剐吧,大概顶多也是这样!
屹立在原地的展若尘,正缓缓的取出布巾,忙着把双手的刀伤裹起来,他不即离去,忿
怒的一脚踢翻那支大桶,已见倒地不起的黄萱仰起血面来,她的雪白牙齿充满了鲜血,双目
直视展若尘,断断续续的道:
“展——若——尘,我——黄——萱——便——变成厉——鬼——也要——找你——报
仇的——”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
“你怨不得谁,我已三次饶你不死,可说仁至义尽,无奈你仍冥顽不化,连老父也不顾,
这又怨得了谁?”
黄萱正是灰青的面,突然—紧,她挣扎着双目逼视着展若尘,道:
“你——你——会——不得好死——”
展若尘怒道:
“好死歹死,对你有何关系,你已经看不到了!”
黄萱突然一声尖嚎:
“爹!”
声音直冲九霄,但在这声尖叫尚未消失,她的头已软叭叭的歪倒在一边!
展若尘走进邢汉冲身边,他只瞄了一眼,不用去多想也知道姓邢的早死了,因为一个人
如果喉管断了,这个人还活得了?
“勿归店”实际上就是座小镇,大漠中像这样的小镇约有十几个,原本是游牧集散地,
只因水源足,草原辽阔,渐渐便成了市集——
展若尘在五里外便看到了那围在市镇四周的矮城垣,城没有城沟子,有些地方被风沙吹
得有些颓废,但“勿归店”还是很热闹!
现在,展若尘走到了土城外,附近有几匹骆驼,东倒西歪的散落在各地,东城边尚有个
马圈,总有上百匹马被围在里面!
夕阳被黄沙上蒙上一层黄衣,发出那种混沌沌的光芒,照射得这座小镇一片暗红,使走
在小街道上的人们,也都面带枯黄,了然无可奈何的样子——
展若尘走到一家客栈外,只见里面已坐满了人,这些人各据一张桌子,面前大碗的酒大
块的肉,正吃喝的津津有味!
遥望短街看了一眼,展若尘便走近这家客栈,迎面才看到门上一块木匾,上面四个大金
字:“勿归老店”。
店中三个年轻伙计,白短衫长裤,头上盘着菁边黄帽子,手托木盘,绕东到西,动作纯
熟,干净利落,虽然桌面上的菜肴相当单纯,但也十分干净!
展若尘刚往里面走了几步,—个伙计已笑呵呵的迎上前来,道:
“哪儿来的?”
展若尘—怔,入乡随俗的道:
“龙泉镇!“
年青伙计忙伸手—让,边笑道:
“龙泉到勿归,路程九十六,客官,你一路辛苦了,快请这边坐!”
展若尘这才明白伙计绕圈子对自己问好了,便点点头跟着伙计来到一张桌子前,道:
“随便替我弄些吃的,完了我要一间客房!”
伙计笑问:
“多少酒?”
展若尘摇摇头,逝:
“免了!”
年轻伙计十分利落的收拾着桌面,笑道:
“看样子客官你要再往下—站赶了?”
展若尘怎知道下—站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哪—站才是终点站。
于是,他淡然的问:
“下一站是什么地名?”
年青伙计露齿一笑道:
“阎王坡。”
展若尘头一仰,道:
“这算什么地名?”
摇摇头,年青伙计一笑,道:
“地名并不重要,—路平安才要紧,你说呢?”
展若尘心中闪过—个念头,遂笑着点头,道:
“那是!”
年轻伙计匆勿走去,展若尘无意中环视着店中客人,兄见尽是贩马的与皮货生意人——
不旋踵间,年轻的伙计已把—应吃的送上桌来,他边放着盘子笑问:
“从‘勿归店’往‘阎王坡’去,多是贩皮货的,如果中途折向‘地狱门’,那地方是
贩马同骆驼,再要是往东折向‘小鬼集’,多一半是等着卖老山人参的,客官,你是要
往……”
展若尘淡然一笑,道:
“跑单帮的,有利可图的买卖我都干!?
他望了桌上的几盘吃的,遂又笑道:
“怎的大漠地名如此阴森可怖?”
年表达伙计面色一寒,道:
“又来了,怎么的,我不是说过,但求一路平安,管他什么地名?”说完扭头便走!
展若尘淡然一笑,边吃边想,这些准与“大漠骷髅帮”有关系,否则,地名怎会如此难
听可怕?
匆匆吃过饭,展若尘要了一壶茶,独自关起房门,边饮边想——
自己已探入大漠三百里,仍然不知大漠骷髅帮所在地,义母的安危,全在自己的一念之
间,是好是歹,便只有先找上敌人总舵才能有所分晓了!
缓缓的躺在土坑上,两寸厚的老棉被上覆了一张狼皮,算是这家“勿归老店“的一项特
色!
外面已过二更天,小街上已经不时传来几声野狗叫声,展若尘刚刚迷蒙的要睡着了,便
在这时候,街道上传来一阵阵“哪哪哪”声响,紧接着更传来“沙沙沙”的拖地走路声,而
令展若尘—惊而起——
匆匆紧好腰带,展若尘刚推开客房门,只见前面一个伙计匆忙的站在二门边:
“各位客官,快把灯吹熄呀!”
顺着厢房走过去,展若尘在暗影中低声道:
“伙计,有事?”
年轻伙计引颈看过来,便立刻跳起来,道:
“你——客官,你还未曾睡?”
展若尘指着小街,道:
“不像是打更的,那是什么声音?”
年轻伙计伸手推展若尘,道:
“快回房里去吧,这不关你的事!”
展若尘点点头,道:
“好吧,算我多口,我立刻回房里去!”
展若尘刚走回房时间,年轻伙计已叻弄着:
“真是不知死活!”
顶好房间,更把那张老棉被推开来,伪装成有人睡的样子,展若尘推开后窗,只见一轮
明月正从这处的沙丘往空中移动,小街的另一端正传来清脆的敲打声——
腾身跃上屋顶,展若尘便立刻展开身法直往发声地方扑过去!
“勿归店”的房屋不高,但房子都很坚固,藤条编织的屋顶,加上厚厚的土瓦,比许多
蒙古包帐篷舒服多了!
一路追近发声地方,展若尘暗中—呆,只见走在前面的是两个灰长大汉,二人手上各持
着两根骷髅,边走边敲,面无表情——
跟在两人身后的是骑着健马的灰衣大汉,黑暗中像有十人之多!
令展若尘吃惊的,是这些骑马大汉中央的两匹马上,各坐着两名女子,真狠,那马上插
着十字架,两个女子的双臂便分张着拴在木架上,两足也用绳子从马肚子下方连接起来,光
是扭着身子也难了!
这一行人缓缓走出“勿归店”,从走去的方向看,正是往西北方的大漠深地!
马上两个女子隐隐传来哭声,就在刚刚走出镇外,马上的灰衣大汉突然抖手挥出手中皮
鞭,“叭”的一声打得后面哭泣的女子一声尖嚎!灰衣大汉已沉声骂道:
“贱婢,你们能走出大漠?再哭便先吃一顿皮鞭!”
两个女子惧怕的一缩头,前面的女子已泣道:
“姐,别哭了,怨我们命苦啊!”
突闻得一个灰衣大汉回身抱拳,对挥鞭的大汉,道:
“上禀佐护法,我们得快马赶路,别让人家等得太久,已经超过时限一天了!”
一声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