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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英雄坐在餐桌旁,听他呼唤,立刻答应:“干嘛?”
施财天什么也没想干,单是想要叫一叫。一声叫过之后,他摇摇晃晃的向下探了身,先以双手撑地向前爬了几尺,及至蛇腹也落地了,他向上一挺身,一路扭到了大列巴身边。大列巴带着耳麦,正在一边点击鼠标一边污言秽语的叫骂。施财天伸头看了看电脑屏幕,又听了听大列巴的语言,然后骤然抬手,一巴掌拍上了键盘。
大列巴玩得正酣,结果被他一巴掌拍得退出了游戏,气得扭头就吼:“你妈×!一边玩儿去,别跟我捣乱!”
霍英雄怕大列巴出言不逊,也许会被没轻没重的施财天勒死,所以连忙上前劝架,抓着施财天的细胳膊往后拽。哪知他拽着施财天刚走了一步,就感觉大腿一紧,低头一瞧,竟是施财天如同大蛇上树一般,盘着他绞着他爬上了他。末了尾巴在他腰间一卷,施财天扶了他的肩膀,高人一头的透过窗户往外望。窗下是小区外的一条小街,街边又有水果摊又有小店铺,行人熙熙攘攘的很热闹。
施财天痴痴的看着,看到最后,他笑着咬了手指头,说了一句:“人间奇妙。”
然后他毫无预兆的狂喜了,抬起双手用力拍打霍英雄的肩膀,拍得啪啪直响,疼得霍英雄哎哎直叫。
施财天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人间的确奇妙,比寂寞的天道好。
施财天高兴到了一定的程度,开始撒欢。他几次三番的拍翻大列巴的键盘,又把霍英雄当成大树爬上爬下。霍英雄被他勒得胯骨疼,头发被他抓成了鸟窝,衬衫扣子也被扯掉了好几枚。大列巴骂骂咧咧,始终是连一局游戏也没能打完。末了二位凡人忍无可忍,开始反攻。大列巴攥了他的双手,霍英雄抱了他的尾巴,两人一起使劲,把他扔回了大床上。
在施财天狂欢之时,在距离他十里开外的一座大学校园里,阿修罗王正在袖着手晒太阳。
阎罗王留给她的红莲终于彻底冻僵了她。而在她气息奄奄之时,结界破灭,她落到了人间——具体说来,是落到了一所大学校园内的女生公寓里。
当时正是凌晨时分,公寓里面静悄悄的,还没到女学生们的起床时间。她扶着墙站起身,听到自己的关节咔嚓作响,仿佛血液都结了冰。她不记得自己先前是否来过人间,只是凭着直觉扶墙往前走,走着走着,她拐进了这层楼的晾衣间。
十分钟后,公寓开了门。阿修罗王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离开晾衣间,趁着走廊里还没有人,她偷偷的溜出了公寓。
校园里有着成片的草坪,运动场旁边也有长椅。阿修罗王把长柄大镰刀藏进怀里,自己跟着阳光走,从清晨晒到中午。晒到中午还是冷,坐在长椅上的阿修罗王接二连三的打喷嚏。正是喷嚏响亮之时,她一抬头,忽然发现对面长椅上坐着个人间男子,正在一脸悲悯的望着自己。
阿修罗王心情不好,所以看对面这人很觉碍眼。把手伸到怀里,她打算抽出镰刀把对方劈成飞灰。然而未等她真正开始行动,人间男子对她一笑,却是主动开了口:“同学,你是不是病了?”
