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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足!凤舞如此牺牲自己己成全他,他若这样求死,又怎对得起凤舞一番浓情厚义?!”
“他往下跳,只因他要凭自己的盖世修为,在惊涛骇浪中寻回凤舞,即命名那只是凤舞的尸骸,他亦誓要将她留在身边,生生世世伴在一起……”
“那……,无名最后有否在惊涛中找回……凤舞?!”
“唉……没有!可惜即使没有,他却还没有死心,一直在惊涛中找呀找,据闻当年的他,竟然就这样在大佛膝下的滔滔江水中……找了……五日五夜!”
“他虽然武功盖世,可是浸身在浪中五日五夜不眠不食,全身肌肤早已给江水泡至苍白无血,体力亦几近虚脱,甚至有传当年乐山大沸像似亦被其一片深情打劝:佛像内赫然传出呜咽之声……”
“可是,即使大佛有知,苍天始终无情,他最后仍没有找着凤舞:而他自己,亦终于虚脱昏厥,随水漂流……”
人间自是有情在,此恨不关风与月……
聂风听至这里,不由回头一望正在庄内暗角呆然无语的云师兄,想起步惊云与雪缘那段几番折腾、却始终无法开花结果的感情,惋惜之情亦不禁油然而生。
“那……,无名终于也放弃……再找凤舞?”
神秘人影道:
“不!他仍然未有放弃凤舞!无名在水中漂流了一整日,终于给海浪冲至乐山彼岸的一个滩头,可是上岸之后,他还是毫不间断往寻凤舞,更问遍沿海的每条渔村。”
聂风奇道:
“但……,凤舞可能早已死了,他为何非要将她找出来不可?”
神秘人影又叹道:
“那只因为,无名期时已隐隐感到,自己因为得到天一神气之助,体内剑气不但已完全恢复,甚至穹天之血及天魂功的奇毒亦已尽除,他已逐步变回当初真正的无名,甚至他身为小五时的记忆,亦开始冉冉消褪……”
“所以,他必须在自己仍是小五之前找回凤舞,即使是尸首也是好的!他……”
“只想深深再拥抱她一次,对她再悦一声喜欢她,只是最后一次……”
聂风闻言,只感到无名的经历,活脱脱与步惊云的经历极为相似!步惊云最后仍无法忘得了印在其脑海深处的雪缘倩影,今日反落至这个半痴半狂的地步,只不知……
无名与凤舞的结局,会否又是一样?
想到这里,聂风又异常关心地问:
“那,无名最后能否……找着凤舞?”
神秘人影饶有深意的答:
“可以说,他最后也找到了!但亦可以说,他最后亦与凤舞——缘只一面!”
聂风大奇:
“哦?为何这样说?”
神秘人影道:
“据说,当年的无名沿海找了半个月后,终于听得一个消息,原来在二十日之前,一条偏僻的渔村曾在乐山附近,捞起一个独臂女孩,女孩腰间还挂着一个布囊,上缠一个‘凤’字……”
“哦!凤舞真的还未有……死?”
“嗯!而当无名打听而得的那个女孩,真的就是当日跌下崖的凤舞!总算她命如石硬,并没有就这样沉尸江河。”
“那……,无名岂非可以和凤舞团聚,再在一起?”
那神秘人影却是无限啼嘘地叹道:
“本来是的,可惜,当无名怀着满心欢喜、满心盼望往那条渔村找凤舞的时候,却在途中出了一个岔子!”
“什么?他已是天下无故,普天之下也无人可再阻他,还有什么岔子?”
“唉……,即使他已是剑中之神又如何?世上有些事情,有时候井非‘天下无敌’四字便可解决!有些命运,即使是无名亦……”
“他与凤舞命中注定的,既然并非男女情缘,始终还是人难胜天,天命难违!要怪便只有怪凤舞自己命如纸薄,没有这样的福气!”
聂风追问道:
“到底无名在往找凤舞途中,发生……什么事?”
神秘人影道:
“其实那亦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据说当时的无名还距十步,便步至收容凤舞的那家人门前,可是不知怎地,一直罩在他脸上的那层血膜,却突然如蝉壳般剥脱下来……”
“一切皆来得极为突然,快得甚至无名那找到凤舞的兴高采烈之情,还凝留在其血脸之上,接着,他忽然像忘记了一切似的,只见惘然抬着看着四周,完全再记不起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更完全再记不起自己曾唤作小五……”
聂风一怔,又看了看放于眼前案上的那张血脸,终于也明白这张血脸的表情何以如此快乐,却原来是当年无名满怀希望往找凤舞时,凝留在血脸上的“最后一个表情!”
也是最爱凤舞的那个小五,短短一生最幸福的一个表情……
聂风无限惋惜地沉吟道:
“他,终于也要变回真正的无名了?”
那神秘人影又叹道:
“是的!时限已至,他以小五身份和凤舞的一场缘份亦已尽!本该归去的人,始终也要归去的……”
聂风怅然若失,复又问道:
“仅差……十步,他便可再次拥抱凤舞,更可对她再说那句叫她一生幸福的话,他……
真的就这样走了?”
“嗯!他真的掉头走了!而且,更回到他原该回到的地方。”
“你是说,他终于也回到他还是无名时的——家?”
“不错!当一切情缘逝去之后,他又再次回到他的老地方,继续当他的武林神话,继续受千人敬万人拜,又有谁会记起当初那个为他受尽万苦、且还不知最后下场的薄命红颜?”
