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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他一千年,因为他前生太喜欢骑马了,我以为他来世一定会再来找马骑,可是我错了,如果不是你们带他来,我也许还要等一千年。不过还好,他叫出了我的名字。”说到这儿,他笑了。
花翎和啸天在想,这家伙真幸运,左传雄可没有一见面就叫出他们的名字。
沉默中,只有碰杯的声音。
“追风——!”纷乱的脚步声,一个穿睡衣的女孩子奔入他们的包间,不由分说抱住大眼睛青年放声大哭,吓得三只妖怪目瞪口呆。
“红绢!”花翎和啸天同时叫道。
那女娃子完全不理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哭个不住,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三人依稀听出来几句话,“我好想你们。”“找你们找得好苦。”“你们怎么变成妖怪了?”
“左传雄呢?”啸天紧张地向门外看,他怎么放心红绢一个人出来,如果他跟来,要如何解释目前的情形。
“他睡了。”红绢在追风衣服上抹着鼻涕和眼泪。
“这么早!”才十点呀,因为一直从事编程的工作,左传雄很少在十一点半以前睡觉。
“我警告你,你敢对左传雄用法术,我对你不客气。”花翎凶巴巴地说。
红绢攀在追风身上,冲他做鬼脸。像一千年前一样,花翎毫无办法。
“快说呀。你们怎么变成妖怪的?我和你们分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绢边啃着香辣凤爪,边催促着。
三只妖怪颓然望着满桌子的菜肴,和在正座上大吃大嚼的小女生,好端端一个妖怪聚会全被这个丫头毁了。最惨的是,她还不断触痛他们的伤心事。
“你真的想听?”好半天,啸天才说出这句话。
“费话。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红绢现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灭顶之灾。”花翎说。
三人凝重的脸色,令红绢停住咀嚼。
“郑彦果然是被害死的?是谁杀了他?”杀母之仇完结后,她立志不再为仇恨而活,可是一联系到郑彦,她就不能平静了。
“主人是被人类害死的。”花翎一字一顿地说。
他这么说,身为人类的红绢都有负罪感,但这怎么可能,一千年以前人们将捉妖之人奉若神明,郑彦所到之处,当地百姓夹道欢迎,红绢经历过这种场面。
“你是主人最后救的人。”追风说,“那天在镇上把你送走后,主人没有停留,想去附近村庄一个友人家叙旧。将出镇时,被两个人拦住了。”
追风的叙述把他们带回千年前的那个深秋。
“郑大爷,今日可有暇捉妖吗?”白脸的青年说。
一听有妖,郑彦立时将原来的安排抛到九霄云外。
“有妖如何不捉。妖在哪里?”
“距此地三十里外的山谷,妖很多,且都是千年老妖,郑大爷还想去吗?”另一个留络腮胡须的青年说。
一句话触动了郑彦的豪情,“便有再多妖,又有何惧。”他拍拍肋下的乌钢剑,看看肩上的苍鹰,座下的赤兔马,还有身边跑来跑去的狼犬,这一生捉妖杀妖食妖,何曾失过手。幼年曾有高僧为他看相,说他乃金刚不坏之身,别说受伤,连病都没有生过。
经过短暂的休整,郑彦跟他们走了。三十里山路,追风跑起来也就一个时辰。怎奈那两个人用走的,郑彦没奈何,下马一起走。
“还没请教两位大名。”
“我们是兄弟,我是哥哥,叫刘大,他叫刘二。”络腮胡说。要是在现在,这简直算不上名字,但当时以长幼次序命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郑彦点点头,“平素以何为生?”
“种田。”刘大说。
“只是种田吗?”郑彦看二人身形,胸宽背厚,腰细腿长,右手虎口有硬茧,步履矫健,怎么看都像有些功夫的。
“年景不好时也打打猎。”刘二说。
“这还差不多。”郑彦想。
中午打尖时,才走了十里路。
郑彦身上没干粮的。刘家兄弟把自己的给他,他不吃,喂了苍鹰。刘家兄弟对视苦笑,“郑大爷对畜生比对自己还好。”
苍鹰不满被称作“畜生”,扇起翅膀扑打二人。郑彦急忙制止,并将它放飞空中。
“不怕二位见怪,畜生有时候比人忠诚。”郑彦笑着说。
此时,鹰啸传来,苍鹰在天空上盘旋了三圈,郑彦皱皱眉,“你们还带了别人来?”
