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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与人神大战之前他便失去了下落,不知所踪。
昆仑无主几千年,囚禁百兽的园囿变成万物滋生的乐园,究竟有多少野兽在这里修炼成妖,没人敢于猜测,玉帝恐怕都不知道。是以无知的人们上昆仑偷猎,有妖怪猎手之称的恶人却不敢轻易靠近此山。
花翎展翅在周边山尖盘旋一周,忽见东边天空一个小黑点渐渐飞近,“钦原去而复返,不知何故。”
少时,钦原到了,落地化成人形。
“郑彦慢走。”
众人止步,看他做何举动。
“我王知道你们深入昆仑界,特派我提醒郑彦,昆仑妖兽虽多,但大部分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只有一兽名叫土蝼,至今已有两千年道行,需要提防。另外,昆仑西北千里之外的玉山原为西王母所居,西王母成仙登天后,向日从其隶使的怪兽狡便争王争霸。狡与土蝼不和,此次大乱就是由他们引起的。还有,附近阴山也有一只妖兽,叫做天狗,他品行不坏,常想立功赎罪,可以加以利用。”
左传雄笑了,“天狗,就是那只妄想吞月的上古怪兽吗?”
钦原也笑了,“正是。”
“我知道了。代我多谢你家大王!还有,多谢你!”
钦原有些不自然,“你有没有什么话问我?”
“没有。你回去吧。”左传雄要送客了。
钦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吞吞吐吐地说:“以前我未归服王时,与土蝼做过朋友。”
“我知道,昆仑也是你的家嘛。”左传雄用善解人意的眼睛望着他,“我的意思的是,你不必为了牵就我或者是你的王,出卖自己的朋友。”
钦原急得跺脚,“土蝼不是我的朋友,他阴险狡诈,食人无厌,我不屑与他为伍。”
左传雄禁不住又笑了,“我也曾被你冠以‘诡计多端’的雅号,不知与土蝼相比,谁更强一些?”
钦原仰头望他,“若论聪明才智,他不如你,若论拢络人心,你不如他。”冰晶在背后轻咳,左传雄脸色发白。钦原继续说:“他并不是强大的妖怪,却能够占据昆仑独霸一方。我离开时,他已经招募了孟极、狍鸮等难缠的妖怪助他,现在想必越发了得。”
“这家伙倒很有王者之风。”左传雄眼中泛起清冽的波光,好个玩弄权术的妖怪,只这一点就足够讨厌。
红刺问:“你可知道他们的巢穴在哪里?”
钦原指前方,“翻过两个山头,雪谷中就是。”
众人遥遥看去,约有半天路程。
“本当随你们平乱,可是王那边……”
左传雄不等他说完,“你去吧。”
钦原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向来时的方向去了。
冰晶不满,“为什么放他走?”谁都明白,金轮遣他来,是有心让他协助平乱。
“好不容易出个重情义的妖怪,成全他吧。”红绢道。
正传 第二十章 妖兽争霸
众人行至第二座山峰时,正在当午,然而乌云遮日,天光昏黄,俯看雪谷雾气氤氲,愁云惨淡,谷内事物混沌难辨,好像一只张大的口袋,请君入瓮。
众人心中迟疑。
红刺说:“敌暗我明,冒然下去恐怕中了圈套,需要商议出一个对策才行。”
众人点头赞同,刚要坐下来商讨,突然谷中一阵异响,乌鸦鸦冲上来一群飞鸟,数量多不可数,蝗虫一样稠密,领头两只怪鸟发一声喊,群鸟一齐摇动尖喙向众人身上戳来。
众人见此阵势,立时慌了手脚。冰晶头一个立足不稳,“骨碌碌”滚下山谷。
红绢惊叫,急着跳下去营救,被左传雄扯住胳臂,“你不能去。”
旁边啸天化作一阵黑风飞掠下去。
山峰上一番混战。
花翎鹰击长空,与两只怪鸟中头上长角的黑雕缠斗。
另一只怪鸟由红刺双掌敌住。
追风挡在左传雄前面,往来跳跃迎击其它飞鸟。
左传雄苦笑,才进妖界,就遇见飞鸟战机,真好运气。
冰晶滚到半途,被啸天截住,还好只是皮肉擦伤。
他捂着发痛的头部,“晕死我了。”
啸天惦记着左传雄等人,“你要是没事,我们就赶紧上去帮忙。”