聂风叹道:
“但这一切,也并非是无名的错。如果他仍能记起可怜的凤舞的话,相信他亦绝不会丢下她不顾的……”
神那秘人影似亦深有同感,点头道:
“是……的!不过,无名这段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很快,他生命中又再出现另一突变……”
“什么突变?”
“就在他因家后的第二个月,他忽然又接到一纸英雄帖!”
“是谁发的英雄帖?”
“十大门派!”
乍闻十大门派四字,聂风当场一愣,问:
“哦……?快意老祖不是早已被无名废了?十大门派还找无名干什么?难道要被废之仇?”
那神秘人影饶有深意一笑,答:
“这个当然不是快意老祖的意思!事实上,那他在自己徒儿龙袖以命维护下,能被无名只废不杀,整个人已立时有所顿悟,明白自己从前所干一切实在罪无可恕,在感激自己徒儿之余,亦感激无名当日的不杀之恩……”
“所以,快意老祖并未出席那次的英雄大会。那次大会:其实是由十大派中的另一大派‘落暮派’发起!”
“只因那个落暮派掌门‘裘天’,早已和从前的快意老祖一样狼子野心,终日想晋身为十大派的第一人,只是锋芒一直被快意老祖压下去,有志难舒。”
“如今快意老祖既已被废,再也难成威协,若裘天能藉着一些事情,在十大派中树立威信,便可轻而易举成为十大派第一人!”
说来说去,还是前门去虎,后门进狼!废了一个快意老祖,又来了一个同样假仁假义的裘天,这就是真正的江湖!
江湖,仍然是无休无止的权力斗争之地,所谓十大名门正派。也都不过如此!
聂风不由叹道:
“所以,那裘天便想藉无名来树立自己威信?”
“嗯!因为若能击倒正在江湖如日方中的神话,试问又有谁敢再其不服?”
“然而,要对付无名,裘天亦知道必须出师有名,他给无名那张英雄帖,便是早已布一个他自以为可将无名陷于必败之局!”
聂风道:
“既然如此、无名最后到底有不赴会?”
神秘人道:
“无名是武林神话,难道不透切明白这些所谓英雄大会,总是惹事生非之地?他本已不想前去,免再惹江湖纠纷,但这次英雄大会,却令他心生一股莫名的忐忑不安,仿佛有一些很重要的人或事,会在大会之上出现,因此,他最后还是去了!”
“而当他抵达英雄大会不久,果然,那裘天说不到三句话,便命门下从人群中带出一个人,叫无名这个正日受武林同道崇拜的英雄,为他们审判那人是否有罪!”
聂风听至这里不由眉头一皱,推敲道:
“那裘天既然处心积累要成为十派之首,难道他命门下带出的人,会是……?”
话未说完,那神秘人影仿佛早已猜知聂风想说的话,道:
“这位兄弟!你猜对了!不错!裘天要无名审判的,正是任保人也可审判、偏偏无名绝不该审的……”
“凤!”
“舞!”
天!果然不出聂风所料!十大派仍未有放过凤舞!无论凤舞如何在江湖消声匿迹,他们仍有本事将她挖出来秋后算帐!
“原来,十大门派亦早已风闻凤舞凄身于一条偏僻渔村之中,全身更已再无半分功力,所以他们很轻易已将她手到拿来!”
聂风关切的问:
“那,当时无名所见的凤舞,到底已变为怎样?”
神秘人答:
“其时的凤舞不但已满脸满身紫黑,且左臂亦已因救无名而断,她虽然因为曾将天一神气吞入喉头,而暂可延迟体内的天魂劲毒发,但看她那可怜兮兮的中毒样子,即使十大门派不杀她,她自己亦时日无多,距死不远!”
“其实,凤舞在乐山大佛膝上堕崖,仍能顽强不死,亦不能因为她曾将天一神气吞入喉头之故……”
“那……,凤舞既然已……重见无名,她……一定很……高兴了!”
神秘人又道:
“唉,劫后余生,恍如隔世,凤舞当然喜出望外了,一来是因为能重见自己想爱却不能爱的人,二来,亦因为见此刻的无名已脱下他那张血脸,回复一身神话色彩!这本来便是她一直的心愿,她终于亦履行自己承诺,将他治好了!”
“不过,凤舞再见无名,当然亦有隐忧,只因为十大派要无名审判她,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当她发觉无名原来已无法认出她的时候,才放下心头大石!”
好一个凤舞!已经死到临头,还在担心无名若认出她,便会被她牵连……
聂风听罢为之一愕,道:
“哦……?无名……真的无法再……认出凤舞?他真的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神秘人点头道:
“是的!当时的无名只是茫然看着凤舞,并未有即时认出她,只记得凤舞是那个他曾在玄塘江畔救的女孩而已……”
仅此而已?聂风心中当下为凤舞感到不值!
只因她曾为无名牺牲了那么多,此刻却只落得一身风尘,满脸满心落泊!
她一切也没有了,没有家,没有爱,更没有了生命中一个与她紧密相连的男人!
到头来在无名心中,亦只是落得一句……
仅?此?而?已?
聂风不禁问道。
“那,无名既然仅记得凤舞是那个他曾救的女孩,他又是否应承裘天审判她?”
“其实,那裘天到底要无名审判凤舞什么?”
神秘人答道:
“这正是裘天最绝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