阿修罗本是介于凡人与天人之间的生灵,所以人间语言,她是一听即懂。眼睛望着男子,她停了动作,但也漠然的不做反应。
于是偶然经过歇脚的麦春天牧师暂时逃过了一劫。
对此一无所知的麦牧师继续又道:“感冒了要多休息,这里风凉,你还是回公寓去吧!回去喝点儿水,吃点儿药,睡一觉就能好。”
阿修罗王依旧是戒备的看着他,不言语。
麦牧师看她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也是乱七八糟,并且皮肤铁青、面无人色,就怀疑她其实不是学生,而是流浪者。长长的叹了一声,麦牧师站起了身——依着收入来看,他是个标准的穷人,身上的长风衣已经有了五六岁的年纪。双手摸进风衣两侧的大口袋里,他先掏出了一瓶矿泉水放到阿修罗王身边,又掏出了一条毛毛虫面包,放在了矿泉水旁边。今天早上他出门讲道,这两样是他给自己预备的午饭。
然后将一包面巾纸也放到了面包旁边,麦牧师这回彻底变成一无所有。好在对他来讲,助人为快乐之本,所以虽然自己饿得如同瘪茄子一般,但是心中十分安然。又看了阿修罗王一眼,他前腔贴后背的走了。
阿修罗王毫无感激之心,等到麦牧师走远了,她先拿起面包看了看,随即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三嚼两嚼之后,她感觉味道不好,便“呸”的向前一吐,又把手中余下大半截面包向后一扔。长椅后方隔着一道灌木,摆着的还是长椅。她这面包向后飞越灌木,正好砸到一对情侣的脑袋上。情侣双双回头向她怒视,可惜她毫无察觉。拿起矿泉水瓶又看了看,她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气,然后连水带瓶子向后又是一扔。
情侣再次受袭,被她淋了一头的水,但是看她造型如同精神病人,所以未敢贸然出击,只愤然起身,大声怒道:“素质太低了!”
阿修罗王拖着鼻涕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因为对凡人不感兴趣,所以冷淡的又转向了前方。
她是为了施财天才中了阎罗王的招,这一点牺牲,她不能白做。施财天若真是无影无踪倒也罢了,可他既然就在人间,并且距离不远,那她就必要设法把他捉回阿修罗城。
阿修罗王很少“特别”的喜欢什么,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是“特别”的喜欢施财天。
12、人间奶爸
霍英雄下午出门,到小区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一大罐高乐高,又在街上寻寻觅觅的逡巡不止,想要找到卖蜂蜜的养蜂人——据鹭鸶姐说,养蜂人出售的蜂蜜物美价廉,比超市货好。施财天的长舌头实在是太挑剔了,一点菜汤也不肯喝,白糖水也不要,就只认准了高乐高和蜂蜜。
然而未等找到蜂蜜,他先在汽车站前看到了麦牧师。
麦牧师一见他就打了招呼,霍英雄站住了,和他谈了三言两语。麦牧师坦坦荡荡,没有瞒人的话,这时就顺嘴告诉他道:“中午在工大看见了个小姑娘,穿得乱糟糟的,病得脸都青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个学生,结果仔细一看,又感觉不是。我给了她一个面包一瓶水,她也要了。回来之后我这心里就不安,现在晚上天这么冷,她要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夜里可怎么办?”
霍英雄知道麦牧师不是色狼,所以听闻此言,心中只有敬佩:“那你还要找她去?”
麦牧师斯斯文文的一点头:“我打算回工大再瞧一眼,找不着就算了,要是她还在那儿,我就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有没有家。你是不知道,现在离家出走的孩子可多了,一般都是她那个年纪。”
话说到这里,公共汽车来了。霍英雄目送麦牧师上了车,然后拎着高乐高继续往家走,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始终没看见卖蜂蜜的。
霍英雄刚一到家,鹭鸶姐也下班回来了。鹭鸶姐不来,大列巴一懒到底,守着电脑一动不动,并且还总支使霍英雄给他端茶递水;鹭鸶姐一来,他一个箭步窜到门口,瞬间变得嘴甜手巧,又要给鹭鸶姐倒水又要给鹭鸶姐拎包。鹭鸶姐别有所图,进门之后直接奔了施财天。施财天撒了一天的欢,蜈蚣辫已经被他蹭得面目全非,乍一看满头满脸全是头发;黄色连帽衫也走了形,拧着劲儿的缠在了他的身上。
鹭鸶姐从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喜欢他,而且是越看越喜欢,自从今天知道他有思想能说话之后,那种喜欢的心情更上一层楼,让她恨不得把施财天扛回家里去。施财天见了她,也很高兴,在大床上摇摇摆摆的昂起了上半身,又对她张开了细长的双臂。
他的本意是要表示欢迎,然而鹭鸶姐产生误会,以为他是要拥抱自己,当即十分乐意的走到床边,伸手抱住他用力搂了一下。搂过之后她回了头,对着霍英雄和大列巴笑道:“刚发现,他还有点儿香呢!”