冰晶摇摇晃晃站起身,“量这些鸟儿也不能把他们怎样,我们既然下来了,不如先到谷底探探虚实。”
啸天想想也是。
两人施展隐身术,悄悄摸进谷去。
不多会儿,左传雄、红绢、追风已杀了上百只飞鸟。群鸟攻击之势渐缓。
左传雄见花翎一时斗不下蛊雕,从鹿皮囊里掏出断虹弓、碎云箭。
与红刺战得正酣的罗罗百忙之中忽然看到左传雄认扣添弦,箭尖对准蛊雕,大怒,挥翅急攻左传雄。左传雄急避,翅膀扫空,劲风掀起衣角,闪闪金光显露出来。
罗罗一见此光,尖啸一声,群鸟与蛊雕闻声惶恐万端,弃了对手,“唿啦啦”飞上高空,也不回谷,径向南飞,一时间逃得干干净净,只留无数鸟尸在峰上。
追风惊魂甫定,气喘如牛,“他们为什么走了?”
花翎降落,翅膀带伤,他不梳理羽毛,只是盯着左传雄看,“金丝战甲。”
原来烈风吹开棉衣,露出里面的金丝战甲,罗罗以为凤凰来到,惧百鸟之王威仪,急忙率众规避。
左传雄笑笑,凤凰名不虚传,一件衣服就把百鸟吓退了。
“冰晶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红绢担心地说。妖怪的先头部队就如此厉害,冰晶他们凶多吉少。
“你放心,他们还活着。”左传雄说:“我一直听谷底的动静,没有嘈杂之声,所以他们一定没死,也没有被擒。”
“但愿如此。”红绢心中忧愁与希望各半,冰晶,你千万不能出事,否则你因为师涉险,为师于心何安。
“我们也下去吧。”左传雄说。
“要不要隐身?”红刺问。
“不用。我们大摇大摆地下去。”
正传 第二十章 妖兽争霸
往下走了约两公里,不见半个人影,更无妖怪拦路,只是迷雾沉沉,灰气重重,十米以外看不清东西。旋风夹着雪花卷过山谷,花翎听声辨位,谷底快到了。
“你们听,什么声音?”红绢突然屏气说。
众人驻足,凝神倾听四周动静,风打树冠“沙沙”声中,间或有一两声婴啼。
“有小孩儿在附近。”红绢叫道。
跟着大家看到不远处荆棘丛中的襁褓,碎花蓝布面分外显眼。
“哪来的小孩儿?”红刺轻声自语。
红绢毕竟是女人,母性天生,“好可怜,被父母遗弃在这里。”说着,用手中短刀斩断荆棘,过去抱孩子。
“我们现在没时间管他。”左传雄冷冷的声音像冰块一样打在红绢心上,她的动作都停住,她想大声质问: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可是开不了口。
追风忍不住说:“放任他在这里不管,他会死的。”
“他父母把他扔在雪谷,本意就是要他死。我们何必多管闲事。”
花翎说:“我把他送出去,找个人家先养着,然后回来找你们。”
左传雄面无表情,“你以为你还出得去吗?”
众人愕然回首,灰雾茫茫,来时的道路隐没其中。
“有人在雪谷布下结界,退路早就被截断了。我们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带上这个孩子。”
“如果我们能逃出去,他就能出去。”红绢喃喃道,下定决心一定要带走这个孩子。
“我们没有东西喂他。”
“我自己想办法。”她又开始砍那些荆棘。
襁褓越来越近了,可以看到孩子的侧脸,非常白净,耳朵的形状像小元宝,红绢不觉现出微笑,应该是个漂亮的孩子。
“你真想要他?”左传雄说,声音隐隐有些焦躁。
“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里。”她手上不停,马上就到他身边了。
“既然这样,我替你抱他。”
红绢还没反应过来,左传雄已先她一步跃入荆棘丛中,一把将襁褓抓在手里。
“他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受伤?”红绢兴奋地问。
左传雄含笑看着怀中的婴儿,并不答话。
“你不会抱,给我吧。”红绢踏着荆棘伸出手。
左传雄却闪到一旁。
婴儿哭起来,声音急促得像要断气。
红绢不由变色,“快给我,你弄疼他了。”
左传雄又躲远一点儿,“他是男孩子,还是我抱比较好。”
什么嘛?他只是个孩子!