络腮胡闻言嘴角不自然的抖了两下,“怕郑大爷不肯来,所以……”
他吞吞吐吐,郑彦反倒释然,捉妖时喊几个人壮胆也无不可。
“让他们小心点儿,不要勉强。”
苍鹰飞回来,郑彦有点儿奇怪,每次它都要等他招唤才肯回来,可这一次他没有招唤它。
郑彦抬起左手让苍鹰落脚,它竟然没有站稳,掉了下来。
“怎么了?花翎。”郑彦将它接住,紧张地问。
苍鹰显然很痛苦,张大嘴,吐出一些食物残渣,绿色的。
“这一天来,它只吃了刚才的干粮。”郑彦自言自语。
“不会吧。”刘二说:“干粮没有问题的,我和哥哥也吃了。肯定是这扁毛畜生飞去吃了田鼠之类的脏东西。”
郑彦捧着苍鹰,它不会说话,不能申辩什么。
“兄弟,你别说了,可能是咱们的干粮吃坏的。郑大爷,我看你别去捉妖了,回镇上给鹰治病吧。”
郑彦掰开苍鹰的嘴仔细看了看它的口腔和食道。“都吐出来了,它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把苍鹰揣在怀里,对刘家兄弟说:“咱们继续走吧。”
三人继续赶路,仍然有说有笑。
苍鹰莫明其妙吃坏了东西,郑彦对刘家兄弟还是有些怀疑的。可当刘大劝他回镇给苍鹰治病时,他的怀疑就打消了。也许苍鹰真的吃了田鼠一类的脏东西也不一定。
天快黑了,路越来越陡峭,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郑彦的体力下降得很快,如果有酒就好了,他想。
仿佛看透了他的思想,刘二打开随身携带的羊皮水袋,“郑大爷,喝点儿酒吧。”
郑彦喜出望外,他原以为袋子里装的是水来着。酒香醇厚,入口微感酸涩,郑彦笑自己太挑剔,山乡野地,能有酒就不错了,于是喝了个半饱,才还给刘二。
“郑大爷,前面就是了。先把马的眼睛蒙住吧,妖怪的样子很可怕,别惊了。”刘大说。
“不会。我的马不怕妖怪。”
像回应他的话,追风舔了舔他的手。
啸天在身边,踱来踱去,不住地呜咽。
“别急,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郑彦安慰它。
一组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亮,四周一片漆黑。郑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惨叫声突然划破夜空。
“快看。妖怪出来了!”刘家兄弟喊。
奇怪。在这样的条件下,郑彦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人都无法视物,他们是怎么看见妖怪的?不等郑彦想明白,啸天大吼一声,扑了出去。
紧接着,嘈杂的人声传来,其中夹杂着一两声犬吠,郑彦听出那是啸天,从声音判断,啸天受了很重的伤。
郑彦急忙上马,抽出乌钢剑,怎么回事,乌钢剑变得沉重了。顾不得细想,他纵马向声音的方向奔驰而去。
一射之地,也就一二百米,追风突然马失前蹄,带着巨大的惯性,跌下山涧。郑彦大吃一惊,原来他们的正前方就是山谷,天色太暗,他和追风都没有发觉。郑彦马上回身,细细的黑色钢链在他们原来的位置上,绊马索。
毕竟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生死关头,郑彦的脑筋很清醒,乌钢剑戳进峭壁,下坠之势止住。现在连接他和追风的就只有一条手指粗的缰绳。要在平时,他带着再重的东西也能爬上去,可是现在一用力,丹田处便疼痛难忍,只能勉强吊着。好毒的酒,现在才发作。如果松开缰绳,他也许能生还。追风懂事的看着主人,一动不动。“不行,要死就死在一起。”郑彦无论如何下不了这个狠心。
人群在山谷上方聚集,少说也有二十几个,拖着被打得半死的啸天。
怒火从胸中烧起,“为什么?”郑彦吼道。
没人回答他。
“快搬石头。”刘二说。
看来今天难以逃出升天。
“花翎!快飞!”