紧接着她又给施财天扯了扯衣服下摆:“小家伙,你可真可爱呀!”
施财天听闻此言,却是正了正脸色:“我不是小家伙,我是天神,你们是凡人,你们要拜我。”
诸如此类的话,他下午已经说了好几遍,所以霍英雄和大列巴听了,先是嗤之以鼻,然后大列巴高声问道:“拜你就不给你喝高乐高了,你说你是要拜,还是要喝?”
施财天向前搂了鹭鸶姐的脖子,又对着前方的大列巴一探头,用毛刺刺的蜈蚣辫搔痒了鹭鸶姐的面颊:“喝。”
大列巴把半暖壶开水拎到餐桌上放了,一边拧壶盖,一边对着霍英雄一挤眼睛——霍英雄治不住活蹦乱跳的施财天,这一天全靠着他和施财天斗智斗勇了。
鹭鸶姐用手臂环抱了施财天的细腰,很惬意的左右摇晃。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施财天要是只小猫小狗就好了,或者缩小成小猫小狗的尺寸也成。她愿意掩人耳目的把这小家伙留在身边,横竖这家伙吃喝不多,一天几顿的高乐高,她肯定是供给得起。
虽然对于施财天的来历依然只是一知半解,但是鹭鸶姐心情愉快,决定下厨房露一手。大列巴当即凑了上去,笑嘻嘻的给她拿东递西,同时用眼角余光上下睃着她——鹭鸶姐是衣服架子的身材,细高笔直,很富有骨感美,然而骨感之余,又很有料,上方晃荡着两只奶,下方翘着一尊臀,看得大列巴心猿意马,认为鹭鸶姐真是迷人透了。
鹭鸶姐收集了霍家所有食材,又下了趟楼,从自己家中拿上了些许存货,煎炒烹炸的凑了一桌子菜。霍英雄被大列巴排挤出了厨房,一时无所事事,只好在床边坐了下来。屋子里乱哄哄的,床上也是乱糟糟的,被褥都被施财天翻搅成了一团,霍英雄嗅着空气中的荤腥味道,心中有种压抑着的喜悦。他不知道命运是怎么把鹭鸶姐、施财天以及大列巴穿成一串送到他这小屋子里的,这不是一场天长地久的相聚,鹭鸶姐将来总会再有爱情和婚姻,大列巴也有毕业远行的时候,至于施财天——
霍英雄想到这里,下意识的扭头望向了一旁。施财天刚刚抓散了头上的蜈蚣辫,此刻正披着一脑袋弯弯曲曲的长发。察觉到了霍英雄的目光,他抬起头,一边回望过来,一边用尖尖的十指把头发挠成了中分。
霍英雄迟疑着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回须弥山?”
施财天一摇头,把刚理清楚的头发又摇乱了。
霍英雄怔了一下:“不回去了?”
施财天这回想了想,然后继续摇头:“不想回。”
霍英雄不问了,因为感觉这个自称天神的东西缺乏理性,思想和行为都不成熟,还不如个好孩子沉稳懂事。
未等他腹诽完毕,施财天又有了动作。他盘起尾巴不动,单将上半身探到了霍英雄面前。未等霍英雄有所反应,他已经侧身向下,将一边胳膊肘支上了对方的大腿。随即以手托脸仰起头,他直勾勾的盯住了霍英雄,同时把尾巴缓缓的伸展开来。
霍英雄看了他这个波浪起伏的造型,不明就里,于是也凝视了他的眼睛,想要等出下文。孰知施财天并没有下文可以给他——施财天仰望着他,正在默数他脸上的汗毛孔。
霍英雄活了二十多年,形象一直出众,并且