襁褓震动,孩子在挣扎。
红绢急了,难道为了不被拖累,他想杀死无辜的婴儿。
左传雄左躲右闪,红绢连他的衣角都碰不着,反而距离越拉越大。
婴儿哭得很凶,只能用凄厉来形容。同时挣扎得也很厉害,连襁褓都踢破了。
左传雄把手按在他头顶,红刺看到这个古怪的动作,眼睛顿时睁大,那是泥丸宫的位置。
红刺劈手拦住红绢,“别闹了,有古怪。”
左传雄只是看着他们笑。红绢发现,他额头上泌出细密的汗珠。
襁褓松动,慢慢滑落,红绢第一眼看见的是左传雄胸前棉衣上的大洞,棉絮飘飘散落,露出金丝战甲,然后是一双小手拼命撕扯金丝战甲,指甲与金属磨擦,发出恐怖的“嚓嚓”声。最后,襁褓彻底掉下来,“婴儿”的背部终于暴露在众人面前,原来是一只顶着人头的小羊羔。
众人瞠目结舌的当口,左传雄将他掷在地上,“我把你泥丸宫封了,别想耍花样。”
那怪物落地哀嚎一声,想必摔疼了,两臂上举“哇哇”怪叫。
左传雄把脸一沉,“叫什么?再叫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怪物立刻把手臂放下,呲着虎牙,低声咆哮,他的眼睛却是长在腋下的。
“狍鸮!”红绢轻声惊呼。
狍鸮,羊身人面的吃人妖怪,手似人手,牙齿像发怒的老虎一样露在唇外,最明显的标志是眼睛长在腋下。
“说。前面还有多少埋伏?”左传雄厉声问。
狍鸮紧合双臂,缄口不言。
左传雄冷笑,“想做烈士?我一定成全你。”
狍鸮依然不动。
左传雄也不再问,一掌劈在他头顶,打得脑浆迸裂,立时毙命。
其余人等都在想:用得着这么狠吗?不过一只羊羔。
谁知转眼间,狍鸮的尸体突然胀大,最后竟至公牛大小。如果不是左传雄识破他,擒他还真得费一番工夫。
左传雄脱掉破碎的棉衣。
红绢只得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我错怪了你。把我的棉衣给你。”
“不用。你的衣服尺码太小,我穿不了。”
红绢尴尬地退到一旁。
左传雄从鹿皮囊取出鱼肠剑,把狍鸮提起来,割开口鼻处的毛皮,红刺上前帮忙,把整张皮剥下来。左传雄用白雪简单擦拭一下皮毛上的血迹,就披在身上。
“有没有人饿了?”失去毛皮的狍鸮,肉质看上去相当不错。
红刺和花翎点头。
“点火会暴露目标,生吃吧。”
红刺、花翎就地大嚼。红绢远远躲开。追风从近旁挖了一些草根,采了几枝嫩茎,送到她面前。她皱眉不吃。
“天寒地冻,不吃东西怎么行。”左传雄近前说。
红绢冲口而出,“你肯关心我了吗?”
“什么?”
“没什么。你去吃吧,别管我,我不饿。”
“我也不饿。”他将一件拇指粗细的东西递给她,“给你。”
她接过来,是人参。
“鹿皮囊里找到的,可惜只有一根。”
“千年野山参,你留着吧,死人吃了都能复活,给我充饥太可惜了。”
他叹口气,“死人吃什么都没用。但愿我们能活着出去,快吃吧,别浪费东西。”说完踏雪走开。
红绢心中涌起暖流,野山参咬在嘴里,土腥味里掺杂着微微的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