苍鹰被唤醒,从郑彦怀中飞出。它没有飞走,反而叼着主人的袖子,双翅用力拍打,力图将他叼起来,但终究气力不足,未能成功。
石块砸下来,折断了花翎的翅膀,尘烟弥漫,郑彦再也支持不住,掉了下去。山崖上的啸天见状哀鸣一声,挣脱束缚,也跳了下去。
好深的深涧,继续有石块和滚木抛来,来自上方,更多的来自左右。这是一个陷阱,郑彦现在才明白,已经太迟了。他的身体被左右袭来的石块弹起,又被上方抛下的滚木砸落,又弹起,又砸落,几番起落,金刚不坏之身已经寸断。头顶上方、四周飞溅的都是他和追风、啸天、花翎喷吐出和刮伤流出的鲜血。
最后一下剧震,郑彦项上的红线被刮拉扯断,卧虎断线而落,他的生命也像断线的风筝,随风飘荡重重摔在谷底坚硬的岩石上。
片刻后,抛掷石块停止,又片刻,万籁俱寂。
遥远的天空中,乌云撕开一道口子,一个金甲天神冷漠地看着下面,“这次至少可保千年安宁。”
“不是魂飞魄散吗?”他身边一个水青脸色的小神说。
“难道我不想打得他魂飞魄散,可惜不行。”
如果元神不灭的话……二神脸上变色,元神不灭的话,就会卷土重来。
乌云像窗帘一样拉上了。刚才的一幕没有人看到,所以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乌云散去,皎洁的月亮露出脸来,惊讶地看着山谷下面的发生的事情。
深秋,和骨骼尽碎的主人一起躺在血泊里,感觉身下主人流出的血渐渐冷却,那种绝望的感觉至今想起来都令他们发抖。落叶纷飞,下坠,心也下坠……正当他们觉得快被凄风冷月冻死的时候,天空下了火,冷冷的火,像焰火一样,很美。本能的作用,啸天仰头吃了一颗火焰,觉得有了些气力,再一颗伤口竟然开始愈合,然后他发现苍鹰和赤兔也在做同样的事。“这东西能救命!”混沌的意识第一次打出了火花,拼命似的,他们追逐那火焰,将他叼到主人唇边。郑彦微启双眼,看着他们,却不能动,他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花翎挠开他的嘴,不等啸天将火焰放进去,他就闭上了眼睛。长啸,三种悲鸣齐发……
“如果早一刻把火焰喂给主人,主人就不会死了。”啸天直到今天仍然对此耿耿于怀。
“这就是命吧。”红绢说,“那个谷莫非是焚香谷。”
“这一千年,你学的东西还真不少。”追风说。
焚香谷,太上老君倒香炉灰的地方。每隔七七四十九天,是天上的时间,地上就是四十九年了,太上老君就会将炼丹炉清扫一遍,仙丹收起,炉灰就不要了,固定地倒入焚香谷。据传吃了仙炉灰可以治百病,延年益寿。中国近百年来以佛前香灰治病之法大约缘于此。
“我现在知道了,异类吃了焚香谷的炉灰会变成妖怪。你们的运气还真好。”
“我们那时还有别的选择吗?”花翎冷冷地说。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找到卧虎,却再也靠近它不得。”追风追忆着当时的情景,“我们只好将它就地埋了,然后驮着主人的尸体回去。但是等我们带郑家的人回到焚香谷,却再也找不见它了。”
“后来你们就分头去找卧虎了?”
追风摇摇头,“本来我们想终老在郑家,但是后来在我们身上发生了很多不可理解的怪事,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